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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开封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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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役所,听名字就知道,此处本是管理役作事务、征招民役的地方,此刻却被赵振带着一拨士兵,二话不说便将其抢占了去,用做了临时募兵处。

    至于为何没有放在西城的军营,具赵振对外透露的,就全是因为与古里甲石伦派系不和,未免在军营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故才做出让步,摆出一副另起炉灶的架势。

    至于真正原因,可能除赵振以外,也只有吴刚等几个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了。

    役所外围,临时搭建出一大片场地,用以考核招募新丁的考核场所,其中又分为射箭、投石、负重等不同区域,因为无论是后世还是古时,体能骑射考核,都是判断兵源质量一项必不可少的参照。

    正因如此,所以别看赵振只招募区区千余人,前前后后却花费了不小代价,至于这点,赵振从来都无需考虑的,用他那句话,千万别节省,该花就花,反正此次募兵的军需开销都有大帅兜着,慌什么?

    有了他这句话,下面将官便纷纷住上了口,募兵大业,一时间展开的如火如荼。

    为了极大限度的给自己的军队补充生员,甚至赵振还开出了,例如只要能够应征报名通过考核的,便当场奖励一贯赏钱,至于考核成绩达到上等,被择优征用的,还能够支取十贯大钱的安家费等,一系列的优厚条件。

    随着他这些优厚福利,被张贴到城关的各处公告墙上时,整个北城,乃是于许州都炸开了锅。

    而接下的一幕幕,也正如赵振所预料那般,最先争抢着的冲到募兵处吵嚷着要应征的,是游荡在城里城外的难民团体。这些人与寻常流浪汉不同,许多难民都是因为战争人祸背井离乡的,所以,这些人一直有课渴望上进,却又被现实压迫的内心。

    对他们来说,征兵则是一个很好的出路,相比于慢慢落难,入伍到时候一个比较容易出人头地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当一辈子丘八,这些人在落难前都曾是一方强豪,无论学识还是武艺,都属于可圈可点那种。

    要他们拉下自尊去做大头兵,一时间,还真难以让人难以抉择,不过随着赵振募兵告示的贴出,又给了这些阆中羞涩人,一丝选择余地。至少他们可以先通过考核,领取一贯钱,填饱几天肚子。

    是以,第一日,整个募兵处,几乎被难民沾满。

    等到赵振带人来到募兵处时,考核场外围,还拍了两列长长的纵队,乍一眼看去,足足有两三百号人,这些人都是已经报名登记过,此刻排队等待进入考核区域的。

    而在这条长队的外侧,隔着栅栏,几十步开外的地方,则还有大批大批的难民全都缩在墙根,这些人中并无一个青壮,大多是老人带着孩童,他们望着考核场方向,一双双眼睛似乎在期盼这什么。

    看赵振朝着那些难民望去,陪在他一侧的吴刚,指着面前那一溜长队道:“场外那些,都是这些人的亲族,老的幼的,扒在栅栏外头不肯走……兄弟们轰了好几次,后来看不过,这才让他们在对面看着……”

    听吴刚一说,赵振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初来许州时的狼狈。当日,若不是遇到程毅他们,自己只怕比起这些难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感同身受,赵振忽有一丝不忍,遂叹了口道:“既然不曾闹事,便不要驱赶了……眼下这些人,没两三时辰,也休想考核完……这大冷天的,大人熬得住,老人孩子却受不住,你去让火房熬些热粥,分发下去吧!”

    “大人,这不太好吧,城里城外难民可不知眼前这些……属下怕开了这个先河,到时候会引来更多人抢食,那少说也有上万人,咱们这点粮可不够吃的。”

    吴刚想的显然比赵振更远,听他说完,赵振也沉默了一阵,他自然明白这件尸如果处理不善会引发的后果,难民和暴民,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赵振想了想,道:“先让火房准备,城中难民数量还是少数,只要各成关口严守,城外大批难民进不来,便不至于造成大动荡……你记着,无论是应征还是不应征的百姓,咱们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卑职知道了。”

    吴刚默然,忙道领命记下,直到这时,赵振才突然道:“方才之事,可有旁人看到?”

