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丹阳县主 > 56.第五十六章

56.第五十六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 防盗比例60%,支持正版,多谢小仙女们

    嬷嬷才说:“娘子以为是因她的缘故把您弄丢了, 正伤心呢。您去哪里了?我们发现您不见了,回头去找您, 一路找遍了都没找到!”

    “我没事, 不过是走错路了。”元瑾也觉得奇怪,按说崇善寺香火鼎盛, 便就算是偏僻处,洒扫行走的人应该也不少,但偏偏她去的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老太太也急坏了,正在里头等您呢, 您也赶紧进去和老太太说一声吧。”嬷嬷道。

    元瑾便进了屋内。谁知一进屋,就看到坐在老太太坐下的薛闻玉, 他竟是衣裳凌乱在挣扎,却被两个小厮紧紧按住, 动弹不得。

    元珠一看到闻玉这样,却吓得立刻躲在了元瑾身后。

    “怎么了?”元瑾有些奇怪,“你们按着闻玉做什么, 闻玉?”

    嬷嬷说:“四少爷听说六娘子把您弄丢了, 就要打六娘子,还要去找您。我们只能这样控制着他。”

    他一贯沉默, 对外界几乎没有反应, 竟是听说她丢了才这样的。

    元瑾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闻玉, 姐姐没事。你方才想打六妹妹?”

    元珠又在后面抽泣着小声说:“都怪我……”

    薛闻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元瑾的安慰下勉强地平静下来,他抿了抿嘴说:“她说,把你弄丢了……”

    “姐姐这不是在么,没事了。六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你给她道个歉好不好?”元瑾劝闻玉。

    但是薛闻玉拒绝道歉,除了那句话之外他没再说过话。

    “罢了,你回来就好。”薛老太太今天似乎太累,定国公老夫人先走了,她们因没等到元瑾,在这里耗了许久。也不想再管薛闻玉这事了,只问了下元瑾遇到了什么事,既然没什么大事,就让小厮们套了马车准备回去了。

    元瑾和闻玉上了一辆马车,因他一直拉着元瑾的手,根本无法放开。

    “闻玉,你好些了吗?”元瑾问他。

    闻玉却嘴唇闭了两次,才说话:“刚才想去找你,但她们不许我去。”

    闻玉不算得是个正常人,自然不会让他去找了。元瑾道:“你下次不要急了,回去之后,还是去给六妹妹道个歉吧?”

    一提到这个,薛闻玉就闭口不答了。

    他倔强起来也是很倔的,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元瑾也只能摸了摸他头算了。

    *

    薛元珍等人回到薛府后,便立刻下了马车直奔各自的院子。

    原因无他,本来选世子此事只关系到自家兄弟,便是自己不能作为定国公府小姐出嫁,干系也不大,毕竟只是个名头,难道还能真的和人家世家小姐比尊贵?

    但是现在不同了,京城那位顾老夫人竟有意于与定国公家结亲。若谁被选中,那日后便是魏永侯夫人,这尊贵比起定国公府也不差了!

    她们这样的官家女子,能嫁个新科进士,已经是很好的了。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如何能不珍惜?

    薛家二房的两姐妹,却因为薛元涛要是入选了,带谁做定国公府小姐吵得不可开交。

    沈氏听得脑瓜仁疼,终于在两姐妹要动手的时候,出声喝止了二人:“行了,你们现在窝里斗什么,你们哥哥要是选不上,谁也没戏!”

    薛云涛在一旁剥着松子吃,一边点头:“我看二妹你也别急,哥哥我要是成了世子,你姐姐又嫁了侯府。难道还不能保你一世荣华富贵?更何况你难道能和薛元珍比,大妹反而有可能一些。”

    沈氏连连点头,她虽然生了两个女儿不聪明,但这儿子别看平日读书一般,论起弯弯绕绕的心机来,他竟还能说出几分。

    薛元钰却是嘴一撅,哥哥和母亲从来就要喜欢姐姐一些。但她却知道,到了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谁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俩还会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因此气道:“你们便都是向着姐姐,才说什么谦让的话,我看我还不如个外人了!”

