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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赌王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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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赌王命运

    对于潘叔才来说,单印是否能赢得这局胜利,对他的前程是至关重要的。赢了,以后的日子就会很好过,并有条件去竞争军团长的位置。输了,他会重新遭遇经济问题,而自己又不善于经营,说不定会重新沦落到依附于谢光宁,寄人篱下。为确保单印能够胜出,他命令陈副官亲自负责谋杀赵之运的行动,要努力追求不战而胜的效果。并叮嘱付营长,全力保护好单印与家人的全安,杜绝意外。陈副官深知责任重大,他动用了侦察连、特务连前去执行任务,但是,他们发现没有任何机会,因为谢光宁不只把赵之运的家看起来了,还把他转移到师部居住。

    面对这种情况,陈副官一筹莫展,找单印商量怎么办。单印倒是显得非常平静,脸上泛着微笑,说:“没有机会,这是正常的。谢光宁投入这么大,必然把赵之运的安全作为重点来抓,想接近他非易事。不过,办法还是有的,我们可以让李文轩来帮我们。他这人极为好色,养了几个女人还经常出入青楼,手头上比较紧,前段时间他就私里找我,要帮我抽老千打败赵之运。”

    陈副官点头:“好色而又爱钱之人,是容易对付的。”

    付营长问:“我们能不能让李文轩把赵之运给约出来?”

    “这不是不可能,不过,”单印摇头说,“怕是李文轩要的价会很高。至于价钱,我们舍得给他,但是我们得要保证,他是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否则我们是用钱在买我们的失败。”

    陈副官说:“单部长,我马上把李文轩给弄来。”

    单印说:“这样,陈副官,您去跟师座说,有关这局赌博的事情由我来操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向你们请示。”

    陈副官自然是愿意,因为自他接受谋杀赵之运的任务以来,忙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效果,压力挺大,如果单印操作,他就不必要承担责任了。他用力点头:“那好吧,需要配合尽管跟我说。”

    单印让付营长安排人偷着去约李文轩,约了几次也没来人,便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采用常规的办法是约不出来的。他让付营长带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李文轩,伺机把他给“请”过来。付营长亲自带人候在豪胜大赌场外,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夜里,李文轩从豪胜大赌场出来,坐上黄包车去怡美院了。

    怡美院是成都比较有名的妓院,老鸨原来就是这个妓院的头牌,后来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老鸨。有人猜测她是曾主任的情妇,还有人猜测她是胡宗南的情妇,反正她的背景非常硬气,黑道白道的没有敢惹她的。付营长他们在妓院门外的巷子里候了整个夜晚,早晨,终于见李文轩无精打采地出来。

    付营长马上派黄包车跟上。

    黄包车来到李文轩面前,车夫笑着问:“先生您到哪儿?”

    李文轩扶扶礼帽看看四周,坐上黄包车,把礼帽沿往下拉拉,低声说:“豪胜大赌场。”车子顺着街道拐进巷子,李文轩突然发现不是去赌场的道儿,抬头见前面有两辆黄包车,回头又见后面尾随着两辆黄包车,便感到不好了。

    “把我放下。”李文轩叫道。

    “李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谈点合作。”车夫说。

    “把我放下。”李文轩吼叫着,脖子上的青筋暴出老高,“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谢师长的小舅子,是豪胜赌场的老板,要是敢打我的主意你就死定了,听到没有,把我放下。”

    “李先生,是你自己闭上嘴呢,还是让我们帮忙?”

    听车夫这种说法,李文轩不敢再吱声了。他那肿胀的眼皮不停地眨着,额头上布满细汗,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他期望能够在路上遇到巡逻兵或者警察,好趁机逃脱。车子东拐西拐,却进了潘叔才的辖区,李文轩知道事情真不好了。车子在辖区内转几个巷子,停在一个四个兵守卫的门前。付营长把李文轩从黄包车上拉下来,推搡着进院子。李文轩见单印站在院子里,便哭声哭气地说:“单先生,单大哥,单老板,小的不是不赴约,是小的正在筹务您与赵之运的赌局,没时间啊。”

    “没时间还去妓院?”付营长冷冷地说。

    李文轩愣了愣,张口结舌:“这,这!”

