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有什么资格怀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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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糯颜，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怀他的孩子？！
等着吧沫糯颜，等着！
……
因为莫寒烟的突然到访耽误了些时间，沫糯颜出门，赶到蓝鸢时，韩如水已经等候多时。
“韩阿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沫糯颜一看到韩如水，便立刻表达歉意。
韩如水只是温柔笑了笑，让她别介意。
牵着她坐到位置上，韩如水将药方和给她抓的药都给她，“药方上我让老中医注明了服用方法和每天每次服用的次数和药量，你按照上面的吃就行。连吃一个月应该就能看到效果。”
“让您费心了。”沫糯颜说。
“没事，举手之劳。”
顿了顿，韩如水轻蹙眉，关切的盯着沫糯颜微有些苍白的脸，低声道，“颜颜，你不舒服么？”
沫糯颜愣了下，看着韩如水，“没有啊。”
韩如水抿唇，上身往前倾，伸手抚摸沫糯颜发凉的脸蛋，担忧的看着她说，“脸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冷？”
沫糯颜怔住，感受她温暖柔滑的掌心轻轻在她脸上浮动，澄亮的双眼不觉闪过恍惚。
吞了吞喉管，沫糯颜望着韩如水，微微摇了下脑袋，“不冷。”
韩如水收回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沫糯颜倒了杯热茶，“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沫糯颜垂下眼睫，盯着韩如水递过来的茶杯，愣了几秒，才伸手接过，低低说，“谢谢。”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韩如水莞尔，语气却很无奈，“快喝吧，喝了能缓和。”
沫糯颜点点头，捧着手里的小茶杯慢慢嘬。
韩如水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意，盯着沫糯颜看了会儿，突然似是想起什么，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不想站得急，肚腹轻撞到桌子发出一阵颠簸，而她披在脖子上的丝绸长围巾一下将她暂时放到桌上的手提包给拂到了地面上。
手提包拉链没拉，一砸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哗哗的掉了出来。
韩如水和沫糯颜同时一惊，随后，两人动作一致的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东西。
女人包里的东西，无非是一些补妆化妆的东西。
沫糯颜从地板上拿起口红和补妆粉，正要放到韩如水的手提包里。
眼角余光扫过地板上分散的东西时，却忽然停滞了下来。
“看我，毛毛躁躁的……”
韩如水脸上露出囧红，边不好意思的说边抬眼看沫糯颜。
然，当视线撞上沫糯颜怔忪的小脸时，韩如水心头蓦地一跳，双眼顺着她目光定格的方向望去。
两人目光所及，是一只淡紫色的钱夹，钱夹打开，铺在地板上，正面向上，而钱夹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放着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
韩如水脸色狠狠一白，指尖猛地一颤，伸手便要去拿那只钱夹。
沫糯颜却更快，在她的手触到钱夹时，便将钱夹拿了起来。
“颜颜……”韩如水骇然低呼，瞪大眼紧张的去看沫糯颜。
沫糯颜捏紧手里的钱夹，瞠大的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钱夹里的照片。
照片里扎着马尾辫咧嘴傻傻笑的小女孩儿，她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而站在女孩儿身边的女人，留着长长的头发，简单的白衬衣和印着小花的长裙子，有着跟她一样大大的眼睛，翘翘的鼻子和嘴巴……
这个女人……
沫糯颜看着看着，眼睛便红了起来。
她兴许对如今的韩如水很陌生，可照片上这个女人，她却是熟悉的。
她以为她都要忘了……她的妈妈长什么样子。
可当她那时的模样出现在她眼前时，沫糯颜才发现，她根本一刻都没有忘记。
