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综]相亲事件簿 > 10.互相伤害的教学

10.互相伤害的教学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铃木园子从十四岁生日那天开始第一次相亲,直到十七岁半,三年半的时间里,一共相了五个对象。

    前三个一个比一个时间长,加起来基本上占了两年零八个月,除开西门总二郎和神宫寺莲,她的第三个对象,其实并不是哪个大豪门的几儿子。

    她大伯兢兢业业给家里寻摸上门女婿,最后当年搁公务员考试上,物色到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小年轻。

    铃木次郎吉的性格其实也不怎么样,他从十七岁就开始自说自话唯我独尊,到了七十岁还是这个样子,可那个青年却意外的很和他眼缘,大伯想着他们家前两次真是被人坑怕了,与其担这种女婿随时会跑的风险,不如找个身家清白的自己培养。

    但那是公务员考试嘛,小年轻就是为了入职才去的,人一看就是个有事业心、有追求的社会精英模板,大伯心里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敢干出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询问该英俊男子是否有兴趣嫁人的事。

    他问的是:【孩子,你有兴趣当家教吗?】

    当天晚上铃木园子就看到了自己的新数学老师。

    ——话说她连高中都不用考,要数学老师干嘛?

    ——就算要数学老师,那也得是个教高中课程的数学老师啊,她跟着一个天天做公务员考试题的老师……是想学个啥?

    于是后来那人转为教国语和文学。

    铃木园子个人觉得:得那一年根本称不上相亲,那明明是在补课!

    但不得不说,当老师训人真的蛮爽的。

    对的,她也当老师,负责教那个考公务员的英俊青年说好几国的外语。

    “宗象礼司先生,我能请你解释一下吗?”

    “说好的听力练习时间,音频的进度条毫无进展就算了,我就当是机器坏了,” 铃木园子站在桌前,两根手指捏住拼图画面的一角:“但为什么在学习毫无进度的情况下,你居然把这么大一副拼图拼完了?”

    “拼图是再构筑的过程,只要找到规律,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主要是想批评你不好好学习,并没有任何佩服你拼图水平的意思。”

    宗象礼司淡定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说:“是吗。”

    “不过这拼图蛮可爱的,”他看着那副由铃木园子四岁时的手绘为主题的拼图,像是怕她听不懂一样补充说:“这就是在夸奖你。”

    “我不需要夸奖了谢谢,”园子啪嗒一抬手,把拼好的拼图抖散了:“晚上把听力练习补上,我给你准备了新的电影,周末两天做好它。”

    ——他的作业是对着各国的原声电影一边听一边翻译,最后做成字幕卡好时间轴,等园子自己看的时候,就不用动脑子了。

    宗象一言不发的接过了那一沓盒子,同样轻描淡写的从椅子后面拎了个大包裹出来。

    沉的贼实在的箱子里整齐的码着一摞书,宗象礼司拍了拍箱子,面无表情的吩咐她:“这是你接下来一周的读书清单。”

    铃木园子:你都把书扛来了还说什么清单,一张书单我可以撕了,这一堆的厚皮本子我怕是要直接死了。

    “读书笔记,观后感,相关资料整理,还有最近的俳句练习,再追加三分硬笔字帖,记得全部做完,下周末我要检查。”

    园子的作业方式五花八门奇形怪状,折腾人于无形间,而宗象礼司的杀手锏很简单——只要一直保持量变,早晚会产生质变。

    一倍不行两倍,两倍不行就十倍。

    宗象礼司有条不紊的布置完了接下来的功课,虽然面色一如既往,但园子看他那神情……这摆明了就是想要互相伤害嘛!

    互相伤害了大半年,多少也就熟了,一开始宗象就像正常的家庭教师一样,每周出现两到三次,每次两到三个小时不等,帮园子安排读书计划,顺带给各种家长通知单签字。

    但到了后来,这个时间段就顺其自然的随意了起来,铃木园子在不需要参加任何考试的情况下,很是莫名其妙当了一段时间的年级第一。

    再后来,宗象礼司在铃木宅拥有了一件固定的客房。

    这天傍晚,吃完了饭的铃木园子拿着本散文集在阳台做功课,宗象礼司挂着一副耳机也出现在附近,两个被正在伤害着的人,只能通过对方毫无光泽的眼神来获得一点点微妙的安慰。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园子终于把书扔了,在宗象礼司出言教育她之前率先转移话题。

    “问我为什么会选择来铃木家当家庭教师?”

    园子见他的眼神终于从那本书上移开了,回头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假作兴致勃勃的样子准备谈心。

    宗象礼司整理了一下思路,终于开口说:“在现今的社会关系中,人情关系也是有着明确构筑体系的交流渠道,初见时,另伯父身边站着的人是面试部的主管,从主次关系上,明显能看出那位主管十分的在意他,这种情况下,答应另伯父的要求,明显有助于我给面试官留下印象。”

    “咦,好有心机……”

    “这与心机无关。”宗象礼司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我本来就是为了面试去的,为什么不关注一下掌握我命运的人的喜好呢?”

    “所以你就为了一个好印象,搭上了后面这大半年的时间?”

    “这只是第一点罢了。”

    他推了推眼镜:“我的成绩毋庸置疑,但录用后进入的部门全看分配状况,性格专业虽然有影响,但特长才是管理者关注的加分点,我的外表气质和性格都偏于谨慎古化,在按需分配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进档案室、户籍室、历史资料馆或是物品保管所一类的机构。”

    宗象礼司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就我个人而已,还是比较倾向于有激情、有起伏的行政工作,比如外交、或是安全外勤。”

    “我以为决定这东西的,是你大学学了个什么专业?”