    单印笑道:“文轩弟你紧张什么。今天把你请来并非对你不利,而是有好处的。来来来,酒菜都备好了,咱们边喝边聊。”说着,搂着李文轩的肩进了餐厅,把他按到座上。付营长把桌上的酒杯都满上。李文轩缩着脖子,眨巴着眼睛小声问:“单哥,您有什么吩咐请讲,小的一定照办。”单印依旧笑吟吟地说:“文轩弟不要紧张,今天请你来是让你发财的,不是为难你的,来,干了这杯。”李文轩双手捧起酒杯,哆哆嗦嗦凑到嘴上,把酒干了,双手捧着空酒杯:“单哥,您有什么事就说,小弟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全心全意帮助您。”

    “贤弟啊,古语说得好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据说,你每天忙忙碌碌的,却欠了银号不少钱。你说,你身为老板混到这种程度,至于吗?唉,其实也难怪,赌场又不是你的,说白了你是替人家看场子,就赚几个苦力钱,当然要受穷。如果,你跟我合作,那么你以后就不会缺钱花。”

    “单哥,什么合作,您讲。”

    “如果你能保证我与赵之运对决中能赢,我想跟你谈谈价码。”

    李文轩打个激灵,厚厚的眼皮急促地眨巴着,心里在扒拉算盘。自己欠银号的钱是有利息的,这个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多。自己还养着几个美女,每天都催着要钱,并扬言说如果再不给钱就傍别人去。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万儿八千大洋是应付不过去的。他嗍嗍牙花子,慢慢地抬起头来:“那,您说,能出多少钱吧?”单印站起来,倒背着手踱了几步:“你也知道,我跟赵之运赌并非只是为了赢钱,再说我也不缺钱花,我是想拿回师父的扳指。至于赢来的钱呢,我会拿出三分之一保证我能赢。如果你能帮助我赢得这局,那么这三分一就是你的。你可以根据赵之运的赌资算三分之一是什么概念。”

    “这个,这不是件小事儿。”李文轩沉吟道。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考虑,如果同意呢,咱们私下签个合同,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可是老弟你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面对这巨大的诱惑,李文轩确实没法拒绝。再者,单印在成都赌坛的诚信是出名的,输了老婆都能牵着手送出来交给人家。赵之运让他去接,他又亲自去接回来,依旧恩爱如常。把人做到这种程度可算是有节有义。李文轩又想到自己的姐姐,受尽几个小妾的欺负,而谢光宁却不管不问。他脸上渐渐地泛出坚定的神情,用力点头说:“单大哥,小弟愿意跟您合作,怎么办,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你也明白赌约上写着,如果他赵之运消失或者不能到场那么我将不战而胜,可是谢光宁把赵之运给看得死死的,任何人都不容易靠近。如果你能把他给约出来,我们想办法把他给除掉,就可以达到不战而胜。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谢光宁怀疑到你头上的,因为以后咱们还有很多合作的地方。”

    “把他约出来没有问题。不过,小弟手头紧,您能不能……”

    “这样吧,我先给你两千大洋,不过丑话先说到头里,等事成之后,这钱得从你的份额里扣出来。”

    “那好,太感谢单大哥了,跟您打交道小弟感到放心。”

    “为了老弟的安全,你最好以让赵之运熟悉场地研究新千术为由,把他约到赌场。这样没有人会怀疑你。至于其他事情,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好,一切听单哥安排。”

    “那我们就签订协议,之所以要签个协议,是为了让你更加放心。将来,我如果不把赢来的资产给你,那么你可以把这个协议公布出去,就表明我抽了老千,这对我也是约束。老弟,你感觉怎么样?”