沫糯颜双眼灼红，大滴大滴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滴落，砸到钱夹的那张照片上。
看着泪水溅湿那张照片。
沫糯颜又慌忙伸手去擦，动作那么急切，可又透着万般小心，似是生怕自己力气大点弄坏了那张照片。
韩如水在一瞬间热泪盈眶，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看着沫糯颜小心翼翼不停落泪的模样，只觉得一颗心揪得生疼，“颜颜……”
沫糯颜擦拭照片的手一顿，缓缓抬起红得厉害的双眼，看向韩如水。
“颜颜。”
韩如水难过的哽咽，伸手就要去握沫糯颜的手。
然而，却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沫糯颜的手时，沫糯颜蓦地颤了下，一把将手里的钱夹推给韩如水，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包，惨白着一张小脸跑出了包房。
“颜颜，颜颜……”
韩如水哭出声，手忙脚乱的将地板上的东西放进包里，连忙追了出去。
韩如水因为要结账，所以从蓝鸢追出去时，已经没了沫糯颜的踪影。
韩如水抓紧手里的手提包，孤零零的站在蓝鸢门前，眼眸里充满了迷茫和悲凉，泣不成声。
颜颜……我的女儿。
……
别墅，司黎川六点匆匆从公司赶回别墅。
一进屋，首先问的就是沫糯颜在哪儿。
李婶见怪不怪，说沫糯颜这会儿在别墅后的花园。
司黎川便门都不进了，直接转身去了花园。
李婶看着司黎川大跨步朝花园的方向走，忍不住一笑。
但转念又想到莫寒烟下午到访的事，李婶嘴角沉了沉，暗决定待会儿便将这件事告诉他，以防万一。
……
司黎川走到花园，凛冽的冷眸在花园周围扫视着，找寻沫糯颜的身影。
可扫了一圈，都没发现沫糯颜的踪迹。
司黎川抿唇，沿着花园小径走。
走了没一会儿，便隐约听到从前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司黎川心口猛地一揪，疾步往前，在小路拐弯处，看到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腿间抽噎的小可怜。
司黎川眼眸刮过一阵飓风，两步上前，从后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小可怜抱了起来。
“啊……”
沫糯颜吓得小身板一抖，转过满是泪珠的小脸往后看。
当看到是某人时，沫糯颜狠狠抽噎了两下，白着脸眼珠子掉得更快。
司黎川黑着脸，将小女人掰转，让她双腿架在他腰上，他则单手从后托着她的腰臀，另一只手抚上沫糯颜的脸，眸光沉鹜盯着她红彤彤的兔子眼，”哭什么？“
沫糯颜瘪着嘴巴，只哭不说话。
司黎川又心疼又生气，两道眉毛压得极低，大手看似粗鲁实则温柔的在她眼睛上揉擦了擦，硬声硬气说，“别逼我发火，问你的时候就乖乖说！”
“……”她现在这么伤心，他还这么凶？
“呜……”沫糯颜哭着用小脑门生气的撞他的额头。
撞了两下，沫糯颜就放弃了。
因为她发现，她更疼！
沫糯颜抬手蒙着自己被自己撞红的额头，包满泪珠的大眼委屈的瞪司黎川。
司黎川冷峻的脸庞狠实抽动了下，拿她实在没办法，暗吸了口气，软了嗓音哄她，“跟二爷说，发生什么事了，嗯？”
“二爷。”沫糯颜哑声叫他，抱着他的脖子，用湿漉漉的脸颊蹭他的脸。
随着她的蹭动，她的眼泪滴滴砸到他脸上。
司黎川心都跟着疼了，意识到沫糯颜是真的遇到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的事了，司黎川面上的凌厉散去，温柔和怜惜渐渐浮上他的脸庞，在她脸上的大手亦滑到她背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声线低柔，“告诉二爷，好么？”
沫糯颜搂紧他的脖子，脸紧紧贴着他的脸，抽嗝。
司黎川见她仍是不肯开口，垂眸看了看她，抿唇，在这会儿没强逼她说。
抱着她转身，往回走。
走到花园安放着摇椅的地方。
司黎川坐在上面，沫糯颜则跨坐在他腿上。
沫糯颜像个孩子四肢缠着司黎川，小脑袋靠在他肩头，脸则贴着他的脖子，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滴滴没入了司黎川的衬衫衣领。
司黎川眉头拧得很紧，偏头，柔软温热的唇落在沫糯颜的耳边吻了吻，却没急着追问。
沫糯颜闭着眼睛，哭得鼻子都堵塞了，一个劲儿的在司黎川颈窝里吸鼻子。
司黎川抬头，温柔的抚摸沫糯颜的长发，不时低头亲亲她的眉尾，脸颊，唇角，下巴。
就这样持续了许久，沫糯颜的情绪终于平复。
虽然偶尔还是会抽颤两下，但至少不会再掉眼泪了。
见此。