    “胡闹。”沈氏说她,“什么外人,你跟你哥哥姐姐不可离心!将来你哥哥姐姐若有出息,怎会不带上你!”

    薛元钰被母亲训斥,又想到自己今天抽到的下下签,心情更是不好。沈氏正要继续劝她,老太太那边派了个丫头过来。要请诸位去正堂说话,带上各家的子女一起。

    沈氏深吸一口气,也不说了,叫两个女儿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一起去正堂。

    正堂里点了四根烛台,将堂内照得明晃晃的。

    元瑾也是刚吃了点鸡丝面条就被叫了过来,如今肚子正饿。而薛老太太却坐在首位上不说话,四周明亮,元瑾觉得老太太点这么多蜡烛,是想把这房中人的表情都看得个清楚。强作镇定的周氏,一脸紧张的沈氏,面无表情的姜氏,甚至还有她身边正在打哈欠的崔氏。以便于老太太能洞悉各人的心思。

    只见薛老太太扫视了所有人之后,放下了茶说:“今儿个去应选,我们府上出了一些事,说起来实在是让人糟心!”

    几房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

    薛老太太见他们这般模样,一掌拍了扶手,大怒:“还给我装傻,二房家的。你们仆人,怎么平白无故绊到了云玺!”

    果然是要说薛云涛那事,这元瑾倒是不意外,她当时看到薛老太太的表情就知道,回来肯定会有场狂风暴雨在等着薛云涛。

    薛云涛听到说他,倒是立刻就跪下了:“祖母明察,这事实在是我那仆人不小心的。我也是为六弟心痛不已,已经重罚了那仆人,明日便打送到三伯母那里去,任三伯母处置!”

    这薛云涛反应很快,在瞬间推开自己责任的同时,把‘如何处置仆人’这个问题交给了姜氏。毕竟云玺没伤着,姜氏也不可能对这下人太狠了。元瑾听到这里,觉得这薛云涛口才比他两个妹妹出众很多,她又看向姜氏,姜氏不置一词,她也许正是气得狠,等着看老太太怎么处理。

    薛老太太冷笑一声说:“你当我老糊涂了,拿这些话来糊弄我?你这般兄弟阋墙,让外人看了只会笑我们府里没规矩!本来老夫人是有意于我们的,倘若今日这事她厌弃了我们家!你便是连累了全家你可知道!”

    薛云涛又连连认错:“着实不是孙儿有意为之,孙儿怎会如此愚蠢,我向来疼爱六弟,可舍不得这般对他……祖母若是不信,我也只能去给六弟赔礼道歉,送他些补品,别的我却是再没办法了!”

    薛老太太仍然余怒未平。

    她们家本来是有十足把握的,如今一来,却让老夫人有了芥蒂。她当时看到那幕,恐怕是想活撕了薛云涛的心都有!

    “你明日一早便去领十棍的罚,再登门给你六弟赔礼道歉!”薛老太太说,又指着薛云涛严厉道,“但你今后若是再犯,我便请了家法,将你打个半死!免得你出去丢了薛家的脸面!”

    薛云涛立刻连连应是。

    “我一定好生给六弟赔礼道歉!即便我不是故意,却总归是让六弟受惊了!”薛云涛虽是认错,却打死不承认是故意的。

    元瑾听到这里,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这看似雷霆之怒,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真正惩罚薛云涛。

    那只有一个可能……薛云涛最后仍然是入选了。不管薛老太太是怎么巧舌如簧替自己孙儿辩解的,也不管定国公老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之薛云涛还是入选了。既然老太太看似生气却没动真格,那证明还没连累别人,薛云海应当也入选了。

    果然,老太太随之就语气一缓:“你也该庆幸自己运气好!幸而我和老夫人解释了缘由,她才并未介怀。没得连累我们家。她对云海云涛的应答倒也满意,觉得闻玉也是可造之才。只是……”她语带些许歉意,“云玺怕是不能了。”

    说到这里,大房和二房倒是欣喜若狂,姜氏却是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娘,那我儿受的委屈怎么办?”

