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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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小苑夜半灯火通明，仆人们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表情。
万家的几个主子全在桃花小苑的小楼里，男丁在外面的正厅，女人则是聚在房间里，满脸担忧地等着大夫诊脉。
正厅里万家当家万易楼一脸沉怒，双眼紧紧盯着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婢女身上，半天一言不发。
万庆柏也是沉默地坐在万易楼右侧，看起来也是怒气横生的样子。
万家老二万庆霖因为有事外出没在，万家老三万庆松则是来回在房里踱步，不时侧耳细听房里的动静。
万家老七万庆齐虽然因为长辈都在而不敢有什么举动，但是满肚子的话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大夫诊脉花了好些时间，他表情看起来凝重，似乎万安灵的状况让他觉得十分棘手。一直察言观色的万夫人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无声地哽咽起来。
万安怡赶紧安抚她的情绪。“母亲，您先别急，大夫是城里医术最好的，灵姐姐她落水之后很快就被救了起来，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她七岁那年掉落湖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那时我就在佛祖面前发愿，我不求她能有多出类拔萃，只求她余生健康无忧。可为什么这孩子接二连三地在生死之间徘徊呢？”万夫人抹着眼泪，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万安灵。“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她明明连湖边都不敢靠近的……”
大夫诊完脉，回头就看见万夫人红着眼眶，迟疑了片刻，便露出笑容。
“夫人不必担心，万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身子本就娇弱，泡在水里容易感染风寒。回头我开几贴药，只要按时服用，多加休息，定能药到病除。”
万夫人闻言，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但见大夫仍是双眉仍未舒展，又心生疑惑。回头看了一下仍昏迷不醒的万安灵，便嘱咐万安怡先在旁好生照顾，而后转头看向大夫。
“大夫，您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万夫人小声问道。
“好。”大夫应允，背起药箱随着万夫人走到正厅，厅里几个男人全站了起来。
在万易楼开口询问之前，大夫就沉吟了一下，略显迟疑地把心里的话吐露出来。
“万姑娘虽然脉像无异常之处，也没有什么外伤，但她这样入水始终是对头部造成一定的冲击。姑娘的身子向来比较娇弱，落水的冲击或许对寻常人无碍，却可能对她有不太好的影响，这一切得她醒来才能知道。”大夫斟酌了一下字眼，又道。“眼下万姑娘可能会有些风寒症状，差一点的话也可能会有些发烧，但都不是很严重的问题。现在主要的还是要多休息，按时喝药。”
“我明白了，有劳您半夜赶来，辛苦了。”万易楼点点头，示意万庆松安排好后续的抓药等工作。
待大夫一离开，万易楼就转身面对仍跪在正厅的杏儿，沉声怒道。“为什么你的主子半夜落水而你一问三不知？”
“……”杏儿不敢吭声，身子抖得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我知道灵儿是个任性的孩子，你跟在她身边照顾伺候肯定会有不少委屈，所以我平时并不会对你有太高的要求。”万夫人也满心的不悦。“可你未免对灵儿太不上心，桃花小苑里只你们两人居住，灵儿这次是福大命大，正好被齐家老三救了。如果齐家老三没有出现呢，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灵儿的尸身了你知道吗？”
杏儿缩着身子低着头，更不敢开口了。
“可灵儿自从小时候落水之后她就不敢再靠近湖边，怎么今晚却在湖边失足呢？”万庆柏不解。
“怕是她夜里闲来没事要散心，天黑也不掌灯，才直直跌落湖里的吧？”万庆齐才开口，就在父亲锐利的视线下闭了嘴。
“你，可有发现你家主子近来有什么异常之处？”万三看向杏儿，问道。
杏儿摇摇头，声音都因为害怕而颤抖。“灵姑娘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最近一个月以来她比较喜欢自己待着，不让我在旁打扰。我试过探问究竟，可灵姑娘要么就是让我别多管闲事，要么就是一言不发，我实在不敢多问……”
主人家的事情，当下人的都是不能存着好奇之心，多番探问的，因此这个事也确实不能全部怪到一个小婢女身上。
