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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米 迟来的更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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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小久这话,在谢铭诚听来那是什么滋味儿?

    炸弹啊!

    他脑门儿‘轰’地就炸了!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激动得几乎从嗓子眼里蹦达出来——

    不知是否可以用炸开来形容那种感觉,两个人在事隔这么多年以后,还能有机会在一起,那顷刻之间涌上心头的激流,足够猛烈得能让人有放纵的欲念。又如何能拒绝得了心爱姑娘的热情邀请?

    她的一句话,迅速唤醒了他尘封在心里许多年的感官。

    一种触电般的感受,让他再不会动弹了。

    小久今儿穿了件V领的乳白色连衣裙,从他的角度望去,那天鹅般修长的脖子上幼嫰的肌肤泛着透明般的光洁,漂亮的锁骨弧线匀称而誘惑,那微张的唇说着一句一句动人的话语。在他心里女神一般无人可比的邢小久,从来都比电视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明星,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此刻,他心潮澎湃,两只圈在她腰间的大手越来越烫……

    头脑中枢在失灵!

    几乎没有考虑,他手越来越紧,紧紧的拉近了她,贴紧了自己滚烫的身体,另一粗糙的大手用力捧起她的后脑勺,俯下头就青涩而热情地吻她,用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力度。

    久旱的家伙,得了点儿滋润,那情绪还了得?

    憨直刚毅的谢大队长,化身为兽也不过须臾之间。

    那狂放的情潮让刚才还主动缠他的小久姑娘,大脑里很快就处于极度缺氧的状况,双手不知道怎么摆放了,羞红了脸颊,止住了泪水,凭着本能的用手死揪住他的手臂。

    死死揪住。

    紧张,心口狂跳着——

    身体软得完全没有了着力点,她无力地挂靠在他的身上,终于任由他摆放在了那张‘咯吱’作响的单人C上。

    事实上,窒息的又何止她一人?!

    初次的亲吻,谢大队长大吻得忘我,他几乎完完全全的沉溺其中,脑子功能有些失调,乱七八糟地只有她那一句动情的话一直在回放——谢铭诚,你要了我吧。

    真要了她吗?

    “不行——!”

    脑子里突地一阵激灵,老大的话也在他的脑子里炸响了。

    他此去南疆九死一生,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儿?

    等他幡然从迷乱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情切之下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把她给紧紧的压在了身上,而她小羊羔似的瞪着一双哭红眼睛正温柔地望着他。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情义和鼓励!

    那样的眼神儿,刺激得他真想……

    可是,她是他的仙女,他怎能那样混蛋?

    最终他还是用尽了积蓄的力量抗拒掉了自己内心那股强烈的兽性,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钳紧她的胳膊拉离自己,喘着粗气直起身来。

    “小久,我,我不能那么对你……”

    半眯着还泛着动情和湿度的眼睛,小久望着他赤红的双眸。

    为什么?!

    任何一个姑娘在紧要关头被喊停,可能都会有她目前这种不太自信的感觉,望了望自己的身上,她拍拍自己的脸,她甩了甩有些昏眩的脑袋,难堪地低声问,“谢铭诚,你,你不要我?”

    唉!谢大队长这头倔驴,咱该说他真是个正人君子呢,还是该说他傻?

    漂亮的姑娘送上来了,这时候他竟然不要了。

    哪怕他此刻无比的鄙视自己,但还是认真替她拉了拉衣服,严肃地说,“小久,不是不要。是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不能耽误了你。”

    每次执行这种特别危险的任务,上头给的死亡名额都会有,谁也保不准战役结束后的死亡名单里,会不会有他谢铭诚的名字。

    子弹这玩意儿,可是从来都不长眼睛的。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要了她?

    “那要我吧,谢铭诚……”紧揪着他的胳膊,缓过气儿来的小久姑娘,呼吸稍顺畅了几分,酒精让她的脑袋很恍惚,几乎已经忘记了身外的那些烦事。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谢铭诚执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任务。

    不作她想,她只听见前半句,他说他不是不要……

    于是,她又仰起脑袋去吻他。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对于这种事,先是拉拉小手,搂搂腰,接着就得吻下嘴,最后必须得滚滚C单,这事儿都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有了一,就会有二,而且不达最后的目的谁都不会满足那种停步不进的关系。

    正如此时的邢小久。

    酒精作用下,她好不容易才迈出的这一步,哪里会给他机会跑掉?

