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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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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庆国公府, 千秋斋。

    外头天朗气清,而千秋斋中亦坐满了人, 除去依旧沉迷山水画的王珵以及早早就去上朝的王允,其余一众人皆坐在屋中。

    王昉坐在傅老夫人的身边,她低着头手中正剥着一个福橘…

    傅老夫人却一直往帘外瞧去,时不时还朝身边的半夏问上一句:“不是早就打了信来说是至城门外了?怎得过了这么久还没到。”

    半夏闻言从那帘子上收回了眼, 而后是笑着转过身看着傅老夫人回了话:“老夫人,这才过去两刻钟的功夫,何况从外院过来也要一段脚程呢。”

    王昉也笑着抬了头。

    她一面是把手中的橘子放在傅老夫人身前的果盘中, 一面是笑着说道:“祖母, 您别着急…三叔知晓您念着,路上不会耽搁太久的。”

    她这话一落, 外头便传来丫鬟的一句:“三老爷归家了。”

    跟着是布帘打起的声音。

    王昉便又笑道:“您瞧,三叔这不就来了吗?”

    王岱笑着由人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带着几许长途跋涉后的尘土味, 面上也有些疲倦, 精神气却十足…一走进来便笑着与王昉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又在说我什么话?”

    他这话一落便朝傅老夫人拱手作揖,口中是言:“母亲, 孩儿归家了。”

    “好好好…”

    傅老夫人忙让人起来, 口中是说道:“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王岱笑着站起身, 又与程宜、纪氏打了问安礼, 一双含笑而带着几分洒脱的眼睛滑过屋中众人待看到秋娘的时候, 眉目却有些微的拢起。

    王昉在王岱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

    如今瞧见他皱眉,便笑着开了口:“三叔你不知道,这位秋姑娘就是上回咱们在路上遇见的那位姑娘…前段日子祖母礼佛的时候遇上流民也全靠这位秋姑娘帮衬,才逃过一劫。”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目弯弯,就连话语之间也透着一股清晰可见的天真意味。

    王岱听后却越发拢起了几分眉…

    他在外头闯荡这么多年,自然知晓人心难测。

    何况这事委实太巧了。

    不过此时并不适合说这些,何况不管那其中究竟有没有什么难测的纠葛,表面上这位秋娘的确救了母亲。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说一声谢…因此王岱便垂眉敛目朝人拱手一礼,口中是言一句:“多谢。”

    秋娘亦敛了一双清雅的眉目,福身一拜是为还礼,声音清雅如和风:“这不过是秋娘的举手之劳,三老爷客气了。”

    傅老夫人坐在软榻上,她眼看着底下的两人…

    一个眉目温润、一个眉目清雅,若不是这位秋娘的身世着实不堪,倒的确相配。

    真是…可惜了。

    王昉看着傅老夫人,她倒不担心祖母会生出什么变化,祖母素来最重清名与礼教,她可以接受秋娘是贫苦出生,可却决不允许王家的媳妇出自那样的腌脏地…她只是担心三叔。

    三叔前世与这位秋娘感情甚厚。

    即便今生有她从中作梗,可她心中还是有些许惶恐…这其中,会不会再生别的变化。

    “陶陶?”

    王岱早已转过了身,他看着王昉喊了她一声也不见人答,便又喊了一声。

    王昉回过神来,她看着王岱、又见众人看来的眼神,小脸忍不住一红,声音却依旧平稳:“三叔唤我何事?”

    “你这丫头…”

    王岱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是与傅老夫人说道:“母亲不知道,咱们陶陶啊在顺天府又办了一件大事。”

    他这话一落,屋中众人都生了几分奇。

    傅老夫人面上也带着几分好奇,她侧头看了看王昉见她小脸上也带着疑惑,可见也不知道王岱说得是什么…她笑着转过头,而后是与王岱说道:“你倒也会打起哑谜来了,还不快细细说来?”

    “是——”

    王岱便也不再打起哑谜,笑着说道:“上回程家宴客,程少夫人一身衣裳惊艳四座,之后又有人传出咱们金陵这家成衣铺的名声…儿子这次晚归便是在着手安排这一桩事。儿子打算把这一家成衣铺延绵多家,不拘是南方还是北方皆可开设。”

    “竟有这样的事?”