    “大人放心,在此之前,卑职便已经用募兵清理现场的名义,封锁了南北坊市两个入口,所以行动之时,坊市中并无他人。而那个侍卫跑脱的全程中,也并没有遇到一个路人,想来,就算是他将此事告知了古里甲石伦,古里甲石伦也不会将此事联系到俺们身上。”

    微微一想,吴刚便明白,赵振所知的正是他们嫁祸陈青池一事,想到这儿,他不禁佩服道:“大人妙计无双,只一招,便让古里甲石伦和陈青池反目,逼得陈青池不得不投靠大人,只是被指不明白,为何大人要那陈青池偷走古里甲石伦的节度符印呢?”

    赵振冷笑一声,他也没有隐瞒自己意图,而是直接当其面道:“当然是调兵了,你真以为,仅仅靠我手下一千杂兵,和一千新军,就能走到南京了?一支新军,到上马,到熟练骑行,再到列阵作战,至少也需要两三月时间,这期间,我们若无更强的一支力量,两三个月时间,便很快会被其他诸侯吞并。”

    说到底,赵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趁这次离开,顺便也将程毅,和原来他那只骑军一道带走。

    因为从目前看来,对方曾率领的那支骑军,经过常年征战打磨,已经初具了一定威力,这只骑兵若能有一万,也许将是蒙古崛起最大的劲敌,成为仅次于忠孝军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这支骑队满打满算,也才一千左右,如此一来,在那些大诸侯军阀眼中,这点骑军真的就像是过家家似得。但如果能加上自己的两千新军,混合编制,等到整体骑射都提到同一水平后,那也将是一比不小的力量。

    当听到赵振将他的构想说完时,吴刚早已经激动的只拍胸口,“大人放心,此事卑职会多加追紧,务必将印信拿到手。”

    赵振能把这点机密的事情与自己分享,足以说明对方,已经将自己当成核心圈子的一员,这叫吴刚如何能不高兴?

    眼睁睁看着赵振一步步走向崛起,吴刚只觉得心,在这一刻都在驰往,不知何时起,对方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了建功立业的标杆,想到这,吴刚更越是卖力。

    就这样,一天的招募已经结束,出乎赵振的预料,今日一共应征的难民中,居然有五百多人通过了考核,更有近二百余人获得上等成绩,这让赵振在听到的时候,惊得直咂舌。

    原来,在测试之中,关于弓箭其中有一项,就让赵振记忆犹新,其中要拉开一石二斗弓,同时五十步距离,十射七中靶标,才算是的上等。

    要知道,那几乎相当于单手臂力,达到了七十公斤力量,可以一口气,将赵振提举起来,而且,还要求十射七中,难怪他会如此吃惊。

    不过吴刚却没什么太大的惊讶,具他所说,那些难民中不乏有许多,是从各处州郡打仗打退下来的老兵,许多人曾经都开惯了硬弓,如此测试下,反而比一般没有过入伍经验的壮丁,具有许多优势。

    而且这种现象也只是暂时的,等到难民中,有资格参与应征的士兵,全都招募结束,接下来,就该是百姓层面的招募了。

    比起那些居无定所,饱一顿饥一顿的难民,许州百姓,可没那么轻易过来应征。

    除去昌武军年年在州城,乃至周围村镇募兵,使得百姓中愿意入伍的生员逐年减少外。

    加上是乱世,许多百姓都厌恶战争,所以让这类人前去募兵处报名,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但在赵振募兵告示上的条件,逐渐在百姓当中流传开时。并且看到前一日,那些尚且饥肠辘辘的难民,到了第二天都拿着黄澄澄的吊钱,开始在城中购买吃食时,这类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可这也仅仅只是蠢蠢欲动,百姓被官府欺骗的太多太多,就算是白纸黑字的告示,身边难民活生生的例子,人们也大都不敢相信,世上正有这样的好事。

    所以等到第日一大早,城北的募兵处再一次拉开大门时,门外开始渐渐围满了好奇,而过来一瞧个究竟的许州百姓。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紧紧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募兵处四面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遍,可与场面火爆气氛截然相反的是,正真走近考核场中报名的,却也围观人群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且这些过来应征的,大多还是昨日,因为考核没有考过,想来重新参与考核的难民。至于许州百姓的,则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