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一品田园美食香 > 第80章 去县衙

第80章 去县衙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氏听别人夸她儿子,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本来想插嘴的,可一听老夫子讲的专业束语,便不敢吭声了。

    李元青一手拿着刨子,站在那儿笑道:“夫子说的对,我也的确想过,打些别的花样出来,可我没上过学,也没啥见识,这些还都是以前师傅教过的,不然我哪里会打。”

    孙夫子笑道:“这样吧,以后等我有空了,多给你画些花样出来,另外,你自己也要肯学肯干才行,学无止境,若是有空,还可以到城里的家具铺子去瞧瞧,正所谓偷师不算偷,能偷到也算你的本事。”

    经夫子这么一提,李元青算是看到了希望,如今家里地方小,等到新房子盖好,到那时,他一定要专门开一个房间出来,用作打家具的地方。

    纪安山跟夫子又在李家坐了一会,天色已经大黑,两个起身告辞之后,便走了。

    一路上,四周寂静的很。

    榆树村虽然是个穷乡村,但纪安山老早就要求村民,村里的卫生一定要做好。

    所以,虽然牲口众多,但即使是夜里走路,也不用担心踩到狗屎,或者牛粪什么的。

    这些粪便都是一块集中,到时候再拉进田里做肥料使用。在路过谢家时,外面戏台上的青衣女子,还咦咦呀呀的唱。本来纪安山也算是爱看戏,孙夫子也还挺喜欢的,但连着几天的唱,是人都要听烦的。

    “夫子啊,我要回去休息了,您老还要不要看戏?”纪安山指着看戏台子问他。

    孙夫子直摆手,“我这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我跟你一块回去吧,你瞧这台下也没几个人在看,只怕都是听腻了。”

    台下的确没几个人,除了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无事可干,剩余的就是半大的小娃,看新鲜的。

    其他人明儿都还要干活,哪里能在这儿耗那么晚。

    经过谢家门口时,隐约还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声音时隐时现,被唱戏的盖了过去。

    且说,谢家里屋里的一幕,绝对是火药味十足。

    谢老二一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谢文远,老二谢红英,老三谢红玉。不过,有传言,据说,他家当年送走一个娃,好像也是个女娃,大概是谢老二嫌男娃少,所以才拼命生,至于那个娃是送还是丢,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谢家就只有一个男娃,自然是宝贝的很,至至谢红玉跟谢红英,就没那么好命了。

    这会,一家五口人,坐在里屋的大炕头上开会,主题是啥哩,就是关于谢文远任命的事。

    外面唱的凄凄惨惨,谢老二不耐烦的用旱烟杆敲着炕上的小桌,冲谢婆子嚷道:“你究竟有完没完,赶紧给他们些钱,把他们都打发走,唱的人心烦,一整天就这个调调,那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家死人了哩!”

    “呸呸,你这狗嘴,就不能说些好话,啥叫死人,明明是我儿子中了举人,这事还不值得庆贺,不值得请戏班子唱曲吗?老老头子,就你事多,”谢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纳鞋底,一边回嘴。

    谢老二眼睛一瞪,胡子一翘,就要发火,“你个倒霉婆娘,你到底有完没完,不晓得我这会烦着呢吗?还唱曲呢,改天老子就得被你气的唱丧曲哩,老大,你赶紧去,把外面那些人打发走了,赶紧的!”谢老二真是一刻都不听不下去了,搞这些明堂做什么。唱一天不得了吗?可这死老娘们要他们唱三天,那得多少钱?败家老娘们!

    谢老二一生就抠门,到哪都抠,这次要不是谢婆子了先斩后奏,把戏班子请回来了,他能同意吗?

    话说回来,谢婆子也就是落得一个嘴坏,跟那王八壳子是一个道理,壳一破,里面只剩软瓤子。见谢老二真要发火了,她也不敢再吭声,反正谢文远早得了他爹的命令,出去打发唱戏的了。

    戏班子得了钱,自然立马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们自己带的有马车,不管多晚都能走路。

    打发了他们,谢文远回家把院门一关,也不管那些人要不要带些水上路,他转身回了里屋。

    耳根子清静了,谢老二又点了一袋子旱烟,就着油灯点着了,猛抽了两口,被烟一熏,这脑子也慢慢清明了起来,见谢文远也回来了解,才慢吞吞的说道:“老大,我看咱还是把宏家的亲事再重新抓起来,虽然宏有成先前把我打伤了,也来咱家闹过一场,可毕竟是咱们理亏在先,这事怨不得人家,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咱要是再错下去,万一万了人家闺女的性命,那是要做大牢哩!”