司黎川才轻握着沫糯颜的后颈，将她从他颈边抓出来，另一只手有力的捉着她的胳膊，看着沫糯颜哭得水肿的两只大眼，黑眸里难掩心疼，在她红红的鼻尖上啄了下，清软着嗓音低声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听到他这么问，沫糯颜刚止住的眼泪，又猛地从她眼眶沁了出来。
司黎川皱眉，眸光深深沉沉的盯着沫糯颜。
沫糯颜眨了下眼睛，两行泪便从她脸上滑了下来。
司黎川眉头越拧越深。
他还从未见过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那种伤心，仿佛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思及此，司黎川脸色变得严肃，“颜颜……”
却，司黎川刚开口，脖子再次被沫糯颜两条纤细的胳膊缠住，她软软的唇，就那么莽撞的撞了下来，盖在了他的唇上。
司黎川漆深的瞳仁儿蓦地紧颤。
司黎川漆深的瞳仁儿蓦地紧颤。
沫糯颜缠紧他的脖子，长长的睫毛因为用力闭着双眼而往上翘着，睫毛尖儿挂着剔透的水珠，湿漉漉的脸颊却在吻上他时浮出两团嫣红，看上去又娇柔又动人。
司黎川喉结滑滚了下，抬手捧住她半边脸颊，张唇用力回吻。
沫糯颜蓦地喘息，娇怯的将身子往他身上贴。
司黎川凝视她的黑眸倏地涌上浓郁暗色，在她脸上的大掌不由得用了些力揉她的脸蛋，更深更急的吻她。
沫糯颜亦竭尽所能的配合他。
一时之间，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紧贴的两双唇，久久未曾分离。
到最后，沫糯颜实在喘不上气了，才颤巍巍的握住司黎川的脖子，用力将唇抽了出来，张唇大口喘气。
司黎川亦有些喘，手紧抚着她的脸，隽挺的眉宇蹙得很深，仿佛正在忍受着某种疼痛。
沫糯颜闭了闭潮湿的眼睛，呼吸很不规律，慢慢弯下身子，将脸贴到他的胸膛。
耳边，他勃然跳动的心跳声咚咚咚大声的拂来。
沫糯颜耳尖飞烫，湿哒哒的长睫毛颤得厉害，但没从他胸膛退离。
司黎川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大手从后轻抚她微微有些战栗的背脊，等她呼吸规则了些，才喑哑着嗓音道，“下午发生了什么？”
沫糯颜轻掩的睫毛掀开，大眼里水汽氤氲，那股难受劲儿再次涌上心头。
司黎川拧眉，双手轻扣着沫糯颜的双肩，将她从他胸前微推离几分，垂眸盯着她湿气更重的睫毛，“颜颜，二爷永远是你忠实的听众，你可以相信二爷。”
沫糯颜小脸难过的颤动，抬起眼皮，乌黑的眼眸此时一片潮红。
司黎川心尖一抽，伸手疼惜的抚了抚她的眼角，出口的声音更温柔了分，“嗯？”
看着司黎川鼓励的眼神，沫糯颜张唇呼吸，开口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二爷，我妈妈，我妈妈，好像还活着。”
司黎川闻言，黑眸收紧，但面上却是一点惊疑的表情都没有，沉沉看着沫糯颜，“为什么这么说？”
沫糯颜在他腿上坐直，皱眉，哽哑着嗓音说，“我应该是见到她了。”
沫糯颜前后两句话用的词都是“好像”、“应该”之类。
听上去似乎还不太确定。
司黎川黑睫垂了下，旋即又抬起眼眸盯着沫糯颜，“是谁？”
沫糯颜看着他，忽然不说话了。
司黎川也不催她，手从她脸上滑到她耳边，轻捏着她软软的耳垂。
没一会儿，沫糯颜一只耳朵便被他捏得通红。
沫糯颜轻含了口下唇，有些害羞，伸手握住了司黎川在她耳朵上撩动的大手，拿下，放到身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掐他修长的骨节，大眼盯着他，小声说，“厉爵隐的舅妈。”
听到这话。
沫糯颜原本以为某人为大感震惊或是意外。
可等了会儿，某人的反应仍然淡定，而且，看着她的双眼也是轻飘飘的。
沫糯颜，“……”迷惑，她家二爷虽然面瘫，但也不至于面瘫到这个地步吧？
“……二爷，我说厉爵隐的舅妈可能就是我妈妈，你，你听到了么？”
沫糯颜眼睛里还含着眼泪花花，认真盯着司黎川，着重说。
“嗯。”司黎川点头。
沫糯颜皱眉，又郁闷又有些神奇的盯着司黎川，“就‘嗯’？”
“不然？”司黎川说。
“……”无言以对！
沫糯颜舔了口微肿着的下唇，突然很无力。
她知道韩如水是她妈妈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忽然之间都变了个样，可到了他这里，就跟“中午吃了什么”般寻常。
是她太年轻？
沫糯颜拉着眼角，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有股莫名其妙的忧伤感。
“你怎么想？”司黎川握着她的腰肢，往他身上带了带，语气平静。
沫糯颜盯了他一眼，情绪很低落，“什么怎么想？”
司黎川反手握住沫糯颜的手，“认么？”
“……“沫糯颜后背轻震，眼阔收缩，白净的小脸浮出一丝慌和茫然。
“如果她就是你母亲，要认么？”司黎川又问。
沫糯颜嘴唇抿动了几下，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四处转动，答不上来。