    李文轩用力点头:“跟单哥合作,就是不签也让人放心。”

    两人签订了个协议,单印拿出两千大洋的银票递给他:“来来来,咱们提前喝酒庆祝咱们的胜利。”李文轩喝了几杯酒,忙站起来说:“单哥,如果我去晚了,他们会怀疑的,小弟得走了。我向您保证,就是除不掉赵之运,小弟同样能够保证您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当李文轩坐黄包车回到赌场,发现日本的加藤正站在大厅里,手握武士刀,两眼微闭,像塑像似的。他们本来约定九点钟准时到豪胜赌场练习新纸牌的发牌技术,要做到百分之百心想手到,最大限度地增加赢的概率,如今,加藤见李文轩这么晚才来,便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道:“李君你的信用大大的没有。”

    李文轩忙捂着肚子作出满脸痛苦的表情:“我肚子疼去医院了。好啦好啦,现在开始练习吧。”

    李文轩在加藤的指导下发了几次牌,由于心里装着图谋赵之运财产的大事,老是发错。加藤摇头说:“你的今天的状态的没有,今天的休息,明天的练习。”李文轩想了想问:“加藤君你想过没有,赌场里什么事都会发生,如果他单印突然提出换发牌的人,那我们不白练了?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到赵之运身上,因为他才是关键的。”

    “你的担心我早就想到,我已经传授赵之运最新的千术,在你不能发牌的情况下,他凭着千术同样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的赢,所以,你的放心的干活。”

    李文轩嗍嗍牙花子:“加藤君,我感到应该让赵之运来赌场,在赌台上进行练习。只有适应场地,才能得心应手。在房里躲着练得挺好,一到这陌生环境里,手上的感觉也会减退。您应该知道,对于高级赌博来说,阴天与晴天都会影响手感。”

    加藤点点头:“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在李文轩的挑唆下,他们来到谢光宁府上,提出让赵之运熟悉场地。谢光宁有些担心,因为他明白,自己多么想干掉单印潘叔才就多么想干掉赵之运,这时候出去太危险了。他冷冷地问:“难道非得去熟悉场地吗,那个场地他已经赌过几十次,这还不够熟悉吗?”加藤摇头说:“谢君,以前他们采用的是传统赌具,而我们的赌具是新研发的,需要更好的感觉才能把握。如果在异地练好,突然到新的场地,由于空气中的水分,空间的格局所影响的气流,就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既然这样,那明天让他过去吧。”谢光宁皱着眉头说。

    当天夜里,谢光宁把李文轩、刘副官、赵之运、加藤叫到书房,跟他们研究安全问题。他们最终决定派便衣在赌场四周布防。在赵之运去往赌场的路上,要用一辆车当幌子走在前面,赵之运自己坐黄包车赶往豪胜大赌场。

    散会后,李文轩与加藤坐上车,半道上他要求出去办点事儿,下车后,拦辆黄包车直奔单印那里,把谢光宁的计划说了。

    单印让光头去把陈副官、付营长找来,商量明天的狙击……早晨,李文轩在去往豪胜大赌场的路上,心想今天可能见不着赵之运了,可当他来到办公室,发现赵之运与加藤坐在那儿,不由心中暗惊。他故作平静地说:“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原来,赵之运既没坐车也没坐黄包车,当天晚上就被送往日本领事馆,早晨与加藤一同来赌场的。李文轩心想,谢光宁太狡猾了,对自己的人还虚晃一枪,竟让赵之运去了日租界。他担心单印会怀疑他没有诚心,于是对加藤与赵之运说:“你们先去练习着,我去做点别的事情。”

    这时候,单印、陈副官、付营长正在听消息。昨天夜里他们就把人马派出去埋伏谋杀赵之运。当李文轩来到后,大家听说赵之运是从日租界去赌场的,付营长马上前去通知埋伏的人收兵,以防错误行动招来后患。单印对李文轩说:“看来,谢光宁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看来,想掌握他们的真实情况太难了。文轩弟你有没有别的办法保证我能赢?”

