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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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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乔柠檬准时去电视台报道,在电梯里遇到了一起实习的印泽。

    乔柠檬也笑着跟他打招呼:“早,今晚学校那边的广播电台要一起去吗?”

    “要去的吧,”印泽笑笑,“小乔你昨天请假了,今天再不去,校园里的小伙伴儿们都要忘了你的声音了。”

    他们两个在学校广播电台做双语主持人搭档,一直都配合默契,偶尔一个人请假,另一个人也能自如的接过这份任务。

    乔柠檬以前英语成绩不差,但口语却不怎么拿得出手,直到上了大学,新生报到那天看到学校广播电台招聘主持人的横幅,她大着胆子去试了下,没想到意外被选上,然后就一直苦练英语,到现在,已经是那档节目的核心人物之一。

    另一个,自然就是她的搭档印泽。

    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在学校,他们必须配合无间,成为最默契的搭档,在同学们放学的路上,去食堂的路上,讲出完美的故事,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都不能出一点纰漏,但是在电视台,他们又一起在《非常规新闻》节目组努力,竞争唯一一个大学毕业之后的入职机会。

    这种良性竞争的关系,的确在督促两个人不断的努力。

    印泽对着电梯拉了下自己的领带:“我昨天往你邮箱里面发了今天外景主持要用的台本和资料,你看了吧?”

    “啊?”乔柠檬显然有些楞,她举了下手里的东西,“我昨晚回来拿了。”

    印泽皱皱眉,笑着跟她一起出了电梯,拍了把她的肩膀:“服了你了,真当我不给你发啊,反正今天不管咱们俩谁上,都好好表现,别给实习生丢脸,更别给海城大学丢脸。”

    “好。”乔柠檬点点头,点开邮箱看了眼,印泽发邮件的时间还挺早的,她怎么忘了看一眼了。

    两个人走进去,遇到了正往办公室走的宋海。

    “导演好!”充沛的精力和时刻保持的笑容,是宋海最喜欢看到他们实习生拥有的东西,乔柠檬和印泽都将这个贯彻的很好。

    印泽点点头,说了句:“今天这么早,待会儿一起去医院。”

    然后就直接往办公室走了。

    他们这种在校实习生,每个月按照工作时长数来算工资,有课或者有事的时候可以不用来上班,只要保证每周最低的出勤率就可以,海城大学是出了名的严格,早上课程一直很多,要不是现在大三,他们还真没机会这么早就来上班,所以宋海才会这么说。

    两个人在后面答应了一声,一起往座位上走,同为实习生,他们的待遇相同,都在最边缘的格子间里面,印泽坐下之后,还回过头来对着乔柠檬来了句:“小乔,我准备的超级充分,你昨晚白回来拿文件了。”

    乔柠檬打开电脑,抬头回了他一个微笑:“试试看。”

    看印泽也开始专心工作了,乔柠檬在心里舒了口气,刚才看到宋海的瞬间,她简直紧张的要死,许钧昨晚那句似有若无的话,肯定让宋海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而且那么晚的时间,她还上了许钧的车。

    乔柠檬不确定自己现在在宋海心里是哪种形象。

    真正紧张的时刻来临之前,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早上十点,电视台的车出发准备去医院采访待产妈妈们的幸福指数,乔柠檬和印泽也跟着上了车。

    乔柠檬收起了文件,现在那些待产妈妈的资料和台本一样,都已经深深刻在了她脑子里,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速记。

    宋海上车最晚,直接坐在了乔柠檬旁边。

    “老大!”印泽伸手打了个招呼。

    乔柠檬被这声老大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宋海,昨晚的回忆又忽然出现,许钧也莫名其妙跑到了脑海里,她咳了声,才问了声“导演好。”

    宋海点点头,点开ipad看流程,没抬头看他们两个,话却是对他们说的:“今天的采访要是搞砸了,你们两个直接滚蛋。”