司黎川见此，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你母亲，对你好么？“司黎川看着她，声音悠闲放松，仿佛只是在跟沫糯颜寻常聊天。
这也让沫糯颜微有些别扭的心情没那么别扭了。
想了想，沫糯颜低低说，“嗯。我印象中是很好的。其他的细节我记不清，但我记得，她总是对我温柔的笑，看着我的眼睛，能让我清楚感觉到她对我的疼爱。”
说完，沫糯颜眼眶有些潮润，喉咙干咽了下，轻轻看着司黎川。
司黎川心头一动，几秒后，他坐直身，薄唇在她鼻尖上碰了碰，冷眸近距离的凝着沫糯颜的眼睛，“如果你想认，二爷替你安排。”
沫糯颜讶然的提气，极其意外的盯着司黎川，“二爷……”
沫糯颜是真的没有想到，司黎川会这么……通情达理。
毕竟，她从五岁开始就住进司家，算是司黎川和司家将她抚养长大的。
现在她的亲生母亲出现，司黎川不仅表现得淡定，而且还提出安排她们相认？
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
如果她现在立刻就要认回韩如水，他不觉得心酸么？
他养了她十三年，栽培了十三年……就这么轻易让她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认？
司黎川看着她这样儿，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他倒不是通情达理，而是，有另外的打算。
“二爷，你，你不介意么？”沫糯颜小心看着司黎川。
“介意什么？”司黎川挑眉，反问。
“……”还能介意什么？沫糯颜抿唇。
司黎川拿起沫糯颜的手在唇边啄动了两下，醇声说，“只要你的心是向着我的，就行。”
沫糯颜愣了愣，小脸闪过一抹霞红，赧颜的看着司黎川。
好好儿的，怎么突然煽起情来了，弄得她好措手不及。
沫糯颜言不由衷的想。
司黎川扬唇，冷眸灼亮逼人，盯着沫糯颜，“是向着我的么？”
呃……
沫糯颜大眼亮晶晶的瞅着他，虽没说话，但眼神已经给了司黎川答案。
司黎川嘴角弧度加大，抬手忽地勾下沫糯颜的脖子，再次袭上她的唇，蛮力撬开沫糯颜的齿关，一股脑伸了进去缠着她，霸道说，“颜颜，在你心里排第一的，必须是我！”
沫糯颜心尖战栗，手缠紧他脖子时，很轻很轻的应了声，“嗯。”
司黎川涔涔笑出声。
沫糯颜涨红了一张脸，握着小拳头羞涩的垂他的肩，讨厌！
……
虽然司黎川说要安排她和韩如水相认。
但沫糯颜自己却还没下决定。
当年，她们一家三口出游，回来时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
两辆车相撞，她们所乘坐的车被那辆车直接撞翻，整个车斜立。
而在撞车的瞬间，韩如水将她护在了身下，随后又将她从车窗口推了出来。
汽油味很浓，她被韩如水拼尽全力推出车，她大哭着，伸手想去拉她出来。
韩如水脸上全是血，半边脸都插进了玻璃渣子，那双眼睛，沫糯颜至今都还记得，血红血红的，她让她快走，一个劲儿的让她走。
车外大雨倾盆，沫糯颜哭得嗓子都哑了。
一直对她温柔宠爱的韩如水第一次对她说了狠话，她跟她说，她要是再不走，她就一辈子不理她，一辈子生她的气，不要她了！
沫糯颜在大雨中边哭边走，特别害怕韩如水不要她。
那晚的雨是真的大，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小小的沫糯颜走在高速路上，有好几次都险些被狂风吹走。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忽然。
轰隆一声巨响从后传来。
沫糯颜有些恍惚，竟分不清是雷声还是车子的爆炸声。
一道闪电下来，照得沫糯颜一张小脸煞白。
她缓缓转过头往后看去，只能在半空中看到零碎的火星子。
沫糯颜突然哇的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往回跑。
然而，还没跑近，沫糯颜便栽到柏油马路上，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就被告知，她的父母车祸身亡。
明明已经“身亡”的人，为何会忽然“复活”出现在她面前？
这些，沫糯颜都还没弄清楚，而且，她现在仍然有些怀疑韩如水到底是不是她的母亲。
同时，她也不确定，她，想不想认她？
如果想，为什么见了这么多次，她却不肯告诉她，她就是她的母亲？
而这些顾虑，让沫糯颜对于和韩如水相认这件事，产生了犹豫和迟疑。
……
晚饭后，沫糯颜心事重重的上了楼，而正打算上楼的司黎川却被李婶叫住。
“先生，您等等。”
司黎川往楼梯迈的步伐停顿，回身微疑的看向李婶。
李婶朝楼上看了眼，走到司黎川面前，说，“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您。”
