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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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缠着自家爹爹要抱抱了。作为幼女,还是最小的娃,妙妙简直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爱。

    “爹爹,爹爹,妙妙想要个弟弟。”妙妙坐在自家老爹怀里,小爪子麻利的剥着莲子,而后,成功的看到自家老娘黑了脸。

    老爹笑着摸了摸妙妙的脑袋:“妙妙跟你娘说去吧。”

    爹妈间的琐碎事,要想知道,少不了有个天生破嘴的耗子屎。老爹和老妈之间唯一的矛盾就是在生娃上了。据说,当年大哥生下来后,奶奶和外婆那叫个下狠手,要老娘再生个女儿,老爹“无可奈何”同意了,老娘原本不干,但架不住两个长辈,还是硬着头皮生了。

    谁知道接连两个又是男孩儿。

    听说那时,奶奶都要仰天狂叹:“难道我萧家就没有生女孩儿的命了么?!”

    听说那时,两个舅舅憋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听说后来,老娘也火了,非要再生,老爹不干。据小舅舅绘声绘色描述说是——

    “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你家主院里少不得妖精打架,只听见一个磁性的嗓音含着悲愤的说:‘你别过来!你别碰我!’而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声说:‘你我夫妻,我为什么不能过来?为什么不能碰你?’……”

    总之,最后老爹落荒而逃,在书房睡了一个月,最后不得不搬回去了——老娘又怀上了,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这就是妙妙了。

    抬头看着老娘保养得宜的脸,妙妙卖力的讨好道:“娘亲,给妙妙生个弟弟吧。”那样她就有可以欺负的对象了。

    老娘那脸色黑得如同锅底灰一般,只差将爷俩一起骂一顿。

    妙妙最喜欢的,就是跟顾家的孩子玩耍了。这顾家,正是太后的娘家。这日,老娘带着妙妙到宫中去请安。太后保养得好,又是个慈眉善目的,见了妙妙,笑得合不拢嘴,招手将妙妙抱了:“这孩子,模样倒是愈发好看了。”又细细端详一阵,笑道:“妙妙眼睛像你,旁的都像

    清晏。”

    老娘笑道:“像他也不是不好,就是女儿家要是长得跟她爹似的硬气,谁敢要她?”

    浑说!老爹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妙妙不以为意,目光就落在身边的小男娃身上。那男孩模样长得极好,唇红齿白的样子,坐在太后身边,像个瓷娃娃,只是脸上绷得紧紧的,半点没有小孩子的天真。

    “景哥哥。”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又趴在太后臂弯中,“景哥哥有没有想妙妙?”

    那男娃原本紧绷的脸上多了不自然的红晕,轻轻“嗯”了一声。妙妙顿时乐开了怀,拍手道:“妙妙也想景哥哥,小舅母坏,自己偷偷回娘家也不告诉妙妙。”

    那男娃脸上更红,支支吾吾几声,见妙妙老娘看着自己,忙绷直了身子坐好:“大概是姑姑有事。”

    “有什么事?”妙妙一双大眼睛满是不解,扑腾挣扎开太后的手,手脚并用趴在男娃身边,好奇的瞅了瞅,忽然小脸一皱:“景哥哥被人打了——”

    又蹦下软榻,扑进老娘怀中哭道:“娘亲,景哥哥被人打了,咱们叫大舅舅打回来。”

    “哪里被人打了?”老娘莫名其妙,看着男娃,“景哥儿哪里被打了?”

    “景哥哥……景哥哥牙都没了。”妙妙一面抽噎,一面指着男娃,“娘亲……”

    老娘和太后也被逗笑了,看着妙妙道:“傻孩子,那是换牙了,不是被打了。”

    妙妙通红着眼,抽抽噎噎了几声,看着他。顾皓景也是红了脸,跳下来安慰道:“这不是被人打了,别害怕。”又挺起胸膛,“我是男子汉,没人敢打我。”

    妙妙看着他,破涕为笑道:“景哥哥受了委屈不能憋着,告诉妙妙,妙妙给你出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还是分外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妙妙叫大舅舅给你出头。”

    老娘当即便掌不住,笑道:“自己的事还不自己解决,只知道找你大舅舅。”

    “大舅舅厉害,爹爹都打不过舅舅。”妙妙笑着,蹭在老娘怀中,“妙妙最喜欢景哥哥了。”

    顾皓景再次不争气的红了脸。

    等到妙妙自己也到了换牙的年龄,再也不肯出来了。女儿家都爱美了,自然也不肯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等到妙妙十岁,牙也换得差不多了,也就每天欢腾的蹦着去找顾皓景,只是每次在顾府,见了他不多时,就又转身进了书房。

    这么些日子,朝中对着士人的刀口愈发锋利了。其中不少都指着说士人之后不学无术,日日败坏风气。故此,这么些日子,就跟眼珠子似的士人子嗣们,全都被关了起来,免得触怒了皇帝逆鳞。

    春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书房,顾皓景坐在案前看书,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身边站着给他磨墨的妙妙。

    静不下心,没法静心!