    宋海一直是个严苛的上司,这种话他几乎每天都要对无数人说无数遍。

    大家都习以为常。

    坐在前排的摄像大哥还转过头来安慰他们:“老大吓唬你们呢,别怯场,今天加油啊。”

    印泽举起手握拳:“我努力,摄像大哥我今天帅不帅就看你啦。”

    摄像大哥笑哈哈的:“那我也努力,等你们回来再去收买下后期团队,让他们多给修修视频。”

    印泽点头表示赞许。

    乔柠檬靠着窗户笑笑,没等她开口,摄像大哥主动道:“这一点小乔就比印泽好,怎么拍都上镜,是减少工作量的利器,后期团队很喜欢这种。”

    “哇靠不公平,”印泽在一旁嚷嚷,“化妆组小姐姐一会儿能不能帮我再补补,我们男孩子也要精致的。”

    乔柠檬被逗的满脸笑意。

    触到宋海抬头看过来的眼神时,她又很怂的僵了嘴角。

    宋海收回视线:“好不好看搞砸采访都要滚蛋,别想些有的没的,结巴一个词扣一百块钱,实习生打八折,NG也包括在内。”

    ……扣好多钱啊。

    印泽和乔柠檬一边感叹一边又翻开了资料仔细确认,真是出口的每个字都跟工资挂钩,实习生本来就赚的没他们正式员工多,还要扣扣扣的,直接说实习生等于被奴役人民算了吧。

    虽然心里吐槽,两个人却都不敢反驳。

    去年有个主持人因为心情不好,在节目里NG无数次结巴无数次,工资直接被宋海扣到负值之后离职的事情,现在还是电视台的传奇故事。

    他们才不要步前辈后尘,并且相信宋海真做得出这事儿。

    *

    许钧前一部电影结束没多久,之前工作安排的太紧密太累,现在他想多休息一段时间,加上新片的确还没有想法,也就继续在家咸鱼。

    昨晚在高速路上被困了太久,怕外公外婆担心,睡醒之后他就直接开车去看二老。

    到军区大院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饭店,许钧的车自然早就登记过,畅通无阻的进去之后,他就看到外公在院子里打太极。

    想起乔柠檬在学校也修了太极拳这课,许钧忽然对太极拳来了兴趣:“外公您教教我吧。”

    “心不诚,无以为教。”外公脸上表情不变,就算是看到外孙子来了也没停,继续做完剩下的动作,用了个漂亮的收尾结束了今天的锻炼。

    “昨晚没出事吧?”许正恒一边带着许钧往屋子里走一边问,“我看新闻,事情挺严重。”

    “恩,”许钧进房间换鞋,“新手司机上路没经验,道上还有个没油了停车忘放牌子的,加上时间有点晚估计有人没看清,连环追尾好几辆,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现在的孩子们啊,”许正恒现在虽然八十五岁的年纪,但是大概因为一辈子都在部队过,锻炼从来没落下过,现在还十分硬朗,“以后都要引以为戒啊,我看新闻说没出人命,那就还好点儿,不然可真是。”

    “这又是教训谁呢,”林好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许钧快让你外公把药喝了,你帮我监督他,我再去厨房看看其他的。”

    “我去吧外婆,”许钧站起来,卷了袖子往厨房走,“让外公自己喝,我帮你煎药,秦阿姨这会儿做饭忙做饭你一个人看不过来。”

    林好以前是做妇产科医生的,退休之后还被医院返聘回去,直到去年过了八十四岁生日,这才彻底退下来,在家里闲得无聊,又开始本着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研究中医,许正恒就成了她的第一个关注对象,刚才那中药,就是她自己配的。

    “我给你外公弄中药补补身体,他还嫌弃我这个妇产科医生不专业,”林好带着许钧一起进了厨房,见远离了许正恒的视线,她立刻开始八卦,“昨晚在车上看视频的是谁啊?”

