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有种后宫叫德妃 > 093 圆月夜(9000字,四四你来啦?

093 圆月夜(9000字,四四你来啦?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温妃闻言回眸看姐姐,皇后却问她:“她可曾为难过你?”

    她浅浅一笑,如是道:“并不太相见,何来为难,但是知道这位的厉害,也不太想见。”

    皇后扶了扶头上的发鬓,低头看自己这身常衣,若是从前,她必然会让冬云来给自己换上凤袍以傲视佟贵妃,不知为何,如今却无这份心思,便示意妹妹来:“抱太子去歇会儿,玩半天了。”说着把太子哄了哄,被孩子一逗心情又好些,等妹妹抱走孩子,便让请佟贵妃进来。

    佟贵妃呵气搓手地进来,不及行礼,先抱怨:“娘娘怎么将臣妾撂在外头这样久,可把臣妾冻坏了。”

    皇后便让冬云上热茶,也有小宫女塞了手炉给她,她尚知规矩,在炕前福身拜一拜,才接过手炉,宫女们七手八脚搬来凳子端茶上果子,好一阵忙停顿,佟贵妃已安坐炕前,面前一张矮几,上头各色茶点果子都摆好了,不禁啧啧:“到底中宫不一样,臣妾从前去翊坤宫,可不见这样的待遇。”

    皇后淡淡地笑:“你只管受用便是了。”

    佟贵妃放下手炉,端起茶碗,掀开看是蜜枣枸杞茶,拿茶碗盖轻轻拂开汤面上漂浮的枸杞,似笑非笑地说着:“听讲太皇太后最爱喝德贵人的蜜枣茶,她凭着宫女那会儿学的本事,一路从乾清宫哄到慈宁宫,真不容易。”说着喝了茶,眯眼笑,“娘娘这里的茶也好喝。”

    “喜欢就多喝一碗。”皇后敷衍这一句,而之前那些提起乌雅氏的话,她只当做没听见。但佟贵妃有备而来,又怎会轻易放下这个话题,放下了茶碗也不忘记继续说,“臣妾刚刚从乾清宫绕过来,这青天白日的,德贵人可又伺候皇上睡觉呢。”

    皇后手中将风毛缝在夹袄的衣襟上,头也不抬地说:“皇上封印的日子要紧的是休养身体,前几日在这里,每日也要睡午觉,只是睡觉而已,分什么白天黑夜的,一年到头就这几天清闲,爱做些什么做什么才好。”

    佟贵妃哼笑一声:“也是,皇上是才离了您这儿的,不怪娘娘大度。”她伸手在果盘里拨动着,半天也没挑出可心的来吃,恹恹地弃了,又想起一句说,“宫里人都传,德贵人如今跟着娘娘学料理后宫的本事?臣妾也想学,娘娘能不能也教一教臣妾?”

    “捕风捉影的事,你瞧见德贵人来过几回坤宁宫?”皇后才稍稍抬眼,淡然宁和地看她一眼,继续低头缝夹袄,“至于你,谁都看得出来是享福的命,既是享福的人,也就不必学操心的事。”

    “娘娘这样说,您难道不是享福的人,都是一国之母了,这样的福气谁能有?”佟贵妃嘴上敬着皇后,心里可根本没把人当回事儿,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可娘娘还操心着六宫的事呢,宫里那么多姐姐妹妹,您多少分摊一些,肩上的担子也轻不是?臣妾看乌雅氏就极好,不为别的,就为了皇上喜欢她,您多照顾她一些,皇上也高看您一眼呐。”

    皇后也非圣人佛祖,听这些明着捧高暗着嘲讽的话,怎能不动心气,可她固然没有宽阔的心胸,也有十几年积累的涵养功夫,垂首指间不停地缝制小衣裳,只轻悠悠一句:“高看还是低看,皇上心里最明白,妃嫔该做的,是一门心思伺候好皇上,其他的事,贵妃当闲话解闷儿就好,钻进去费心思可不好。”

    佟贵妃傲然微耸长眉,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垂目看皇后手中的衣裳,才注意到是一件小衣服,便知道是给太子缝制的,想起自己那一晚亲手给大阿哥做布老虎,可那孩子嫌弃布老虎,更嫌弃自己,她如何耐心付出也得不到回报,最后惠嫔、荣嫔那两个贱人还把三阿哥的死搭在她身上,本有的几分母性爱心自此荡然无存,今日见皇后如此虔心缝制太子的衣裳,也只觉十分厌恶。

    皇后察觉佟贵妃静了半天不说话,抬头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夹袄,猜想是勾起了她什么心思,便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两边继续静着,终于是佟贵妃先开口说:“太子已经认皇额娘了?”

