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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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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王昉在陆家赏梅宴上那一说...

    东街绸织铺的生意就越发好了, 近些日子接了不少单子,单论收益便要比往先翻上好几番。

    屋中燃着百濯香...

    王昉披着狐裘侧靠在软塌上,她的手中握着账本,正一页页翻阅着...

    琥珀就坐在圆墩上替她剥着福橘,她看了王昉手中的账册一眼,轻声笑道:“那位徐娘也的确是个妙人,竟能想出‘一衣一件’的法子...这样一来, 即便等的日子长久些, 她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王昉接过福橘, 吃了一瓣, 酸甜入口, 恰是冬日的一道好味。

    闻言, 她是又翻了一页账本,才笑着说道:“她于此道十余年, 最擅与贵妇、小姐们打交道,自然是要比我们更知晓她们所需所求。”

    但凡是人, 尤其是女人,总归希望自己看上的东西是别致的...

    如今在那原先的别致上,再添一份“独一无二”,那其中所包含的价值便不止是一件单纯的衣裳了。

    那位徐娘, 的确是个妙人。

    外间布帘被人打起...

    玉钏披着满身寒气走了进来,珊瑚忙递去一盏热茶, 笑着说道:“姐姐走得这般急作甚?”

    她一面说着, 一面是拿着帕子替人掸着身上的寒露。

    玉钏接过茶盏, 笑着饮下两口:“却是件大好的喜事——”她这话说完,待去了全身寒气,便把茶盏放在一处,弯腰打了十二串珠帘往里走去。

    珠帘声响...

    王昉抬头,见是玉钏,又见她素来稳重的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手握过一瓣福橘递了过去,一面是笑着问了一句:“有什么喜事?”

    玉钏面上依旧挂着笑,她一双眉眼弯弯,一面是接过橘瓣,一面是屈身朝王昉说道:“主子,三爷回来了。”

    三爷...

    她的三叔,王岱。

    王昉翻着账册的手一顿,她抬脸看向玉钏,想起记忆中那个温和的男人...

    她的三叔,回来了?

    王昉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面上却还是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手中账册放在案上,她汲鞋起身,是问道:“三叔现在到哪了?”

    玉钏笑着取过斗篷,替她系上,一面是道:“已经到千秋斋了,老爷、夫人她们都已经过去了。”

    ...

    千秋斋今日格外热闹。

    就连底下伺候的丫头,也各个挂着笑...

    王昉见得这般,神色也有几分怅然,但凡三叔归家,整个府里总归是开心的。而这样开心的日子,她已经许久未曾见到了...

    她这样想着,步子便又快了几分。

    半夏穿着一身青色袄裙,她刚刚从屋里出来,瞧见王昉先是一愣,而后是笑着迎上前,是言:“老夫人念着您,方想让奴去唤您,您就来了...”

    她这话一落,一面是迎着人走进去,一面是替人解开了斗篷、掀起了布帘。

    傅老夫人怕冷,千秋斋向来是日夜不断供着银丝炭。因此这布帘刚被掀起,里屋的热气便一道朝外袭来,直把人身上的寒气皆吹散了。

    王昉与半夏颌了颌首,便往里走去,多宝阁遮着的室内已坐了不少人,除去王冀、王衍两个在外读学的,其他人都在,就连素来见不到人的王允今日也在。不知先前说了什么趣事,这会室内还残留着不少笑音,混着一道温和的男声正娓娓说着话。

    声音温润,是在说近一路的见闻、趣事。

    傅老夫人坐在软塌上,王昉刚刚迈进屋子,她便瞧见了...

    她的面上挂着近日鲜少得见的笑颜,如今便朝王昉招手,笑着说道:“陶陶来了,快到祖母身边来。”

    她这话一落,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约莫二十五余岁年纪的男人便侧头朝她看来。男人的面容带着几分长途而来的疲态,眉眼却依旧挂着素日温和的笑:“几月不见,陶陶都长大了。”

    三叔...

    王昉脚步一顿,她看着眼前这个笑语晏晏的三叔,却是想起前世他离家时的模样...想起大婚之日,他冲破王家的屏障,屈膝跪在她的身前,满身风霜、满目沧桑。

    他那一双手半抬悬于空中,似是想如往日那样放在她的头顶,可最后却还是未曾落下,只余苍凉一句:“三叔没用,三叔没能护陶陶一世安康...”