    李文轩点头说:“现在日租界有个加藤,研究了一种磁性扑克,发牌的时候可以保证一方绝对胜出。这个很好分辨,将来你们要求让加藤发牌,提前准备高强度的磁铁,对那些牌晃动,就可以钓出里面的磁性牌来,便可以指认他们抽老千。”

    “文轩弟你要知道,就算指出发牌人抽老千,并不能表明是赵之运抽老千,还是不能够保证赢。再者,他们不可能只依赖于发牌,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伎俩。”

    “加藤说过,要传授赵之运一种新千术,在不使用发牌千术的情况下同样能够保证他的胜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千术。”

    “这个对保证我的胜利至关重要,你想办法回去摸清。”

    “好的,我尽量把这个秘密给套出来。”

    把李文轩打发走之后,单印跟付营长商量,明天是师父的祭日,准备前去拜祭。付营长有些为难:“单部长,这件事情让在下去帮您祭拜行吗?您就不要亲自去了。在下认为他谢光宁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单印摇摇头说:“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去。还有,至于安全问题,你多想想办法吧。”

    对于单印前去祭拜师父这件事情,谢光宁明知道是陷阱,但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明白,这次祭拜,付营长肯定会带兵前去保护,如果派人前去袭击,人少了不顶用,人多了就会出现两军火拼。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势必会影响他争取军团长的位置。再者,就算真跟潘叔才干起来,他的几个同学定会出手相助,自己也不会赚到任何便宜。刘副官说:“师座,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派兵去。”

    谢光宁叹口气说:“是啊,他单印在报纸上表明,自己去拜祭师父,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的。不过,本座真的不想放过任何机会。说不定,他在跟咱们打心理战,知道咱们不会去图谋他。”

    刘副官点头说:“属下说不必派兵,并不是说不行动。比如,我们今天晚上就让工兵在裘玉堂墓前布上地雷,明天单印只要靠近坟墓,必定会踩上地雷。”

    谢光宁猛地拍了下桌子,叫道:“好,太好啦。”

    当天夜里,工兵潜进墓地,在裘玉堂的墓周围十米内布上密密麻麻的地雷,并且是连环雷,一个响了会触动所有的雷,足以把坟墓头炸平,把距墓十五米内的人全部消灭掉。这个晚上,谢光宁并没有睡着觉,他想象着明天的情景感到有些兴奋。他明白,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会让大家联想到这起赌局,也有可能会怀疑到他身上,不过,这点风险比起那么大的收益来说,是值得的。早晨,谢光宁就来到客厅等着消息,一直等到十点多钟,终于见副官满脸喜悦地来了。

    “师座,成功了!”

    “成功什么?他单印现在死啦?”

    “据小道消息说,单印遭受重伤,已经被送往医院。”

    “这算什么成功?”谢光宁不高兴地说。

    “师座您想啊,赌期马上就要到了,他身受重伤,肯定是没法去赌。”

    “你马上派人去调查,他到底伤到哪里,伤到什么情况,在哪家医院。还有,通知报社,就说我部已经派出人追查这起事故的原因,并强烈谴责这起不法行为……”

    副官走后,谢光宁感到有些遗憾,因为他想要的结果是单印死亡,现在仅是受伤。至于伤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如果伤的只是腿,就算把双腿炸掉还是不能够影响赌局的进行。他决定前去拜访潘叔才,一是观察情况,再是为自己开脱开脱。当见到潘叔才后,谢光宁深深地叹口气,表情凝重地说:“潘兄,听说你的后勤部长受伤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单部长的伤情非常严重,至于能否保住性命还未可知。”潘叔才满脸的失意,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太猖狂了,青天白日,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小弟已经派人调查了,无论查到谁,绝不姑息。不过,小弟认为,这肯定是袍哥会的人自己干的,他们师兄弟自师父去世之后,就为争权夺利多次发生纷争,分成两派,经常发生争斗。”

    “是的,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知道单部长住在哪家医院,小弟想去探望。说起来,从前我与裘玉堂先生就有交情,后来多次调解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矛盾,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确实让人遗憾。”

    “我至今也没有得到具体消息,这样吧,等安排好医院我们一同前去。”潘叔才说着,用双手搓了把脸。

    从潘叔才的营地出来,谢光宁直接来到豪胜大赌场。加藤、赵之运、李文轩正在议论单印被炸的事情,见谢光宁来了,都忙站起来。赵之运说:“师座您听说没有,单印去给师父上坟时踩响了地雷,被炸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谢光宁摇头说:“本座刚从潘叔才那里来,具体情况还不清梵,不过,通过潘叔才那一脸的哭丧样儿,本座感到可能伤得不轻。不过,虽然单印受伤,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该怎么练还怎么练。假如单印只是腿部受伤,是不会影响赌局的进行,也不会影响他的赌术的。”