    在这一点儿上,她的爱是霸道的。

    “小久,我现在不能,不能。你清醒点了,你喝多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成不?”

    抓紧了她胡乱挥动的小手,谢大队长梗着脖子,心里那个憋屈啊!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抱着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姑娘,却什么也不能做,是何等的悲哀?

    他敢用脑袋保证,他心里那分念想比她强烈了无数倍——

    可是,正因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他才必须为她的将来先做考虑。万一,万一他这次要真他妈不幸死在了南疆,她该怎么办?她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逞一时情浴要了她?

    “为什么不能?谢铭诚,为什么不要我……呜……”

    心思本就脆弱的邢小久,被他的话激得顿时又陷入了那种即将离别的悲伤的气氛里,或者说沉溺于他阳刚气息十足的氛围里,猛地抱紧他,浑然不觉自己现在这样子到底有多要命,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煎熬。

    微眯着泛泪的双眼,在宿舍微暗的光线里,她狂乱而又倔强地解开了他衬衣的两颗扣子,猛不丁看见的一幕给电了一下,然后视线定住了。犹如一万伏特的高压电,电得她手足无措,电得她全身发麻,心脏如同小鹿儿在乱撞,整个人呆了好半晌不会动弹。

    在他汗湿的身上,纠结贲张的健硕线条里,有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疤。

    伤疤的左右,钢筋铁骨一般,全是力量。

    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真的好软弱。

    这样的谢铭诚……

    她心里莫名一疼,回过神来,将手放到那些看着就瘆人的伤疤上。

    “谢铭诚,你疼吗?疼吗?”

    受不了她手上这股子刺挠劲儿,谢铭诚重新握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疼,小久,你躺下去,好好睡觉。”

    一把脱离他握得不太牢实的掌控,小久姑娘重新将手放在他那些伤疤上,仔仔细细的縻挲,一点点的滑过,轻轻柔柔地按摩一般磨蹭。

    “谢铭诚,你喜欢我吗?”

    谢铭诚愣了愣,低下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闷,有点儿压抑,但还是老实的承认了。

    “喜欢。”

    “爱我吗?”

    爱?当然爱,可是要让他说出来,自然臊得慌!

    张了张嘴,他说不出口。

    见他紧闭着嘴的呆样儿,邢小久偏要逼他正视自己的情感,声音里带着软腻的蛊惑味道,“你爱我吗?谢铭诚!说啊,你爱我吗?”

    傻傻地看着她,谢铭诚终于点了点头。

    “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其实,从上一次拿到那张被他细心贴好的照片开始,邢小久就知道他心里应该是有自己的。只是那时候的她以为,错过了一时,或许就是错过了一生。

    而他们为什么错过这一切,都是缘于不会表达。

    所以,才会有后来的迷失方向。

    “等我回来!”避开她那句话,谢铭诚忍着酷刑般的挣扎,耐着性子安抚着她,“小久,我这次去南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能祸害你……等我回来好吗,我保证,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不!”

    听到他说到生死,她的身子禁不住寒了寒,僵硬的手指放在他身上,郁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冲着酒劲儿任性地哽咽着吼他,“谢铭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你这样的吗?”

    谢铭诚苦笑。

    “小久,就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才不能这么做,你明白?”

    一腔热情被冷水给浇了,见他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喝多了酒的小久气得手指颤抖个不停,情急之下她闭上眼伸手拉开自己连衣裙的拉链,在他讶异的目光中飞快地扒掉就抱了上去,紧紧搂着他。

    “我不管,谢铭诚。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其他的我通通都不懂,不懂,听到没有,大道理我通通都不懂。”

    “小久,你……”

    谢铭诚喉咙梗得厉害。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会儿的他心里那说不出口的念想有多么的强烈,那头凶猛的野兽到底有多急躁,他急得都恨不得把她给吞下肚子里了。要知道,她可是他在心里心心念念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好不容易抱在了怀里,她是那么的美好,他愿意忍么?

    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

    如果不是明儿就要开拔南疆,该有多好!

    他的身上带着使命,他的身上,也带着红刺人独有的克制,哪怕此时他的眼里,心里,手里,唇边……全是她的气息,他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爱她,呵护她,绝对不是盲目的占有她。

    吸了一口气,他抬起手,落在她微微抖动的肩膀上。

    “小久,别这样儿,别哭……”

    邢小久昂着头的脸上全是泪,“那你要了我,你要了我就不哭……”

    不讲理啊!她各种不讲理!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此时一动不动的谢铭诚,心理防线究竟有多脆弱,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就那一根儿稻草的自制力,被她这样儿的一哭一抱,还能剩下多少?