    傅老夫人闻言也有些惊奇,她侧头看向王昉带着几分嗔笑:“傻丫头,你怎么也不知道与祖母说?”

    王昉这回却是的确不知道…

    上回给程瑛与孟氏所做不过是因着一家子便画了几个花样,权当图个开心罢了,哪里想到这无心行下的事,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这也许便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其实这一桩事却是要感谢孟氏…

    孟氏自幼便爱妆扮,何况她也的确是瞧惯了好东西的,对妆容服饰这一方面向来有自己的研究。因此她虽然嫁到程家才一年余,却已经是顺天府各位贵人效仿的模样,平日但凡她出来,穿得什么衣裳、戴得什么珠钗,无需多久便能传遍整个贵人圈子,其后便纷纷效仿。

    偏偏孟氏这一回的衣裳的花样子委实好看、却又无处去买,家里的绣娘倒是可以做,只是做出来的总归有些不成样子。

    又听孟氏说起金陵就有这样的一家成衣铺…

    不仅花样独特又好看,而且这样的衣裳世间皆只有一件。

    这世间哪个女人不爱这独一无二的美?因此知晓后纷纷着人去打听,没过几天,这金陵王家成衣铺的名声便打了出来。

    王岱听着众人的声音便又笑着说道:“儿子来前已把店面开了起来,没过两日顺天府的贵人便纷纷遣人过来下了单子,还直言时间不成问题,只要这一份独一无二。”

    “这才过了多久,这单子便已有百余张,若当真大肆开设起来往后怕是这大晋之内皆有我王家的名声。”

    傅老夫人本就出自商家,自是要比旁人多有几分心思…

    闻言她的面上也多了几分正色与王岱说起话:“这一桩事你还是得着手马上去办,虽说如今这花样只有我王家所有,可这世间最怕的便是有心之人…若当真被他们依葫芦画瓢学去,往后便不好再开。”

    “是…”

    王岱朝傅老夫人拱手一揖,口中便又说道:“这事儿子已让手下人先去办了,等再过几日,儿子也会亲自去看看。”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

    而后看着王岱面上的疲态,心下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辛苦了。”

    王岱笑着摇了摇头,自是言道“不辛苦”,因着屋中都是女眷他也不好陪着,便又说了几句话,先退了。

    待王岱退下。

    纪氏便也开了口,她看着王昉一双眉目倒也沾了几分笑:“咱们陶陶可真够厉害的。”

    自打上回被王允当着丫鬟的面批骂了一顿后,她最近也的确算得上是夹着尾巴做人了…原本傅老夫人就看她不顺眼,如今又失了丈夫的心,她哪里还敢跟往日一般胡乱造次?

    傅老夫人闻言倒也未说什么,反而笑着点了点头,她握着王昉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往日就跟个鬼灵精似得,倒没想到还真让你办了桩大事。”

    “陶陶不过是占了个巧…”

    王昉笑着倚在傅老夫人的肩上,笑着继续说道:“忙活得可都是三叔他们。”

    屋中几人闻言倒是皆笑了起来…

    …

    等王昉从千秋斋出来。

    她便径直朝王岱的院子走去。

    燕溪阁中,王岱回来的时间还不算久,院子里这会正有不少奴仆在搬放着东西,瞧见她过来便纷纷垂眉敛目朝她躬身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给四姑娘请安。”

    空青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袄裙,头梳堕马髻,发上只簪了一支琉璃翠玉珠。她的手中正端着一盆水,见王昉过来便把手中的水盆放在廊下拭干了手才朝她迎来,待至人前空青便屈身先行了一礼,跟着是柔声说道:“您来了。”

    “空青姑姑…”

    王昉亦朝人点了点头,而后是朝里屋看去:“三叔可在休整?”

    空青笑着摇了摇头:“三爷知晓您要来,这会正在里头坐着呢…您进去便是。”

    王昉闻言却是一怔…

    她都快忘了,往日三叔每回归家时,她只要一得空便往这处跑来…王昉敛下眉目、心下略微一叹,而后是与空青点了点头,让琥珀留在外头便径直朝里走去。

    屋中的装饰一如旧日的清雅。

    王岱手握一盏清茶正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本书籍,鬓发还有些湿润…听见脚步声便笑着抬头朝她看来,口中跟着一句:“你来了,过来坐吧。”

    王昉点了点头坐到了人对侧,茶几上摆着一个果脯攒盒…

    三叔从来不吃这些,那么自然是为她备下的。

    “怎么不吃?”