    就在谢光宁千方百计打探单印的具体情况时,报纸上登出单印的助手光头的声明,说大哥单印身受重伤,可能无法按时参赌,要求解除赌约,以后看情况再约战。这则消息让谢光宁感到单印真的伤得不轻,但他也不能不怀疑单印伤得不重,只是用这件事来退出赌战的。他自然不会同意,马上让赵之运发表声明,一切都要按照之前的赌约进行,如果退出,算主动认输……赵之运的声明发布之后,顿时引起大家的议论。大家都认为赵之运这货太没人性了,人家现在都受重伤了,你还穷追猛打,这还有人性吗?甚至有人说,这些雷就是赵之运派人去埋的,目的就是想达到不战而胜的结果,吞掉他师兄单印的赌产。有人甚至分析,裘玉堂遭到枪杀极有可能就是赵之运做的,目的是想夺取舵把子的位置,所以不惜对师父与师弟下毒手。

    当谢光宁看到这些报道后,脸上泛出得意的表情,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没过几天,报纸上登出来的报道就让他坐不住了。因为有篇报道里分析,单印遇害的雷并非普通平民能布得了的,极有可能是军方专业所为。并且分析这起赌资的筹备并不只是两个赌王之间的事情,有个师长也押注了,所以他也希望单印死掉,好达到不战而胜的结果……这则消息说得很明白,他单印是潘叔才的后勤部长,潘不会下雷炸他,那么还有谁?这肯定是说他谢光宁啊。谢光宁非常恼火,派人找到这个记者把他抓到府上,逼他重新写份报道,声明之前的报道只是猜测,要表明这起故事的原因主要是两个师兄弟为争夺玉扳指,为争夺舵把子的权力所为。记者迫于压力,于是在报上重新写道:“此事绝对跟谢师长没有关系,谢师长从不贩毒、涉赌,豪胜大赌场也不是谢师长的……”

    这篇报道刊出后,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所有的目标更加指向谢光宁了,谢光宁气愤之极,派人去谋杀记者,但记者却神秘地消失了……半个月后,单印终于出院,报纸上登出对他的采访还有他的相片。相片上的他一个眼睛被纱布缠上,一只手戴着手套,一条腿还打着石膏,看上去受伤很严重的样子。在采访中,单印谈起受伤经过,他说:“我是师父一手带大的,情同父子,常去祭拜。这次,我刚走近师父的坟墓,感到脚下一震,围着墓十多平方米的地方顿时飞扬起来,我就不省人事了。真没有想到此人如此险恶,竟然设下连环雷想置我于死地。”

    记者问:“您现在这种情况,还能赌吗?”

    单印说:“虽然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赌了,但我感到做人要有诚信,就算输也要输得硬气些。所以,只要我有半口气,我还是要去参加这起赌战的。”

    大家见单印这种情况还要参加赌战,料定他会输,顿时买赵之运赢的人迅速增加,而之前买单印赢的人,都嚷嚷着要退回押注。面对这种情况,谢光宁并没有感到高兴,因为他隐隐地感到,单印在这种情况下不主动认输,并且还要进行赌战,这说明他伤得并不严重。再者,这次赌约规定的五张牌玩法,并没有跟注的策略,完全是凭运气,也就说明,他只要能到赌场,就有赢的希望。

    一般五张牌的玩法是这样的,当发出底牌后,在发第二张牌时双方可以下注与跟。这次赌局上约定的是起完牌,打开底牌后谁的点子大谁赢,因此运气成分是主要的。谢光宁不敢保证,在发牌的节骨眼上李文轩会不会出错。

    当李文轩看到单印受伤的报道后,隐隐有些失意,本来,他想借着这次的豪赌赢得自己的一桶金,现在单印受伤,之前的合作就变得不明朗了。那天,李文轩闷闷不乐地从赌场出来,有个卖报的递给他一份报纸还有个纸条。纸条上写着,请到山里有事。他就明白是单印让他过去。他拦了辆黄包车,先拐到自己小妾住的地方,然后拐个弯直奔潘军辖区。

    当文轩见到单印时,发现他头上没有包纱布,脚上也没打石膏,看上去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便吃惊道:“单哥,您?”