    他发誓,他想忍的。

    可是,理智再也无法运转。

    那种毫无距离的触感,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在她的手指带动下,他不由自主地主动搂紧了她,好不容易重新垒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而无法抑止的男性荷尔蒙,史无前例地疯狂爆发了。

    千般万般的理智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几乎咬着牙齿。

    “邢小久,希望你明儿醒来不要后悔!”

    酒精上头的小久,接了他的话便喃喃低语,“不,我不后悔。谢铭诚,我是你的,我不后悔,我一直都是你的,一直都是……”

    谢铭诚如同被闷雷击中。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觉得有这么满足。

    什么那些理智,都顷刻间滚蛋了!

    “小久,你真的要做我的人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脑子清楚吗?”

    忘情地抱住他的脖子,小久姑娘那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伤痕上,心疼的直落泪。

    “真的,谢铭诚,真的。我喜欢你,我真的要你……”

    心里一荡,谢大队长漆黑的瞳孔里荡开了一层波光,嘴唇覆上她的。

    这个吻,两个人都很投入。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而这一来又是这样儿的炙烈,在他牢牢地搂抱下,感受着他身上的热量和浓烈是像极那种战场拼杀出来的雄性征服气息,她整个人都软了。

    这也是,她一直喜欢的吧。

    这种东西是不是学的,也不是做的,而是在军营的成长磨炼中一点一滴锻炼出来的,渗透到了骨子里,是让她心动的红刺男儿特有的魅力。

    “谢铭诚,谢铭诚……说你爱我……爱我……”

    老爷们儿说“爱”字一般都很难启齿,他始终闷着头并不说话。

    然而,最后关头,怂掉的却成了她,痛得带着哭腔推他的人也是她。

    “我难受,谢免诚,我怕,你,你怎么……”

    丢人啊!

    她知道自个儿丢大人了。

    可是,听到她喊痛的拒绝,谢铭诚深呼吸着调整自个儿,下巴狠狠停在她头上,到底还是住了,只是安抚着拍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我们不做了。”

    心里挣扎着,小久不解地抬起头来,眸底水雾一片。

    “谢铭诚,你不是应该很有经验么?怎么,你怎么也……?”

    剩下的话,她问不出口。

    只是凭她仅有的认知,明显能感觉出来在这事儿上他也生涩。

    谢铭诚黑脸微微一晒,视线闪烁几下才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了。喉头紧了紧,他抱着她的力道重了又重,声音低哑。

    “小久,我如果告诉你,我没有过,你信吗?”

    脑子迷蒙了两秒,邢小久本能地瞪大了眼。

    这个意外有点突然,她还真的不太敢相信。

    “真的?你没骗我?”

    低头望着她,老实的谢大队长说得很诚实,“真的。”

    心里一窒,小久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拂开她汗湿的额鬓,他心疼了一下,到底哑着嗓子放开了她。

    “小久,睡吧,等我回来的。”

    “哦……好……”

    酒精上头,心理怕痛,两者的冲击之下,小久脑袋晕晕的靠着他,索性就闭上了眼睛,浑身半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只可怜了谢大队长,为了顾及她的第一次心理状态,半路刹车之后,又将她拾掇干净换好衣服放到被窝儿里,然后自己才急冲冲地去冲个整整三十分钟冷水澡。

    和她躺在一起,关上灯,他却了无睡意。

    屋外的月光投下了一圈儿暗影,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他告诉自己。

    一定要活着回来。

    即便不为了别的,也得为了小久,他谢铭诚的小久。

    ……

    似乎没有过多长时间,他宿舍的门外就有值班的士兵过来敲门。

    “队长,两点半了。”

    两点半了,该准备出发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他轻轻地爬起身来,没打扰熟睡的小久,替她盖好被子,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才走出了房间,轻声儿命令。

    “十分钟后,吹集合哨!”

    “是!”

