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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进进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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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觉就快天亮了,岑岑睁开迷离的眼睛,赶紧把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地好好收起来,然后藏在床底下、柜子后面、还有花盆底下。确定房里“空荡荡”之后,她看上最后一眼,然后开心而又安心地等待那些丫鬟进来服侍梳洗了。

    又是晴朗的一天。

    雁凌云从房里出来——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要进城主宫。

    “夫人呢?”

    “在后花园。”

    “又在练舞?”

    “是的。”

    “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就连起舞来了呢?”

    “夫人她……”

    “也好,只要她不闹就好,你们一定要好好陪她。”

    “将军……”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恭送将军。”

    雁凌云将军府的后花园是雁南城最大的花园之一,这也是作为一种荣誉赏赐给他的。在这里,假山、泉水、湖水、亭台、楼阁一样不少,还有一些名贵的花草,也是这座院子的一大景色。

    罗裳在院子的一处开阔的地方跳舞,她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这几年来安逸的生活早已将她夕日身体的柔软与灵活消磨去了,现在,过去被她认为最简单的动作也要练上很多遍才会满意——当然,在周围陪练的下人们已经觉得十分完美了。

    她已经很累了,但是不肯停下来。这时候一个侍女说:“夫人,歇息一下吧?”

    罗裳停了下来,径直朝那个侍女走过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说:“怎么?我跳得不好吗!”

    那侍女旋即跪在地上求饶:“夫人,不是,我……”

    “给我滚!”罗裳一脚提在这侍女身上,然后又骂道,“你们也都给我滚!”

    侍女们赶紧都跑掉了。罗裳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走了,平复了下情绪,又继续练了起来。

    子嫣还不知道刀歌被抓走的消息,大家都瞒着她,说他是去城外了,小透的事也一样。这几天因为坤奇的事情,外人都不允许随便进出蔚家,所以子嫣比较闲。但对于这种安静她从来不会觉得厌烦,现在她的眼睛看不到了,能让她更加专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虽然会比平时难许多倍。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子嫣以为是小透来了,但是又不对,小透的脚步不是这样的。刀歌和坤奇的脚步没有这么轻,会是谁呢?

    子嫣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头探了进来,是尤莹。

    “咦?他人呢……哦不对!”尤莹立马把头收回去接着把门关上,然后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子嫣没弄明白,她愣了一下,然后说:“请……进?”

    尤莹推开门,笑着对子嫣说:“嘿嘿,你认识歌刀吗?”

    子嫣摇摇头,她的确不知道歌刀是谁。

    尤莹注意到子嫣的眼睛,问:“你的眼睛看不到吗?”

    子嫣:“嗯。”

    “哦!你是歌刀的妹妹吧?我见过你好像。”

    子嫣一听,这才明白歌刀是谁,她笑着说:“是……刀歌吧?”

    “凭什么要叫他哥,我没有哥哥,我只有姐姐,而且她治好你的眼睛可以。”

    “真的吗?”

    “当然!我现在就要找我姐姐,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找到你哥哥先。”

    “他去城外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今天是第三天了,我们约好的!”

    “约好的?”

    “是啊,我们三天前约好了就。”

    “哥哥他肯定是不记得了吧,他常忘记自己答应的事情呢,不过说不定等下他就回来了。”

    “好吧,那我等一会。”

    “嗯。”

    尤莹看到子嫣还在绣花,很惊讶地说:“你眼睛看不到还能做这个呢!”

    “我绣得很慢。”

    “宁妈要我和姐姐学这个,姐姐学了,我没有学。”

    “我也是我娘教我的。”

    “我眼睛看得到都学不会,我太没用了。”

    “是没用心学吧,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哦。”

    “不,我不要学。不过宁妈说女孩子都要学,不然就不礼貌了。”

    “所以你刚才把门打开了又重新关上?”

    “嗯,宁妈说了至少一百遍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

    子嫣笑了,说:“难怪呢……”

    “咕……”什么东西叫了一下。

    “是什么?”子嫣问。

    “咕……”又叫了一下。

    “好像是我的肚子!”尤莹看着自己的肚子说。

    “你饿了吗?”

    “嗯,我饿了!”

    子嫣摸到旁边的梳妆台上,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小盒子,她拿出来说:“这里有点心,是蔚夫人刚才让人送来的。”

    “太好了!”

    尤莹就接过盒子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你知道这些吃的长什么样子吗?”

    子嫣摇头:“不知道呢。”

    尤莹拿起一块说:“它长得像一朵小花。”说着尤莹咬了一小口,然后说把那个缺口对着自己的眼睛说:“我现在吃掉了它一片花瓣。”

    接着尤莹又咬了一口,说:“我又吃掉一片。”

    “我再吃掉一片……”

    “我还吃……”

    “好了,只剩下中间的这个圈圈的。”

    “是花蕊吗?”子嫣问。

    “嗯!它的颜色不一样,看我把它吃掉。”尤莹说着长大嘴巴,把剩下的那一大块整个都丢嘴里了。加上先前嘴里还有没吞下去的,现在她两边的腮帮都鼓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尤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自己,然后说:“我像一只青蛙!”