    谢文远一屁股坐到炕上,谢婆子跟两个女娃都坐在炕的对面。两个女娃子都在低头绣花,没敢支声。唯有谢婆子,嘴一张就准备嚷嚷两句,被谢老二一个眼神一瞪,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谢文远闷声道:“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为啥又同意了,不就是宏有成又允了你好多陪嫁的东西……”

    “混账!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谢老二气的把烟杆子敲的咚咚响,眉毛都竖起来了,眼睛瞪的比田家那驴眼睛都大。

    谢婆子被他吼的有些发怵,她朝谢文远使了眼色,叫他别跟老头子顶嘴。谢老二的暴脾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点火就着,也不管有理没理。谢婆子跟他也差不多,只不过在家,她不敢跟谢老二争高低,但只要一出门,她要是闹起来,连谢老二都不敢上去劝阻。要问为啥?哼,谁让谢婆子属于无法无天的泼辣型,谁能跟她似的,随时随地都能嚎丧,骂上半天都不带重复的,果真是吵架中的高人。

    可谢文远这会已经是举人了,往高处说,就是举人老爷。古话说的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高,不光指的是学历,更是对读书人的尊敬。试想一下,有几个人能中秀才?又有几个人能中举人?

    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好比古代官吏家的女儿一旦选中要嫁进皇宫里为妃,不管她将来是嫔还是妃,都是皇帝的女人,而不再是官人家的女儿,以后双方见面,也都要按照古礼跪拜行礼。

    不过,谢文远还是胆子小了些,拢起袖子,盘坐到炕上,不情不愿的道:“爹,亲事既已退了,就再无反悔之礼,宏桂芹既然是这种性子,我要是娶了她,以后这日子还能过的太平吗?不是上吊就是服毒,太可怕了!”

    谢老二不再说话了,重重叹口气,抽起烟来。

    谢红英看着两人都不吭声了,这才慢声道:“爹啊,我觉得大哥说的有理,你想啊,咱要是娶个三天两头寻死觅活的媳妇回来,且不说我跟红玉能咋样,我俩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可管不了那些事,问题是,您老两口能应付吗?”

    谢婆子嘴一瘪,硬着嗓子道:“咋不能应付,你娘就这么没本事吗?我告诉你们,只要她宏桂芹进了咱家的门,我保准备把她管的服服帖帖,还能怕她反了不成,红英,你别跟着瞎掺和,你大哥如今不娶也不成了,那宏家的人放出话来,只有两条路,一,是你大哥娶了宏桂芹,这样一来,对谁都好;二是,不娶也成,宏家的抬着宏桂芹的尸体到县衙门口去堵着,你们看看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这种家庭会议,谢红玉一向是不敢吭声的,也没她说话的份,她现在的一颗心,都系在某个青年男娃的身上,飘着呢!

    谢红英气愤道:“他家有那能耐吗?我大哥再过不久都要到衙门里任职哩,咱还怕他们不成!”

    谢老二瞪她一眼,骂了一句,“就你话多!”

    谢红英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吭气了。

    谢老二就着油灯,用针头挑了挑烟斗,眯起眼睛道:“唉,你们是不知道,宏有成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敢说这话吗?奶奶的,天知道他从哪攀上的亲戚,听说是州府的人,也不晓得他究竟送了多少的礼,反正是死咬着咱们不放了,文远啊,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为了以后的前途着想,现在还是得忍忍,你书上没说,小不忍就得乱大谋吗?”

