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迷人的她[快穿] > 28.三更合并

28.三更合并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宝贝你看到这行字的话就代表看到的是防盗章, 24hr后可阅】  大家笑哈哈打混场,纷纷附和。在她们这群人里, 就属元凤美混得最好,倒不是说她自身有多好,而是因为她有个好女儿, 会挣钱又肯孝顺元凤美, 元凤美过的贵妇生活,完全是靠元真真的赡养撑起来。

    元凤美听了奉承很受用,豪气道:“尽管玩尽管吃, 今晚我买单!”

    元凤美自己也觉得有这么个女儿很贴心,她恨不得当初没多生几个, 要是每个女儿都像真真那样养着她, 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会升级多少倍。元凤美算着元真真的薪酬, 心想过两天再向她要辆新的法拉利, 最近天气有点冷, 顺便让真真帮她报个豪华东欧游。

    正当元凤美做着如何花钱的美梦时, 网上忽然爆出新闻——元真真召开记者会宣布有重要事情,各大平台将现场直播。

    虽然网友说着不喜欢元真真, 但直播当日依旧有无数人观看, 直接垄断各大平台流量。

    元凤美指着屏幕里娇丽明艳的面庞, 和旁人炫耀:“瞧,我女儿。”

    各大摄像机对准南姒, 今天她端庄素雅, 粉黛未施, 和平时熠熠生辉的灵俏模样完全不同。饶是如此,大家的视线依然无法从她那张沉鱼落雁的脸移开。

    冰肌雪肤的美人敛起神情,仿若高山上无法企及的白莲。

    网友感叹,虽然元真真平时爱炒作令人厌烦,但她这脸这气质是真美啊。

    南姒看着镜头,双眸含泪,神情哀郁,“大家好,我是元真真,今天在这里,是想向公众宣告一件事——多年来我一直受到母亲元凤美的恐吓压榨和虐待,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决定正式向法院提交申请,断绝与元凤美的母女关系,以后元凤美所有债务与我无关,望周知。”

    说完,她掩面而泣,情绪失控哭着离开镜头。

    现场一片哗然,记者纷纷抢着采访,但哪里还有元真真的身影,只有她的经纪人杨燕留在现场应付。

    牌友回过头看元凤美,“元姐,这阵子该给的牌钱,现在就结了吧。”

    元凤美脸色苍白,气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地砸了屏幕:“她疯了吗!我可是她亲妈!”

    元真真宣布断绝母女关系的新闻一出,各大债主纷纷前来向元凤美要钱。以前元凤美可以赊账,是因为元真真肯替她善后,但现在元真真向全世界宣布不再负担元凤美的债务,为了防止元凤美逃债不还,他们立刻就来堵人了。

    元凤美看完直播后立马就去找了元真真,但是她根本找不到人,南姒换了号码住址,之前的房子也全都卖掉,她试图去经纪公司蹲人,还没摸到门口就被人赶了出去。

    没几天网上流传出各种元凤美嗜赌撒泼的照片视频,其中还有她包养小白脸豪掷千金的各种丑事,这些年元凤美仗着女儿是明星,到处惹是生非,醉酒打人的事一抓一大把,此时全部被爆出来,当即引起各界热议。

    元凤美本来想着去找媒体,但再多的辩驳,在一众事实面前也只是徒添苍白而已。本来在丑事爆出来之前,很多网友因为讨厌元真真所以都站在元凤美那边,但是元凤美的各项丑事曝光后,原先替她说话的人纷纷没声了。

    现在她站出来试图摸黑元真真却被经纪公司一一打脸后,更是引起网友的叛逆心理。

    网友的观点从“元真真竟然连母亲都不认了?!这人飘过头了吧!”转变到“哇有个这样的妈真是太可怕,我竟然开始同情元真真了2333”,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

    没有媒体愿意再接受元凤美的爆料。

    元凤美没了房子没了经济来源,还欠下一屁股赌债,整天东躲西藏逃避追债公司的恐吓,渐渐从公众视野消失。后来有人提起,说她过不下去只能偷渡去了国外当黑户在餐馆洗盘子度日。

