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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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夏走了两步,就看到时雨蒙走出小区,“姐,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菜没做好,等了一会让,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出来看看你。”时雨蒙走过来伸手接过时夏手中拎的一个袋子。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在地上形成了一些积水,在路灯下折射着点点光芒。

    “沈一城?”时雨蒙看到跟在时夏身后与时夏隔了两步远的人,特别诧异。

    时雨蒙转身与时夏并排走,小声道,“姐,沈一城住在这里啊?”

    “嗯。”时夏点点头。

    时雨蒙眼中浮现出羡慕的神色,沈一城刚进一中时与时雨蒙在一个班里,不过沈一城只待了一个星期就离开了,时雨蒙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和他说。

    “姐,你现在与沈一城一个班,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他学习那么好,我平常也可以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呀。”

    作为一中神话一样的人,对青春期小姑娘的吸引力没的说。

    时夏正要说话,突然胳膊上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扯了她一下。

    时夏猝不及防一连后退几步跌进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里。

    “啊......”时雨蒙惊呼一声,往后跳了一下,却没有躲过溅起的水花。

    这是小区外的低洼处,下水道处理的不是很好去,前些日子还有人在修,也不知道修的怎么样了,昨天晚上下的雨,今天的积水还能到小腿处。

    那辆车走得快,时雨蒙又挨着路边,简直是劈头盖脸的,直接淋了一身。

    时雨蒙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气的跺脚,“谁啊,这是?”

    时夏扶着身后人的胳膊站直身体,仰头看过去,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对于沈一城突如其来的好心,时夏忍不住眨了眨眼,不由想到前段时间网上特别流行的一个偶像剧视频,很怀疑沈一城是不是和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拿她来当人形雨伞。

    时夏觉得自己被沈一城逼得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

    “谢谢!”时夏还是道了谢,不管沈一城居心何在,她身上都滴水未沾。

    “客气。”沈一城回她两个字,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他胳膊的手,“可以松开了吗?”

    夏天的衣服都是短袖,时夏直接抓在了他的胳膊上,硬生生掐出了两个指甲印,他怀疑她是在恩将仇报,借此报之前考试的仇。

    时夏对他友好的笑笑,收回手,她不会说刚才她是故意的。

    时雨蒙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眼镜被水打湿,看不太清,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样,沈一城就在旁边,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真是丢死人了。

    “姐,咱快回家吧。”时雨蒙扯着时夏便往家走。

    时夏与时雨蒙回到家里,给时雨蒙找了一身她的衣服。

    换衣服时,时雨蒙看到时夏书桌上摆了两个mp4,“姐,你怎么买了两个呀?”

    那个时候mp3过时,开始流行mp4,时家欢对这些东西倒是知道的挺多,每当出了新鲜玩意儿,不用时夏提,他就会给她买回来,而且每次一买买好几个,任由时夏挑。

    就现在,时夏的书橱里还摆着两个CD机和三个没怎么用过的mp3。

    以前每当时雨蒙来家里看到时夏的东西,委婉的表达羡慕时,时夏都会直接要时雨蒙把她喜欢的拿走,今天,时夏只淡淡应了声,没说别的。

    即便知道她没有资格怪他们,但时夏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

    时雨蒙换完衣服,大家坐下来吃饭,多亏餐馆的老板在饭菜上套了两个袋子,还系紧了,不然今天的饭菜可就没办法吃了。

    “哥,夏夏正在长身体,你这每天都让她吃餐馆里的这些没营养的饭菜可不行。”时骆文将饭菜摆在餐桌上,又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

    这么一说,时家欢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对了,骆文,弟媳这些日子有时间吗?”

    “怎么了,哥?你有什么事儿吗?她还跟以前一样,工作比较清闲,没什么事儿。”

    “我过几天要去外地出差,看样子得几个月,夏夏没人照顾,弟媳要是有空,我想她来家里与夏夏住段时间,正好要蒙蒙也别住校了,搬过来一起住,也方便照顾。”

    时家欢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时夏的妈妈去世了,他工作又忙,根本没时间照顾时夏,去年他找了个阿姨来家里照顾时夏,谁知道那阿姨做了两个月,看到抽屉里有几千块钱偷了钱跑了,自那以后,时夏便不许他再请阿姨。

    这几个月,他不在家时,都是直接塞钱给时夏,让她自己对付,说实话,真的是苦了孩子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又要赚钱,又要照顾家,真的是分身乏术。

    要时雨蒙她妈过来照顾时夏,也是思虑再三的决定,起码是自家人,对待孩子也会上心些,再者把时雨蒙也接过来,两个孩子做个伴,也不至于寂寞。

    他每次晚上回家,打开房门,漆黑一片,时夏的房间悄然无声,他心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时雨蒙眼睛亮了一下,她不想住校,可惜他们家住在镇子上,根本无法走读,如果能够住到时夏家里,妈妈也能搬来住就更好了。