万安灵这些年对谁都没有表现出信任感，哪怕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春姑姑都不一定能得到她的全心信任。对于杏儿这个跟在万安灵身边不过数月的小丫头，更不可能让她放心对对方吐露内心的想法。
万易楼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出了问题，这个丫头也不能轻轻放过，他想了一下，正色道。“虽你不是存心忽略自己的职责，但这个结果到底是产生了，你也无法逃脱责罚。”
“是……”杏儿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去，找杨先，让他决定怎么罚你。”
杏儿不敢多耽搁，马上出去了。杨先总管一向以公道在府里着称，相信她只要把事情详实地说明，应该不会得到过于苛待的责罚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灵姑娘夜半时分还会跑去湖边？还有自己明明已经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关键时刻竟然没有听到动静。如果没有齐三公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杏儿离开后，小楼里只剩下万家的人。万夫人仍然留在正厅，心里翻腾的忧虑搅得她心神不宁。
“柏儿，这次真是要感谢齐三，不是他出手相救，你妹妹恐怕逃不过这个劫难。”
“是的，关于感谢的事儿子会妥善安排。”万庆柏应道。
“我们欠他一个大人情，是得好好答谢才行。”万易楼看着长子，想到一个问题。“齐三应该是在客院里歇息，为何这夜深人静的还会出现在小湖附近？”
齐旭是知道桃花小苑只有万安灵居住的，以他之前对待万安灵的态度，此时应该会避开桃花小苑，免得生出什么是非。可偏偏就是他救了万安灵，这说起来可真是有点蹊跷。
“我也问过子端，他说他是夜里心烦，便在客院里散步。忽然听见水声，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急急向这边赶来，刚好就把灵儿救了上来。”
万易楼闻言不再多问。
关于齐旭的事情，万庆柏有大概跟他提过一二，他知道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应该过问的。身为万家的当家人，一切该以万氏一族的兴衰作为考虑的前提，不该知道的事情，便不必知道得太多。尤其赵子怀这次特地为了齐旭而来，更说明了兹事体大。
“这个事情，是齐三有恩于我们，但不能声张，这涉及到你妹妹的名节问题。就算是关乎生命之攸的事，一旦牵扯到姑娘家的清白，在世人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事。齐三之前对你妹妹没有男女情意，相信现在也是一样。既是如此，我们就将这个事情掩下来，私下给他答谢便可。”
万庆柏点头认同，他觉得齐旭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他救下万安灵只是为了顾及与万家的情谊，根本与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要他为此对万安灵负责未免太不知好歹。
回头他就跟齐旭说明一下他们的主张，相信事情会顺利解决的。
虽是对这个问题没有感到困扰，但万庆柏却也觉得头疼。今晚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到赵子怀，即使他不觉得赵子怀会是那种多事的人，只是这始终不是什么好事，人多嘴杂最容易出意外。
“父亲，母亲，灵儿醒了！”内室里，万安怡的声音传了出来。
万夫人马上转进内室，其余男人都在屏风外，凝神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灵儿，你感觉怎样了？”万夫人一开口就要哽咽。
万安灵转头，没有回答万夫人的询问，反而是安静地打量着房里的两名女子。这样异常的反应让万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感到一种不好的兆头。
“我……头好痛。”万安灵声音有点干哑。“喉咙好干。”
万夫人闻言，又急急忙忙给她倒了水。
“谢谢。”万安灵接过水后轻声道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道谢之后那夫人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环顾了一圈室内的装潢，视线又回到眼前的两名女子身上，她对着年纪看起来较大的那位开口询问。“这位夫人，您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万夫人因为错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万安怡也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她不太确定地对万安灵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你是谁吗？”