    当然了,这些南姒通通不在乎,元凤美过得如何与她无关,重点是她终于摆脱这个吸血鬼。

    其实南姒成功摆脱元凤美,除了她自己的果决外,还有赵晟天的帮忙。刚开始南姒宣布断绝母女关系时并没有告诉赵晟天,事后赵晟天找她,见面第一句就问:“你怎么不找我,我大可以替你解决。”

    南姒调侃:“你最近越来越喜欢管我的事。”

    赵晟天一愣。

    她说得没错,他确实紧张她,得知此事后他推掉应酬第一时间就跑来找她。他想,她肯定需要他的安慰。

    口是心非的赵公子傲娇道:“我只是想要杜绝一切可能影响我寻欢作乐的潜在因素而已。”

    南姒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哭唧唧地撒娇,瘫倒在他怀里,问:“我不想要我的母亲,是不是很无情?”

    他满足地抱紧她:“没有人会怪你,别多想。”

    说起来,对于真真这次的举动,他倒有几分意外。下定决心和亲生母亲断绝关系,她肯定苦恼过很长一段时间,冒着被千夫所指的风险,她站出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非继续被元凤美压榨,这样的元真真,他很欣赏。

    南姒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仿佛一条受伤找不到方向的小奶狗,看得人心都碎了。

    她说:“以后我没有家了。”

    赵晟天亲亲她:“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通灵玉提示:赵晟天好感上升,即将到达真爱数值线。

    由南姒起头,赵晟天收尾的一出母女大战戏落幕结束。

    元真真为此涨了一波粉丝,统称“亲妈粉”,只为给元真真母爱般的温暖。这群粉丝战斗力很强,迅速占领各大贴吧论坛,从此以后,元真真也是有粉丝控评的女人了。

    通灵宝啧啧叹气:“现在的网友,戏真多。”

    回过头看,南姒如此果断利索地甩掉元凤美,通灵玉不得不佩服她雷霆般无情的手段。它悄咪咪看一眼系统数据,发现甩掉元凤美之后,宿主的怨气值瞬间消减五分之一。

    离达到怨气消减值的及格目标线越来越近,通灵玉问:“主人,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呀?”

    南姒拿着逗狗棒挠它,气定神闲地说道:“变得更红,红得发紫的那种。”

    通灵玉:“怎么变……”

    南姒不假思索:“让赵晟天竭尽全力地捧我。”

    通灵玉嘴角一抽:ok,大魔王考虑事情果然粗暴又简单。

    《山月》如期播出。

    爆红。

    收视率一路飙升,创下十年来卫视最高收视率记录,几个网络平台播放量更是破百亿,元真真和韩宴的名字迅速占据艺人新媒体指数第一名,微博、演员热度霸榜。

    观众看剧后纷纷震惊,完全不敢相信元真真竟然有这种精湛的演技,甚至可以吊打韩影帝。

    实力派元真真首次烙进群众印象。

    女主戏份亦正亦邪,完全不同其他的小白花圣母女主,仿佛干涸已久的沙漠突然出现一股清流,“茱萸”成为当年最受欢迎女主角,并提名各大奖项。

    之前嫌弃元真真的影帝粉内部开始出现cp粉,说服理由公平可信——“元真真演技好,和影帝配戏CP感爆棚。”

    一度,元真真的热搜甚至超过韩宴。

    就在大家期待元真真接下来有什么新作时,元真真的经纪公司却忍痛宣布,将与元真真和平解约,元真真公布的新东家,是天影娱乐公司。

    群众以为她会继续走电视剧路线时,元真真却正式宣告:以后不再接拍电视剧,将重回电影圈潜心修炼。

    众人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不想做人气流量小花,而是要做实力派演员?!

    南姒:“我征服人,要么靠武力,要么靠美色,我这副病怏怏的身子,难道你希望我一拳拍死他?”

    通灵玉:说的好有道理我竟一时无法反驳。

    它蹭着她,问:“所以主人是想学那些献美人的官吏,在皇帝面前吹枕边风吗?”

    南姒信手拈起几桌上的铜镜,她取下官帽,摘掉玉簪,镜子里隐约映出张惊鸿绝艳的容貌,她抚过自己的眉眼,细葱似的皓手白皙腻滑,落在朱红的唇上,双眸微微一弯,英气与娇柔并济,透出一股子别致的媚态。

    “所谓宠臣,有宠才有权,古往今来,懂得讨好当权者的人,才能活得自在,苏承欢做不到的事,我替她做。与其另寻佳人献上,还不如我亲力亲为更稳妥。试问天底下,有哪位佳人比得过我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呢?”