    再次进屋,他怔怔地着没点儿知觉的小久……

    两分钟后,他将房门紧紧阖上,径直下楼离开了。

    ——★——

    邢小久是被一声声尖锐的哨声惊醒的。

    天亮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脑袋好痛啊——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估计天亮了吧,她刚才迷迷糊糊的做了好长的一段春夢,整个人像踩在云端起的,身体软软的,而梦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谢铭诚,那感觉好舒服好舒服,她一直轻飘飘的,怎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

    她是不想醒的,那个梦太甜了,甜得她想继续回到梦里去……

    不对,谢铭诚要走了。

    她不是做梦——

    脑子像被雷劈了,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愣愣地瞧了瞧自己身上穿得好好的衣服,试着动了动身体,并没有她想象的那种疼痛。

    然而,正因为如此,心里酸涩得不行。

    她恨死自己了,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太过娇气,怕什么疼啊,每个女人不都要经历一次的么,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坚持一下,更恨自己为什么会睡了过去了?

    慌不迭地爬起床来,她拉开窗帘往楼下望去。

    大操场上,有着不太真切的灯光,她看不太真切,却可以凭着想象弄明白那副画面——

    着装整齐的士兵们正在迅速的从营房里跑步集结,画着看不清脸的伪装油彩,穿着沙漠迷彩服,提着微型冲锋枪,背着统一的背囊,缠着弹袋,戴着手套,战斗靴踏得锃锃的响——

    而背对着她那个挺拔的男人,站在队伍的正前面。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背影,让她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服,身上似乎还能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谢铭诚……

    谢铭诚……

    她默默地在心里喊着,却没有跑下去叫他,她得要让他好好的离开,好好的回到京都,而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跑下去动摇军心。

    因为,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总是执行危险任务的特种军人。

    想到战场上那种腥风血雨,她的心,不住的颤抖。

    远远的,他浑厚的声音穿透晨曦的薄雾传了过来,似乎是在做着官兵们的战前动员——

    “同志们,红刺特战队是啥,就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打战,特别不怕死的部队,咱们比敌人强的就是不怕死钢铁的意志,我们就是敌人的噩梦……”

    说到这儿,他似乎意识倒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似乎回了一下头,望向了宿舍楼,顿了两秒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转过头继续说。

    “红刺的荣誉,是先辈的烈士们用鲜血铸就的,作为共和国的特种兵,在我们的眼里没有和平时期,战争才是我们的使命,祖国需要我们时,我们就是捅向敌人心窝的尖刀,光荣的红刺人,我们的名字,叫红刺!”

    “吼吼吼…杀杀杀…红刺精神永垂不朽……”

    “我们的名字,叫红刺……我们的红名,叫红刺!红刺精神永垂不朽……”

    大操场上,传来一阵阵士兵们激情澎湃的嘶哑吼声,听得人热血翻腾——

    “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报告,队伍集结完毕,请指示。”

    “现在对时间,七月五日凌晨三点十分,四点之前必须抵达东方红机场。现在我命令,部队进入紧急战备状态。私人通讯一律禁止,包括我自己。”

    “立正——向右转——跑步走——全体登车……”

    “预备……唱……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随着一辆辆载满装备和战士的军用物资和车辆缓缓驶出营房,那一曲《团结就是力量》铿锵有力的声音慢慢消失在了天鹰大队的空荡的天气里……

    而整个人软软地趴在窗户上的邢小久,还在满脸都是泪水的轻轻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

    今天,是周六。

    难得三七小美妞儿没有来打扰,昨儿晚上也喝了两杯小酒的连翘一直睡得迷迷糊糊。

    迷糊间,还是有点儿奇怪,不用上幼儿园的三七怎么也没有来闹她?怎么也没有人来叫她吃早餐?捋了捋头发,她习惯性的往旁边的位置摸去,果然不出意料,空荡荡的。

    火哥又走了!

    等她睁开眼睛一瞅,已经上午九点了。

    思绪迅速回拢,昨儿晚上的事儿映到脑子里,不用猜,火哥一定是去了东方红机场送部队开拔了,心里顿时便有些纠结了,此去南疆,几千公里,阿弥陀佛,但愿都平平安安的回来吧。

    当然,这是自欺欺人的说法,那种危险的对战,完全零伤亡,几乎不可能。

    她缓缓地下了床,看到床边儿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心里微微一暖,知道是火哥给他准备的,顺手就拿起来给套上了。然而越是对比自己现在的幸福,想到小久和谢队,心里越是替他俩酸楚。

    因为昨晚上都喝了不少的酒,卫燎和爽妞儿还是儿子卫舒子都直接睡在景里了。

    所以,她一下楼瞅到正在客厅里带着三七和卫舒子玩耍的爽妞儿时,就明白为啥三七没有来闹她了。

    很显然,卫大少爷也不在,指定是和火哥一起走了。

    “起来了,晚上又没睡好……”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爽妞儿一脸贱笑的望着她。

    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什么,连翘舒展舒展自个儿的胳膊腿儿,表示自己身强体健,瞪了她一眼,才又笑了,“你们吃过早饭了没有?”

