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将军,前方有诈 > 第148章 藏仓小人

第148章 藏仓小人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虞姜跌跌撞撞冲过来,想要阻止林婆回话,但卫戗广袖一拂,轻扫过虞姜面颊,随之而来一阵芬芳馥郁的香气,顺势钻入虞姜鼻间,她愣了一愣,待回过神来,再想动作,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连张嘴说话都办不到,盈满惊惧的双眼越瞪越大,却也只能干瞅着。

    跪在旁边的婆子飞快侧头瞟她一眼,然后瑟缩地低下头:“回夫人话,老妇正是稳婆林氏。”

    卫戗目光沉沉,对着虞姜冷冷一笑:“林婆,当年本已定好由你替我接生,关键时刻,何故突然反悔,将我转交她人?”

    林婆不敢抬头,颤声解释道:“老妇那不肖子酒后在街上误伤贵人,被下了大狱,老妇心急如焚,多方奔走营救,唯恐耽误夫人大事,想着史婆不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更在老妇之上,于是便托她前去替夫人接生,哪曾想,史婆竟然失手,害了夫人性命。”

    卫戗心道虞姜三样宝——酒疯,被奸和流产!扯了扯嘴角:“史婆害我性命,又与你何干,缘何远走他乡?”

    林婆张口就来:“老妇一家得罪权贵,无有立足之地,不得不背井离乡,说实话,老妇在此生活了大半辈子,若非迫不得已,怎么舍得走呢!”

    卫戗点头:“也有些道理。”不等林婆松口气,接着补充道:“但凭尔等一介寒族,在街上伤了贵人的身,辱了望门的面,如此轻易便叫尔等脱身并远走高飞?”

    林婆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因为老妇……啊,对,是因为老妇那些年替许多权贵家的妻妾们接过生,犬子出事后,老妇豁上脸皮,所以……”

    “不过是弹丸之地,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权贵自成一脉,彼此交游,事关家族长远发展,而与你却只是银货两讫的简单买卖,依你之见,他们会为区区一个稳婆,做出有损自家利益的行为?”

    “那、那个……”其实林婆事前做足准备,换个场合和人来,绝不会这样轻易就被击溃,实在是心里有鬼,又在“阴间”被去世多年的“冤魂”以凌人的气势逼问,早先做的那些心理防范迅速瓦解,没被吓尿已算胆肥,支支吾吾老半天,到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戗又扫了虞姜一眼,其实事情早已明了,可她却不想给虞姜一个痛快,所以在这浪费唇舌——有一种说法,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让虞姜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逼近,却无能为力,这种折磨……啧啧!近墨者黑,卫戗觉得,自己大约是跟某人学坏了!

    林婆还在做垂死挣扎,卫戗微微倾身,以空灵到近乎森然的嗓音,一字一顿道:“死不悔改,到了地狱可是会被下油锅的哦!”

    林婆抖了两抖,又看到斜对面凭空出现,瘦到脱相,瘫坐在肩舆上的瑞珠,脑子里那根脆弱的弦啪的一下彻底崩断,她再也撑不住,伸手一指,竹筒倒豆子:“是她——虞夫人身边的瑞珠,她在犬子刚出事以后就主动找上老妇,并说只要老妇在夫人生产时,稍稍动一下手脚,就立马把犬子从大狱中救出来,并给老妇一笔数目可观的‘辛苦费’,老妇入行之前,曾在祖师婆婆像前立过誓,如果赚那昧心钱,全家跟着遭殃,老妇不能因一个不肖子,把所有的儿孙都搭进去,也便婉言回绝了瑞珠,瑞珠来了几次,见我态度坚决,便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她还会帮老妇将儿子救出来,条件是将替夫人接生的差事转给史婆,事后再给老妇一笔‘介绍费’,让老妇一家远走高飞……”桓辛在怀上卫戗和芽珈之后便搬到清净的别院一心养胎,过着差不多与世隔绝的日子,所以并不清楚林婆的情况。

    身不能动的虞姜,眼珠随林婆的手指移过去,发现她以为已经被处理掉的瑞珠,眼珠子瞪得简直快要突出来。

    卫戗也转向瑞珠:“可有此事?”