    苏承欢的相貌,比元真真更为精致,病美人的风流姿态,可不是寻常美人能比的。

    通灵玉听完只想扇着猫爪给她鼓掌。对于神尊大人这种不择手段往上爬的行为,它表示很欣赏,这意味着它以后的生活状况将得到极大改善。

    沉醉在有很多很多鱼吃的美梦中,它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主人,你想睡皇帝,可皇帝哪有那么好睡?”

    就算主人有心,可皇帝不一定愿意啊。苏承欢过去一直是男子身份示人,忽然跑出个男人说要侍寝,再怎么想,皇帝都不会欣然接受吧?

    南姒一下下摸着它的猫毛,“你放心,我早就想好对策。”

    翌日休沐,闹市尽头的小巷子,一个戴皂纱帷帽手抱黑猫的瘦弱少年行迹神秘,风缓缓吹起及腰幕篱,一晃而过张绝世容颜。

    通灵玉满脸不高兴:“那可是我们所有的家当,那个卖药的太黑心了。”

    南姒脚步轻快,不以为然:“他卖的是禁-药,自然价格高昂,换做是我,见客人急着买药,只怕会卖更高的价钱。”

    通灵玉揉揉自己的肚子,看了眼她袖兜里的小药瓶,忧心地问:“主人,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南姒微抿嘴角,笑道:“难道迷-奸皇帝犯法吗?”

    通灵玉迟疑:“应该……不算?”

    它发现自己自从跟了南姒之后,道德底线越来越低。像眼前这种情况,它完全能够说服自己——

    这不叫迷-奸,叫维系君臣感情。

    至月中约定好的日子,皇帝准备出宫。此行他打算微服私访,身边只带了一个老太监并三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老太监很是担心,劝道:“皇上,此行前去丞相府,是否需要再多带些人手?万一丞相……”

    皇帝摇手拒绝:“朕了解他的性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叛变,他不会,只要朕在皇位上一日,他就会誓死效忠朕,苏承欢此人,心中装的从来只有君主。过去父皇在位时是这样,现在也是。”

    皇帝出宫,并未惊动任何人,一行人悄悄地来至苏府,南姒早就在府门口等候着。

    南姒看一眼紧随身后的老太监和侍卫,笑道:“臣记得自己只说宴请皇上一人,可别说要请其他人。”

    老太监皱眉,捏着嗓子喊:“大胆!”

    皇帝目光深沉望她一眼,吩咐身后随时准备护驾的侍卫:“你们退下去,今日朕与丞相同饮,不得坏了兴致。”

    老太监和侍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竟然愿意为早已失宠的苏相舍身犯险,独入相府。

    要知道,皇上可是个连晚上睡觉都要安排暗卫悬梁而待的人呐。

    南姒捏住袖里藏着的药瓶,心中把握又多了一分。

    老太监怕出岔子,小声道:“总要有人伺候皇上……”

    南姒回眸笑道:“自然有本相伺候皇上。”

    待入府,皇帝愁眉不展,落定,他望见屋中摆设简陋,语气一沉,道:“哪有半点相府的样子?一直以来,你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南姒替他斟茶,一碗茶递到皇帝手边:“为官者,自当清廉布政,府里是寒酸了点,但好歹有屋蔽之。”

    他并不接她的茶,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含义复杂。

    南姒立即反应过来:“是臣疏忽了。”她微抿一口,示意茶中无毒,而后提壶重新沏一杯。

    皇帝却在这时伸手端起她刚喝过的那杯,不知是警惕还是其他什么,他脸上并未露出半点嫌弃之意。

    南姒抱起通灵玉,“臣有一宝物,欲献给皇上。”

    皇帝点点通灵玉的猫耳朵,“一只黑猫,有什么好献的?”

