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允你贪(重生) > 13.第十二章

13.第十二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有容斋。

    王昉歪靠在软榻上。

    屋中灯火通明,案上的三鼎香炉中正燃着百濯香,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而她握着手炉,看着半开窗棂外头的月色,不知是在想什么。

    琥珀半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皱了皱眉,只觉着屋中有一股子冷风...抬眼望去,便见软塌那边的窗棂竟被打了开。她唬了一跳,忙快步上前把窗都合了起来,一面是低声说道:“主子怎得又开了窗?要是真当受了凉,可如何是好?”

    她这话说完,也没听到回声,便又转过身,轻轻唤了她一声:“主子?”

    王昉这才回过神。

    她看着琥珀,有些诧然:“怎么了?”

    琥珀看着主子这幅模样,便知先前说的话她是半句都没有听到。她心下一叹,一面是把主子身上的毯子掖了掖,又把几盆银丝炭往她这处聚拢了些,才又开了口:“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自打从‘飞光斋’回来,便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失魂落魄...”

    王昉低声呢喃了一回,良久却又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事,不过是在想一桩事罢了。”她这话说完,重新换了个坐姿,把手炉放在案上,才又看向琥珀:“今夜是玉钏守夜,你怎么来了?”

    琥珀看着王昉又恢复到往昔的面容,便也收回了神,低声说道:“玉钏先前与我说,您中意珊瑚...这个丫头,并不是家生的,而是三年前被买进国公府的。她做事勤快为人也聪慧,若是要提,倒也不是不可。”

    “只是,到底不是家生子...”

    王昉半歪着头想了想,才说道:“不是家生子倒也无妨,省的得她有所牵绊,我们用起来也不舒服。”

    琥珀点了点头:“是这个理...既如此,那么奴这会便与她去说,让她先好生准备着。”

    “不必如此着急——”

    王昉看着烛火,眼神有几分晦暗不明,面上的情绪不知是悲是喜:“我的大丫头,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当上的。”

    琥珀身形一动,低声说道:“您是要?”

    王昉收回了眼,看着琥珀,声音平淡,未有波动:“你明日把这事传出去,只说我有意要提珊瑚做大丫头...再找人盯着珍珠,如果她真有异心,我不信她还能如此耐得住性子。”

    琥珀看着王昉,不知在想什么,是过了好一瞬,她才低声应了“是”...

    窗外的冷风刮过树木,在这寂寥的夜色中惹出一阵声响。王昉看着烛火下的琥珀,突兀的喊了她一声:“琥珀。”

    “奴在。”

    王昉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她越过琥珀,看向靠近窗棂的一根烛火:“你是否觉得我很可怕?如若珍珠真有异心,那珊瑚必定有危险...如若珍珠没有异心,她随我多年,我此举终究是伤了她的心。”

    “主子...”

    琥珀看着灯火下,王昉靠在软榻上,一半脸隐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即使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可琥珀还是察觉出了她话中的几许伤怀...这种伤怀,让她不禁想哭上一回。

    王昉合上了眼,她袖下的手,握住了放在枕头下的那根方胜络子。而她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忽然有些寂寥:“你要信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想护着的人太多,想做的事也太多了...有些人,有些事,终究只能放在一边了。”

    琥珀看着她,心下一痛,跟着便落下了泪。

    她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么了,她更不知道素来养在闺中的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只知道...

    她要陪着主子。

    不管主子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她都会陪着她。

    ...

    王昉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那已许久未曾做过的噩梦,今夜却接踵而来。

    被山贼乱刀砍死的父亲,自缢的母亲,颓废的弟弟,病弱的妹妹...还有她身边那些没有好下场的人。

    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了。

    玉钏、琥珀两人围在床前,紧张的看着她,见她睁开眼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许是刚醒,王昉的声音还有几分喑哑...

    玉钏忙去倒了一杯温水,琥珀便扶着她坐起了身,低声说道:“您昨儿夜里一直在做噩梦,还哭了好几回。”

    王昉身子一动,她接过温水,喝了几口待喉间都润了,才开口说了话:“的确是做了几个噩梦,倒是吓着你们了...嬷嬷不知道吧?”

    琥珀忙摇了头:“还未曾与她说。”

    她这话说完,是停了下,才又跟着说了句:“主子可要去寺里拜一拜?奴听说水里脏东西多,人若是落了水,最好还是去寺里拜上一拜,把这些脏东西都赶没了,人便舒坦了。”

    王昉笑了下,她把水杯递给玉钏。

    什么脏东西...

    不过是她心中的梦魇罢了。

    除非那些人都死了...

    不然,这些梦魇终究还是要跟着她,日夜折磨着她。

    可王昉看着两个丫头带着希冀的眼神,这拒绝的话到底还是未曾说出口。她轻轻叹了一声,开口说了句:“且再等几日罢,阿衍也该上学去了,等他走了,再说吧。”

    她说到这,便又嘱咐了二人一声:“你们切莫与旁人说起这事,免得祖母他们又该担心了。”

    两个丫头对看一眼,点了点头,应了。

    ...