    宏家这回是下了真功夫,眼见着谢家这里没有突破口,就往上走,不晓得拐了多少道弯弯,才攀上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当然了,要跟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套近乎,还是钱管用。反正宏家,也不缺钱,好几个门面铺子呢,他家也就两个娃,宏有成疼闺女,以后家里一半的嫁妆都是宏桂芹的,宏宝也不去争,也就这么一个妹妹。就是不知道,宏桂芹究竟是撞哪门子邪,还就认准了谢文远,就跟那老鳖似的,咬上了,就不撒嘴。

    谢文远一百个不愿意,宏桂芹虽说长的还可以,在人前看似很温柔贤淑,可背地里,却可怕的很。

    有一回,无意中叫他撞见宏桂芹鞭打下人,卷着袖子,提着裙子,下手那叫一个狠,几个大男人跪在地上,愣是不敢出声,连个屁都不敢放。打那之后,他每回见着宏桂芹,都有些怕怕的,看着她的眼睛,能把他吓出丈之外。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他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事只有谢文远一个人瞧见了,谢家人都不知道。所以谢婆子就以为谢文远是放不下田麦芽,她把话锋转了转,和颜悦色的跟儿子说道:“儿啊,你以后那是当大官的料,你瞧瞧城里那些做大官的,谁家没个妾室啥的,就连县衙里的师爷不都要娶你妹妹了吗?所以啊……”

    谢婆子说到这里时,谢红玉的手指被针扎了一下,冒出血来。谢红英跟她离的近,自然是瞧见了,她只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垂下眼睛,绣自己的花去了。

    谢婆子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要把话讲完的,“这大老爷们娶个一房几妾的,再平常不过,你要是肯答应娶宏桂芹,以后你想娶谁做小妾,我们都不管了,这总成了吧?”

    谢家人没想到谢婆子居然连这个都讲出来了,谁不知道谢文远一心想的,是田麦芽,她这样一讲,不是明摆着同意田麦芽进谢家做小妾吗?这还了得。谢老二正欲发火,身板都挺起来了,可谢婆子极有深意的瞪他一眼。

    果然,谢文远一听这话,立马喜上眉梢,“娘,你这话可当真,不会再反悔了吧?”

    谢婆子脸一拉,“我说的话,啥时候不算数过,你只要肯乖乖的娶了宏桂芹,以后的事,我们就不管了,随你去,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谢文远这回算是看到希望了,哪还用的着考虑,“爹,娘,这话可是你们说的,以后可不许赖账!”

    几人又说了会话,谢文远出去了,谢红玉跟谢红英,也回了屋睡觉。

    谢老二等到孩子们都走了,把烟杆子往小桌上一扔,坐了起来,厉声问道:“死老婆子,你刚刚说的那是啥话,啥叫以后我们都不管了,啥叫都随他去?咱们跟田家关系这样僵,你还指望把她娶回家里当小妾?你做梦去吧!”

    谢婆子阴阴一笑,“我说你吧,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这会怎么糊涂了呢,只要咱儿子先娶了宏桂芹,那以后的事,还轮得着他做主吗?再说了,我听人讲李元青马上就要跟田家丫头定亲了,他俩家走的那样近,谁知道有没有啥见不得人的事,等到文远成了亲,还指不定咋样呢,咱先应了他,以后再说呗!”

    谢老二不发火了,可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就作吧,要是到时候闹的不可开交,我看你怎么收场,别的事都还好,要是损了我谢家的脸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谢老二极其爱面子,现在家里又出了个举人,自然是眼睛长到脑门上了,哪里容得下沙子。

    他担心,谢婆子可一点都不担心,这里面变数可多着呢!

    过了几日,李家的砖瓦也买的差不多了,他给孙夫子的家具也打好了,冬生帮着一块搬了过去,麦芽也去帮着孙夫子收拾了屋子,村里其他娃子们,也被纪安山调动起来,要办学堂,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凭啥他们不参与。

    纪安山瞧着元青打了不少的东西,硬塞给李元青几两银子,他也晓得李家要盖房子,所以这家具不能让他白打了。

    买地的文书,还是得签。于是赶着动工之前,纪安山带着他们去了县衙,签文书。

    那天去的除了村长,还有孙夫子,元青,冬生,跟麦芽,本来也想叫上田氏一块去的,可家里又不能离了人,她只得留在家,跟李氏两人忙着批发卤菜,洗猪下水。

    麦芽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县衙大门,跟电视剧里的一样,门前都立着两头石狮子,一边还站着个放哨的官差。