    “三婶母莫要生气,明日我必当去领了罚,再给六弟赔礼道歉!”薛云涛立刻就说,“幸而六弟也没伤着哪里,否则我真是要内疚一辈子了!”

    他这话一出,周氏立刻就劝道:“弟妹也别太生气,总归孩子没伤着哪里。我看云涛认错倒也诚恳,就这么算了吧。”

    沈氏更是走近一步,拉着姜氏的手:“弟妹千怪万怪,还是怪我治下无方的缘故!你要是还生气,尽可骂我便是了!”

    姜氏气得胸口起伏,却说不出半句话。

    孩子的确没伤着哪儿,她无法拿这个发挥。且两房的人都在劝她,老太太又明着骂了薛云涛一顿,她若是再计较,只会显得她小肚鸡肠。更何况,她要是发作过头了,倘若明儿个这两人中真的哪一个被选成了世子,只怕是成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但这样的事,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平日里论起来,大家一样是嫡出的,她与两个妯娌也是往来亲近,从没红过脸。现才知道什么是人情凉薄!

    老太太喝了茶润口,又说:“这事暂且一放,现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说。”

    诸房便不再说话,立刻洗耳恭听。

    老太太道:“虽说我们家出了三个人选,却还有别的家出了两个,便是卫家的卫衡和卫襄。”

    周氏一听是卫家,立刻谨慎了起来:“卫家也入选了?”

    不怪周氏紧张,这卫家着实也不是个普通的家族。原卫家那位老太爷,和已故去的老国公爷是嫡庶兄弟,当年两人因为家产起了争执后,这位庶出的老太爷有功名,便出来自立门户,连姓都改了,称作卫氏。

    沈氏喃喃道:“如今卫家倒也壮大,现在两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他们若是入选,岂不是比我们更亲一些!”

    薛老太太叹气:“便不论亲疏,卫衡还有举人的功名在。老夫人也是十分喜欢他的。再说——这卫衡还有个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舅舅裴大人,有这样强大的靠山,定国公府总还是会顾及几分的。若不是老夫人当年实在和卫老太太闹得不愉快,直到现在都心有芥蒂,恐怕也轮不到我们了!”

    老太太这般一说,大房二房立刻慎重了起来。

    元瑾却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裴子清是她一手培养的人,凭她对裴子清的了解,不管是不是他的亲人,与他不相干的事他是决计不会管的。除非他另有目的。

    只是裴子清究竟有没有目的,她自然是不知道了。

    裴子清这个人有将相之风,心思极为缜密,一般人是根本猜不到他想做什么的。她若是知道,又怎会不明白裴子清为什么背叛她。

    “所以你们千万不能再出今日这样的岔子了,往后云海云涛,都要拿出十足表现的势头。再有闻玉,”老太太看向四房,方才那番训斥,已经把崔氏的瞌睡给吓没了,现在正张大眼睛认真地听着她说话,“老四媳妇,你要多安排些伺候闻玉的人,再给他找个先生继续教他读书。他天分极高,定国公老夫人也称赞了他的,可千万别埋没了他!”

    崔氏对于薛闻玉入选,是完全没有预料的。现在也反应不过来。她现在才听的一愣,薛闻玉天资极高,老太太说的这是什么,他不是傻子吗!

    另外两房自然也好奇,将目光投到了站着的元瑾和薛闻玉身上。薛元瑾年岁虽然不大,却半点看不出深浅。薛闻玉更不必说了,他全程似乎都没有听薛老太太说话,连听到入选都没有半点反应。他不是看不出深浅的问题,他是根本就没有深浅。

    “行了,今日先各自回去歇息吧。”薛老太太实在是累极了,说到这里便让散了,“明日我再同你们讲定国公府怎么选世子。”

    听了卫家的事,大房和二房已经冷静了许多。这泼天的富贵,哪这么容易得到!蜂拥而抢的人必然很多。

    至于四房那傻子,却是要好生打听一下了。

    老太太一直没再说云玺的事。

    姜氏从正堂出来之后,脸色就一直难看。

    等到家中坐下来后,她才怒道:“实在是欺人太甚!”