    南姒弯腰,一张白璧无瑕的脸,笑意微晕,仿若新酿果酒,双眸醉人心,“不是黑猫,是美人。”

    皇帝盯着她,喃喃道:“哦,美人?丞相竟变得如此体贴人意,实在令朕惊讶不已。”

    他话刚说完,悠闲自在地等着美人的出现,忽地怀中黑猫一窜,跳到他的肩膀,只见那猫浑身一抖,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

    皇帝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已意识模糊。

    最后闭眼一瞬间,他望见南姒脸上的笑容,温柔平和,成竹在胸。

    她好像说了句什么:“……药效不错。”

    皇帝想,他一定要杀了苏承欢这厮。

    皇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二十二岁那年冬天,那天大雪压城,有人站在汉白玉阶陛前唤他:“太子殿下。”他回头,望见素衣宽袍的小太傅,仙姿佚貌,一笑顾盼生辉。

    他走到他面前,恭敬道:“微臣苏承欢,见过太子殿下。”

    苏承欢,三字入耳,从此再难忘记。

    皇帝隐隐约约听见耳畔有人唤他,一如当年那人清泉般空灵的嗓音,“皇帝陛下。”

    皇帝懵懂睁开眼,一个曼妙身影闯入视野。

    细腰娇软,云鬟雾鬓,桃夭柳媚,国色天香。

    是苏承欢献上的美人吗?

    佳人步步生莲,他忍不住伸出手,美人在怀,盈盈不堪一握。

    他亲她的唇,那唇不点而红,含在嘴里,柔嫩湿润,仅一番唇齿交缠,就已令人欲-仙欲死。

    皇帝这时抬眸看清她的脸。

    竟和那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她察觉到他的失神,伸出香舌舔舐,皇帝浑身一震,更加欲-火中烧,再顾不得其他,翻身将其压住。

    南姒几乎抓破他的背。

    她身子太弱,承受不住迅猛的进攻,皇帝却一鼓作气,不管不顾地要了她的身子。

    一次,两次,三次,巫山云雨,颠鸾倒凤。

    做到最后,她瘫软在他身上,肤光胜雪,面靥晕红,皇帝痴痴地盯着她那张脸,俯下身爱怜地吻了又吻。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醒来,意识彻底清明,他看向一旁,满床缭乱,佳人早已离去,只留下一抹鲜艳刺眼的红。

    皇帝穿戴整齐,往外屋而去。

    南姒在庭院处等他。

    她抱着猫,仍穿着刚才迎他入府时的那身青袍,百花中央,她笑意盎然:“微臣献上的美人,陛下可还满意?”

    皇帝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自她脸上扫过,未看出任何异样。

    依旧是自以为是的清傲模样。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些,倒跟平时并无二样。

    皇帝负手在背,“丞相好心思。”

    南姒垂眸轻笑:“为了陛下,微臣多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

    皇帝睨眼看她:“人呢?叫她出来罢,朕好带她回宫册封。”

    南姒敛神鞠礼:“陛下若对美人满意,下次再来臣府上便是。”

    皇帝哼一声,眸色深沉,“你这府邸破烂不堪,只怕养不起美人。”

    南姒道:“皇上的美人,岂能挨饿受冻,只要陛下动一动手指头,别说是一个美人,就是百个美人,臣这里也养得起。”

    皇帝挥袖而去。

    第二日,宫里传来旨意,赏苏府黄金万两,绫罗绸缎数匹。

    通灵玉高兴得要死,当即就央南姒买鱼给它吃。化成一只猫,就得有一只猫该有的享受。

    通灵玉一边吃鱼一边问:“主人,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扮男装?”它本来以为主人会直接借这次机会恢复女装。

    南姒换上新做的锦袍,翩翩公子,玉树临风。

    她踩着靴子在屋里踱步,“傻瓜,做皇帝的宠臣,和做皇帝的宠妃,完全不是一回事。宠臣有的,宠妃可不一定有,只要大权在握,我无论想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份,都不会有问题。要知道,现在如履薄冰的情形,可不是和皇帝共寝一眠就能彻底解决的。”

    再说,比起做宠妃,她觉得坐稳丞相之位,好玩多了。

    通灵玉弱弱问:“可你不怕皇帝怀疑吗?”

    南姒拣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缓缓卷起青丝,她唇角轻旋:“他不敢怀疑。”

    冷面狠戾的君王,哪里会承认自己爱着一位年轻臣子呢?

