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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小机灵秦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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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只感觉疼,而没感觉到痒,只能说明解药有效,并非痊愈。感官的疼痛没有全部接收到,说明那痒毒抑制了所有的神经,让人除了痒什么都感觉不出来。而这女人若是痒毒全解,以她现在的伤势,恐怕那伤口撕裂的痛楚,就会要了她现在虚弱的性命。

    两瓶解药,解了两人的毒,许仙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状态,再启手把脉,女人时不时的会抓身上的伤,但那孩子片刻后竟嚎啕大哭,生生喊着浑身疼。

    许仙二话不说,抱起孩子塞进衙役手里:“劳烦您,把他抱紧,不然伤口会裂开。”

    衙役点头,蹲在地上死死抱着孩子,吴人杰也快走几步,来到衙役身边,俯身给孩子把了脉,听脉象渐渐有力,这才放下心来,转脸再看许仙,禁不住再次对他另眼相看。

    最后一瓶药,白素贞轻轻握在手里,她后退几步,呆呆的看着棚架下一动不动的病患,直到许仙安顿好得救的女人,她才把药塞进许仙手里:“你来选。”

    许仙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颜,启手抚了把她的小脑袋:“我们回去再做解药,他们很快会没事的。”

    意外的,白素贞没做任何反应,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们,双眸异常昏暗,根本染不进一丝颜色。

    许仙回到棚架,在角落抱起一位大娘,在她恢复意识之前迅速灌下解药,再钳制她双手,直到大娘感激涕零,这场试验,也终于告一段落。

    许仙长长呼了口气,再来到孩童面前,蹲下身子抚着他的小脸:“还疼吗?”

    孩子哭的没了力气,只剩小脑瓜轻轻的点了点:“疼……”

    许仙对他浅笑,或许是这笑太过温柔,那孩子竟有一瞬失神,也听着他轻柔的说:“一会儿给你喝一碗甜甜的粥,吃饱肚子好睡觉,我保证,一早起来你就好了,你可相信我?”

    孩子点了头,但眼角疼出的泪珠还是滑了下来,许仙为他轻轻拭去,那纤长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此时,早就想一探究竟的吴人杰上前,问道:“汉文,你为何说那妇人余毒未清?”

    许仙猛然被问,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草草回一句:“我……我也说不好,不过那妇人确实有了知觉。能感觉疼,却不感觉痒,证明解药有效,但她身上伤口撕裂,且多处渗血,按说她应该痛彻筋骨,但她却没表现,想来一瓶解药不够,最多是好了七分。”

    “嗯。”吴人杰捋胡子浅笑,点头再问:“还有呢?”

    “还有……也幸好复原七分,万一痊愈,想必受不得伤裂之苦。”

    吴人杰赞许,再问:“那你为何给那孩子服了一整瓶?”

    许仙这次文雅一笑,再腼腆的低了低俊颜:“我是看那孩子的伤并不重,想必是母亲在极度痛苦之下还护着孩子。他力气也小,抓痕并不深,想来全然解毒也是可以的。这个时候他或许宁愿疼着,也不想再痒了,所以……所以一瓶的剂量,也就没有大碍了。”

    吴人杰很是欣慰,不禁多看了许仙两眼,随即来到衙役身边接过孩子,尽量不让他动弹,路过许仙时道一声:“这孩子,你来医吧。”

    许仙漂亮的眼眸一怔,不敢相信的瞧着吴人杰离开的背影,心中反复的品着他那句话,良久才激动的笑出了声,窜到白素贞面前道:“你听到了吗?师叔让我医那孩子!他让我医啊!”

    然而,白素贞还如早前一般,矗立在原地瞧着棚架,好像那棚子带着魔力,吸附了白素贞的魂魄,只留一副驱壳竖在这里。

    许仙的笑容不见了,纤手在白素贞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白素贞被打断思绪,顷刻间皱了眉,摇了摇头却没说话,再瞄一眼棚架,随即转身就走。

    许仙也不禁蹙起眉宇,赶紧快脚几步跟上她,一路回了“济仁堂”。

    ……

    回到药铺,白素贞勾了勾手指,在小青的茶杯前写了几个小字:“速到‘济仁堂’”。

    小青晨起,见字如面,收拾赶紧就赶了过来,白素贞二话不说,将包好的药推到她面前,吩咐道:“你拿回家,在后院生三十盏药炉,煎三十服药锅,三碗水煮成一碗,这些煮好了我会找人再送去,你什么都别问,回去吧。”

    小青一脸懵逼,看着堆成小山的药包嘴角直抽,心说还是姐姐会办事儿啊!问都不让问啊!等她回过神来,只能挥一袭衣袖,将药包缩在手心里,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白素贞认真的脸,脚步沉重的往家里走。

    白素贞围在一堆药材中间,那几味药被单独陈在了大堂,她一剂一剂的称重,绝不马虎。

    小学徒时不时的来看用量,看麻袋见底了再拖一袋出来。

    后院也忙,吴人杰将药铺里所有备用的药炉都拿出来了,大的小的,琳琅满目。药铺里上上下下煎药装瓶,连学徒都齐齐上阵,没有一人闲着。

    除了秦三宝。

    小三宝背着手看他们忙活,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还真有点儿少年老成的意思,只不过那张小脸儿太漂亮,再显成熟也是个嫩娃的劲儿,透着那么可爱。可他啥都不干,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站在台阶上看热闹,多少让人心里不舒服。

    掌柜的抱着一框草药打他身边儿过,斜着眼睛瞄了他一记:“你杵着干啥呢?还不去干活儿?”