司黎川双手习惯性的往裤兜里放，看着李婶，“什么事？”
“下午的时候，莫小姐来过别墅。”李婶缓缓说。
司黎川眉梢当即掠过一道峭寒，声线微沉，“她来干什么？”
沫糯颜，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怀他的孩子？！
等着吧沫糯颜，等着！
……
因为莫寒烟的突然到访耽误了些时间，沫糯颜出门，赶到蓝鸢时，韩如水已经等候多时。
“韩阿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沫糯颜一看到韩如水，便立刻表达歉意。
韩如水只是温柔笑了笑，让她别介意。
牵着她坐到位置上，韩如水将药方和给她抓的药都给她，“药方上我让老中医注明了服用方法和每天每次服用的次数和药量，你按照上面的吃就行。连吃一个月应该就能看到效果。”
“让您费心了。”沫糯颜说。
“没事，举手之劳。”
顿了顿，韩如水轻蹙眉，关切的盯着沫糯颜微有些苍白的脸，低声道，“颜颜，你不舒服么？”
沫糯颜愣了下，看着韩如水，“没有啊。”
韩如水抿唇，上身往前倾，伸手抚摸沫糯颜发凉的脸蛋，担忧的看着她说，“脸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冷？”
沫糯颜怔住，感受她温暖柔滑的掌心轻轻在她脸上浮动，澄亮的双眼不觉闪过恍惚。
吞了吞喉管，沫糯颜望着韩如水，微微摇了下脑袋，“不冷。”
韩如水收回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沫糯颜倒了杯热茶，“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沫糯颜垂下眼睫，盯着韩如水递过来的茶杯，愣了几秒，才伸手接过，低低说，“谢谢。”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韩如水莞尔，语气却很无奈，“快喝吧，喝了能缓和。”
沫糯颜点点头，捧着手里的小茶杯慢慢嘬。
韩如水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意，盯着沫糯颜看了会儿，突然似是想起什么，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不想站得急，肚腹轻撞到桌子发出一阵颠簸，而她披在脖子上的丝绸长围巾一下将她暂时放到桌上的手提包给拂到了地面上。
手提包拉链没拉，一砸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哗哗的掉了出来。
韩如水和沫糯颜同时一惊，随后，两人动作一致的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东西。
女人包里的东西，无非是一些补妆化妆的东西。
沫糯颜从地板上拿起口红和补妆粉，正要放到韩如水的手提包里。
眼角余光扫过地板上分散的东西时，却忽然停滞了下来。
“看我，毛毛躁躁的……”
韩如水脸上露出囧红，边不好意思的说边抬眼看沫糯颜。
然，当视线撞上沫糯颜怔忪的小脸时，韩如水心头蓦地一跳，双眼顺着她目光定格的方向望去。
两人目光所及，是一只淡紫色的钱夹，钱夹打开，铺在地板上，正面向上，而钱夹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放着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
韩如水脸色狠狠一白，指尖猛地一颤，伸手便要去拿那只钱夹。
沫糯颜却更快，在她的手触到钱夹时，便将钱夹拿了起来。
“颜颜……”韩如水骇然低呼，瞪大眼紧张的去看沫糯颜。
沫糯颜捏紧手里的钱夹，瞠大的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钱夹里的照片。
照片里扎着马尾辫咧嘴傻傻笑的小女孩儿，她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而站在女孩儿身边的女人，留着长长的头发，简单的白衬衣和印着小花的长裙子，有着跟她一样大大的眼睛，翘翘的鼻子和嘴巴……
这个女人……
沫糯颜看着看着，眼睛便红了起来。
她兴许对如今的韩如水很陌生，可照片上这个女人，她却是熟悉的。
她以为她都要忘了……她的妈妈长什么样子。
可当她那时的模样出现在她眼前时，沫糯颜才发现，她根本一刻都没有忘记。
沫糯颜双眼灼红，大滴大滴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睛里滴落，砸到钱夹的那张照片上。
看着泪水溅湿那张照片。
沫糯颜又慌忙伸手去擦，动作那么急切，可又透着万般小心，似是生怕自己力气大点弄坏了那张照片。