万安灵表情凝滞了一下，接着露出沉思的神情，而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
“对啊！我是谁呢？”
桃花小苑夜半灯火通明，仆人们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表情。
万家的几个主子全在桃花小苑的小楼里，男丁在外面的正厅，女人则是聚在房间里，满脸担忧地等着大夫诊脉。
正厅里万家当家万易楼一脸沉怒，双眼紧紧盯着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婢女身上，半天一言不发。
万庆柏也是沉默地坐在万易楼右侧，看起来也是怒气横生的样子。
万家老二万庆霖因为有事外出没在，万家老三万庆松则是来回在房里踱步，不时侧耳细听房里的动静。
万家老七万庆齐虽然因为长辈都在而不敢有什么举动，但是满肚子的话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大夫诊脉花了好些时间，他表情看起来凝重，似乎万安灵的状况让他觉得十分棘手。一直察言观色的万夫人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无声地哽咽起来。
万安怡赶紧安抚她的情绪。“母亲，您先别急，大夫是城里医术最好的，灵姐姐她落水之后很快就被救了起来，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她七岁那年掉落湖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那时我就在佛祖面前发愿，我不求她能有多出类拔萃，只求她余生健康无忧。可为什么这孩子接二连三地在生死之间徘徊呢？”万夫人抹着眼泪，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万安灵。“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她明明连湖边都不敢靠近的……”
大夫诊完脉，回头就看见万夫人红着眼眶，迟疑了片刻，便露出笑容。
“夫人不必担心，万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身子本就娇弱，泡在水里容易感染风寒。回头我开几贴药，只要按时服用，多加休息，定能药到病除。”
万夫人闻言，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但见大夫仍是双眉仍未舒展，又心生疑惑。回头看了一下仍昏迷不醒的万安灵，便嘱咐万安怡先在旁好生照顾，而后转头看向大夫。
“大夫，您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万夫人小声问道。
“好。”大夫应允，背起药箱随着万夫人走到正厅，厅里几个男人全站了起来。
在万易楼开口询问之前，大夫就沉吟了一下，略显迟疑地把心里的话吐露出来。
“万姑娘虽然脉像无异常之处，也没有什么外伤，但她这样入水始终是对头部造成一定的冲击。姑娘的身子向来比较娇弱，落水的冲击或许对寻常人无碍，却可能对她有不太好的影响，这一切得她醒来才能知道。”大夫斟酌了一下字眼，又道。“眼下万姑娘可能会有些风寒症状，差一点的话也可能会有些发烧，但都不是很严重的问题。现在主要的还是要多休息，按时喝药。”
“我明白了，有劳您半夜赶来，辛苦了。”万易楼点点头，示意万庆松安排好后续的抓药等工作。
待大夫一离开，万易楼就转身面对仍跪在正厅的杏儿，沉声怒道。“为什么你的主子半夜落水而你一问三不知？”
“……”杏儿不敢吭声，身子抖得像风中飘零的落叶。
“我知道灵儿是个任性的孩子，你跟在她身边照顾伺候肯定会有不少委屈，所以我平时并不会对你有太高的要求。”万夫人也满心的不悦。“可你未免对灵儿太不上心，桃花小苑里只你们两人居住，灵儿这次是福大命大，正好被齐家老三救了。如果齐家老三没有出现呢，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灵儿的尸身了你知道吗？”
杏儿缩着身子低着头，更不敢开口了。
“可灵儿自从小时候落水之后她就不敢再靠近湖边，怎么今晚却在湖边失足呢？”万庆柏不解。
“怕是她夜里闲来没事要散心，天黑也不掌灯，才直直跌落湖里的吧？”万庆齐才开口，就在父亲锐利的视线下闭了嘴。
“你，可有发现你家主子近来有什么异常之处？”万三看向杏儿，问道。
杏儿摇摇头，声音都因为害怕而颤抖。“灵姑娘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最近一个月以来她比较喜欢自己待着，不让我在旁打扰。我试过探问究竟，可灵姑娘要么就是让我别多管闲事，要么就是一言不发，我实在不敢多问……”
主人家的事情，当下人的都是不能存着好奇之心，多番探问的，因此这个事也确实不能全部怪到一个小婢女身上。
万安灵这些年对谁都没有表现出信任感，哪怕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春姑姑都不一定能得到她的全心信任。对于杏儿这个跟在万安灵身边不过数月的小丫头，更不可能让她放心对对方吐露内心的想法。
