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厂公独宠“他” > 19.法律程序这东西

19.法律程序这东西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阵尴尬的沉默。

    芮云常:“时候不早了。”

    莫晓立即狗腿地接道:“芮大人慢走。下官送大人下楼。”至于她么,自然是留宿茵茵这里了。

    芮云常离开后,莫晓在施茵茵房里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也离开了添香阁。她想尽早出城,就要趁宵禁前抵达城门才行。

    她脚步匆匆,很快走过紫金寺街,转到西便门里街,不远处就是西便门,她已经能看见高高的门楼。这时分出城的人已寥寥无几,她加快了脚步。

    然而迎面过来数人,虽夜色下光线昏暗,她却被看得分明,这几个正是今日芮云常身边的东厂番子。

    莫晓暗暗叫苦,低头回身,却见后头也有番子跟上,心知他们就是跟着自己来此的。

    ·

    夜色深重,云霭漫漫,月色昏昏。

    皇城东南角的东辑事厂。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等着她。

    莫晓脸色发白,默默无言。

    芮云常却也不问什么,只命众番子带莫太医往后头去。

    前堂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然而穿过一道门后,周围灯火陡然减少,隔几十步才有一盏烛灯,火光细弱,闪烁着仿佛随时会熄灭。除了蜡烛周围一小团火光之外,皆是深浓的黑暗,阴寒丝丝渗骨入髓。

    静谧,无人说话,只有脚步声。

    在这样的地方行走,会有种正往地下深入,再也难见天日的错觉。莫晓明明知道这是东厂恐吓威慑人的手段,身心却都不由自主地沉落下去。

    这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前路莫测的恐惧。

    忽然静谧被撕裂,黑暗中响起长声惨呼,只隔了一两道墙的样子,凄厉惨叫声中饱含痛苦与绝望,第一声之后仍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拖着惨吟。

    莫晓惊吓,猛然顿步,他们带她来的是刑房吗?什么都没问就要先上刑么?!

    身后番子猛地退了她一把,她险些摔倒,不由自主向前踉跄几步,冲进一间暗室。

    鼻端扑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还有难以言喻的恶臭味,中人欲呕。

    莫晓勉力站稳,抬头。

    室内无灯,只点着一大盆火,熊熊赤焰中斜搁几支长杆烙铁。

    刑吏赤着上身,油汗津津的肌肉一块一块地鼓起,从火中取出烙铁,便将烧得赤红的烙铁头用力按在刑架上的人体之上。

    那具了无生气,仿若死尸般绵软垂首的人体猛然扭动起来,却因绑在刑架上,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开直接刺戳到肋骨下面去的灼痛!!

    凄厉惨呼撕心裂肺,盖住了皮肉被烧灼时发出的“嘶嘶”声,却无法掩住皮肉烧焦的臭气与肉香。

    莫晓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冲到墙角边吐了起来,直到胃中物呕了个干干净净,实在无物可吐,才好不容易停下。

    芮云常缓缓踱步至她面前,负手而立,长眸阴沉沉地看着她。

    莫晓用巾帕擦嘴,直起身来一张脸煞白,迎向他的视线却直直的毫无退缩,哑声问:“督公到底想听下官说什么?直问便是,下官无不可告人之事,督公又何必相逼到如此地步?”

    “惠妃即将临盆却突然小产,诞下死胎。妇人待产,偶有发生小产,胎儿夭折,亦不是头例,但与之有关的人陆续遭遇蹊跷,那就让人生疑了……”

    “莫府突然遭袭,然而整座宅子里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除你之外无另一人受伤,更无人看见过入室的盗贼,唯一见过盗贼的你,却说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另有稳婆王氏,不久前她的独子刚买了座新宅院,但以其每月所赚,即使再加上打赏,不吃不用攒两辈子也买不起那座宅院。”

    莫晓拧眉:“那为何不审问稳婆王氏?”却要死死盯着她?

    “王氏已经死了。”

    莫晓打了个寒噤,不知道稳婆是被人灭口的还是在东厂受刑不过而死的,她不敢问。

    “那个人……”芮云常抬手指了指刑架上不停呻.吟、喘息、抽搐的人形,悠悠道,“是王氏的独子。”

    他故意停了一下:“他也说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也”字,让莫晓寒毛直竖!