    丫头素喜安慰她:“太太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少爷没进许还是好事,少爷年纪还小,怕是防不住这些居心叵测。”

    “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堂兄弟,他也下得去手!”姜氏冷笑,“咱们家老太太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这次分明就是薛云涛故意,不过就是看他入选了,所以才叫他给我带点东西赔礼便罢,我呸!我姜家缺他那点东西不成!”

    素喜给她拍背顺气,又道:“都是一家妯娌,少爷也没有真的伤到哪里,您总不能因为这个和二房翻脸……可恨您素日和大太太也算交好,她却不帮您这边。”

    “这事怕从头到尾都是她们二人勾结好的,她还如此惺惺作态。”姜氏却说:“我不会这么和沈氏算了。”

    素喜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咱们少爷不是已经落选了吗,您打算如何做?”

    姜氏接过另一个丫头的茶,喝了口冷冷道:“她们不仁,我便不义。她们让云玺选不上,我便要让她们的儿子也选不上!”放下茶杯说,“明日你跟我去一趟四房。”

    素喜想了片刻才明白了姜氏的意思,惊讶道:“您难道是想帮着……可四房是庶出,四老爷官位低微,入选的还是个庶子,怎么争得过大少爷他们?”

    姜氏冷哼:“反正总都是要选一个的,就是便宜了四房,我也不愿意便宜了她们!”

    她现在大房二房是恨之入骨了。

    朱槙啧了一声,怎么这小姑娘却冷言冷语,如刺猬一般。他也是怕她在此地乱闯,当真丢了小命,因为这一块他时常出入,禁地颇多,暗中侍卫也不少。

    他便说:“罢了,你不要再乱闯就是了。”说完正要离开。

    元瑾正欲说话,却听到旁边的小径上传来说话声。

    “娘子可是在担心入选的事?我瞧着今儿个的事却是对您有利的,卫小姐为难了四娘子,四娘子在老夫人面前败坏了面子不说,恐怕老夫人对卫小姐的印象也不好了……”

    这声音似乎是薛元珍身边的贴身丫头青蕊。

    随后是薛元珍的声音:“卫显兰我倒不怕,门第高也没用,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她的为人。我是不喜欢薛元瑾,她一个庶房的,怎么平白能得到老夫人的夸奖。今儿卫显兰这样说了她,老夫人应当就不喜欢她了,我才算舒心了几分……”

    “就是喜欢也没关系,她一个庶房的,凭什么跟您争!我看咱们老太太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薛元珍笑了笑:“这也自然,她爹不过是个管马的,只配给家里料理庶务罢了,如何能跟父亲比!”

    她们在谈论今天的事,竟还说到了薛青山。

    元瑾虽然觉得薛青山为人懦弱,却也听不得薛元珍污蔑他。薛青山是个极有才华的人,倘若不是被家里耽搁,也不会没中进士,现在也不会失去斗志,只当个苑马寺寺丞罢了。

    她想听这两人说更多,只是她们马上便要走近了。

    元瑾四下一看,发现不远处的庑廊转角非常荫蔽,正想躲到那处去,却看到了面前这人。他还站在这里,表情松散地看着她。

    他若站在这里,岂不是让薛元珍也不会继续说话了。

    元瑾只能对他低声说:“你同我躲片刻。”说着就拉他要走,谁知道拉了一下,他却不动。

    朱槙问她:“你要我躲?”

    在他自己的地盘,居然要被人拉着躲。

    她的手还隔着衣料抓着他的手腕。

    人声越来越近,他又不动,还很可能惊扰到那两人,元瑾只能无奈道:“先生帮我一次吧,古言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帮了我,我会报答你的,你且开口就是了。”元瑾想了想,她如今每月束脩是三两,罢了,便都给他吧。她道,“不如以三两银子报之如何?”