    皇后点点头,心下叹了叹,慢声道:“皇上说,是他疏忽了,所以这一次亲自领着太子来,上回想让你抱养大阿哥,以为大阿哥已经懂事了,不需操心,却是截然相反的结果。皇上说,来日有新生养的小阿哥,就让你抱一个来养,自小养起来,就当你是亲额娘了。”

    佟贵妃却不屑地哼笑一声:“臣妾才不要抬高那些低贱妃嫔生的孩子,谁的我都不稀罕。”

    皇后轻声叹:“都是皇上的孩子。”

    “不一样。”佟贵妃清冷一笑,起身离了座,朝皇后行礼告辞,说不多叨扰了,兴许是她心里不好受,不想互相看着生厌。

    皇后也不挽留,只等佟贵妃离开了寝殿,才长长舒口气,手里的针线活也撂下了,刚才那些话,她面上不在意的,其实都存在心里,贵妃揶揄她该向德贵人示好,好让皇帝高看自己一眼,便由不得要想起生病时让她在这里跪了一上午的事。

    现在的她必然做不出这种事,不论是因为被皇帝完全满足了,还是因为不在病中心火轻,只是觉得彼时的自己不太正常,当时当刻不那样折磨一下乌雅氏,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活不下去,而留存至今让她不甘心的是,乌雅氏全盘接受,没对任何人吭一声委屈,这个女人,纤弱的身体里,究竟有怎样广阔的心胸?

    不知不觉陷在迷茫中,突然听见孩子的哭声,皇后立刻从炕上下来,不等宫女来侍奉,自己就穿了鞋子要出来看,而这一边佟贵妃刚走到门前,听见孩子的哭声,让她想起大阿哥的哭闹。转身看,却见太子哭着从偏殿跑出来,温妃慌慌张张跟在身后,那边皇后也打了帘子出来,便见太子哭着扑向她,皇后蹲下把孩子抱满怀,脸上慈爱的笑容那样美好,太子亲昵地跟她撒娇,转身娇滴滴指着温妃不知告什么状,姐妹俩哄着孩子笑得很开心。

    “娘娘,咱们该走了。”青莲见主子发呆,也不免怜惜她的境遇,上前搀扶往外走,也不敢胡乱说些什么劝,却听主子说,“皇后说她和皇上商量,将来有新出生的小阿哥给我抱养一个,我刚才很不屑,现在……”

    “皇后娘娘不会胡说这些,必然是真的,皇上心里可一直惦记着您呢。”青莲劝她,但上轿前,佟贵妃却又驻足呆了呆,沉沉开口:“可我想自己生一个。”

    青莲心中叹息,嘴上不敢说,慢慢将贵妃送入暖轿,之后随行,心中想着这些事要不要去向嬷嬷禀告,且说她自从被派来照顾贵妃,起初忐忑这样跋扈嚣张的人该怎么伺候,可渐渐的看见越来越多她人后的无奈心酸,不至于自此换了主子忠心,可在嬷嬷面前说话,已不如刚开始那样直接,时不时为贵妃说几句好话,自然嬷嬷也听得懂这里头的人情世故。

    如大阿哥那件事,外人看着她骄傲霸道抢别人的孩子,关起门来她付出多少,谁又知道。

    暖轿一路前行,路过岔口,恰见那边两顶暖轿停在路边,轿子外站着荣嫔和惠嫔,荣嫔身边带着荣宪,身后的乳母怀里抱着小阿哥,而大阿哥则随惠嫔立在一起,她们必然是先看到贵妃的轿子过来了,才在这里侍立,但两边路不同,她们故意等在路口里,也是不想正面相遇,这边贵妃在暖轿中看不见,青莲也不提,她只朝两位福了福身子,便继续走了。