    “早吃过了,赶紧去吃,吃完了陪我去逛街……”

    这爽妞儿做了妈之后,对逛街这项运动的兴致没减半点儿,反而越发增加了。

    不过连翘倒也没有没点儿反对,第一,她现在心里忒郁结,正好找点儿事做岔开那份心思。第二,有个不好启齿的事儿,她准备再去帮火锅同志买几条內裤,那么大个老爷们儿,在外面多大个面子,结果还穿着几年前的內裤,多瘆人啊!

    刚瞧到的时候,她心里那股子劲儿憋了半天,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因为,他不用说,她不用问,但她也能知道他这么做的意思。

    这几年,他都在想她啊!

    心里有点儿小甜,有点儿小酸,更多的自然是大大的坚定——不管今后怎么样,她再也不要和他分开了。经历过分离,再看到别人的分离,心里那股子难受劲儿,更是受不住。

    对小久,对谢队,感同身受!

    ……

    匆匆吃过早饭,收拾好两个小孩儿就出发了——

    爽妞儿开车,两个女人,带着个两个小孩儿逛街,说来真是一件儿再闲适不过的事情了。

    身边没有了老爷们儿折腾,两个女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叽叽喳喳的时间过得很蛮快,而三七小美妞儿更是猴儿精似的,大姐姐范儿十足,带着三岁的卫舒子,五分不耐烦,五分惹不起,样子可拽了。

    不过,卫舒子却黏糊她得紧,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比跟他妈还跟得紧,楞是亦步亦随的,姐姐长姐姐短,让三七暂时压下了对幼稚还爱哭鼻子的小男孩的不满。

    小孩儿都喜欢和小孩为伍,还真是没有错。

    笑着,闹着!

    京都的天气,挺好的,天蓝蓝的,草绿绿的,这么一闲逛啊,人的心境似乎也好了不少,那些个烦躁更是去了很多。

    人嘛,不管怎么说,总归得面对现实的事情。

    要说这京都城,说大真大,说小半点儿也不小,可是,碰巧遇上熟人的事儿还是容易发生的。

    当两大两小四个人买好了东西下了春天百货的大楼,刚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还没上去呢,连翘就瞧到前面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杵在那儿直愣愣地望着她,一身儿警服整整齐齐,瞧着那肩膀上的警衔,六年不见,丫的还升职了。

    片刻之后,车上又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女人,缠在他的手腕上说不出来的亲热,瞧着他俩手上成对的戒指,估摸着,不是他的老婆也该是未婚妻什么的吧。

    六年,世事变迁,人也在长大啊!

    “哟嗬,我说这谁啊?不是佟大少爷么?”

    最谁先出声儿的是爽妞儿,她热情地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出声儿招呼着愣神的佟加维。

    自从上次他被火哥打断了肋骨那事儿之后,不仅仅是连翘,就连爽妞儿也没有再和他联系过,就怕他那高层的父母不喜欢。后来他打电话过来,她俩也都是各种理由拒绝。

    再然而,随着连翘的‘死亡’,他慢慢的也就淡出了爽妞儿的生活。

    没想到,好巧不巧,还能遇着!

    不过这会儿么,佟大少爷眼睛是直的,人是傻的,英俊的外表下一颗心不会跳了似的。

    翘妹儿,真的活着!

    真的活着,他有些激动了!

    他前些日子就听人说,太子爷死去的老婆又活着回来了,他有些意外,但不太敢相信会有这种好事儿,可是连翘的手机号码早换了,他也找不见她,直到现在他亲眼见到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才不得不感谢上苍的垂怜!

    寻思着自己那点心思,他好半晌都没有动静儿,事实上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那么傻愣愣地望着连翘发呆。

    她旁边儿打扮得挺美的小姑娘望了连翘好几眼,才又转过视线儿来歪头看着他,满脸含笑地拽了拽他的手,提醒他道。

    “老公,傻啦?你朋友叫你呢!”

    见到他的傻劲儿,爽妞儿在旁边拉着卫舒子的手抿着嘴儿笑。

    不笑不行啊!这卫大少对连子那份儿心,她到是早就知道,可是有用么?早就过眼云烟,都结婚生子了,过劲儿了——

    老实说,连翘也突突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以前两个人做哥们儿做习惯了,还是现在年纪大了更懂得了男女间的那点事儿,她在那么多年之后,再次与佟大少的眼神儿对视时,才第一次从他眼里发现了蕴含那些不一样的情绪。

    而他旁边那个老婆,长得颇有三分像自己的眉眼儿啊!

