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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芙蓉帐内暖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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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宵帐暖,一刻千金。

    阿蛮低垂着头,温顺的坐在榻前。

    喜房里面铺天盖地的红,入眼之处皆是一片喜色。

    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静逸的空气之中隐隐约约流动着一丝燥意,方才吃过的蜜果导致舌尖处残留着浅浅的甜,一如她的滋味,妙不可言。

    当初的越国湖畔时的一曲箫声,谁又能想到竟然会牵起这般奇缘呢。

    昨晚上喜娘教的犹在耳畔。虽然两人早不是第一遭,可这会儿因为气氛的关系,弄的阿蛮心里突突直跳。

    她垂着头,不敢动弹。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身侧人摘采。她不禁抬起眼去看,这一看,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身侧人一身喜服,俊美异常。然而此刻脸上却泛着砣红,双目有些痴傻,望着她正发呆呢。

    “看什么看。”阿蛮轻笑:“傻不傻。”

    这娇嗔叫他好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你真美!”

    由衷的赞叹,倒是令阿蛮也跟着红了脸。

    然而眼睛却是忍不住去看他的。

    其实真正漂亮的是陈恒才对吧。

    初次相见,他便是一身绯衣,之后几次皆是如此。每每令人惊艳到无以复加,倒是后来两人逐渐相处中,他开始喜欢些天青色这般色泽浅淡的衣衫。

    不过,还是绯色最衬他。

    剑眉斜挑,直飞双鬓。双眸含星,闪烁着流光溢彩。

    她轻轻伸手抽走那根白玉簪,乌发便如绸缎一般铺散开来,光可鉴人。

    阿蛮虽然没有称赞,可惊艳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陈恒见她痴痴的盯着自己,并未开口。

    说来也怪,生平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大抵流露出痴迷的样子都叫他烦躁不安。可见阿蛮这般,竟然平生第一回觉得得意。

    为自己这张脸而得意,起码,能叫她心生欢喜。

    “好看吗?”

    “好看。”

    直到说出口,阿蛮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禁有些脸红。

    见她如此,陈恒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拉着阿蛮的手,将那双洁白的柔胰放在自己胸前。

    然后慢慢下滑,在腰间停留。

    灵巧的手指不知带着她摸到了一根什么东西,阿蛮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他带着自己轻轻一拉,然后,那物跟着解开。

    陈恒身上的喜服瞬间松了一些。

    如法炮制。

    几次之后,陈恒的衣服已经堪堪挂在身上,露出了里面洁白的中衣。

    他盯着阿蛮越来越红的脸,眼底的笑意快要将其淹没了。

    就在他要拉着她继续的时候,阿蛮突然反应过来,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撤回了自己的手。

    她垂着头,燥的都快要烧起来了。可偏生这时他猛然靠过来,近的,几欲贴上她的面颊。

    “害羞了?”

    他吐气如兰,却让她感觉气息所到之处,激起一层颤栗。

    见她这般,陈恒心中满足极了。

    “好了,不逗你了。”

    随着他这句话,阿蛮心中终于放松下来。然而还未完全放轻松,头上便跟着猛然一松。紧接着,一头浓密乌发垂直眼前。

    陈恒望着自己娇羞的新娘,手指缓缓的移动到她的脖颈处。

    “接下来,该换我了。”

    眼底的火星闪耀,快要将她跟着一起燃烧。阿蛮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却跟被定住一样。内心深处竟然还生出一种隐隐的期盼来。

    芙蓉帐内暖春宵,谁又肯来惊扰。

    突然,摇摆的账内停止,她发出了一声呜咽。紧跟着是陈恒略带惊喜的声音:“是这里,对不对?”

    说罢,又是两下。

    阿蛮快要羞死了,却压根控制不住身体带来的原始快感,紧跟着,细碎的吟哦铺散了整个账内。

    翌日。

    因为上面没有了公婆,她自然不用起的那么早。更何况,纵使想起,某个缠人的家伙未必同意。

    她有些无奈,低声道:“该起来了。”

    她的身后,陈恒跟八爪鱼一样,紧紧的贴上来,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不。”他双目闭着,唇角溢出一声略带撒娇的意味:“不起。”

    “那我起来了?”

    腰间的力道忽然增大:“你也不许起。”

    这人。

    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虽然是没人来挑他们的刺,可好歹下面还有那么双眼睛盯着呢。

    若是叫他们知道,新婚第二天陈王陈后是睡到日晒三竿,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故事来呢。

    阿蛮决定先不管他,自己起来再说。

    可身后的人好似察觉出来一般,手脚并用,将她身子紧紧缠绕。

    “不要起来。”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慵懒,像个孩子一样冲着她撒娇:“陪我嘛。”

    说罢,便跟小狗一样,凑到她的脖颈处。

    阿蛮瞬间破功。

    她最怕痒了,特别是这种突如其来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笑着将身子往里面缩,同时努力的转过身,正想要言辞恳切的批评陈恒一番,却没有想到,刚一转身,唇上便一热。

    “你,你在干什么!”