    看着前面一行人走远,大阿哥拉了拉惠嫔的袖子问:“额娘,咱们几时能走。”

    “这就走。”惠嫔对着儿子慈爱温和,哄他,“一会儿见了皇后娘娘要有礼貌,和太子好好玩耍,记着了吗?你虽是哥哥,可太子是太子,不能当其他弟弟妹妹一样。”

    “儿臣记住了。”

    那边荣嫔转身从乳母怀里掀开襁褓,小阿哥睡得正香,她满足地微笑,没有正面遇见佟贵妃实在好,要紧的是没惊扰儿子的午睡,太医告诉她,诸多子女中,小阿哥是至今身子骨最健朗的一个,她有信心把这个孩子养大成人。

    “额娘,儿臣想跟惠娘娘坐轿子。”荣宪一边求着,一边已跑去拉着惠嫔的手,惠嫔把她抱起来,欢喜得说,“荣宪跟了惠娘娘吧,快喊我一声额娘,额娘让人给荣宪做好多好吃的。”

    小公主却咯咯笑着摇头,回身指着母亲说:“额娘在那里。”

    荣嫔让乳母抱着小阿哥坐了暖轿,自己来抱过女儿,又带着大阿哥说,“就在前头了,咱们走过去就好,不坐轿子了。”

    便有两人领着孩子往坤宁宫走,而不远处端嫔的暖轿也从另一处过来,布贵人也随她在一起,四人汇合,领着大阿哥、纯禧、荣宪、端静和小阿哥来给皇后请安。

    如今几位升了嫔位,自己生养的孩子都到了身边,皇帝不想小女儿一个人在阿哥所孤独,也让端嫔带着抚养,端嫔自然喜欢,相比纯禧,端静可是地地道道的公主,而布贵人时常过来坐坐,帮着搭把手带两个孩子也并不辛苦。

    但在此之前,因皇后膝下无所出,几人都不敢带着孩子来坤宁宫,如今太子养在中宫,皇后越来越喜欢小孩子,众人乐得来亲近,孩子们在一起快活,她们这些做额娘的自然也和乐。

    这会儿热热闹闹地进了门,皇后果然很欢喜,由着几个孩子在一起嬉闹,如今她的生活里不再只有六宫之事,和对皇帝无尽无止的幽怨,有了孩子,日子变得更充实温暖,对荣嫔几人也比从前亲厚许,不再随便嫌弃什么人出身低微,可她并不明白,改变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她们这些人。

    坤宁宫里热热闹闹,乾清宫这边却还沉浸在午睡的安宁中,岚琪酣然一梦悠悠醒转,眼见玄烨睡在身边,心中暖意顿生,皇帝和缓的呼吸里透着往日的疲倦,心疼他一年只有这几天悠闲自在,也珍惜一年里只有这几天,能毫无顾忌地缠着他。

    玄烨浓密纤长的睫毛还是那样好看,小贵人玩心大起,总是想要摸一摸,可总是错过好几回,每每都不巧把人弄醒了,少不得旖旎缠绵一番,云雨之后自然就忘得干干净净,这会儿见玄烨睡得很熟,又鼓起胆子,伸手触碰他的睫毛,终于触碰到,指尖感觉轻痒,她不禁心满意足笑得灿烂。

    可面前的人却突然稍稍蹙眉,微微睁开眼睛,可似乎睡得很沉,不似往日那般就要捉了自己一亲芳泽,今日不过慵懒的哼了一声,翻身把岚琪当枕头般抱着压在身下,小贵人不知所措,可等了会儿,身上的人又睡着了。

    暖暖的安心感,岚琪幸福地笑着,听着玄烨的呼吸声,慢慢也迷糊着又睡过去,可这一觉睡得,不知时辰怎么过,再醒来时,皇帝已不在身边,身上只盖了厚厚的绒毯,她茫然坐起来,外头似乎听见动静,玄烨便进来了。