    时夏低着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头也不抬道,“不用麻烦婶婶了,婶婶每天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从这里到婶婶上班的地方太远,不方便。”

    “这倒没什么关系。”时骆文显然和时雨蒙想的一样,忙道,“她不过就是个打杂的,老板管的也不严,从这里骑摩托车过去,大半个小时也能到,你爸要是出差了,你自己在家里肯定不行。”

    时夏放下筷子,抬起头,笑了笑,“没事儿,我爸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跟对门的林韵阿姨说好了每天给我做饭吃嘛,她可以照顾我,再说了,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喜欢家里有别人,不方便。”

    时夏说完再次低下头吃饭。

    气氛有些尴尬,时家欢忙道,“夏夏考虑的也对,弟媳从这里上班确实有些不方便,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来来,吃饭,蒙蒙,多吃点儿肉...”

    时骆文与时雨蒙走后,时夏洗完澡出来,便看到时家欢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时夏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羊的星星》。

    这段时间这个电视剧很火,住校的同学没办法看电视,却又想知道剧情,所以这几天,一到课间,便是盛托李的大型口述转播现场。

    盛托李站在讲台上,挥着手,唾沫星子横飞,讲到高兴处还喜欢拍桌子。

    时夏起初不太明白盛托李为什么喜欢看女生喜欢的言情偶像剧,后来看到一群女生围着他,盛托李一脸沉浸其中的表情后,也算是懂了。

    时夏以前不喜欢看这些电视剧,现在看看,倒是觉得也不是那么无趣。

    “夏夏,你今天晚上说要对门...的...林阿姨照顾你,说的是真的吗?”时家欢有些不确定,过完年后他曾经小心翼翼的提过一次,时夏一个星期没跟他说话。

    后来他有一次突然要出差,实在找不到人照顾时夏,便委托林韵给时夏做几天饭,林韵知道时夏不喜欢她,便把饭做好了放在门口,时夏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那些饭菜她连碰都没碰过。

    “嗯。”时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啊?”时家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夏转头看他,“那天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是沈一城推的我,他根本连碰都没碰过我。”

    时家欢一愣。

    这些话时夏今天是第二次说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后悔药的作用。

    许多人做错了事情后会喊着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

    此时时夏就是这种感觉。

    “爸,我已经长大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只会祝福你。”

    时家欢与林韵的事情,一直到许多年后,时夏也不是很清楚,她唯一弄清楚的就是,妈妈还没死的时候,时家欢与林韵之间是毫无联系的。

    至于时家欢与林韵当年为什么分手,后来两人又如何重逢,时夏都不知道。

    其实直到林韵死的时候,时家欢与林韵之间也没什么发展,后来时家欢找了另一个女人,再后来,便被那个女人骗了个跳楼的结果。

    时夏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时家欢与林韵之间发生点儿什么事儿,以此规避以后的风险,她只是想要一切能够顺其自然。

    如果,他与林韵真的有情,她便诚心的祝福,这是她欠了她爸爸的。

    世事难料,既然重活了一次,她希望他的爸爸能够开心,能够幸福。

    不知为何,时家欢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自从时夏的妈妈走后,他与时夏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可是现在,时夏这淡淡的一句,打破了这个僵局。

    *

    时家欢找林韵说这事儿的时候,沈一城就坐在一旁。

    时夏因为冤枉了他的事情来向他妈妈道歉,这些事儿他都知道了。

    此时又听到时家欢前来托付林韵照顾时夏,沈一城觉得有些不对劲。

    时夏这个人,怎么说呢...

    沈一城自认为在自己十八年的生命里,看人从来没有走过眼。

    时夏是第一个。

    她伪装的很好。

    她指着他说,“是沈一城推的我。”

    她不需要做出泫然欲泣备受欺负的可怜表情,就那么淡淡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让人信服,若沈一城不是当事人,怕是连他自己都信了。

    “只要夏夏乐意,我自然愿意了。”林韵也有些诧异。

    “这是她自己提的,一城的事儿她也跟我说了,这孩子平常挺乖的,上次的事情确实是她错了,一城你别介意啊。”时家欢说到最后看向沈一城。

    沈一城坐在收银台后,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着,闻言,摇摇头,“没关系的,叔叔。”

    这事儿定了下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林韵突然想起一事儿,“你不是说你戒烟吗?昨儿怎么又要夏夏过来买烟了?”

    “啊?”时家欢愣了一下,恰好电话响起来,时家欢接起电话,顺便对林韵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你到了,我马上出来,你把车停路边。”

    林韵摇摇头,“这戒烟真不是件简单事儿,像你外公那么有恒心的人可不多了。”沈一城他外公四十多岁时用了三个月把烟戒了,以后这么多年,再也没抽过一根烟。

    沈一城轻轻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昨夜那个人撞进他怀里时,除了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外,好似还有一丝清浅的烟草味。

    是他闻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