    因为太早了,县衙大门还没开,纪安山便请放哨的官差进去通报一声。

    或许是这里的县太爷比较廉政,居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的行贿,就是不给钱就不让进的那种。

    不多时,县衙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走出来一个身穿普通锦衣的中年人,看那岁数大约比林德寿要小几岁,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长的还算端正,一派读者人的气质。

    他自称师爷,领了县太爷的命令,请他们到后堂一叙。

    走进衙门里的时候,麦芽远远的瞧着这位师爷,记得先前林翠跟她提过,谢红玉将来要嫁之人,就是这位师爷,她也不好多作评论,又能说什么呢。

    几人之中,只有孙夫子跟纪安山进过这里,他俩倒是熟门熟路,一路上跟师爷不时讨论着什么。

    李元青跟田冬生也不吭声,对眼前石铺的地面,青砖大瓦的地方,只是淡淡看了几眼,没有丝毫惊叹。

    麦芽就更不说话了,她以前见的可多了,跟紫禁城比起来,这里算是很寒酸的了。

    在他们进了大堂之后,师爷便去请县老爷,叫他们在这里等着,并让下人送上茶水。

    等他走了之后,纪安山小声的给几个人介绍县衙里的大致情况。这位师爷,姓彭,单名一个仁字。而县老爷姓汪,名鸿生。

    纪安山叮嘱他们,这两位的名字不可随便乱叫,得尊称老爷。

    麦芽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四处打量县太爷的家,她很想看看,这里跟古装剧里的是否一样。

    这时,一阵轻慢的脚步声从厅外传了来,接着,一胖一瘦两个身材反差极大的人走了进来。

    纪安山赶忙带着众人,鞠躬行礼,鞠的都是九十度,双手握拳,头垂的很低。

    麦芽学着他们的样,冲着这位胖县令行礼。她深知这一点,处在封闭的古代,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律,很多时候,对与错全凭着县老爷的一句话。老话不是说嘛,天高皇帝远,那位坐在深宫里的皇帝,一个后宫都够他管的了,哪里管得了平民百姓间的小事。

    她也不是穿到啥公主格格身上,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过硬的背影,如果想在这里生存下去,你得按着底层的规矩来,逞强好胜,绝不可取。

    “各位不必拘礼,都坐下吧!”汪鸿生顶着大肚子,晃着肥胖身型进来了,他长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因为胖,五官显的很富态,有点弥勒佛的感觉,倒也不像奸诈诡辩之人。汪鸿生坐到最上方的椅子上,师爷彭仁撩起衣摆,也坐到他下首处。

    “多谢大老爷,”纪安山摆手,示意孙夫子坐下,几个小辈却不能坐,只能站在他们后面。

    汪鸿生笑道:“纪兄前些日子说的承包荒地一事,我已跟师爷商量过了,虽说荒地无主,但归根结底都是我大明的国土,这契约还是要签的,不过既然是荒地,你们尽可放心,税租不会很多,意思到了就行,要不我们先以签五年为限,等五年之后再另行商议,你们看如何?”这位县老爷自然也有他的算盘,刚一开始,他不会把租金提的太高,万一要是他们嫌贵不租了,岂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但是五年之后,荒地是否赚钱,也能见着分晓,到时候再议,这话里的学问可就大了。

    他这样说,纪安山当然听的明白,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路子可行。麦芽瞧出他准备应下了,心里一急,忙站出来,恭敬的道:“大老爷,民女有话要讲,能让我说几句吗?”

    汪鸿生进来时,也注意到这个小丫头,虽然她穿着跟普通村里女娃一样,但眉眼间,却透着股灵气,有道是浅水藏蛟龙。这会见她突兀的插嘴,倒也没生气,笑着道:“嗯,丫头,有话说直说吧!”

    麦芽朝纪安山跟哥哥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不要担心,随后才转过视线不卑不亢的对县老爷道:“一听大老爷您说话,就知道您是个一心为民,体贴百姓的好官,否则也不能让我们承包荒地,但是呢,不瞒您说,我们承包土地是想种些水果,像梨子,杏儿什么的,我们也是瞧着那片荒地,荒着可惜了,种些果树,等几年也许还能有些收获,再怎么着也比荒着强吧?可这种果树,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有些果树起码要五六年才能挂出好果子,您说的五年时间,只怕是不够呢!”话到这里就得停下了,这是讲话的技巧,特别是对汪鸿生这种当官之人,你可以提意见,但不要替他做主,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纪安山适时训了麦芽一句,“田家丫头,在县老爷跟前,不可不敬,快退下!”