    被偷袭的某人太惊讶,导致说话都不大利索了。

    “亲你啊。”

    陈恒睁开了双眼,望着她,眼中盛满了笑意:“难道你叫醒我,又叫我转过来,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拉!

    阿蛮气的,伸手便想在他腰处拧上一把,没想到力道大了些,直接摸到了一处柔柔软软的地方。

    下意识便觉得不对,可那处触感却极好。阿蛮脑子一抽,流连忘返的摸了两下。

    “夫人。“

    陈恒的声音便的有些奇怪。

    她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那双深幽的眸子没有了笑意,而已带着某种熟悉的欲望,声音也带着些可怕意味。

    “你的手,摸为夫的臀部,是为何故?”

    !

    阿蛮一下子撒回了手,老脸通红。

    夭寿啊,没事去摸人家屁股干嘛。

    好死不死的,居然觉得手感好,还蹭了好几下。

    她愤恨的觉得,自己自从跟陈恒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不对了。可心底也打定主意,若是他胆敢再提这件事,便要狠狠的罚他。

    反正总是能找到报复他的理由的。

    也不知是陈恒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还是怎的,居然没有再因为这件事打趣。不过这份旖旎也只好就此打住,若是他再不开眼,只怕阿蛮能连续一个月不叫他爬自己的床了。

    事实证明,不管是多么高冷的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候,也会变得脸皮奇厚,无师自通,心窍玲珑心。

    懒起蛾眉妆。

    对于画眉这件事,陈恒是很执意的。阿蛮拗不过他,便由他去了。

    不过这手艺是没的说,加上阿蛮的眉是很漂亮的。简单几笔,娥眉淡扫,便是神清气爽。

    不过,在陈恒画完眉毛还待在这里时候,阿蛮终于忍不住了。

    “今日无事?”

    “嗯。”他望着铜镜里的她——身侧的婢女正在给她梳着发样。

    “好歹也是大婚,我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假。正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阿蛮笑了:“哪有你这样的,难不成之前的游山玩水,都不算休息?”

    陈恒也无赖:“国事繁多,怎么也忙不过来。再说,与你在一处,便是什么都不做,简简单单的看着你,也是好的。”

    一旁的宫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蛮倒是也没有觉得如何,反正都习惯他这般,忽然冒出来一句甜言蜜语。可被身侧人一笑,不禁有些赫然。

    那宫婢见阿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王后恕罪,实在是我王平日里都是沉默寡言,冷面示人,叫人不寒而栗。却没有想到,待王后是如此,故而发笑。”

    人家说的也是实情,阿蛮抬手:“没事,你下去吧。”

    “是。”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这件事告诉住在一处的小伙伴了呢。

    她走后,阿蛮埋怨:“都怨你,害我被人取笑。”

    陈恒挑眉,过来亲自从漆盒里面跳出一根珠钗,插在她发间。

    “真美!”

    他望着镜中人,感叹不已。

    被他夸奖,原本怨怼的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往后在众人面前,不许这样了。”

    “我称赞我的夫人,难不成还要她们的首肯?”陈恒握着她的手:“不如我将她们都撵出去,省的碍事。宫中只有你我,想如何都可以。”

    “不可!”阿蛮大惊,若是因为自己而弄的她们被赶走,那么难过的就是她了。

    刚说完,便看到陈恒眼中隐隐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气道:“好啊,你现在也学坏了,开始耍我了。”

    “我没有。”话虽如此,可他还是笑的厉害:“只是觉得家里闲杂人也太多了些,的确是妨碍到我们了。”

    阿蛮瞪他一眼:“从前你怎么没这么觉得?”

    从前?从前他身边压根就没有宫婢,清一水的男子。

    只不过,他在她耳侧,却说了另一句。

    “从前没有你,一切将就。现在有了你,才是一个家。”

    而家里,自然就容不得那么多人了。

    一句话,哄的她心中又跟吃了蜜一样。

    虽然阿蛮力挽狂澜,可到底陈恒还是吩咐下去,往后若是没有吩咐,便不许人在进来。便是梳头画眉这样的事,正好自己有合适的机会。

    阿蛮真不知道怎么说了,陈恒的一腔心思似乎都转到她身上,每日替她选个珠钗,选个衣裳,倒是成为了主要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皆是如此。

    湖边喂鱼,草庐烹茶,夫妇两人琴瑟和鸣。一时间,佳话广为流传。

    许多年后,阿蛮都在想。

    当年在陈国的那一段岁月,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美妙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们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天真的肆无忌惮。每一日醒来,有他在身侧,便又是美好的一天。

    可到底没有想到,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卫国的蠢蠢不安,齐国的沉默寡言,周王畿的摇摇欲坠,一切都预示着会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她的天真,是因为有人一直承担了这份重量,只为她能展颜。

    然而,她便也真的天真了五年,直到那一日来临,才明白,原来她的幸福,并不是眼前看到的这般平稳,安逸。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