韩如水在一瞬间热泪盈眶，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看着沫糯颜小心翼翼不停落泪的模样，只觉得一颗心揪得生疼，“颜颜……”
沫糯颜擦拭照片的手一顿，缓缓抬起红得厉害的双眼，看向韩如水。
“颜颜。”
韩如水难过的哽咽，伸手就要去握沫糯颜的手。
然而，却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沫糯颜的手时，沫糯颜蓦地颤了下，一把将手里的钱夹推给韩如水，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包，惨白着一张小脸跑出了包房。
“颜颜，颜颜……”
韩如水哭出声，手忙脚乱的将地板上的东西放进包里，连忙追了出去。
韩如水因为要结账，所以从蓝鸢追出去时，已经没了沫糯颜的踪影。
韩如水抓紧手里的手提包，孤零零的站在蓝鸢门前，眼眸里充满了迷茫和悲凉，泣不成声。
颜颜……我的女儿。
……
别墅，司黎川六点匆匆从公司赶回别墅。
一进屋，首先问的就是沫糯颜在哪儿。
李婶见怪不怪，说沫糯颜这会儿在别墅后的花园。
司黎川便门都不进了，直接转身去了花园。
李婶看着司黎川大跨步朝花园的方向走，忍不住一笑。
但转念又想到莫寒烟下午到访的事，李婶嘴角沉了沉，暗决定待会儿便将这件事告诉他，以防万一。
……
司黎川走到花园，凛冽的冷眸在花园周围扫视着，找寻沫糯颜的身影。
可扫了一圈，都没发现沫糯颜的踪迹。
司黎川抿唇，沿着花园小径走。
走了没一会儿，便隐约听到从前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司黎川心口猛地一揪，疾步往前，在小路拐弯处，看到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腿间抽噎的小可怜。
司黎川眼眸刮过一阵飓风，两步上前，从后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小可怜抱了起来。
“啊……”
沫糯颜吓得小身板一抖，转过满是泪珠的小脸往后看。
当看到是某人时，沫糯颜狠狠抽噎了两下，白着脸眼珠子掉得更快。
司黎川黑着脸，将小女人掰转，让她双腿架在他腰上，他则单手从后托着她的腰臀，另一只手抚上沫糯颜的脸，眸光沉鹜盯着她红彤彤的兔子眼，”哭什么？“
沫糯颜瘪着嘴巴，只哭不说话。
司黎川又心疼又生气，两道眉毛压得极低，大手看似粗鲁实则温柔的在她眼睛上揉擦了擦，硬声硬气说，“别逼我发火，问你的时候就乖乖说！”
“……”她现在这么伤心，他还这么凶？
“呜……”沫糯颜哭着用小脑门生气的撞他的额头。
撞了两下，沫糯颜就放弃了。
因为她发现，她更疼！
沫糯颜抬手蒙着自己被自己撞红的额头，包满泪珠的大眼委屈的瞪司黎川。
司黎川冷峻的脸庞狠实抽动了下，拿她实在没办法，暗吸了口气，软了嗓音哄她，“跟二爷说，发生什么事了，嗯？”
“二爷。”沫糯颜哑声叫他，抱着他的脖子，用湿漉漉的脸颊蹭他的脸。
随着她的蹭动，她的眼泪滴滴砸到他脸上。
司黎川心都跟着疼了，意识到沫糯颜是真的遇到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的事了，司黎川面上的凌厉散去，温柔和怜惜渐渐浮上他的脸庞，在她脸上的大手亦滑到她背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声线低柔，“告诉二爷，好么？”
沫糯颜搂紧他的脖子，脸紧紧贴着他的脸，抽嗝。
司黎川见她仍是不肯开口，垂眸看了看她，抿唇，在这会儿没强逼她说。
抱着她转身，往回走。
走到花园安放着摇椅的地方。
司黎川坐在上面，沫糯颜则跨坐在他腿上。
沫糯颜像个孩子四肢缠着司黎川，小脑袋靠在他肩头，脸则贴着他的脖子，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滴滴没入了司黎川的衬衫衣领。
司黎川眉头拧得很紧，偏头，柔软温热的唇落在沫糯颜的耳边吻了吻，却没急着追问。
沫糯颜闭着眼睛，哭得鼻子都堵塞了，一个劲儿的在司黎川颈窝里吸鼻子。
司黎川抬头，温柔的抚摸沫糯颜的长发，不时低头亲亲她的眉尾，脸颊，唇角，下巴。
就这样持续了许久，沫糯颜的情绪终于平复。
虽然偶尔还是会抽颤两下，但至少不会再掉眼泪了。
见此。
司黎川才轻握着沫糯颜的后颈，将她从他颈边抓出来，另一只手有力的捉着她的胳膊，看着沫糯颜哭得水肿的两只大眼，黑眸里难掩心疼，在她红红的鼻尖上啄了下，清软着嗓音低声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听到他这么问，沫糯颜刚止住的眼泪，又猛地从她眼眶沁了出来。
司黎川皱眉，眸光深深沉沉的盯着沫糯颜。
沫糯颜眨了下眼睛，两行泪便从她脸上滑了下来。