    “你平日在慈宁宫侍奉皇祖母也一定辛苦极了,竟然那么能睡。”玄烨揉着岚琪睡眼惺忪的脸颊,人家渐渐有了笑容,笑得那么甜美,玄烨忍不住亲了一口,在耳畔悠悠说,“这样也好,夜里有足够的精神,足够的时间,做咱们想做的事。”

    这样暧昧的一句,直说得德贵人浑身发烫,但也不敢在乾清宫里放肆胡来,赶紧起身洗漱穿戴,眼瞧着该是传晚膳的时分,正惦记着该不该去一趟慈宁宫,太皇太后却派人送来一些菜,让皇帝今晚不必过去请安,玄烨便让传膳,没有正儿八经地摆一大桌,只将祖母送来的,又挑了几样岚琪喜欢吃的,两人就懒散地在炕上对坐着吃饭。

    这一晚德贵人自然是留在乾清宫不走了,之后第二天也没有离开,连着两夜内务府都记档存史,宫里妃嫔间自然少不得嫉妒羡慕,且盘算着德贵人的好日子,都说她该传好消息了。

    但日子一天天过,除夕前一晚岚琪的月信又如期而至,连布贵人都忍不住失望,她自己却很安乐,而且因身子不方便,一应年节里的庆祝祭奠都不能参加,连晚宴也免了,相比往年陪着一场一场地坐,她难得清闲在钟粹宫。

    却是有人见不得她清闲的,玄烨虽然元日就启印重新投身于繁忙的政务,但正月里总相对清闲,岚琪不能出门的几天,他就自己偶尔过来坐坐,哪怕只半个时辰,喝杯茶与她说说话也好。

    虽然皇帝翻牌子侍寝,不论是否有记档之事,至少还是雨露均沾,如佟贵妃、温妃、宜嫔等等没有能让她们抱怨的机会,可皇帝宠爱德贵人,比起任何人都喜欢这个女人的事,谁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哪怕没有被皇帝冷落,也都很难平复心情。

    但德贵人若不在慈宁宫和乾清宫,平日里都深居简出安分守己,哪怕在路上遇见谁,高位者恭敬有加,比她低微的也客气亲和,她的娘家又是简简单单一户人家,不是显要的高门大户,也不会参与任何朝廷党派,竟是没有可以让人捉到把柄的地方。

    大家更明白,她有太皇太后、皇帝这两个大清国至高无上的人守护,哪怕有短处让人捉,又如何?当初一顿鞭子也不过暂时打下了她的荣光,如今荣光再起,直比往日更耀眼刺目。或许对于无宠的妃嫔来说,与其嫉妒得终日不得安宁,不如自在地享受宫中的荣华富贵,安稳度日才好。

    如荣嫔、惠嫔几位娘娘,十几年在宫里,自然要比新人们看得开看得透,哪怕自三阿哥的死之后皇帝对她们渐渐有疏远之态,人家也好好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正月里宫内迎来送往热闹,身在嫔位便有了可以接见家眷的殊荣,这一日明珠府女眷入宫请安,惠贵人端坐上首,瞧见纳兰容若的新妻官氏,卢氏旧年香消玉殒,赶着一年丧期内,皇帝亲自下旨将图赖孙女指婚给了容若,今日女眷来请安,身为长房长媳自然也随婆婆入宫。

    因见性子温和内敛,年纪也小,惠嫔没有亲热地与她说话,只问明珠夫人:“他们夫妻可还和睦?”

    明珠夫人苦笑:“和睦不和睦的,连话都不怎么说,又何来的吵架斗嘴。臣妾和老祖母都着急,这样下去可不好,想给他纳妾,又碍着公爷府的面子,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好心指婚,可新媳妇儿家势太好……”

    惠嫔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之后年轻夫人小姐们陪着大阿哥去玩耍,明珠夫人随惠嫔进来内殿,她才说:“如今容若越发得皇上器重,听说今年有御史远差的事儿让他担当,这可是嫂嫂的福气,男儿当志在天下,再不可让他为儿女情长牵绊。眼下那一个已经皇上的觉禅答应了,虽然不得宠,身份在那儿,再有什么事,莫说明珠,就是加上嫂嫂家王府加上少夫人家公爷府,再有我这个惠嫔,也帮不了他,嫂嫂半生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明珠夫人沉沉地叹:“所以老爷才想法儿让他离了宫内的差使,在宫里晃荡总不好,偏偏前几日皇上令他扈从左右,不知道往后是不是又多些机会来宫里,还请娘娘替臣妾盯着些。”