    “专业选择是个三方妥协的问题,”宗象礼司并不在意她挑出的问题:“梦想、成绩和家人期许缺一不可,人只有在正式踏入社会之后,才拥有彻底的人身自由。”

    “哦,”园子打了个哈气,懂了:“你选的那个专业你不喜欢是吧?”

    宗像没有说话,看神态像是默认:“另伯父曾经详尽的向我介绍过他的后辈有多少优点,语言学习、尤其是纯正化口音的语言学习,需要正确的指导和足够的语言环境,我没有余裕和精力同时寻找四五个会讲日语的外国人,报学习班根本达不到我想要的学习目标。”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铃木园子。

    园子很懂的跟着点了点头:“我就是个多功能语言培训师?”

    “我认为这是个互相进步的过程,”宗象礼司想了想,说:“你说意大利语完全没有口音。”

    “我说英语也没有口音啊,”这是园子少数鹤立鸡群的优点:“从小就会过去玩,话都是小时候一句一句跟本地人学的。”

    “再有就是样板观察的问题了。”

    园子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宗象不紧不慢的解释说:“社会由不同的阶层构成,相互融合又相互区分,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相辅相成,而作为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各个阶级的各种家庭都有相对典型的特点,但有的样板多且容易找到,而铃木家。”

    他站在窗边环视了一圈,“铃木家是很少有可能直接接触到的金字塔顶部分,我很好奇。”

    铃木园子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依旧神情微妙:“你研究这些个东西……是为了给以后统治世界做准备吗?”

    宗象宗象礼司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至于第四点……”

    “这个我知道,薪水是吧?”

    铃木园子再次打了个哈气,心说你这副冷静的表皮下不止潜藏了热血和幼稚,你这还有点中二啊,快点谈完这段人生我们就去睡觉吧,已经好晚了呢。

    “薪资确实有一定影响,不过那已经排在十位之外了。”

    说完这句话,宗象礼司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会儿,端起桌上的茶碗,静静的喝了一口,说:“第四点,你泡的茶很好喝。”

    园子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困迷糊了,满不在意的切了一声:“你说这话不是开玩笑吗,我泡茶当然好喝啦,你也不看我前前任未婚夫是谁!”

    ——那可是日本茶道届的总扛把子!

    她去一回就要喝一回茶,不止要自己喝,还要给西门家的人泡,人嘛,都是锻炼出来的。

    等等。

    铃木园子突然清醒了不少,看着喝茶的青年眨了眨眼睛:“我就泡过两回茶,居然还能进前三?”

    宗象礼司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是:“依照当今社会的普遍观念,选择家庭教师时的重点虽然在于专业和能力,但也有很多其他因素成为决定性条件。”

    “比如从业者的年纪、性别,还有长相。”

    园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眨眼睛:这是啥意思?

    宗象稍稍看了看便避开了她的眼神,继续说道:“初高中女生的家庭教师,一般以同性为主,重点课程也依据本人的学习水平有所不同。”

    而铃木家呢?

    找个长得帅的小年轻就不说了,那样子摆明不是【孩子差什么教什么】而是【你能教什么就教什么】,完全不担心自家孩子小小年纪春心萌动,对家庭教师产生啥朦胧的好感。

    宗象礼司搁这家呆久了,发现氛围让他非常的自在,自在到了有点过头的程度。

    就算他偶尔发觉自己对学生的某些动作有些亲密的过头了——比如拍了她的头,说话语气有些超出师生界限——不止学生本人没感觉(学生这种时候一般考虑着怎么报复),就连家长们也习以为常特别淡定。

    “另伯父招募我到底是为什么,就算一开始不清楚,时间长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园子虽然微妙的感觉到了一股尴尬:这怎么说的跟大街上拐卖似的……

    她大伯虽然说了这是个候补选手,但因为确实套了个家教的壳子,园子好赖还靠他补习成了第一名呢不是?

    但她同样读到了一种类似于摊牌前夕山雨欲来的气场,于是强忍着脸热挠了挠耳朵,配合着“哦”了一声。

    “但就如同我前面所说,考察这种事情,也是在观察中互相了解互相妥协的过程。”

    哦,园子吸了吸鼻子,这就是【你大伯一直在观察我,而我也在一直反向观察的意思吗】?

    “所以,”她斟酌着宗象一贯的语言方式,顺着他的话问说:“你的考察结果呢?”

    宗象礼司斜过眼来看了她半天,把耳机挂回耳朵上,不明不白的说了句:“我说过,你泡茶很好喝。”。

    接着就若无其事的回屋睡觉去了。

    铃木园子趴在露台的圆桌上一直坐到月上中天,心想这大概就是定下了吧?

    她十七岁的时候,宗象礼司似乎是外勤不成,终于放弃了他毫无转业希望的公务员工作,参加了一次铃木为主办方之一的跨国交流活动。

    他一忙起来,园子瞬间就有了招到合法劳工的真实感,不由自主的高兴了起来。

    这股气息雀跃的毫不掩饰,宗象上飞机之前,一边整理大衣一边皱着眉头问她:“我离开日本,对你来说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园子可有眼色的马上摇头,帮他围上围巾,然后拍掉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重心长的勉励说:“你身上责任重大,一定要努力啊!”

    宗象皱着眉头研究了她半天,到底没看出来哪里不对,临近闸口时,他突然转过身来,左手轻轻抬起自己的眼镜,慢条斯理的垂下头来,吻了吻园子的嘴唇。

    似乎连空气都随着她的呼吸一同静止了。

    宗象礼司若无其事的戴好眼镜,平淡的说了句“告辞”,拖着他的箱子就消失在了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