    王昉垂下眼眸,敛下那种种思绪。

    她继续往前走去,端端正正朝人屈身一礼,唤他:“三叔。”

    王岱看着她这幅模样便笑她:“往日跟个皮猴似得,成日儿闹腾,如今倒是与三叔生疏了?可是怪三叔这回出门久了?”他这话一落,便又笑着跟了一句:“三叔这回的确出去久了些,可是你要的东西,三叔可是一丝一毫都未给你漏下。”

    “等你回去就能瞧见了...”

    傅老夫人看着两人,一面是笑着朝王昉招手,一面是笑着朝王岱说道:“你呀是不知道,陶陶如今不仅长大了,还懂事了...如今我让她与你大嫂一道管家,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就连那绸织铺的生意,功劳也要归给陶陶。”

    “绸织铺?”

    王岱一怔,他先前在路上的时候,也听李掌柜说起近半年金陵的生意,其中便有这一家绸织铺。

    绸织铺位于东街,做的是成衣生意,往常也算不错,可近些日子却不知怎么回事,近似掀起了一股热潮一般,连带着收益也要比往先翻了几番...他原还打算着等在府中收拾好,便去看看。

    如今听傅老夫人说起,面上有几分讶异,是问王昉:“竟是陶陶的功劳?”

    王昉如今思绪皆掩,闻言是把这事的起因经过说了一番,才又说了一句:“三叔莫听祖母胡说,我不过是提供给徐娘几个花样,辛苦事都是她们在做...算不得什么功劳。”

    王岱闻言,却是细细暗衬了一回——

    他是生意人,常浸此道自是要比旁人通透些。绸织铺这近日来的好生意,的确要归功于那别致的花样,只是花样再好若无人推赏,也不过高阁而立。

    而如今的好生意,全在于当日陶陶在陆家赏梅时穿的衣服、说的话...

    王岱想到这,便又一笑:“陶陶切莫自谦,今次绸织铺的功劳的确要归功于你。”他说到这,细细看了她一回,才又跟着一句,似叹似笑:“陶陶如今是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要三叔背着你翻墙,去看烟花的小胖丫头了。”

    一室笑意——

    王昉想起那旧时光景,竟也忍不住莞尔一笑。

    她坐在傅老夫人的身边,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堂,就连纪氏和王允的面上这会也带着和善的笑。

    这样的场景让她有些恍惚,恍惚那些事从未发生过...

    父亲没有死,母亲没有死,三叔没有被赶出家,二叔也未曾变坏。

    所有的人都是好的,所有的事都是好的。

    那些恶与坏...

    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

    ...

    夜下。

    王昉坐在软塌上,她身上裹着厚重的狐裘,手中账本半摊,眼却望着那点点烛火。

    屋中摆着好几箱笼的东西,都是王岱给她带来的,除了衣服、首饰,还有不少有趣的玩件、摆设,另有一个小箱笼放着的是糕点、蜜饯,都是苏杭那边的特产。

    几个丫头正在整理东西...

    琥珀便笑着与王昉说道:“三爷待您可真好,但凡您要的,他便没有忘下的。”

    王昉的眼从烛火处收回来,她看着这满室华件,低声一句:“三叔待我是很好,一直都很好...”

    但凡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唯独一次...

    他未曾允她所求。

    屋中烛火摇曳,王昉思绪有些飘散,却是想起元康九年的时候。

    元康九年,三叔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女人并不算美,却体态风流,眉眼自带一股韵味,令人见之便不易轻忘。那原是一件好事,三叔这般年纪未曾娶亲、未曾有子,这原就是压在祖母心上的一根刺。

    如今三叔既有欢喜之人,女人又有了身孕,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凡女子进门,自该要好生查一回底细,祖母素来疼三叔,只觉女子只要底细干净,那便够了...偏偏那个女人身份委实不干净。

    扬州瘦马——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能进王家门?

    祖母自是不同意,偏偏三叔那回竟似铁了心一般非要娶那女人为妻。无论她怎么哀求,最后他还是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王家...因为他的离开,王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祖母的身体也越发不好,母亲更是焦头烂额。

    王昉合了眼,外间月色正好,透过窗棂打在她的身上,恍若有几分清冷之意...她伸手,拢紧了身上的狐裘。

    她曾恨过他。

    这个疼爱了她十余年的三叔,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她,离开了王家。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想...

    如果当年三叔没有离开,那么这些是不是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