    子嫣噗哧一声笑了,然后说:“桌上的壶里有水。”

    “太好了!”

    “咕噜咕噜”地喝下一盅水后,尤莹惬意地仰靠在了椅子上,说:“我吃饱了。”

    “只吃了一个就饱了吗?”

    “我的肚子很小的!”尤莹揉着自己的肚子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哦?”

    “刀子嫣。”

    “我叫尤莹,我姐姐叫尤殊。”

    “上次我们见到你姐姐了哦,她和你长得很像。”子嫣还记得她们的模样。

    “当然,她可是我姐姐。”

    “有姐姐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子嫣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一个姐姐的情景。

    “烦死了!”

    “啊?”

    “她啊,一不注意就不见了,每次都要我出来找她,你说烦不烦嘛!”

    子嫣偷偷一笑,说:“你们应该一起长大吧?”

    “当然。”

    “我一直是一个人,只有小姘陪着我,小姘是我的妹妹,虽然不是嫡亲的,但是比嫡亲的还要亲密。”说这些的时候,子嫣的脸还是微笑着的。

    “有个妹妹才好呢,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好妹妹,除了宁妈,都没人说我的不好过。”

    “是吗……”子嫣感觉这话可信度不高。

    “那你有个哥哥是什么感觉?”

    “有哥哥当然好了,他会很关心你。”

    “好像是这样,我姐姐的哥哥对我姐姐很好也。”

    “那不就是你哥哥吗?”

    “不是,他是我姐姐的哥哥。”

    “你姐姐的哥哥不就是……你的哥哥嘛……”

    “才不是,只有我姐姐比我大,他不是我哥哥。本来我是姐姐的,肯定是我爹搞错了。”

    “搞错了?”

    “我们一起生下来的——他们哪记得谁先生出来哦,肯定是我先生出来的。我觉得他们搞错了,以为是我后生出来。”

    “嗯,兴许真是的呢……”子嫣捂着嘴巴笑。

    “我跟你讲,我调查这件事很久了!宁妈说先出来的孩子哭了,我姐姐爱哭,所以他们说是她。”

    “那你呢?”

    尤莹嘴巴一嘟,说:“他们说后出来的孩子一出来就笑,我从来没哭过,所以说是我。因为我没有哭,所以宁妈就抱着我姐姐,我爹抱的我——我早就知道宁妈对我姐姐偏心,哼……”

    “刚生出来不都是哭吗?”子嫣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是这样,不能笑嘛就……”

    “倒是没听说过……”

    “我等了这么久了,歌刀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应该快回来了吧。”

    “他去哪里了?我去找他好了。”

    “我不知道。不过,好像在……”子嫣的头有点痛,她接着说,“在靠北的方向……”

    “你没事吧?”尤莹看到子嫣的神情不对。

    “没事……”子嫣摇着头。

    “你快去找他吧,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哦?”

    “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他肯定在外面做坏事,我有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很灵的!我马上去找他。”尤莹说完就出去了。

    子嫣心里刚才忽然就莫名紧张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从子嫣的房里出来,尤莹就直接朝外走。她不知道蔚家的布局,就想问路,恰好碰到蔚凡,走过去问:“怎么出去?”

    “你醒了,尤姑娘。”

    “我要去找歌刀。”

    “找他?”

    “他在哪?”

    “他……”

    “子嫣说他在做坏事,我得去找他。”

    “子嫣她……”蔚心里一惊,心想,“难道她知道了?”

    “你在嘀咕什么呢?”

    “啊……没什么……”

    “快告诉我,歌刀在哪?”

    “子嫣是不是知道刀歌的事了?”

    “什么啊?”

    看来子嫣还不知道,蔚凡就放心了,说:“我可以带你去找刀歌,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子嫣。”

    “为什么?”

    “因为……”蔚凡也不知该从哪说起。

    “好吧,我答应你。”

    蔚凡带尤莹来到了城北,在监狱大门前说:“后面是牢房,刀歌就被关在里面。”

    尤莹叉着腰说:“好哇,做坏事都做到被关起来了!”

    “我相信他们没有做坏事,但现在也难以跟你说清楚,总之他们都被人算计了,现在就被关在里面,我爹跟狱长相识,我跟他们通报一下,应该可以探望。记得千万不要告诉子嫣。”

    “探望?不行,我要和他出城上山拿东西。”

    “出城?”

    “去鬼医爷爷那里,今天是第三天了,我们约好的呀!”

    “对!我都把这事给忘了。那怎么办,他现在都被关起来了。”

    “救他出来。”

    “自从阿奇越狱之后,里面的看守更严了,我们两个恐怕不行啊——不如我先替刀歌上山吧?”

    “不行,这很没礼貌,一定要他亲自去。”

    “可是……”

    “你回家吧,我去救他出来。”

    “你一个人……”

    “你快走吧,我去找他了。”

    “真要救的话,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等我回去拿衣服,我们乔装一下,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好,那你快点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蔚凡哪知道尤莹答应得这么干脆是要遣他走。见蔚凡走了,尤莹径直朝那监狱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