    宫墙巍峨,朱门缀金钉,红檐积厚雪。入御道,路旁墙角贴一排宫女,碎步而行,见人便停步福腰。

    小黄门在前引路,时不时向苏远山阿谀奉承。

    “皇上这阵子常惦念着苏大人,前日看了苏大人递来的折子,龙颜大悦。依老奴看,放眼整个朝廷,再找不出比苏大人更年轻有为的人。”

    竟直接忽视苏承欢的存在。宫人最会审时度势,可见苏承欢在皇上心里,已经彻底被抛弃。

    苏远山笑得称心如意,转眸往前瞥,只看到前头那人清瘦修长的影子,那一身织金仙鹤紫袍官服罩在她身上,显得人愈发弱不禁风。

    苏远山想,假以时日,他定要扒了这一身紫袍,好叫世人看看,最后手握相印执掌朝政的,是他苏远山,而非苏承欢。

    风里杂着雪,上下回旋,呼啸刮过,刀子似地,割骨彻寒。苏远山停下脚步,轻声唤她:“四叔,你看前面是谁?”

    南姒从他得意狡黠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恶意。

    她抬头,不远处一顶青软小轿朝宫门而来,轿角上羊脂玉环刻就的雕花白泽流苏牌赫然入目。

    是燕王府的标志。

    待轿子行至跟前时,苏远山作揖道,“参见王爷。”

    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停”,宫人为其撩起轿帘。

    一张俊朗倨傲的脸闯入视野,七分贵气,三分寡淡,眉眼精致,气质慵懒。众人皆知,燕王贺兰辞,是天底下排第二的美男子。

    至于这第一,便属当今丞相苏承欢。

    两张惊才绝艳的脸同时出现,饶是看惯了人的小黄门,也忍不住暗自做一番比较。

    都说人一落魄,面容精神气也跟着颓败,苏丞相失势已久,今日一瞧,却比之前更为容光焕发,那股子清冷如兰的气质,更添几丝熠熠生辉的明朗。

    相比之下,仍是苏丞相更为俊俏。

    燕王同苏远山寒暄几句,余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苏承欢。

    他很不喜欢这个病秧子。

    像茅厕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迂腐固执,冥顽不明。

    无论是当初做皇子还是现在做王爷,他都曾折在这人手里数次。如今好了,皇兄肃清党营,世家地位不复从前,苏承欢再也折腾不起来。

    依燕王的性子,即使他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视而不见,是他最后的礼数。

    但今天却不一样。

    他发现苏承欢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同平时苏承欢自视甚高的样子不同,今日竟主动凑到他面前打招呼。

    “燕王爷。”

    说起来,贺兰辞是有些怕她的。少年时入御书房念书,苏承欢曾做过他的老师,时间很短,却令人永生难忘。

    那时,他十八,苏承欢十五,刚开始他还起哄取笑竖子年幼无知竟敢来教书育人,后来就被训得笑不出了。苏承欢告状功夫一流,他不知为此被父皇责罚过多少次。

    “燕王爷。”声音再次在头顶上响起,燕王回过神,不知何时,苏承欢已挨近离他只有咫尺之隔。

    他望见她肆无忌惮打探的目光,如陶瓷般雪白的肌肤不见一点毛孔,仿佛察觉到他的底气不足,她故意往前靠:“王爷,不和臣下说句话么?方才您与远山相聊甚欢,怎地到了我这,就一言不发了?”

    南姒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却又禁不住露怯的男人,她想起自己曾养过的一只仙豹,外表看似凶猛,实则胆小懦弱,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勇往直前。

    或许苏承欢曾经有机会收服这个男人,就算身为政敌,也不至于拼到最后你死我活的地步。看来晋国公主对燕王的影响很大,大到足以让他为爱买-凶杀人。

    从刚才燕王往后微微一缩的细致动作,南姒基本可以判定,这男人,对她除了厌恶,更多的是畏惧。

    燕王转过脸去,“本王与丞相,素来无话可说。”

    南姒并不打算就此别过:“哦,是吗?看来昔日微臣教导王爷的那些话,都已被忘到九霄云外。”

    这是摆出当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架子,指着鼻子说他不尊师重道。

    燕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下轿来,撩袍踏雪,礼数周全,“学生向老师赔礼。”