    朱槙嘴角一扯。他身为靖王,坐拥西北、山西兵权,银子对他来说几乎都是一种无用之物了。竟然有天有人会想用银子来打发他。

    她为人倔强,只是他迟迟不肯动,她虽面上不显露,眼中难免露出一丝焦急。因为那两人几乎立刻要走过来了。

    朱槙还没说话,元瑾却立刻拉着他躲到了庑廊后面,一个转身,薛元珍便已经带着丫头走了过来。

    “奴婢瞧着,二房的两个也不成气候。”青蕊继续说,“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他们一家子都上不得台面……上次算计六少爷的事,还是云涛少爷亲口同太太商量的。结果反倒让四房那个傻子选上了。”

    “他们狗咬狗,便不是我们得了好处么。”薛元珍道,“不过哥哥说了,三日后定国公会亲自考核一番,到时候这种傻子,自然是过不了那关的。”

    上次对薛云玺动手,果然是大房二房合谋为之。

    元瑾刚听到这里,却又皱了皱眉,不过薛元珍说的是什么考核?

    看来还得回去问问闻玉才是。

    只是她们二人虽然说完了话,却并未离开。反而站在一树紫薇面前赏花。

    她们不走,她如何走的了……元瑾思忖着,回头看到身侧的男子,他看着她问:“可以走了吗?”

    元瑾摇头:“她们还站在外面。”她又说,“你在这寺庙中住,左不过礼佛念经的,平日很忙吗?”

    朱槙微微一顿,然后才道:“……比你想的忙一点。”

    元瑾说:“那还好,我看她们一会儿便也走了。”

    朱槙便只能继续站在那里。

    只是又一会儿过去,两人仍然没有走的意思,薛元珍看到了一株开得正好的忍冬花架,两主仆拿了随身的丝帕出来,打算包一点新鲜的花回去做香囊。

    元瑾有些无言。寺庙里种的花又不是自家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摘。

    “你……”元瑾正想侧过头,跟他说让他等久一些。这人却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带着往前走。她压低声音问:“你做什么!”

    “走这条路吧,我看她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他隔着衣袖抓着她的手往前。

    “前面这条路方才看到有人封住了,根本不许人走!”元瑾皱眉,“你可别带我胡乱闯。”

    朱槙却笑道:“跟我过来就是了。”

    他做了个手势,暗中的侍卫便悄悄领命去了,等他们走到那路口时,果然没有人守着。

    元瑾有些疑惑,她方才分明见到有人守在这里,并且还看到定国公府的护卫出入,她当时还想着,这里住的人应当是和定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这男子一眼,他究竟是什么人?

    “穿过这里就是大雄宝殿了,跟你上次走的路一样。”朱槙示意了她上次走的那条路。

    元瑾却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男子一番,这次她看出了更多不同的地方。此人应当不是个一般的居士,他说话做事无不闲适平和,和居士的气质不同,这更多的是一种超然的闲适。或者来说,这是一切顺遂己意的人才有的感觉。并且他虽穿着布袍,却步伐稳健,方才拉她的手更硬而有力,似乎有习过武的样子。

    “你真是这庙中的居士?”元瑾语气一顿,“似乎有些不像。”

    朱槙一向穿着简单,也从不佩戴象征地位的东西,比如玉佩扳指什么的,故旁人自然会把他认成居士。但这小姑娘倒是敏锐,竟察觉到一丝不同,他挑眉:“我似乎没说过我是居士吧。”

    “那你是何人?”元瑾问到这里,心中已隐隐有所戒备。“为何会在寺庙中居住?”

    这人虽然没有坏心,但不是居士,为何住在寺庙里?