    “是,”麦芽也很乖巧的站了回去,低着头走到哥哥身边,朝他俩偷偷笑了。

    纪安山道:“大老爷,小女娃子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这样一讲,汪鸿生反而要替麦芽讲话了,他伸出手,示意纪安山别再说了,“本县倒觉得这小丫头说的在理,先前是我考虑不周,五年时间的确不够,种个果树都没长成,何谈收成呢,要不这样吧,再加五年,总共签十年,你们看如何?”

    纪安山乐的合不拢嘴,忙站起来,弯腰行礼,“多谢县老爷,多谢县老爷。”

    孙夫子一直充当隐形人,直到这会才摸着胡须,慢声夸赞道:“县老爷真不愧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实乃我庄县百姓之福气啊!”

    做官的,不都喜欢听奉承吗?

    汪鸿生呵呵大笑,摇头道:“夫子说笑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嘛,师爷,你去把写好的文书拿来,给夫子跟纪村长过目。”

    彭仁站起来,恭敬的抱拳道:“是,小人这就去拿。”他转身走入后室,没过一会,便拿了几张泛黄的文书出来,上前交给了孙夫子,“夫子请过目!”

    孙夫子接过来,眯着眼睛,把身子斜过去,借着外面的光线,才把文书看了个遍,他看完了,又交给纪安山过目。

    不过,纪安山看的就比较粗略了,他没做过秀才,早年间是上过几天学堂,可拢共也就学了那么几个字。

    孙夫子暗中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因为李元青家也要盖房子,问过县老爷之后,他并无异议,便一同立了文书。

    文书总共有两份,双方更执一份,今儿只签了田家的承包书,不过为了方便行事,汪鸿生便把权利下放给了纪安山,以后要再有承包的,可由他一手经办,文书就按着这一份写,到了年底再一并交上来即可,这样也省了不少事。

    他们这次到县衙来,按着麦芽的想法,其实是很想带些东西来,就算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是一片心意。

    但被纪安山否决了,他直摇头,也不说明原由,只说县衙里不搞这一套。

    所以,当他们离开衙门的时候,麦芽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不送礼真的能行吗?

    纪安山却笑她小小年纪,心眼还挺多,文书都到手了,哪有不行这理!

    回去的时候,经过陈掌柜的店,瞧着他的小饭馆,如今改头换面,招牌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同福酒楼。门口装修的也跟以前不同了,把对面的宏记都给比了下去。店门口摆了一排桌子,卖了些刚从田家进回来的卤肉跟凉菜,门前人流也不少,看样子生意不错。

    他们是赶着驴车来的,因为怕孙夫子跟纪村长走不了那么远的路,麦芽心疼驴子拉不动,便在后面跟哥哥他们步走。

    老远的,还没走到同福酒楼门口,就见小二一跳几丈高的冲他们跑了过来,手里还挥着块抹布,脸上貌似很惊喜。

    元青打头,在拉驴车,见他突然冲过来,及时的拉住驴子,不然小二这张脸可就要报废在驴头上了。

    小二扑的劲头有点大,还是撞上驴脖子,抱着脖头,在那大口喘气,“哎……哎哟,我总算等到你们了,要是再瞧不见你们,我就该找到县衙去哩!”

    元青纳闷道:“你找到干嘛?你咋知道我们进县城哩?”

    小二喘了两口气,急道:“我早上去你们家拉卤肉,听田婶说的,我一回来就跟我们掌柜的说了,说你们进了县城,他就让我什么活都不要干,就要门口等着,反正这条路是你们出县城唯一的一条,你们肯定得打这儿过,嘿嘿,终于让我逮到了吧?”

    纪安山不明所以,出声道:“你家掌柜的找我们有何事?”