    惠嫔见她忧心忡忡,心内竟有快意,从前一味地以为自己依附他们家,如今她自己挣来这些脸面,贵为嫔,又亲自抚养大阿哥,早不必看他们的脸色行事,相反为了来日的前程,明珠更要巴结着自己和大阿哥才好。

    “这是自然的。”惠嫔笑悠悠敷衍一句,提起觉禅答应,又道,“虽然皇上面前还不见露脸,一夜恩宠就被遗忘了,可她福气倒不浅,又有巧手的针线活,之前就是差她给太后缝了衣裳,皇后那里最敬重太后,见太后高兴皇后自然也高兴,她兴许是不知道那些事的,就开恩晋了答应。既然本是嫂嫂家的亲戚,往后若有好的时候,也是明珠府的荣耀,只要不和容若再有瓜葛,来日有在皇帝面前露脸的那一天,府里就不愁没有好的女孩子再送进来了。”

    明珠夫人连连称是,她也知道,而今皇后的亲妹妹贵为温妃,佟国维府里还有幼女正在长成,索额图的小女儿也长大了,就连如今翊坤宫的主位宜嫔,旧年也有妹妹进宫封了贵人,只有他们明珠府没有女孩子再能送进来,将来也不知何年是个盼头,倒是这个孩子阴差阳错地进了宫,若是能有前途,终归是件好事。

    “还请娘娘多多照顾她。”明珠夫人若有所思,大概是赶着回去和明珠商议。

    至于惠贵人,当初推走觉禅氏,本没打算再理会,可旧年出了佟妃抱养大阿哥的事,为了要回孩子,她不惜和荣嫔设计诬陷佟妃,纵然知道扳不倒她,弄得她一身脏水,也终究把大阿哥弄出承乾宫了,但因此的代价她和荣嫔都清楚,皇帝对她们,到底不如从前了,将心比心,谁会喜欢满腹心计不择手段的人?

    十来年的情分,惠嫔不比荣嫔看开得少,而且她昔日照拂乌雅氏,乌雅氏又是知恩图报的,那一层感情在,再膝下有大阿哥,她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不会不好过,可只有一件事她放不下,便是大阿哥的前程。

    东宫有太子,她不敢争什么储位,可儿子将来是贝勒还是亲王,之后一辈子的人生都不一样,眼下她的大阿哥是长子,长子的贵重,她必须好好为儿子守护,可眼瞧着自己渐渐被皇帝冷落,而宫里最相好的两位也一样的境遇,乌雅氏那里使不上劲儿,她只有给自己再找一个可靠的人,冷眼想了好久,还是把这个清秀漂亮的小觉禅氏找出来,给她长脸的机会,把她推在太后面前,不想这孩子还真是扶得起来,转眼就是答应了。

    “不着急,慢慢来,如今德贵人圣宠不倦,非把她横插进去惹人非议,也长久不了。”惠嫔笑悠悠说,“德贵人得宠,身子骨也不错,总会有身孕,到时候一年半载的慢慢找机会才好,她毕竟是罪籍出身,万事要小心,伴君如伴虎。”

    明珠夫人连连称是,之后将明珠让她送来的银票塞给惠贵人,宫内妃嫔俸禄有限,要在宫内打点行走,少不得花钱,惠贵人也安然接受,他们既然绑在了一起,也没什么可客气的了。

    转眼元宵在即,上元佳节,皇帝大宴群臣,而今三藩只剩吴三桂这只秋后的蚱蜢,为了扬显国威兴盛,这类奢靡的宴席少不得,只有皇城内歌舞升平奢华富贵的生活永远让墙外的人羡慕,百姓才会对强大的皇室同时存有敬畏之心,虽然节俭本该是开源节流的好事,却会让百姓朝臣生疑,从而轻视。