    这小姑娘似乎以为他是个坏人,但朱槙也不想真的表明身份,他住在崇善寺是旁人不知道的。

    他便说:“我是定国公府的一位幕僚,姓陈。方才你看到守在这里的便是定国公府的人。你既知道了便走吧。”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了。

    他竟能知道方才是定国公府的人出入这里,那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平常人并不认识定国公府的人。且这种功勋世家的幕僚,多半都是既习文也习武的。

    元瑾信了几分,同时她的心里又有了个想法。

    既然是定国公府的幕僚……国公爷还和他商议事情,那是不是说,这位幕僚还算得是定国公所用的。那定国公的许多喜好习性,他势必也清楚吧?既然如此,或许她能向他打听一些定国公的事情,便对闻玉的甄选有利了。

    “我今日不去大雄宝殿,而是要回大悲殿。”元瑾说,“不过现在还过不去,不如先在你这里吃杯茶吧。正好,方才说好了答应你一件事的。”

    这小姑娘当真有意思,竟还想凭这个敲诈他一杯茶。

    他所饮的茶,皆是采自峨眉高寒多雾山顶的顶级雪芽,只有长在陡壁上一棵树可得,每年只得一斤,都到了他这里,千金难求。

    朱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沿着庑廊往里走了。

    朱槙阻止不成,心道这小姑娘还真是自来熟,叹了口气,也跟着上来。

    庑廊第一间便开着,是他平日看闲书的书房,支了一张竹榻,旁放着一张小几,摆了几个茶盅。

    这间书房用的都是寺庙中的东西,故显得十分清贫。

    元瑾一踏进来后,明显地感觉到了主人的清贫。这屋子里唯一值钱的,怕只有那几架子的书了,若都卖了,也许能置办个宅子了。但对于读书人来说,书就是命根子,卖命都不能卖书。

    “先生竟然过得如此……清净。”元瑾选了个比较好听的词,他既说自己是幕僚,她自然就称呼他为先生了。那下次给他送一些银子过来,周济一下他吧。

    朱槙走到了小几旁,把壶放在了小炉上。他又打开小几上一只竹制的茶叶筒,才发现竟然茶叶已经用完了。

    元瑾看到他没有倒出茶叶来。

    这位幕僚似乎混得并不好,虽只是幕僚,但若跟着定国公,应该也是不愁吃穿的,普通的茶叶也是用得起的。竟然会没有茶叶了。

    “既没有就算了吧。”元瑾笑道,“我下次给先生带一些茶叶过来吧?比你在外面买的普通茶叶好些,是我父亲从庐州带回来的六安瓜片,品质尚可。”

    她似乎比初见的时候友好了一些。

    朱槙把茶叶罐放了回去,听到这里只能说:“……还是不必了吧,岂不是麻烦了你。再者我也不常喝六安瓜片。”

    “不麻烦,我给您带来吧。”元瑾说,“您喝喝就习惯了。”

    朱槙只能沉默后说:“……那多谢了。”

    水壶在茶炉上咕噜噜冒开了,冲起的水泡腾出热气。他取下小壶给她倒了杯热水,才坐到了书桌旁。

    方才那份舆图,下属正好已经给他放在了桌上。他倒也没有避这小姑娘,上次她闯入他所住之地后,就已经有人去查过她的身份了,是太原府一个小官僚家庭的庶房娘子,跟定国公府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他说:“你稍候片刻就回去吧,我这里也不是久留的地方。”

    但元瑾已经起身,她在仔细看他收藏的书。倒还真的多偏行军布阵的书,不过也有一些诗集。此人怕是极其爱书吧,竟有很多罕见的兵书也在其中。不过他既然是幕僚,看兵书也是他的必须了。

    元瑾一眼就瞥到了那份舆图。

    “咦,你这舆图……”元瑾顿了顿,她瞧着这幅图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很快元瑾就想起来了,当年她随着太后住在慈宁宫的时候,山西毗邻的袄儿都司部发展壮大,太后颇觉危险。曾密派大内侍卫三十人深入袄儿都司部腹地,绘制当地舆图。倘若哪天有战事,这份舆图将会发挥重要用途。当时袄儿都司十分危险,三十位大内密探只回来十个不到,才九死一生绘得了那份图。

    她是接手那份图的人,又惯常记忆好。尤其是看图、棋谱一类的东西,她能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他侧头看她:“你懂舆图?”

    朱槙是有了点警惕之意,若她只是一个寻常官家的小姑娘,如何会懂舆图。

    “我父亲对此有兴趣,我也随之看了一些兵书。”元瑾随口敷衍他,然后她看着皱了皱眉,“你这舆图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