    瞧着纪安山严肃的脸,小二立马在原地站好,把抹布往肩上一扔,笑呵呵的道:“我们掌柜的请几位过去吃饭,这会不是也快到中午了吗?你们回去也赶不上午饭,不如就去我们店里吧!”

    麦芽早听明白了,陈掌柜特意叫小二过来堵他们,却也不是为了跟他们套近乎,只是单纯的请他们吃饭而已,如果他真有事,早上门去找了,哪里会有这里等着。

    麦芽跟孙夫子还有纪安山讲明了原由,他们家跟陈掌柜还是很有缘分的,既然都走到门口了,便进去吃了午饭。纪安山一大早就赶路,这会也有些疲惫了,而且让他们空着肚子回去,麦芽他们也于心不忍。所以就算陈掌柜不来请,他们也准带村长跟夫子进去吃饭的,至于要不要给钱,那都不重要了。

    孙夫子倒还好,既来之,且安之,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卑不亢,不声不响,始终是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纪安山却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麻烦田家也不少,他到县城里,也就是跑跑腿,领着他们见了县令,那十年的契约,还是麦芽争取的呢,他实在不敢居功。但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如果不进去,倒要叫人惹非议了。

    进同福客栈之前,麦芽无意中瞧了对面宏记一眼,他们家的匾额已经换成宏记客栈,也不似以前那般热闹,门口冷清的很。

    小二知道她在瞧什么,走过来小声的跟她讲,“客栈的生意一般要到晚上才好些,现在大中午的,哪里会有人,再说了,他宏有成做生意精打细算,那是出了名的,但凡一点亏,那也是不肯吃的,所以啊……”小二不说了,直撇嘴,那意思显而易见。

    进了同福酒楼大厅,因为是吃午饭的时间,店里的客人不少,大厅里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其他跑堂的小二,端着盘子,肩上挂着抹布,不时穿梭其中。

    陈掌柜也在亲自招呼客人,打眼瞧见他们进来,忙跟人寒暄了几句,笑着走过来招呼他们,“我可一直在等着你们哪,连位了了都留好了,快请楼上坐。”

    陈掌柜亲自把他们带上楼,木质的楼梯,走在上面,吱呀的响。

    他边走边介绍,以前生意不好,只有楼下招待客人。原先这楼上,都是堆放些杂物,地方也小的很。后来他将上面扩充了,重新粉饰了一遍,也做为酒楼使用。

    临街的一面,同楼下一样,没有隔断,摆了几张桌子,正对着楼下的街市,只在廊檐下挂了几块帘子,客人要是不喜欢,就可以把帘子放下来挡住,或者也能很方便的欣赏街市的热闹。

    而二楼的另一面,是雅间,窗户后面对着的是后院,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草,景致不算顶美,却也似小家碧玉。

    陈掌柜把他们领到最大的一处雅间,小二也跟了上来,给他们端来茶水。

    麦芽站在窗边往外看,这后面除了院子,好像还是厢房,这陈掌柜果真是做大了,比她上一回来还要大呢!

    冬生替纪安山他们介绍,“陈掌柜,这位是我们村的村长,这一位是我们村的孙夫子,他们都是陪着我们一块来签契约的。”

    陈掌柜十分的恭敬,对着二人九十度鞠躬,“两位能光临小店,实在是我陈某人的荣幸啊,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二位切莫见怪,多多包含!”

    孙夫子是读书人,自古读书人身上都有股子清高之气,在他们眼里,整天只想着赚钱的商人,实乃庸俗之辈,满身的铜钱味,难登大雅之堂。本来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进来开始,他始终半眯着眼,一副似是而非的样子。陈掌柜遇人多了,哪里看不出这位老夫子,是在端架子。但他只当没瞧见,还是对他毕恭毕敬。

    孙夫子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见他这般谦逊,便也笑了,“掌柜的多礼了,老夫不敢当啊!”

    相比之下,纪安山就大方的多,笑呵呵的道:“若不是你请,我还不敢进来,只怕吓都要把我吓死喽!”

    陈掌柜连连摆手,“村长大人哪里的话,我也是穷苦人出身,要不是沾了麦芽的光,我这店说不准就要关了哩,今儿遇见你们,我哪里敢妄言,只怕恭敬都来不及呢!”