    王岱见她只是看着果脯不动,他把手中的书一合放在一处,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往日最爱这些,每回我出去若王冀没给你带,你都能拉着我的衣摆哭好久,撕心裂肺得就跟天塌下来了一半。”

    “我哪有不吃?”

    王昉轻声说了这句,而后是伸手从那攒盒中挑了一块杏桃果脯吃了起来。

    王岱见她吃了,一双眉眼便又泛开了几许笑意:“好吃吗?”

    他没有子女,几个小辈中最疼爱的便是王昉…两人年纪虽然相差不少,可若真算起来倒也有几分亦长亦友的模样。

    王昉点了点头:“好吃…”

    的确好吃,即便她已许久未曾吃了,可入口之后还是发现这个味道一如旧时。

    她便又挑了一块吃了起来。

    而后才抬头看向王岱,王昉口一张想说些什么,临了出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她该说什么?

    让三叔不要靠近那个秋娘?

    王岱看着王昉皱了一双柳叶眉,就连面容也轻轻皱了几分,他想起先前千秋斋中那个女人便开了口:“你是在想那位秋姑娘?”他这话说完果然见王昉抬起了脸,便又笑着跟了一句:“不怕,三叔会去查的,若她当真心怀诡计三叔绝不会允许她待在府中的。”

    “那…”

    王昉看着王岱,手紧紧攥着帕子,好一会才开了口:“三叔会喜欢上她吗?那位秋姑娘不仅会写字作画,一手糕点也很是精致…”她这话一落,王岱尚未说话,帘外却传来了茶盏倾倒的声音…两人侧头往帘外看去,便见空青的面容带着些仓惶之色。

    这么多年——

    王昉还从未见过空青的脸上露出过这样的神态,在她的记忆中空青一直是平稳清和的,仿佛这世间之事从未有什么可以让她变过面色…不对,也是有过的。

    那年三叔带着那个女人离开王家的时候,空青就站在门后,带着悲戚与仓惶…

    王昉眉心一动。

    她刚要说话,便见王岱已站起了身…

    王岱把托盘上的茶盏扶了正,看着空青因为热水而被烫红的手背,眉目微拢:“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说完这话便朝外头喊了一声远山:“把我的清凉膏取进来。”

    “三爷…”

    空青看着被王岱紧紧握着的手,面上也忍不住有一瞬得羞赫:“我出去让人帮我擦拭下便可,您与四姑娘还在说话。”

    王岱闻言便也未再多说什么:“等涂完膏药便去歇息吧。”

    “是…”

    空青朝两人屈膝一礼,手中端着托盘打了帘子出去了。

    等她走后…

    王岱才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他看着王昉,一双眉拢着也不知是无奈还是笑,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如今都在想什么?难不成是我往日带你多跑了几趟茶楼,多听了几回说书的缘故?”

    他这话说完,便又无奈说道:“她不过是母亲留在府中的客人,即便她再好,我不喜欢也没用。”

    王昉看着王岱,心中却忍不住一叹:

    我怕的便是你喜欢,若你喜欢,即便谁拦也拦不住。

    她袖下的手轻轻攥了几分,不管如何,那位秋娘都得早些赶出去…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总令她心下不稳。

    王岱看着王昉,见她面色一时一个变化,也只当她如今是长了年岁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心思…他伸手想去揉一揉她的发,见她头上戴着珠钗金玉却是无从下手,王岱忍不住心下一叹。

    想当初王昉小萝卜头似得时候…

    多好玩。

    王昉未曾注意到王岱的动作,她想着先前空青仓惶的神色,一双眉眼轻轻转了几分…即便她未曾尝过情。事,却也知晓空青那一副思绪怕是爱惨了她这位三叔。前世三叔走后,空青便也堕入了空门。

    只是那会她身边之事多为烦扰,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怔楞了一会…

    她想到这便抬头看着王岱,低声问道:“那空青呢?三叔喜欢她吗?”

    王岱端着手中的茶盏刚要饮茶,闻言却是一怔:“空青?”