    幻觉么?!

    好半晌儿,在他旁边女人的摇晃下,佟加维终于缓过那股劲儿来了,痴知地望着连翘感叹:“翘妹儿,你命真大!”

    “死不了!”

    噗哧一乐,连翘做懵懂状的拉了三七,和爽妞儿一起主动走过去,笑眯眯的说,“三七,这位是佟叔叔,这位是?……”

    说到这儿停住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介绍了。

    佟加维瞥了她一眼,矫情地挠了挠头,语气复杂地开口。

    “那啥,翘妹儿,我结婚了,这是我老婆,叶络络。”

    向叶络络点过头问好后,连翘和爽妞儿又让两个小朋友叫叶阿姨好。

    此情,此景,不胜唏嘘。

    几个人互相寒暄了好一会儿各自的近况,连翘心里突然惦记起了几年前那个被火烧过的老太太来。

    现在佟大少都结婚了,他不可能还养个老太太招新媳妇儿嫌弃吧?想了想,她还是问了出来。

    “佟大少,那个老太太,她怎么样了?”

    完全没有去注意他老婆的脸色,佟大少那视线始终就专注地落在她身上,闻言认真的叹了口气。

    “她还住在我那个花园别墅里,我结婚后另外找地儿住了,请了人照看着她,空闲了也过去瞅瞅,人精神和身体都挺好的,经过这些年的治疗,脑子也清楚多了,就是不太爱说话了,整天闷着头,也不和人交流。”

    老实说,这事儿还真是连翘没有想到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佟大少爷能始终如一的养着一个陌不相识的老太太,这精神完全可以评选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了。

    对她竖了竖大拇指,连翘摆了个蛮真诚的笑脸儿,“丫的,真不赖,精神可贵,改天我去瞅瞅她!”

    一把挥开她调侃的手,佟加维心绪很乱,“行,前两年我给她烧焦的脸弄了弄,人吧,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就是见天儿的阴着脸,有时候自言自语几句,有时候整天不讲一句话,挺膈应的。”

    将三七抱了起来,连翘笑着说,“行啊,那就这样儿,我去的时候再联系你。”

    看着她要走,佟加维心里一万个纠结,可是却没有任何立场留住她。

    他烦躁的挠了挠头,好不容易才勾出一抹笑容来,“打我电话,号码还是那个,没有变,一直没有变……翘妹儿,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呵呵,你瞧我不是蛮好的?生了个漂亮的闺女,不愁吃喝不愁嫁,挺好的。”

    连翘很巧妙的应对,不算生份,也保持着朋友应有的那个度。

    而旁边瞧着他俩唠嗑的叶诺诺,心里也是清楚的知道佟加维看连翘的眼神儿不对劲儿。

    事实上,他俩结婚虽然才一年,这佟大少对她还是挺好的,生活上也很照顾,完全没有之前她所担心的那些花花大少爷的脾气和禀性。

    只不过,打从认识他开始,聪明的她就知道,他心底里有一块儿地儿是不能去触碰的,里面儿藏了个女人,而且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

    但是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直到现在看到跟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她终于明白了,也明白了当然佟大少爷为什么就娶了自己。

    不过她也不计较这个,两个人都结婚了,搞外丶遇什么的别说不可能,就算可能又怎么样呢?现下这个社会,像这么有皮相又有钱的男人谁不是花花肠子,上赶着扑上来的女人都多得很,心里藏着个女人就藏着吧。

    她还真就没有想过他能对自己从一而终。

    甭管怎么说,总比嫁给土大款或者给中年富商做二丶奶强吧?

    又闲扯了几句,哪怕佟大少爷再恋恋不舍最后也得挥手告别了!

    上了车,当爽妞儿开着车刚绕过春天百货那幢大厦时,连翘的视线却在不经意掠过车窗时,意外地发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微微佝偻的腰看上去健康了不少,那个老太太正从另一幢大厦的楼下缓缓经过,走路的速度极慢,更像是在散步……

    呀!

    心脏微跳,这可不就是佟大少爷收养的老太太?!那个以前傻傻叫她妈妈的老太太?!

    情不自禁的,她抓紧了前面的椅背,伸过头去拍舒爽——

    “爽妞儿,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