司黎川眉头越拧越深。
他还从未见过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那种伤心，仿佛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思及此，司黎川脸色变得严肃，“颜颜……”
却，司黎川刚开口，脖子再次被沫糯颜两条纤细的胳膊缠住，她软软的唇，就那么莽撞的撞了下来，盖在了他的唇上。
司黎川漆深的瞳仁儿蓦地紧颤。
司黎川漆深的瞳仁儿蓦地紧颤。
沫糯颜缠紧他的脖子，长长的睫毛因为用力闭着双眼而往上翘着，睫毛尖儿挂着剔透的水珠，湿漉漉的脸颊却在吻上他时浮出两团嫣红，看上去又娇柔又动人。
司黎川喉结滑滚了下，抬手捧住她半边脸颊，张唇用力回吻。
沫糯颜蓦地喘息，娇怯的将身子往他身上贴。
司黎川凝视她的黑眸倏地涌上浓郁暗色，在她脸上的大掌不由得用了些力揉她的脸蛋，更深更急的吻她。
沫糯颜亦竭尽所能的配合他。
一时之间，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紧贴的两双唇，久久未曾分离。
到最后，沫糯颜实在喘不上气了，才颤巍巍的握住司黎川的脖子，用力将唇抽了出来，张唇大口喘气。
司黎川亦有些喘，手紧抚着她的脸，隽挺的眉宇蹙得很深，仿佛正在忍受着某种疼痛。
沫糯颜闭了闭潮湿的眼睛，呼吸很不规律，慢慢弯下身子，将脸贴到他的胸膛。
耳边，他勃然跳动的心跳声咚咚咚大声的拂来。
沫糯颜耳尖飞烫，湿哒哒的长睫毛颤得厉害，但没从他胸膛退离。
司黎川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大手从后轻抚她微微有些战栗的背脊，等她呼吸规则了些，才喑哑着嗓音道，“下午发生了什么？”
沫糯颜轻掩的睫毛掀开，大眼里水汽氤氲，那股难受劲儿再次涌上心头。
司黎川拧眉，双手轻扣着沫糯颜的双肩，将她从他胸前微推离几分，垂眸盯着她湿气更重的睫毛，“颜颜，二爷永远是你忠实的听众，你可以相信二爷。”
沫糯颜小脸难过的颤动，抬起眼皮，乌黑的眼眸此时一片潮红。
司黎川心尖一抽，伸手疼惜的抚了抚她的眼角，出口的声音更温柔了分，“嗯？”
看着司黎川鼓励的眼神，沫糯颜张唇呼吸，开口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二爷，我妈妈，我妈妈，好像还活着。”
司黎川闻言，黑眸收紧，但面上却是一点惊疑的表情都没有，沉沉看着沫糯颜，“为什么这么说？”
沫糯颜在他腿上坐直，皱眉，哽哑着嗓音说，“我应该是见到她了。”
沫糯颜前后两句话用的词都是“好像”、“应该”之类。
听上去似乎还不太确定。
司黎川黑睫垂了下，旋即又抬起眼眸盯着沫糯颜，“是谁？”
沫糯颜看着他，忽然不说话了。
司黎川也不催她，手从她脸上滑到她耳边，轻捏着她软软的耳垂。
没一会儿，沫糯颜一只耳朵便被他捏得通红。
沫糯颜轻含了口下唇，有些害羞，伸手握住了司黎川在她耳朵上撩动的大手，拿下，放到身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掐他修长的骨节，大眼盯着他，小声说，“厉爵隐的舅妈。”
听到这话。
沫糯颜原本以为某人为大感震惊或是意外。
可等了会儿，某人的反应仍然淡定，而且，看着她的双眼也是轻飘飘的。
沫糯颜，“……”迷惑，她家二爷虽然面瘫，但也不至于面瘫到这个地步吧？
“……二爷，我说厉爵隐的舅妈可能就是我妈妈，你，你听到了么？”
沫糯颜眼睛里还含着眼泪花花，认真盯着司黎川，着重说。
“嗯。”司黎川点头。
沫糯颜皱眉，又郁闷又有些神奇的盯着司黎川，“就‘嗯’？”
“不然？”司黎川说。
“……”无言以对！
沫糯颜舔了口微肿着的下唇，突然很无力。
她知道韩如水是她妈妈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忽然之间都变了个样，可到了他这里，就跟“中午吃了什么”般寻常。
是她太年轻？
沫糯颜拉着眼角，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有股莫名其妙的忧伤感。
“你怎么想？”司黎川握着她的腰肢，往他身上带了带，语气平静。
沫糯颜盯了他一眼，情绪很低落，“什么怎么想？”
司黎川反手握住沫糯颜的手，“认么？”
“……“沫糯颜后背轻震，眼阔收缩，白净的小脸浮出一丝慌和茫然。
“如果她就是你母亲，要认么？”司黎川又问。
沫糯颜嘴唇抿动了几下，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四处转动，答不上来。
司黎川见此，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你母亲，对你好么？“司黎川看着她，声音悠闲放松，仿佛只是在跟沫糯颜寻常聊天。