    她激动地嚷道:“我不是莫亦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不信你问柳蓉娘,她才是知道一切真相之人!你找她来问,别找我啊!”

    芮云常眯眼,眸中浮现嫌恶之色,这抹嫌恶虽只是一闪而过,淡去后他的眼神却更加冷冽如冰:“你说你不是莫亦清?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莫亦清,可惜前事全忘的人又是谁?”

    “是我。但我正是因为前事全忘,才会相信了柳蓉娘所言,以为我是莫亦清,但其实我不是他,我……”

    “你不是莫亦清的话,如何能在太医院顺利地当了这么久的太医?”

    莫晓愣了一愣,迟疑道:“也许……我本来就是个大夫吧!”

    芮云常冷笑一声:“前事皆忘,你还记得怎么替人看病?!”

    “我虽然忘了事情,但医术不同于……”

    “够了!这些都不必再言!”芮云常断喝一声,“本督不管你是不是莫亦清,是真的忘了前事,还是在装傻。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选。”

    “其一,是指证陈贵妃买通上下,致令惠妃小产,龙子夭折;至于其二么……”他侧头看了眼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

    莫晓真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没处申,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是莫亦清,即使要我指证陈贵妃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若是当面对质,他们随便问我几句当时细节就能问倒我。再说督公没有明确证据,又怎能认定陈贵妃就是幕后黑手?若是冤枉无辜该怎办?我不想成为帮凶!”

    帝王设立东厂稽查诸王百官,缉拿犯官罪徒,又岂是真的为了清除贪官维护正义?不过是皇权与各宗族政治势力间博弈或倾轧所使的手段罢了!

    芮云常侧目看她,眼神阴鸷,语调森冷:“帮凶?”

    他眼风一扫,话音未落,一旁待命已久的东厂番子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莫晓便往刑架方向拖!

    莫晓骇然瞪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刑架。

    沟坎纵横的粗木架子上满是斑斑块块的污痕,被血水一遍遍浸透的木料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肌理,呈现暗沉的黑紫色。而刑架下方的地面上更是沉积了大滩黑色污秽,触目惊心!

    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左侧刑架上那人突然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可怕声音,并不是哭泣或尖叫哀求,而是像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咕咕声,还夹带着“嘶——沥,嘶——噗噜”的异声,仿佛气流从饱浸液体的孔洞中通过……

    根本不像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

    她终于崩溃了,一叠声地尖声高叫:“我去!我去!!我说!我什么都说!!”

    番子却不停下,仍将她往刑架上锁!她想要挣扎,双腿却瘫软如泥,全靠番子提着肩臂顶在刑架上才没有真的瘫倒地上去!

    直到芮云常淡淡一声:“放开吧。”番子们才松开她。

    莫晓惨白着一张脸,强忍呕吐之意,脚下像是踩着云朵,又像是踏着棉花,跌跌冲冲跑开十几步,只想逃离刑架越远越好!

    芮云常缓步靠近她:“莫太医不是说不知要说什么吗?怎么又改口了?”

    莫晓耷拉着脑袋,哑着嗓子低声道:“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芮云常嘴角微坠,凤眸半眯,鄙夷地望着面前失魂落魄的清秀文士。

    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愿意成为帮凶,稍加吓唬就什么都答应,什么都肯做!尖叫的像是个娘们一样!最表里不一,惯会见风使舵的就是这些墙头草般的文官。最看不起内官的却也是这帮软骨头!

    莫晓铁青着脸,垂着眼皮以掩饰眼中恨意,心里死太监、臭太监、混账王八蛋不得好死地一通乱骂!

    锁在刑架上那人,即使是收了贿赂也罪不至此!且人都被折磨成那样了,若是真有罪,又怎会仍然死咬着不承认?死也能死得痛快些!

    这帮不学无术的太监只知用严刑酷法折磨人逼供,却不愿多费心力去认真调查取证,造成不知多少冤假错案,累累难计的冤魂!她绝对不要成为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