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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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席会算是无风无浪地结束了。

    那日回去的时候,马车里三个姑娘各自坐在一角,除了万安怡还能端坐,其余两人都是一副悻悻然的神情。万安灵也不管头上珠钗是否会乱,半倚在小案几上,一脸生无可恋。

    “下回这种席会可别叫我了,这都不是难熬的程度,那可是煎熬啊!”她想装哭扮可怜,又想到车里两人在这种事情上一点话语权都没有,装也是白费力气,话锋一转,把憋在肚子里的话吐了出来。“如果我病了,家里也不管不顾要叫我去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万安怡失笑。“又不是皇帝陛下的席会,不去就等于抗旨了,身体不适的话直说就可,家里不会硬逼着你去的。”

    “那……”万安灵眼睛一亮,才开口就被万安芷截了她的话头。

    “灵姐姐也不可能次次都装病呀。”万安芷也是个泼冷水的高手。“十次里面有两三次已经很多了。再多几次,怕是要让母亲担心,那补身子的药就得照三餐地灌了。”

    万安灵闻言,像是已经尝到了苦药的滋味,连脸都皱成一团。

    “你说得有些道理,这确实是不太可行的方式。”万安灵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表情更是意兴阑珊。

    “可是灵姐姐好厉害,对那些冷言冷语怎么能做到这么淡定以对?”万安芷佩服地看着万安灵,又想到自己几次被激怒得七窍生烟,不禁自叹不如。“我就不如您,怎么都无法对那些闲言碎语平淡处理。”

    “可不是我厉害,我根本都不知道她们是谁,她们说些什么又与我有何关系?”万安灵摆摆手,“若是她们指着我鼻子骂,也许我会撕了她们也没准。”正要呵呵笑,忽然扫到万安怡不认同的神情,便解释道。“就是开个玩笑,我又没能耐撕了她们。”

    气氛一时冷淡了下来,万安芷半跪坐在车厢里,兴味索然地看着万安怡,觉得她真是处处都端着,心中对她不喜。以前觉得端着架子的是万安灵,现在看来却不尽然,眼下又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姐妹,自在些不是更好吗?

    不过,在这次席会上,万安芷也真的是开了眼界,见识到那些所谓嫡女的嘴脸。

    虽然个个都穿得华丽艳美,长得秀色可人,可那张嘴,真是比家里的婆子还要讨嫌。

    反正她是见识到了,算是开了眼界,也深深觉得她之前参加的那些席会可祥和得多。再有这样的席会,她还真的不太有兴致去凑热闹了。

    百无聊赖之际,万安芷稍稍掀了一下车帘,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外头两匹马上的人身上。

    “那赵公子与齐公子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是吵架了吗?”

    万安灵闻言也往外看去,果然见那两人互不理睬,看起来就是刚闹了别扭的模样。

    齐旭似乎感觉车内有人看他,转头看向马车,视线与万安灵对个正着。她吓了一跳,迅速放下帘子。

    “怎么,来的路上万四姑娘也是这般模样,回时也是这样,你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才让她现在如此不待见你?”

    齐旭白了他一眼,驱马向前离去。

    …………

    席会结束后,万家的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齐旭仍然客居在万府的客院中,那一直无所事事的赵子怀反而开始早出晚归。

    万安灵自打席会之后又躲在桃花小苑里,除了每日晨昏定省,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万安芷在藏春园对万九和万十说了一遍那席会中发生的事情,心有戚戚然地感叹万安灵的不易。

    万安怡则是在当日照例跟万夫人简单回报了席会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也不知何故也一直窝在藏春园里,甚少走动。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七夕近在眼前。

    万安灵突然来了兴致,兴冲冲地提出要在七夕那天晚上去看星空。春姑姑听罢扬起眉头,对万安灵的提议感到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告诉杏儿夜里凉,如果姑娘要去看星空,衣服得谨慎些选择。

    她会这么交代杏儿,也就意味着自己不会跟在一旁。

    都说春姑姑才是万家里与万安灵最为亲近的人,可她察觉自打春姑姑发现她失忆之后,就开始渐渐地与她拉远了距离。倒说不上疏离,却肯定不是传言中那样亲近。

    万安灵虽然有些纳闷,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人心善变,眼下她也不是春姑姑熟悉的那个万安灵了,她会态度有变也是很正常的。

    “这七夕多雨,夜里可能还是乌云密布呢,若真要等着去看,也许得等到后半夜,熬夜对您的身子可不好。”杏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劝了一句。

    “又不是每天熬夜,”万安灵拢拢头发,“听说七夕的夜空好看的紧,你有看过吗?”

    “看过,小时候听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之后,就缠着娘陪我等到半夜,那时看到的星空可美了。”

    牛郎织女的故事她没什么兴趣,小时候听到的时候或许还会憧憬一番,觉得这打破界限的爱情真是唯美,长大之后就觉得那两人实在拎不清。

    说了人仙不能通婚,他们倒好,顶风作案。结果被迫天各一方,还得每年都害得一群鹊给他们献身,让他们踩着自己去相见。那群鹊的献身精神真是感人肺腑。

    不过这都是神话故事,是不是真有其事也不能确定。不过也是因为有这么个故事才让她知道七夕夜的星空是人间绝景。

    “不过这桃花小苑看似宽敞,实则花木甚多,要去观星可不是个好位置。”万安灵趴在窗沿,看着葱葱郁郁的树木叹道。

    “小湖边有块草地,那里比较合适。”杏儿想了一下,提了个建议。

    “那里离客院太近了,出了什么变故,家里又得说我心怀不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啥事别去招惹事。“将就着看吧,我了不起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躺着看,这样不会累脖子。”

    “我刚刚在外面回来的时候,听厨娘说,明日起不用为客院准备吃食。好像是那位贵客今日已经跟家主和大公子辞别了。”

    杏儿的话让万安灵面露惊喜。“真的?”

    “若厨娘这么说,应该就是真的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就是说那齐三也不用委屈自己赖在我家了?”万安灵乐得拍手,差点要蹦起来。

    杏儿看她这样乐不可支,心里忍不住嘀咕。

    主子这样高兴是因为赵公子的辞别,还是齐三公子的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