    这一晚,岚琪才算岁末年初头回参加了宫廷大宴,太皇太后特地让嬷嬷着针线房破例又给新作的衣裳,自然旁人是不知道的,可老人家瞧见她打扮得漂亮就很喜欢,岚琪知道老人家盼什么,可那些事急不来,而今日元宵虽是她和玄烨定情之日,可大好的日子有中宫皇后在,她不敢和皇后争夺恩宠。

    但钮祜禄皇后早不是从前那般心性,纵然仍旧会心有不甘,仍旧渴望得到夫君的宠爱,可她现在身处高位,更懂得后宫生存的不易,册封以来玄烨对她呵护有加,该有的不该有的都给了她,她不知该如何回报,也只有在这种事上,懂得避让。

    这一晚她喝了不少酒,宴席将至尾声,几乎已要失态的大醉,还是太后相劝,皇帝才派人送皇后回坤宁宫休息,那这样一来,酣醉的皇后断不能侍寝了。

    而温妃跟着皇后一起离开,佟贵妃身上不自在本就没来参加宴席,惠嫔几人无心争宠,座下便再无能与德贵人相比的人,可是小贵人犹自不觉,兴冲冲地看着台上大戏,都没正眼往上看过,玄烨倒时不时会看她一眼,苏麻喇嬷嬷便偷偷对太皇太后笑:“一会儿把德贵人留下吧。”

    宴席散后,皇帝侍奉太皇太后回寝宫,岚琪被嬷嬷喊去了,便也别了布贵人过来伺候,她是熟悉老人家喜好的,在身边伺候的服服帖帖,反是玄烨笨手笨脚,总插不进来,还惹得祖母厌烦:“也吃了不少酒,赶紧回去歇着要紧。”

    玄烨不能不走,可见岚琪专心致志忙着祖母身边的事,他又舍不得走,要走,自然要带着这个人一起走,可祖母似乎也不想放人,僵持良久,苏麻喇嬷嬷终于忍不住笑,“主子啊,您不放了德贵人,皇上怎么会安心去休息?”

    太皇太后已要安寝,便故意推岚琪:“我可曾留你了?”

    岚琪不解,可转身见玄烨立在那里,满眼毫不顾忌流露出的暧昧眷恋之色,看得她怦然心动,又被老祖母一推:“又在我这里眉来眼去。”

    “臣妾……哪儿敢。”岚琪垂首害羞地笑,却听太皇太后很轻地说,“月圆之夜,天地精华之盛,快去伺候皇帝要紧。”

    “太……”

    “快去吧。”太皇太后将她朝前一推,苏麻喇嬷嬷也过来引着将她送到皇帝身边,这边唤宫女来架屏风放帘子,太皇太后这里再没有他们什么事,岚琪站在玄烨跟前,正不知怎么才好,玄烨伸手牵住她,轻悠悠说,“朕带你回去。”

    小贵人今日一身绯色吉福娇俏可人,月色下更添几分妩媚之态,乌雅岚琪早不是当初那个只稍比旁人清秀些的小宫女了,而今眼眉已开,身量已成,哪怕平素打扮清淡些,也再不是清秀二字可以形容的容貌。

    如今再对着皇帝笑,也不只从前的娇憨可爱,眼波流转间的娇媚之态,自然而美丽,而玄烨眼中,哪怕岚琪身上没有这些美好,只看她大口吃饭都觉得喜欢,喜欢便是喜欢了。

    分坐两顶暖轿,眷意浓浓两人也不会忘了分寸规矩,岚琪是绝对不肯跟皇帝同辇的,先后到了乾清宫,可下了轿子就再没有她能做主的事,才落地皇帝便走来,毫不顾忌地在宫门前就将她抱起,一路抱进寝殿。

    龙榻之上,时光荏苒,当年紧张可爱的小宫女不见了,换做眼前娇美可人的小贵人,而年轻气盛的皇帝也日渐沉稳,更懂爱之惜之,更懂男女之情。

    岚琪跪在床榻上,不及立在榻下的玄烨高,被他居高临下轻轻一吻,羞涩地一躲朝后跪坐下去,手里却没放开玄烨的胳膊,一把就把人拉过来扑在身上,两人一起跌着躺下,玄烨压在她身上,暖暖地笑着:“朕的小贵人这么着急?”