    空青自幼便跟着他,跟了多久他已忘了…

    只是记得刚见面的时候,她眉眼清淡、嘴角含笑,站在一棵杏花树下看着他,柔声唤他:“三爷。”

    其实喜欢这个词,太过难测…

    即便当初的江氏,他的未婚妻,他待她更多的也只是兄妹情谊。只是因为后来出了那桩事,他的心中才留下了江氏身穿婚服、悬于半空带着解脱笑容的身影…这么多年,他未再娶,旁人只当他是心恋江氏。

    只有他知道,他不过是在忏悔、是在赔罪。

    王昉见他迟迟不说话,便轻轻唤了他一声:“三叔?”

    “嗯…”

    王岱回过神,他抬头看着王昉,指腹仍停留在茶盏的杯壁上…王岱搁下手中的茶盏,伸手轻轻敲在王昉的额头上,好一会才笑骂道:“你的胆子越发大了,哪家的姑娘跟你一般操心长辈的房中事?”

    他这话说完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句:“好了,你回去吧…那位秋娘的事,我自会遣人去查探。”

    王昉见他不肯说,便也不好再问…

    她起身朝王岱行了一礼才往外退去。

    琥珀正在廊下等她,见她出来便上前扶住了王昉的胳膊…院子里原先搬弄的东西也都拾掇好了,这会的燕溪阁已恢复成往日的素净了。琥珀一面扶着王昉朝外走去,一面是低声说道:“先前空青姑娘不知怎么了,一双手被烫得通红出来的时候还失神了许久。”

    王昉闻言却未说话…

    她想起那个最后堕入空门的女子,不过是有情皆苦罢了。

    …

    等至有容斋的时候。

    院里院外却一片喜和之气,翡翠瞧见王昉忙笑着迎了过来,一面是与她屈膝打了个礼,一面是柔声说道:“主子,覃娘回来了。”

    “覃娘?”

    王昉面上一怔,前些日子覃娘递来了信说是快到了,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她听到这个名字,面上也忍不住泛开一抹笑。

    王昉迈步朝里走去…

    覃娘与纪嬷嬷正在说话,瞧见王昉进来便笑着起身与她打了个见礼,口中是跟着一句:“几月不见,四姑娘容颜更甚了。”

    她向来是个粗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不容易。

    王昉一听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迎了上去口中是说道:“原本还以为您要再过几日才能到。”

    覃娘面上也带着笑,她等王昉坐下才跟着一道坐下:“路上正好碰到三爷的车队便一道来了…”她这话说完是把原先备好的锦盒递给王昉,便又跟着一句:“这次去南地的时候给您挑了几个小物件。”

    王昉打开一看,瞧着里头摆着得都是一些女子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她瞧惯了,只是这到底是覃娘的心意,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便笑着与覃娘点了点头,口中跟着一句:“让你破费了。”

    琥珀几人上完了果点、茶水…

    便由纪嬷嬷领着一道出去了。

    屋中一时只有王昉与覃娘两人,覃娘笑看着王昉却是从袖中又取出了一个锦盒,轻声说道:“这才是我要带给四姑娘的东西。”

    覃娘这话说完便打开了锦盒,锦盒里放着一把袖弩…她一面是把那箭弩系在自己的手腕上替人演示起来,一面是低声与王昉说道:“如今您身边虽有两个丫鬟,可出门在外免不得有不全的地方,刀剑太过显眼…这把袖弩是我请南地一位大师所做。”

    “您出门的时候把它系在手腕上,这儿细小之处可放银针,这儿稍大之处可放短箭。”

    王昉看着这个却当真有几分傻眼,这样的东西她也只是从话本中瞧见过…她的手轻轻拂过上头,好一会才颤声说道:“覃娘,多谢你。”

    对她而言,这样的东西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还要有用。

    覃娘的面上依旧挂着直爽的笑容,闻言也不过笑着说道:“不过是一把袖弩罢了。”

    她说完这话看着王昉,却又跟了一句:“还有一桩事,我想了想还是该和您说一声…当日您让我把那人清理掉。我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因着是敌是友分辨不清我便只是把马车扔到了悬崖下便趁着夜色走了。”

    “等到第二日清早我去崖下查探的时候,马车和尸体皆不见了。”

    王昉握着袖弩的手一顿…

    覃娘见她面上神色,便又低声开口说道:“若是友也就罢了,若是敌…四姑娘,您还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