    实在看不进去的顾皓景索性书卷一合,将妙妙惊得抖了抖,墨汁溅在白皙的手上。“景哥哥……”妙妙委屈的蹭了蹭手上的墨汁,弄得小手上黑乎乎的,“我吵到你了?”

    顾皓景怔了怔,摇头:“并未。”又从袖子中取出绢巾来给妙妙擦干净,“你先回去吧,等我得了闲,再来找你玩。”“你总是这样说。”妙妙粉色的裙子像极了一朵桃花,“每回都要我来找你,你总是记不住。”又搁了手中的方墨,“如今也不跟我玩了,娘说我淘得厉害,外婆就说她小时候比我顽皮。”又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景哥哥,我听我外婆说,我爹娘是指腹为婚的,可我爹爹比我娘大了十岁呢。”

    顾皓景点头,看了一眼搁在案几上的书,再看一眼妙妙,只觉得心猿意马:“我知道。”

    “大了十岁怎么指腹为婚?”妙妙歪着头,旋即笑起来,“莫不是外婆和奶奶想要把大舅舅和老爹凑一块吧。”

    顾皓景原本绷起的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痕,破功了。

    “景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妙妙看着顾皓景的脸,只觉得比起老爹也差不了多少,小脸红扑扑的,“跟我爹爹一样好看。”

    顾皓景脸上也浮出红晕来,佯作恼了的样子:“你一个姑娘,没事盯着男人脸看做什么?非礼勿视之礼,不懂么?”

    “懂,我懂。”妙妙咧开大大的笑容,又开始对手指,“妙妙非礼了景哥哥,会对景哥哥负责的。景哥哥等妙妙长大了,自然就来娶你。”

    顾皓景看着小丫头娇羞又一本正经的样子,脑子再不对都知道这招一定是跟着她的小舅舅,自己的姑父学的。嘴角动了动:“女孩子不能娶别人的,要娶也是我娶你。”

    “为什么不能娶别人?”妙妙笑道,“景哥哥也不是别人啊,我就要娶你。”

    顾皓景快要破功了,站起身敲在她脑门上:“只能我娶你你嫁给我,哪有你娶我的!”

    妙妙听着,咧开一个坏笑,拍着手道:“景哥哥言出必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妙妙就在家里等你来娶我。”

    没想到被这丫头摆了一道,顾皓景满脸通红,又见她笑得乖乖巧巧的样子,她模样承袭了其父母的优点,原本就是个玉琢出来一般的。无可奈何一叹:“也罢,等你长大了,我就来下聘吧。”

    妙妙笑得好像偷了腥的小猫一样。

    那年的省试,顾皓景难得中了举,又源于是顾家人,皇帝少不得格外照顾这个表侄儿,下令将其外放。

    所谓外放,就是去捞油水的。

    顾皓景虽是不太情愿,但作为家风愈发落败的世家子弟中算是有出息的,他也想要做出一番作为来。又怕妙妙闹腾,留了一张小条子就去了。

    春去秋来四年之后。

    “妙妙,如今你也大了。”老爹招了妙妙在身边,温和的笑容落在妙妙眼中,老娘说了,那叫“腹黑”。也就磨蹭着:“爹爹有话就直说吧。”

    “你年岁大了,该嫁人了,我与你娘想着,你总是萧家的嫡女。”

    妙妙忽然想到顾皓景来,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就开始毒舌:“说的好像萧家有庶女一样。”

    “……”被截了话头的老爹也没有说话,妙妙又道:“我能去问问娘亲吗?”

    “你娘精神短,此时趴在午睡呢。”老爹说着,“你身份特殊,只怕皇上要亲自赐婚,总是不能委屈了你的。”

    妙妙蹙了蹙眉,小声说:“我想找自己喜欢的人。”她想景哥哥,她不想被表舅舅乱点鸳鸯谱。

    “妙妙?”老爹的笑容愈发温润了,映在妙妙眼中,叫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又觉得委屈得很,行了个礼,下去了。

    老娘这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修长的手指狠狠推了推老爹的脑袋:“我说你成日有没有个正经,这丫头一看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无非就是顾家的哥儿。”老爹笑着将老娘揽到腿上坐下,“顾家哥儿遥遥无归期,这可怎生是好?”