    眼见大仇得报,瑞珠今儿个十分高兴,所以气色很不错,因口不能言,只好摆幅剧烈地连连点头。

    虞姜的胸口随着瑞珠的点头而现出明显的起伏。

    坐在幕后观看的卫毅也瞪大眼见,似不能理解一般的喃喃:“那个婆子在胡说些什么?”

    还在把玩茶具的王珏弯起嘴角凉悠悠道:“哦,那婆子说你继室曾经的心腹找上她,让她在给我岳母大人接生时,用点手段,但那婆子怕遭报应,怎么都不肯,最后就把这差事让给另一个,他们指定的,不怕报应的稳婆,并因此获得很大一笔好处。”稍歇片刻,又意味深长的补上一句:“对了,那婆子的儿子也像你那大女婿一样酒后闹事呢!”

    卫毅连连摇头:“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不行,我要过去找阿辛,让她不要误信了这帮藏仓小人的谗言。”边说边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必王珏吩咐,退到一侧的桅治上前一步,抬手摁住卫毅肩膀,再次将他压回去。

    王珏淡淡瞟过来:“岳父大人又不是年轻气盛的黄毛小儿,怎么总是这样沉不住气?如果你那继室当真是无辜的,自会还她一个公道,当然,也会替她追究那些胡乱攀咬的庶人责任。”顿了顿,又道:“还是岳父大人打从心底就不相信岳母大人,认为她会陷害你那继室?”

    卫毅脸上一阵青白交接,目光在王珏和卫戗之间来回跳转,最后叹了口气:“阿辛不是那样的人。”

    那边,卫戗已转到排在林婆下一位,被林婆为求自保,果断出卖的史婆面前,自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丢过去:“来,人证物证俱全,识时务的,就把当年的经过好好讲清楚。”

    在林婆坦白时,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史婆,再见到那锦囊,彻底失去主心骨,忙勉力撑起身子,面对卫戗,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老妇之前出过差错,不想竟被瑞珠拿捏住,她来找老妇说,只要再帮她这一回,不但会把那事烂到肚子里,而且还要给老妇一笔丰厚的酬金。”

    卫戗平静道:“且抬头说话。”那么磕啊磕的,实在很影响视听效果。

    史婆听话的起身,结果又开始狠扇自己的脸:“老妇一时鬼迷心窍,完全听从虞氏那个狼心狗肺的毒妇安排,结果铸成大错。”啪啪的响。

    卫戗扶额:“够了,都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了。”她爹耳力可是远不及她的好。

    史婆不敢继续扇自己的脸,接着又忍不住恸哭出声:“老妇已经遭到报应,唯一的儿子在战场上丢了性命,儿媳不知所踪,家中还剩个病怏怏的小孙子,由老妇一人照看,求夫人看在那可怜孩子的份上,宽恕了老妇吧。”

    卫戗冷淡道:“你若实在不想交待,我亦不勉强,来人——”

    这轻飘飘的一句,彻底震慑住史婆,她停止哭闹:“别,别,我说,我说!”

    卫戗道:“说重点。”

    于是史婆干脆道:“林婆在应下这件事之后,便同我说,夫人怀得是双胎,而且看情况似乎不怎么好,除去宿疾之外,可能还存在别的什么问题……”

    卫戗追问:“那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史婆迟疑道:“可能是中毒。”接着飞快补充:“望夫人怜见,老妇只是个稳婆,并不是巫医,也不敢拍胸脯保证,夫人一定是中毒。”

    卫戗扯扯嘴角:“你说的不错,的确是中毒,继续吧!”

    史婆见得到卫戗肯定,底气足了些,说话声跟着提高:“虞氏那毒妇,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一尸三命!”