    小三宝挑眉一笑:“干什么活儿?就你们这样,啥时候才能干完?”

    “呦呵?你还有功夫说风凉话?要都像你这样吃饱了没事儿干,这活儿更干不完!”说完看他还不动弹,索性在他腿窝踢了一脚:“找汉文去,帮衬一把。”

    小三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索性晃着身子来到许仙身边:“师哥,掌柜的让我找你干活儿。”

    许仙忙活,抬眼见院里的火没人看着,道一声:“你去看着火吧。”

    小三宝嘴一撇:“哼,煮的时候不一起煮,好的时候自然不会一起好,怪不得你们就是忙不完。”

    丢下这么一句,许仙当即皱了眉头,忙拦下小三宝:“哎哎!”

    小三宝头转回来了,身子却向着门外,当真是不想听许仙说话,淡问:“干啥?”

    许仙思量片刻,打衣兜里掏出所有银子,塞进三宝手里:“你去西市,买十只炭炉回来,要一样大的,再买十个药罐,也要同一尺寸。”

    小三宝一听,这才转过身来,接过许仙手里银子,掂量着分量,最终勾唇一笑:“原来,你也不傻啊!”

    许仙一瞪眼:“你说谁傻呢?!”说完扬手吓唬小三宝,三宝忙一闪身,撒腿就跑。

    许仙笑了笑,却在身后喊着:“把前厅门帘下的那包药,搬给白姑娘。”

    小三宝顿时蹙足,回头喊一声:“你自己去!”

    许仙手下不停:“我没空。”

    小三宝皱眉,下意识的咬了咬嘴皮子,深吸了口气拉上那一麻袋药材,出前厅时推给白素贞,再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道:“那个……白姐姐,师哥让把这个药给你!”

    话音一落,小三宝也不等她回话,捣腾两条大长腿就要跑,然而白素贞却还是喊了一声:“你,过来。”

    小三宝不敢,只问:“干什么?”

    白素贞头也不抬,只顾称重包药:“你身上有钱吗?”

    小三宝一惊,怎么许仙刚给了钱,她就这样问?这是看见了?

    “师哥刚才给了银子,让我上西市买东西。”

    “嗯。”白素贞应了一声:“若还有剩的,你顺道买几个药炉回来,要一样大的,再买几个药罐,也要一样尺寸。”

    小三宝笑了,这一笑堪比花苞绽放,这才转身来到白素贞身边儿,问:“为啥要买药炉?”

    白素贞只顾称重,随口道:“院子里的药炉都是之前不用的,现在忙了才拿出来顶事儿,药炉大小不一样,火炭烧的程度也不一样,煮的时间不同药性就差很多,还瞎耽误功夫,你去买回来,至少能加快一半的速度。”

    小三宝机灵的勾着唇角,把手往白素贞面前一摊:“给钱,师哥给的不够用。”

    白素贞这才一顿,抬眼看了看那漂亮的小娃子,最后站起身,悄然走进他些许,直到小三宝的手慢慢缩了回来,人也开始微微颤抖,她才问一声:“还要钱不?”

    “不……不要了。”小三宝颤巍巍的答一声,等白素贞转身回去称重,他才敢捣腾长腿儿溜之大吉。

    哎呀,白姐姐的眼神儿太吓人了!长那么好看还总吓唬人,好烦啊!

    可是……白姐姐好聪明啊!不需要人提醒,就知道药炉不一样大,烧炭的速度就不一样,那药自然是有的好了,有的还在煮,煮的快了药效不好,煮的时间太长又失了药性,而且费时费力,还是统一器具,才能事半功倍!

    白姐姐人长的好看,又聪明,又有胆识!更不拘小节!药铺的人都怕吴人杰,就她不怕!人人都让着大小姐,就她敢说大小姐坏话!嗯嗯,白姐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这白姐姐每次看着他,他都会害怕的小鹿乱撞呢?好奇怪啊!

    还有,为什么每次白姐姐看见师哥,眼睛都会放光呢?

    还有还有,为什么师哥也那么厉害,师傅带了那么多学徒,都不许他们给人瞧病,这许仙师哥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就能单独给那个小孩子诊脉开方了呢?

    难道是师傅偏心?

    然,不管是不是吴人杰偏心,那小三宝就是不高兴,他不高兴许仙看到白素贞时,会跟他一样,忽闪着漂亮眼睛,不敢看白素贞的脸,不敢跟她亲近,不敢跟她说话!

    哎,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秦三宝不懂,因为,他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