笔趣阁 > 大明首相 > 第二百八十六章

第二百八十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张居正见高拱走进中堂,抱拳施礼道:“玄翁,曾省吾已陛辞,今日就首途赴任。”

    “喔?好!”高拱道,“曾省吾有军旅才,家乡又距川南不远,风土人情有近似处。他到那里,可施展一番。你转告他,要像殷正茂、张学颜那样,好好做,做出政绩来,照样升他的官。”说着,就有几分得意,“殷正茂、张学颜经常书函不断,请示方略。他也同样,随时可向我请示方略。”

    在高拱看来,随着曾省吾陛辞离京,曹大埜弹劾他一案掀起的风波,算是止息了。此前,他曾奏请宽宥刘、曹,皇上御批:“此辈朋谋诬陷,情罪可恶,宜重治如法。以卿奏姑从宽,大埜如前旨,奋庸降一级调外任。”吏部接旨,念及曹大埜乃巴县人,将其调往离家乡较近的陕西乾州做判官,刘奋庸则降一级调湖广兴国知州。今日曾省吾又乖乖离京,足以证明没有人能够撼动他。是以他特意向张居正解释了一番,表达他不再介怀的和解之意。

    张居正低头窃笑,口中道:“自当经常向玄翁请示方略。”他顺手拿起一份文牍,走到高拱书案前,“玄翁请看看这个。”说完转身往外走,去文华殿看视太子。

    高拱一看,是苏松巡按御史李贞元的奏本,奏报审勘徐阶三子一事。只见上写着:“戍其长子璠、次子琨,氓其少子瑛,家人之坐戍者复十余人,没其田六万亩于官。”

    “真是像阴魂一般纠缠不散!”高拱恼怒地把奏本往书案上一丢,“刚说可以消停了,麻烦事又来了!”他知张居正特意让他看,必是有话要说,就又把奏本往外推了推,“待叔大回来再议。”

    午时,张居正回到中堂,高拱劈头问:“徐老三子,判重了吗?”

    “罪有应得!”张居正道,“若不是存翁之子,定然还要重于此。”

    “那还有甚说的?!”高拱一脸怒容道。

    张居正道:“记得玄翁说过,天理就是人情。以人情论,存翁在政府十余载,士林谓之一代名相,国之元老。若三子系罪,竟至充军,士论何谓?居正乃存翁弟子,不能为恩师进一言,何以自处?玄翁当国者,本与存翁有嫌,此案一旦公之于众,士论谓玄翁何?玄翁固无报复之心,而必落报复之名,如此,谁能获其益?”

    高拱闻听“报复”二字,越发恼怒,黑着脸道:“叔大,记得我给你讲过,为人之理,始于立心;立心之本,在于忠信。苟有不实,便欠光明,便为心害。丈夫心事,当如青天白日。你在给我的寿序里说,‘再入政府,众谓是且齮龁诸言者,公悉待之如初,未尝以私喜怒为用舍’,可我听说,你常常提醒徐老,说高实未忘情也,端赖你从中调和。你怎么能这样?嗯?!”

    “玄翁,”张居正面红耳赤,刚要辩解,高拱打断他,以居高临下、师长教训弟子的口吻道:“寿序里,你还说‘北虏款关求贡,中外相顾骇愕,莫敢发,公独决策,纳其贡献,许为外臣’,可你给李幼滋书函里怎么说的?都是你的功劳,还说三计只用其一!怎么能这样做人,嗯?!”

    张居正额头上冒出虚汗,思忖片刻,道:“挑拨之言,玄翁若信之,以之责居正,居正夫复何言?”

    高拱的怒气宣泄得差不多了,又见张居正一副羞愧难当、委委屈屈的样子,便缓和了语气,道:“我说过,省得一件闲事,便是一件治道。过去的事,无论真假,都不提了!他拿起李贞元的奏本,“徐老的事,也该早日了结。我拟旨,明言判得太重,令改谳就是了。我再给苏松巡按御史和蔡国熙修书,让他们务必宽解。”

    张居正松了口气,道:“玄翁磊落!只是……”他欲言又止,生恐再把高拱刚熄下去的火再挑起来。

    “只是什么?”高拱边拟票,边问。

    “哦,没什么,没什么,居正只是想早结此案。”张居正小心翼翼地说。

    “不能纠缠个没完没了!”高拱烦躁地说,拿过一叠稿笺,提笔先给巡按御史李贞元修书:

    承谕徐宅事,具见委曲处分,情法两尽之意。但此老尚在,而遂使三子蒙辜,于心实有不忍者,故愿特开释之。来奏已拟驳另勘,虽于原议有违,然愚心可鉴谅,必不为罪也。

    写毕,他用左手举起,向张居正晃了晃:“嗯,拿去看看。”右手提笔又给蔡国熙修书。

    张居正起身接过,见高拱正写出“春台”二字,知是写给蔡国熙的;他有话要说,恐高拱写完了再说,又被他责怪不早说,遂清了清嗓子,道:“玄翁此前已多有札谕,可蔡国熙似乎是铁了心要依法行事的,居正担心,还会反复折腾个没完。”

    高拱闻言,把笔往架子上一撂,道:“你说怎么办?”

    张居正不语。

    “也罢,为了大局,只好委屈奉法之官了!”高拱叹了口气,“正好山西学政缺员,就调蔡国熙去吧!徐案,转交松江府勘理。”

    张居正心想,要的就说你这句话!但却以关切的语气道:“蔡国熙也是奉法行事,把他调走,不惟亏待了他,玄翁也会因此受他的抱怨!”

    “顾不了这么多了。”高拱又喟叹一声,“我这才体会到,当国者为大局计,不得不对事实让步,牺牲一时一地一人,也是出于无奈。”说着,他把未写完的书函“嚓嚓”撕成细条,又揉成一团,摔在地上。

    “玄翁谋国周详!”张居正赞叹一句,“时下皇上病重,人事纷扰越少越好。”踌躇片刻,又道,“那么玄翁,福建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