    早膳后。

    傅老夫人身边的半夏姑娘过来了一趟,说是老夫人有请。

    王昉倒是一怔,近些日子祖母都未曾让他们过去请安,因着那桩事她也许久未曾过去了...前些日子阿蕙做好的绣活倒是送了过去,却也未曾听到什么回音。

    今日祖母请她过去,莫非是?

    王昉未想太多,只是让玉钏取来斗篷,亲自系了上,便往外走去。她看着站在门外侍候着的半夏,缓了几分步子,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走吧。”

    半夏笑着“哎”了一声,她走上前亲自扶着王昉,往外走去。

    王昉心下一软,她明白,这是祖母让半夏给她撑场面。近段日子,祖母未曾唤她,国公府里免不得起了些风言风语...

    都说是四小姐不得老夫人的宠了。

    今日半夏这一举动,便是打破那些本就不牢固的风言风语。

    ...

    千秋斋。

    半夏给王昉上了茶,又上了一份她素来爱吃的糕点,便领着屋中丫头皆往外退去了。

    傅老夫人依旧坐在软塌上,她的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正缓缓拨动着,眼睛却看着跪在前面的王昉。到底是素来疼爱的孙女,哪里舍得让她这般跪着,便开了口:“地上凉得很,你还跪着做什么?”

    王昉却未起,她眼巴巴得看着傅老夫人:“陶陶有过...若是能让祖母舒了气,陶陶便是跪多久都可以。”

    “哼。”

    傅老夫人冷嗤一声,手下继续拨着佛珠,面上虽然依旧端着,却也有了几分松动:“你倒说说,你有什么过?”

    王昉忙道:“陶陶仗着您的疼爱,不曾顾忌您的心情...”

    傅老夫人闻言,便停了拨动佛珠的手,抬眼看她:“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倒还知道?”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可即使知道自己有过,知道我有气,还是想让我答应,嗯?”

    王昉垂着眼,低声说道:“是...”

    傅老夫人眉一皱,冷喝道:“大点声!”

    王昉抬了脸,看着祖母,坚定的说道:“是!陶陶要跟您学管家,陶陶要护好家人,护好王家的祖德基业...求祖母成全。”

    傅老夫人未说话,她就这般居高临下,冷冷得看着王昉。过了许久,她才软了声,朝王昉伸了手:“过来。”

    王昉一怔,却还是依言站起身,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傅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看了她许久,良久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了两字:“瘦了——”

    王昉所有的坚持在听到这话后,皆化为眼泪。

    她半蹲着身,扑进了祖母温暖的怀抱里,由着祖母尚还有僵硬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而她“哇哇”哭着,竟像个孩子一般。

    傅老夫人也吓了一跳,她上回见孙女这样哭,还是她八岁的时候。那时她养在身边的一条哈巴狗死了,她便这样抱着没了气息的哈巴狗,扑在她的怀里,哭得伤心。

    她手下的力道用得便更轻了,连着声音也柔了几分:“好了,陶陶乖,不哭了。都这么大了,还这样哭,羞不羞?”

    王昉抽抽噎噎停了哭声,心里也有了些不好意思...

    她依旧靠在祖母的怀里,拿着帕子抹着脸上的泪,却不敢抬头。

    傅老夫人看她这般模样,心下也松了口气,一面抚着她身后的发,一面说了话:“知道羞了?好在我这处没人,要是让旁人瞧见咱们的四小姐哭成这样,指不定私下要去如何编排着呢。”

    王昉不依,便轻声嘟囔着:“还不是祖母惹哭了我...”

    傅老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惯会给自己找借口。”

    她这话说完,取过桌子上放着的盒子,里面是一块刻着“庆国公府”的玉牌:“这原是一对,一块给了你母亲,另一块便给你...你自小便是个要强的,这回祖母也不拦你。打明日辰时开始,你便到千秋斋来,我亲自教你。”

    王昉一怔,她抬头看着傅老夫人,呐呐喊了她一声:“祖母...”

    傅老夫人轻哼一声,一手继续点着她的额头:“可别高兴太早,你年纪小,即便有我给你撑腰,底下的人怕还是不会拿你当回事...若你以后出了什么差错,祖母可也帮不了你。”

    “陶陶知道...”

    王昉这话说完,依旧赖在祖母温暖的怀抱里,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祖母最疼我了。”

    傅老夫人看她这般,心下便是再大的不高兴也都化了个干净...她轻轻揽着孙女的肩膀,祖孙两许久未见,又没了嫌隙,这会自有许多话要说了。

    帘外的李嬷嬷和半夏对视了一眼,便笑了。

    李嬷嬷笑着说了句:“还是四小姐有本事,就这么一会就哄好了老夫人...”

    半夏便也笑着应了一声:“是啊。”

    她依旧打着手中的络子,眼却看向门外,嘴角浮现了一个笑,只是有人,怕是要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