    “噢,是这样的,那天,付营长带兵护送我去祭奠师父,怕墓地有埋伏,打发士兵前去察看情况,结果他们走近我师父的墓时,踩响地雷,有个士兵当即被炸成碎片了。你可能会疑问,我为什么还要装着受伤?是这样的,当大家知道我受伤后,肯定都买赵之运赢,只有这样咱们赢过来才会充分些。”

    李文轩终于如释重负,说:“单哥,太好了。”

    单印问:“你有没有查出加藤教赵之运的是什么老千之术?”

    李文轩点头说:“您也知道,用五张牌方式,两人对决,在不能坐庄发牌的情况下,除了发牌者抽老千,赌手能用的只是藏牌换牌了。因此,加藤专门设计了个装置,要装在赵之运的衣袖里,如果手中的牌不尽如人意可以把牌从袖子里弹出来。当然,这种老千并不容易操作,所以,他们主要依靠我来发老千牌。”

    单印点点头:“那么,你发牌的时候怎么能够保证我能赢?”

    李文轩想了想说:“如果我把老千牌全部发给你,他赵之运可能会提出你抽老千,这样反被其害。这样吧单哥,你上场时要带块强磁铁,等发完牌后,你说赵之运的牌有问题,然后用磁铁对他的牌进行测试证明他抽老千,这样就可以把他打败。如果不是我与加藤发牌,你就提出检查赵之运的袖子,同样可以查出老千装置。如果赵之运戴着眼镜,他的眼镜肯定有问题,你可以要求检查。当然,这些老千还是没有新意,小弟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更为稳密的办法。不过单哥请放心,有我在赌场,他赵之运想赢不是那么容易的。”

    单印点头说:“很好,就这么说定了。”

    李文轩挠挠头说:“单哥,您,能不能先给我点钱。”

    单印吃惊道:“文轩弟,两千大洋这么快就花没了?”

    李文轩嗍嗍牙花子说:“单哥,实不相瞒,小弟之前欠了些钱,都还账了。” 单印点点头说:“这样吧,我再预支你一千大洋。”李文轩拿着大洋,直接打黄包车去了怡美院,点了头牌,风花雪月一番,早上才回赌场。走进办公室,见谢光宁、赵之运、加藤都在那儿,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谢光宁瞪着眼睛叫道:“你去哪了?”李文轩说:“这段时间压力大,我去怡美院了。”

    “马上就要开赛了,你练得怎么样了?”

    “我现在能做到百分之百发出老千牌了。”

    “那好吧,今天我跟之运弟模拟一下,你来发牌。”

    谢光宁与赵之运分桌而坐,李文轩拿出牌来,洗几下码到桌上,开始发牌。他准确地把老千牌发给赵之运。谢光宁点点头,让赵之运换上老千衣进行换牌试验。赵之运成功地弹出牌来,但那张牌往袖里塞的时候不顺利。谢光宁摇头说:“收牌太慢,连我都能看出来,这办法根本就不能用。把眼镜拿来,我看是否能够看到对方的底牌。”加藤抽出张牌来,扣到桌上,把眼镜递给谢光宁,他戴上眼镜看看牌的背面,果然看到背面的花纹里隐隐出现了红桃8的样子。他把眼镜摘下来,那张牌没任何两样。随后,他把老千牌与普通牌比较了几下,没有任何的不同,这才放心了些。

    谢光宁说:“他单印虽然受伤,这不是几个人同时打牌,也不是玩骰子,如果发牌不能够抽老千,就算看到底牌也无能为力,说不定只是知道自己的牌输了。到时候,如果对方提出不能让文轩发牌,你们有没有考虑第三方人,比如推荐加藤或者另外再准备个发牌的人,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加藤点头:“师座的提议,非常有必要。”随后,他们又从赌坛元老中找了位德高望重的人,跟他商量帮助发老千牌。那元老提出,如果你们出的钱多,老夫是可以做到的。最后他们以一千大洋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