    老娘一面笑,一面拧他:“这才几年,你当年一走可是七年,我不也等着你回来了?”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没事,咱们家妙妙要是放老了,大不了就逼着顾家小子娶就是了。”

    老爹一怔,无端觉得媳妇儿有些……更年期综合征了。

    却说妙妙给顾皓景的信,从半年开始,就再也没有回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嫌弃了。

    妙妙及笄礼的那一天,皇帝下旨赐婚,命妙妙与尚书左丞成婚。

    旨意一下达,妙妙再也没有笑过了。接旨那日,自己一人抱着被子哭了一晚。甚至连对方是谁,也不愿管了。哭着哭着就睡去了,梦里还看到景哥哥对她笑。

    妙妙出嫁那天,正是八月十五,本来是极好的佳节。老娘立在身后,轻轻的给妙妙梳头,篦子的齿滑过头皮,说不出的感受。

    “妙妙,如今既是出嫁了,就不再是孩子。往日为娘与你说的,你可曾记住了?”老娘眼眶也有些红,“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你外公外婆为什么总看你爹不顺眼了。”

    妙妙忍悲含笑道:“今日女儿就去了,爹爹娘亲也别想我,好歹,还有三个哥哥呢。”

    “谁想你啊,你个死丫头。”老娘嘴上说得凌厉,眼眶还是红了。

    花轿出了嘉国公府,妙妙坐在花轿上,不自觉得握紧了手中的纸包,还是哭了出来,眼泪落下,脸上的妆尽数花了。

    贵族的婚礼大都差不多,礼毕后,妙妙被扶进了新房,新郎留在外待客。

    倒也不多时,门已经被推开了,一股子淡淡的酒味在屋中蔓延,妙妙不免握紧了掌心的纸包。

    喜娘万分麻利的请新郎行最后的礼——挑喜帕。听得那人拿了喜秤,妙妙心中一凛,抬手便要将纸包塞在嘴里,却被更快的新郎给抓了手腕,那纸包落地,露出白色的粉末来。

    喜娘大着胆子看一眼,失声叫道:“是!”自知失败,妙妙反手推开新郎,也只好试试那个传说中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法子了——咬舌自尽。还没来得及咬下来,粗长的手指已经塞到她嘴里。妙妙也是用了大力气的,一咬下来,只听男子抽了一口

    气,声音清冷得很:“死丫头,你还真舍得咬。”

    “我怎么不舍得了?!”嘴中尽是血味,妙妙也是火了,一把扯下喜帕,“禽兽!登徒子!无耻败类!”

    这新娘自己扯下来喜帕,喜娘也是闻所未闻;自己扯下喜帕就算了,还把新郎骂得狗血喷头,喜娘更是第一回见。一时伺候在屋中的人也都愣了,一双眼珠子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能避免这份尴尬。

    妙妙一股脑儿说完,眼泪又止不住了。面前的男子撇着嘴看着她,脸上紧绷着。他长得极好,唇红齿白,却有着男儿的硬气,举手投足间更是有着一股子贵气和莫名的沧桑。

    妙妙直着眼看他,半晌才从喉中挤出几个字:“景、景哥哥……”

    只听门外爆发一阵巨大的哄笑声,妙妙僵硬的转头。这笑声,自家老爹老娘,顾皓景老爹老娘,还有自家三个哥哥等等等等,其中笑得最夸张,声音都快成了鸭子的,自然就是最没正经的小舅舅了。

    妙妙这回彻底恼了,重重锤了顾皓景一把,自己坐在床边生闷气。顾皓景见自家刚娶回来的小丫头火了,对喜娘挥挥手。

    恨不得直接变壁花的喜娘如蒙大赦,忙不迭指着众人,一并下去了。

    这种惊悚的婚礼,喜娘还真是第一回见。新娘要吃?完了骂新郎,最后发生反转?

    “妙妙。”顾皓景坐在她身边,拉着她告饶道:“我错了可好?”

    没理。

    “妙妙……”再次低声下气。

    还是没理。

    门外爆出小舅舅尤为欠揍的声音:“妙妙,你就别跟你夫君置气了,这事你爹娘你三个哥哥全都同意了,大家都压着没告诉你的。”

    老爹老娘三个哥哥:你真不是来仇恨值的?

    妙妙阴着脸,摸了床上桂圆扔到门上,“笃”的一声:“走啊!还呆着干什么?”

    门外众人见有些发火苗头了,忙嬉笑着去了。

    妙妙也不肯理某人,将满床的莲子桂圆扫落,自己和衣躺在上面。顾皓景一笑,忙蹭上去,却被横了一眼。他又焉能退缩,正要低头亲一亲她,胸口一道大力,整个人已经被重重的踹了下去。

    妙妙趾高气昂的坐在床上:“我告诉你,我可是大舅舅教出来的身手,难道整治不了你?你自个儿就在地上呆着吧!”说罢,背过身睡去了。

    很久之后的很久之后——

    “爹爹爹爹,再给我添个弟弟吧?”雪团似的孩子坐在顾皓景怀中,“想试试当姐姐的滋味。”

    顾皓景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妙妙,摸着小雪团的脑袋,“你啊,还是问你娘去吧。”要是悍妻一个不痛快,又将他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