    南姒很满意,这具身体的优势明明有很多,只可惜苏承欢太过自傲守礼,所以最后才被人欺成那样。

    燕王眉头微蹙。他还等着苏承欢的回应。

    对面人却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他向来招架不住苏承欢的目光,只是过去她不屑与他周旋,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今日这般气势如云,倒出人意料。

    贺兰辞不耐烦地掠过旁边站着的苏远山。

    要不是他多事拦轿,何曾会有今日这一出。苏承欢向来不是个喜欢占口头便宜的人,若非苏远山有心借势辱人,他哪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苏承欢鞠躬行礼。

    苏远山如针芒在刺,顶着燕王的眼神,内心汹涌澎湃。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承欢不但敢让他跪,还敢让燕王下轿行礼,那可是燕王,皇帝的亲弟弟。

    小黄门轻声提醒:“大人们,皇上还等着呢。”

    南姒收回视线,同燕王道:“改日为师再登门拜访,与你畅谈一番。”

    燕王愣住。

    往常对他百般厌恶的苏承欢,竟有想要登门拜访的一天?

    望着前头缓缓消失在视野内的身影,燕王迟迟未回过神,待重新入轿,他忽地吩咐侍人:“回去告诉王管家,府中将有贵客来临,让他提早准备。”

    金銮殿外,南姒等候多时。

    苏远山先她一步进去,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万丈夕光覆落殿檐玉瓦,她站得腿都麻了,终于得以传召。

    背着光,皇帝面容隐于晦暗中,他坐于宝座上,绛色纱袍下一双赤舄,微微晃动,袖襕窸窣。

    小黄门捏着嗓子喊:“怎地不跪?”

    南姒蹙眉,继而舒袖伏地,“叩见皇上。”

    “你们都下去罢。”皇帝的声音冷冽孤高,仿佛琉璃玉石相撞,透着不可冒犯的皇家之威。

    他步态怏怏,稳稳地停在她面前。“听说你让苏远山跪你?他若不跪,你便要参他?”

    “是。”没有任何狡辩,她理直气壮地承认。

    皇帝呵一声,笑声里一丝玩味,“想不到一向清高自傲的苏大人,也会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他屈身扶起她,瘦弱的身躯似扶柳,轻轻一握,便能捏碎。

    皇帝扫量她,他这位弱不胜衣的丞相,拘得一副清秀模样,便是外头奉茶的宫女,都比之更要健朗。

    他冰冷的手指落在她腕上,“近来有人对朕颇有微词,聚众非议,爱卿可曾知晓?”

    说的,是他绞杀世家之臣的事。

    南姒看清眼前人的脸。

    美如冠玉,龙威燕颔,君王气度,从骨子里透出的高高在上。

    哪里都好,就是那双眼睛,太过冷酷无情。

    南姒低眸回道:“微臣不知。”

    他抬手攫住她的下巴,语气淡漠:“你竟不知?朕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传闻带头聚众妄议新政的,便是你苏承欢。”

    南姒沉默以对。

    在她来之前,确实是这样。要怪,就怪通灵玉选的好时机。

    皇帝加重力道,他生得比她高大,此时她被迫抬头相望,触及这位掌权者的视线,冷似寒冰。

    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但和她不同,他眼中的眸光,除了权力,似乎还掺杂着别的东西。

    皇帝放开她,重新端坐宝座。

    他缓缓道:“替朕研墨。”

    南姒跟过去。

    皇帝垂手搭着臂搁,指向桌上厚厚一叠折子,无情无绪道:“你翻开看看。”

    南姒微愣片刻,摊开来看。

    皇帝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吐道:“全是参你的奏本,责你欺君罔上,肆意妄为,爱卿,你认为朕该怎么回他们?”

    南姒将奏折整理放回,不疾不徐地研墨,低声道:“皇上是天子,自然不会听信这些莫须有的谣言。”

    皇帝一挑眉,眸色微敛。

    被顶撞惯了,第一次从苏承欢的嘴里听到奉承之语,竟有些不习惯。

    他的目光从她眉眼掠过,这张脸生得太过好看,如玉雕雪砌一般清丽,便是他后宫三千佳丽,也没有比眼前人更俊的。

    皇帝蘸墨执笔,轻轻在奏折上批下一句“不得妄议丞相”。

    南姒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