    林好一向八卦,对于这个外孙的感情问题尤甚。

    许正恒听到的时候还说几句“孩子小不着急,要顺其自然”,现在许正恒听不到,许钧就逃不过这个问题了。

    他看着厨房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药锅,知道自己上了外婆的当。

    跟秦阿姨打了招呼,许钧推着林好的肩膀让她坐在一边:“外婆,您怎么这么敏感,就是一起出去了一趟的朋友。”

    他是坚定的不婚族,外婆却总想着让他尽快成家立业,许钧怕外婆一知道乔柠檬的存在就开始催他结婚。

    “真没关系?”林好叹气,“你呀,外面那些新闻总说你喜欢男孩子,还说你跟江城住在一起,你让我们怎么放心?”

    “这您倒不用担心,”许钧哭笑不得,“那都是为了噱头乱说的,您信那种话干嘛呀,我保证,以后要是有情况,第一个跟您报告。”

    林好看了眼秦阿姨,放低了声音:“真要是那个江城,外婆也能接受,我们老年人一点都不迂腐的,许钧你有事儿不许瞒着我。”

    许钧:……

    现在许钧的婚事就是林好生活里为数不多需要担忧的事情之一,她摘了把青菜放在桌上,犹豫片刻,又有了新的打算:“你要真是跟江城,就带他回家来,要不是的话,你看江城那个妹妹怎么样,我听说江城家里有个收养的女孩子,好像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吧。”

    “人家才大三,没毕业呢,”许钧一边洗菜一边哭笑不得,“外婆您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适婚年龄不是这么用的,绿萝我见过,就是个小妹妹,您也别病急乱投医啊。”

    这话说出来有点脸疼,乔柠檬可是江绿萝的室友兼同学,年龄也都是一样的,但是现在在外婆面前,还是尽量不露出马脚的好。

    林好哼了声,一边摘菜一边催着他快点儿,都毕业两年的大小伙子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过,说出去像话嘛。

    而且他本人的工作,接触的也都是大美女,难道就真的一个合适的都没有么。

    下午,许钧陪着许正恒林好一起看新闻。

    非常凑巧的,二老最近锁定了《非常规新闻》,许正恒虽然退休了,但是多年的习惯改不了,时刻都想关注家国大事,新闻联播每天必看,除了新闻联播,就看看社会新闻。

    最近《非常规新闻》报道的“弃婴”主题,让许正恒揪起了心,他关注的也就格外多一点。

    新闻播出到一半,有个外景主持的小片段,拍摄背景是在山区,这段三分钟长的视频,主持人是乔柠檬。

    她昨晚在高速上好像提过这件事情,其实原本拍了很多,但是因为种种限制,最后只播出三分钟,没能将事件彻底还原,她一直觉得遗憾。

    因为乔柠檬本人当年也是弃婴,好在被福利院的奶奶收养了,许钧没敢接话说太多,怕触动她的情绪。

    许正恒让许钧把视频暂停,看了下山区的天气状况,又放大去看那些周围建筑:“这地方还很落后啊,你看这个房子,显然没办法应对这种天气,房屋漏水都是小事,就怕再有别的意外。”

    林好在一旁附和:“雨估计不小,主持人衣服都湿的差不多了,你看她雨衣底下的袖子都是滴水的,哎,这主持人以前没见过,挺漂亮的。”

    这是乔柠檬第一次有机会直接露面。

    许钧在心里与有荣焉,下意识脱口而出:“是挺好看的。”

    许正恒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干脆直接找警卫员帮忙:“给我接一下省委小张,我问问情况,看看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许钧趁机溜出去给乔柠檬打电话,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采访完了,要是她真的没机会主持,他的电话说不定还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乔柠檬端着盒饭跟摄像大哥一起看刚刚拍好的东西,吃着剩余的冷饭,看到电话是许钧打来的,她想去接,却不小心点了挂断。

    工作时间,他干嘛来打扰她,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乔柠檬也就没再回过去。

    许钧:……,他这是,被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