这也让沫糯颜微有些别扭的心情没那么别扭了。
想了想，沫糯颜低低说，“嗯。我印象中是很好的。其他的细节我记不清，但我记得，她总是对我温柔的笑，看着我的眼睛，能让我清楚感觉到她对我的疼爱。”
说完，沫糯颜眼眶有些潮润，喉咙干咽了下，轻轻看着司黎川。
司黎川心头一动，几秒后，他坐直身，薄唇在她鼻尖上碰了碰，冷眸近距离的凝着沫糯颜的眼睛，“如果你想认，二爷替你安排。”
沫糯颜讶然的提气，极其意外的盯着司黎川，“二爷……”
沫糯颜是真的没有想到，司黎川会这么……通情达理。
毕竟，她从五岁开始就住进司家，算是司黎川和司家将她抚养长大的。
现在她的亲生母亲出现，司黎川不仅表现得淡定，而且还提出安排她们相认？
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
如果她现在立刻就要认回韩如水，他不觉得心酸么？
他养了她十三年，栽培了十三年……就这么轻易让她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认？
司黎川看着她这样儿，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他倒不是通情达理，而是，有另外的打算。
“二爷，你，你不介意么？”沫糯颜小心看着司黎川。
“介意什么？”司黎川挑眉，反问。
“……”还能介意什么？沫糯颜抿唇。
司黎川拿起沫糯颜的手在唇边啄动了两下，醇声说，“只要你的心是向着我的，就行。”
沫糯颜愣了愣，小脸闪过一抹霞红，赧颜的看着司黎川。
好好儿的，怎么突然煽起情来了，弄得她好措手不及。
沫糯颜言不由衷的想。
司黎川扬唇，冷眸灼亮逼人，盯着沫糯颜，“是向着我的么？”
呃……
沫糯颜大眼亮晶晶的瞅着他，虽没说话，但眼神已经给了司黎川答案。
司黎川嘴角弧度加大，抬手忽地勾下沫糯颜的脖子，再次袭上她的唇，蛮力撬开沫糯颜的齿关，一股脑伸了进去缠着她，霸道说，“颜颜，在你心里排第一的，必须是我！”
沫糯颜心尖战栗，手缠紧他脖子时，很轻很轻的应了声，“嗯。”
司黎川涔涔笑出声。
沫糯颜涨红了一张脸，握着小拳头羞涩的垂他的肩，讨厌！
……
虽然司黎川说要安排她和韩如水相认。
但沫糯颜自己却还没下决定。
当年，她们一家三口出游，回来时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
两辆车相撞，她们所乘坐的车被那辆车直接撞翻，整个车斜立。
而在撞车的瞬间，韩如水将她护在了身下，随后又将她从车窗口推了出来。
汽油味很浓，她被韩如水拼尽全力推出车，她大哭着，伸手想去拉她出来。
韩如水脸上全是血，半边脸都插进了玻璃渣子，那双眼睛，沫糯颜至今都还记得，血红血红的，她让她快走，一个劲儿的让她走。
车外大雨倾盆，沫糯颜哭得嗓子都哑了。
一直对她温柔宠爱的韩如水第一次对她说了狠话，她跟她说，她要是再不走，她就一辈子不理她，一辈子生她的气，不要她了！
沫糯颜在大雨中边哭边走，特别害怕韩如水不要她。
那晚的雨是真的大，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小小的沫糯颜走在高速路上，有好几次都险些被狂风吹走。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忽然。
轰隆一声巨响从后传来。
沫糯颜有些恍惚，竟分不清是雷声还是车子的爆炸声。
一道闪电下来，照得沫糯颜一张小脸煞白。
她缓缓转过头往后看去，只能在半空中看到零碎的火星子。
沫糯颜突然哇的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往回跑。
然而，还没跑近，沫糯颜便栽到柏油马路上，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就被告知，她的父母车祸身亡。
明明已经“身亡”的人，为何会忽然“复活”出现在她面前？
这些，沫糯颜都还没弄清楚，而且，她现在仍然有些怀疑韩如水到底是不是她的母亲。
同时，她也不确定，她，想不想认她？
如果想，为什么见了这么多次，她却不肯告诉她，她就是她的母亲？
而这些顾虑，让沫糯颜对于和韩如水相认这件事，产生了犹豫和迟疑。
……
晚饭后，沫糯颜心事重重的上了楼，而正打算上楼的司黎川却被李婶叫住。
“先生，您等等。”
司黎川往楼梯迈的步伐停顿，回身微疑的看向李婶。
李婶朝楼上看了眼，走到司黎川面前，说，“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您。”
司黎川双手习惯性的往裤兜里放，看着李婶，“什么事？”
“下午的时候，莫小姐来过别墅。”李婶缓缓说。
司黎川眉梢当即掠过一道峭寒，声线微沉，“她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