    岚琪傻笑,点了点头,伸手去解开玄烨的衣襟,皇帝却捉住她的手,凑在柔嫩的唇上深深缠绵,只吻得岚琪浑身燥热,可双手被玄烨紧紧抓着不能动,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领口解开,炙热的吻从唇间蔓延至颈下,岚琪已不能自制,双手想要挣脱束缚,当玄烨终于放开她,就不由自主地就解开玄烨的衣襟,不论皇帝如何暧昧地笑她,也不停下手。

    而玄烨的手,早绕进她的衣间,小衣的带子完全被解开,胸前遮羞之处被一点点剥离,当春色乍现,当感觉身下燥热被昂然之物碰擦,胸前春光更完全落入皇帝口中,岚琪忍不住出声,却听玄烨笑声,一边不停挑逗她的羞涩,一边又安抚她的不安,一点一滴呵护,缓缓燃起欲火,直将她带入云雨之境。

    纱帐落,月圆夜,无尽缠绵。

    整晚曼妙旖旎,小贵人感觉身上有脱胎换骨的经历,玄烨惜她一夜辛苦,之后几天并未纠缠,岚琪休憩在钟粹宫内,环春、玉葵殷勤伺候,不同于以往缠绵后的感觉,一天天过去,岚琪隐隐觉得身上有了变化。

    这一日晨起,她莫名地抚着小腹,环春端着热水进来看见,忙过来问怎么了,岚琪拉着她,红脸轻声说:“我觉得这一次,好像有了。”

    “真的,那要不要请太医?”环春兴奋得不行。

    岚琪忙捂着她的嘴,她早已懂这上头的事,反嗔笑环春:“才几天呀,太医看得出什么,我只想自己当心些,我额娘说过,头几个月很小气,若是孩子真的来了,咱们也低调小心些,我不再跑跑跳跳了,总之先看看这个月,月信还来不来再说。”

    环春却道:“皇上那儿呢,万一皇上又召您侍寝怎么办?难道也瞒着不说?”

    岚琪暖暖地笑着:“皇上该不会再找我,我觉得他一定也会这样想,且等等看,何况连太皇太后那里也不要我过去伺候了,太皇太后和嬷嬷一定更加期盼。”

    环春很兴奋,之前主子每次都说没事没事,每次都被她说中,虽然失望可也觉得神奇,所以这一次主子自己都这样说,必然是真的有了,喜不自禁地摸上岚琪平平的肚子说:“小阿哥快来额娘的肚子里,小阿哥你若来了,奴婢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傻瓜。”岚琪嗔笑,可自己摸着肚子,也心下笃定这一次不会再让人失望,虽然从前她也不曾失望过,因为随遇而安,知足常乐,才是人生圆满之道。

    这半天懒洋洋地窝在榻上,环春也不知哪儿听来的,连暖炕也不让主子上了,只让她在床上歇着,布贵人过来串门,见她懒懒的,也盼她有好消息,但岚琪并不提早上那些话,和环春说好了,不再对第三人说。

    下午布贵人和岚琪一起将绣线分股,说是荣宪公主看见纯禧和端静的荷包好看也想要,布贵人自责没多想一些,本该给荣宪公主也缝制一个,便赶着要再做一个,有岚琪搭手好快一些,两人手里做着针线,说着孩子们的玩笑,正悠闲自在,却见锦禾匆匆跑进来,吓得一脸惨白说:“主子,皇后娘娘和太子掉进冰湖里了。”

    岚琪手里的针猛地一下扎在指尖,她吸着指尖的血,听锦禾说皇后领着太子在御花园里逛,不知怎么掉进湖里,都已经被救起来了,但是先救起来的是太子,皇后几乎要沉下去了才被拉起来,现在已经送回坤宁宫。

    “咱们要不要去?”布贵人吓得手抖。

    岚琪心情沉重,浑身不自在不安,突然胸口一抽搐,转身便作呕大吐,一屋子人都被惊吓,忙替她抚背顺气,清理秽物,等收拾妥当了,岚琪也缓过来,定神说自己没事,更推布贵人:“姐姐也去换衣服,咱们去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