    听到这里,被摁住起不来身的卫毅,目光发直,下颚微微颤抖:“什,什么一尸,一尸三命?”

    王珏放下茶具,夸张的扒拉手指:“岳母大人,小婿的发妻,小婿的妻妹——”移眼过来:“可不就是三命!”

    卫毅的表情扭曲起来:“假的,统统都是假的——阿姜那么尊敬阿辛,她那些年总在我面前念叨,说她能有个容身之所已经满足,让我不用管她,没事就多陪陪阿辛,要不是有阿辛,她们母女两个早就没命了,还说下辈子要当牛做马报答阿辛,这样的阿姜,怎么可能去害阿辛?”最后突然想到:“何况,戗歌和芽珈还活着,所以一定是那些刁婆在含血喷人,对吧?”

    王珏懒洋洋的侧过身去,以手撑腮,目光炯炯的盯着卫戗,并不回应卫毅的疑问。

    卫戗继续追问:“既然要求你一尸三命,最后却又为什么会对那一双女婴高抬贵手,如此不按要求做事,就不怕你那雇主不会如约付你酬金?”

    史婆道:“老妇赶到时,夫人那大女儿已经露头,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妇当时犹豫了,夫人拼了力气,而夫人的奶娘蓝氏一直从旁接应着,孩子一娩出,蓝氏就把她护进怀里,老妇心慌意乱,虽有机会靠近,却始终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而且从当时的情况看来,夫人那长女猫崽儿一般大小,连啼哭的力气都没有,面色青紫,奄奄一息,老妇就心软了……”

    卫戗挑一挑眉:“也就是说,你当时没机会下手,又瞧着那孩子就是一副短命鬼的模样,想来你不动手她也撑不了多久,所以也便随她自生自灭去了!”

    史婆张口结舌:“不,不是的,老妇……”

    卫戗一拂袖:“说重点——你是怎么对付那个小女儿的?”

    史婆哭丧着脸:“夫人之前坏了身子,本就比寻常妇人弱上许多,又把力气全用在大女儿身上了,待轮到小女儿,实在没力气,老妇看似在助产,实际却用旁人看不懂的手法阻止胎儿顺利娩出……”

    卫戗点点头:“嗯,夫人大女儿的情况已经很不好,小女儿又被憋那么久,很容易就会出现一尸两命的情况。”做好奇状:“那最后又怎的那让小女儿逃过一劫的?”

    史婆由衷道:“夫人是个好母亲,大约是感应到孩子再不出来就危险了,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到底把那小女儿给生了下来,不过那个小女儿生下来时已经没气,老妇又按照虞氏毒妇的要求,拽伤夫人子宫,致使夫人血崩,最后夫人只看了两个可怜巴巴的女儿一眼,说了句‘娘对不起你们!’,就那么去了。”

    所以说,芽珈脑子受损,其实就是生产的时候,久久不出之故吧!

    幕后的卫毅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婆子当年失手,害了阿辛性命,如今再见阿辛,怕受到惩罚,就把责任统统推到阿姜身上。”说到后来重重点头:“一定是这样的。”

    卫戗转向瑞珠:“当年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喏,史婆说得可属实?”

    瑞珠把头点的,身子都跟着颤抖。

    卫戗做了然貌,又迈步走向挨着史婆跪着的虞省:“话说那时我老早就搬去别院休养,留在身边的都是心腹,我思来想去,怎么也搞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时候中得毒呢?”

    虞省从见到卫戗那刻起就开始打哆嗦,见卫戗走到他面前,再也忍不住,身下很快就淌出一道水迹,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骚臭,不过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顾得上尴尬,勉力做解释:“大约是夫人吃错了东西吧,老奴听人说过,有一些东西寻常妇人吃了没多大问题,可怀上孩儿就不同了,许是夫人和蓝婶在这方面都没什么经验,所以出现差池也是在所难免,说到底,夫人当年就不该离开家啊!有大家照看着,也不会让夫人吃错东西,更不会让别有用心的家伙害了夫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