    纪安山微一皱眉,脸上还有笑意,“哦?这话从何说起?”

    陈掌柜招呼了小二去上菜,也不问要点什么,只管挑好的上,还得再来一壶上好的白干酒,吩咐完了小二,他也不下去招呼客人,就陪他们坐着聊天。

    孙夫子闻到桌上的茶香,端起来,眯着眼睛,细细品尝。他年纪大了,对桌上的果品不感兴趣,唯独这茶很对他味口。

    李元青自从一进门起,就开始打量这屋里的木质建筑,先前孙夫子的话,他还记的很清楚,在乡下时,苦于看不到几个像样的家具,今天进了县城,有了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他向陈掌柜征询了下,想四处看看。陈掌柜自然无二话,还问要不要找小二领着他。李元青直呼不用,他只是随便看看就成。

    冬生跟麦芽都坐着听他们讲话,陈掌柜把跟田家生意往来的事,都跟纪安山讲了,反正又不是啥见不得人勾当,没啥不能说的,再者说,他能有现在的规模,的确拖了田家的福。

    冬生听完的他讲诉,摇头道:“陈叔能有今天,是他自己经营有方,哪里是拖我们的福。”

    麦芽也笑着道:“就是哩,如果陈叔是刻薄小气之人,只怕有再好的菜,也不卖不出好价钱,如今您家的生意好了,我们也跟着沾了光,应该说是我们您的福才对。”

    纪安山呵呵的笑道:“不管你们谁拖谁的福,总之,都是相辅相成,无所谓谁帮了谁,我是没想到,咱村里还了了麦芽这能聪明的小女娃,麦芽啊,你这些烧菜的点子究竟咋想出来的?”

    麦芽正小口的吃着点心,乍一听见他的问话,差点被点心噎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人问这个,还偏偏人家就喜欢问。这也难怪,他们也不是专门来跟她刨根问底的,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家常闲聊而已。

    冬生以为她呛着了,赶忙递了杯水给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吃这么多,待会还咋吃饭!”

    麦芽就着哥哥的手,灌了一大杯水,点心下了肚子,顺了几口气,才算缓过劲来,她不好意思的对纪安山他们笑道:“我吃的太快了,哦对了,纪叔是问我这些菜是咋烧的对吧?”

    纪安山以为她想保密,才故意遮遮掩掩,“丫头,你要不想说出罢,不用勉强哈!”

    麦芽笑道:“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都是我没事瞎琢磨出来的,家里穷,又不能天天买肉,当然要找些东西出来代替吃肉,其实有些吃法,古来有之,只是后人不愿意做,或者是做的不得法,我相信只要稍加改良,其实咱还可以做出更多的口味,陈掌柜,你说我说的对吗?”

    陈掌柜正洗耳恭听,忽然听她把话锋转到他身上,忙笑着接道:“田丫头说的没错,就好比这猪大肠,以前咱总是嫌他臭,嫌他难闻,可是只要多些耐心,把猪大肠洗干净了,把再大料这么一烧,炖出来那味,岂是肉香能比的,麦芽家没条件,她只用卤的,她跟我说了以后,我又发明了几种烧法,卖的还不错,今儿给你们也尝尝,我觉着吧,只要肯尝试,就没啥难的!”

    他这番话确实精辟,就是嘛,只要肯尝试,能有啥难的呢!

    纪安山对此话也深感赞同,的确如此,东西摆在哪,谁弄出花来,谁就得了先机,相反的,若是没那个眼力见,却是万万行不通的。

    陈掌柜今儿是花了大手笔,才几个人吃饭,整整摆了一桌,又上了两壶好酒,由他亲自坐陪,简直把他们几个当做大官驾临。

    孙夫子瞧见他这阵仗,也有些愣了,他不明白啊!几个小娃子,能叫一个酒楼的大老板如此看重吗?

    反正不管咋说,这一顿吃的是十分欢畅。

    陈掌柜把他试验的几道菜都拿来,叫麦芽一一品尝,问她有啥意见没有。既然人家诚心向学,麦芽便顺口提了提,本来他这菜也没啥大毛病,只是精益求精而已。

    ------题外话------

    偶准备在养娃的时候,那个啥一点,亲们同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