万易楼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出了问题，这个丫头也不能轻轻放过，他想了一下，正色道。“虽你不是存心忽略自己的职责，但这个结果到底是产生了，你也无法逃脱责罚。”
“是……”杏儿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去，找杨先，让他决定怎么罚你。”
杏儿不敢多耽搁，马上出去了。杨先总管一向以公道在府里着称，相信她只要把事情详实地说明，应该不会得到过于苛待的责罚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灵姑娘夜半时分还会跑去湖边？还有自己明明已经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关键时刻竟然没有听到动静。如果没有齐三公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杏儿离开后，小楼里只剩下万家的人。万夫人仍然留在正厅，心里翻腾的忧虑搅得她心神不宁。
“柏儿，这次真是要感谢齐三，不是他出手相救，你妹妹恐怕逃不过这个劫难。”
“是的，关于感谢的事儿子会妥善安排。”万庆柏应道。
“我们欠他一个大人情，是得好好答谢才行。”万易楼看着长子，想到一个问题。“齐三应该是在客院里歇息，为何这夜深人静的还会出现在小湖附近？”
齐旭是知道桃花小苑只有万安灵居住的，以他之前对待万安灵的态度，此时应该会避开桃花小苑，免得生出什么是非。可偏偏就是他救了万安灵，这说起来可真是有点蹊跷。
“我也问过子端，他说他是夜里心烦，便在客院里散步。忽然听见水声，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急急向这边赶来，刚好就把灵儿救了上来。”
万易楼闻言不再多问。
关于齐旭的事情，万庆柏有大概跟他提过一二，他知道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应该过问的。身为万家的当家人，一切该以万氏一族的兴衰作为考虑的前提，不该知道的事情，便不必知道得太多。尤其赵子怀这次特地为了齐旭而来，更说明了兹事体大。
“这个事情，是齐三有恩于我们，但不能声张，这涉及到你妹妹的名节问题。就算是关乎生命之攸的事，一旦牵扯到姑娘家的清白，在世人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事。齐三之前对你妹妹没有男女情意，相信现在也是一样。既是如此，我们就将这个事情掩下来，私下给他答谢便可。”
万庆柏点头认同，他觉得齐旭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他救下万安灵只是为了顾及与万家的情谊，根本与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要他为此对万安灵负责未免太不知好歹。
回头他就跟齐旭说明一下他们的主张，相信事情会顺利解决的。
虽是对这个问题没有感到困扰，但万庆柏却也觉得头疼。今晚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惊动到赵子怀，即使他不觉得赵子怀会是那种多事的人，只是这始终不是什么好事，人多嘴杂最容易出意外。
“父亲，母亲，灵儿醒了！”内室里，万安怡的声音传了出来。
万夫人马上转进内室，其余男人都在屏风外，凝神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灵儿，你感觉怎样了？”万夫人一开口就要哽咽。
万安灵转头，没有回答万夫人的询问，反而是安静地打量着房里的两名女子。这样异常的反应让万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感到一种不好的兆头。
“我……头好痛。”万安灵声音有点干哑。“喉咙好干。”
万夫人闻言，又急急忙忙给她倒了水。
“谢谢。”万安灵接过水后轻声道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道谢之后那夫人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环顾了一圈室内的装潢，视线又回到眼前的两名女子身上，她对着年纪看起来较大的那位开口询问。“这位夫人，您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万夫人因为错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万安怡也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她不太确定地对万安灵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你是谁吗？”
万安灵表情凝滞了一下，接着露出沉思的神情，而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
“对啊！我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