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谁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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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库房是王家的药材库，里面满满藏着很多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珍稀药材。
王老太太进门之后，往库房深处走去，片刻后拿着个锦盒出来。
“这支参你带回去，让厨房炖在汤里，让你婆母吃上些时日，可强气补身。”
“淑元代婆母谢过老太太。”万夫人接过锦盒，落落大方地道谢。
王老太太点点头，很满意她的应对。两家的交情匪浅，她给，万家的收下就行。不须来些虚的礼俗，那都是做给泛泛之交看的表面功夫。
库房虽然不大，却也五脏俱全，桌椅茶具都备妥了。王老太太示意万夫人坐下，万夫人下意识地端起茶壶，想要为对方添茶。一摸茶壶，还是温的。
“本想着这些话是要跟你婆母说的。偏偏她身子不适，无法前来。我想着既然你婆母早早把掌家的权放到你手上，对你是相当地肯定，那与你说也是无妨。”
“谢谢您老的信任，晚辈尚有许多不足，还得多向长辈们学习呢。”万夫人道，目光落在茶盏上。
客套话言尽于此，王老太太也不再说旁的，一句话便挑开了今日的话题。“五天前，我收到了东京城侄儿的信。”
一提到东京城这三个字，万夫人就警觉起来。王老太太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心里也有了些底，便继续道。
“你与知府的妻子是知己故交，想必有听她向你暗示些什么吧。”
万夫人没有隐瞒。“我知道知府大人有客从东京城来，住了好些时日才走，据说过些日子还会再来。”
“嗯。他过些日子确实是要再来的，可那时再走，便不再是一人离开。”王老太太脸色凝重。“我那侄儿是个最为谨慎之人，在朝为官的，最紧要的是各路人脉与消息。他特地来信给我，虽是简单地闲话家常，却在信中隐晦问了雅儿的事情。”
王老太太的话让万夫人想起丈夫与长子曾与自己说过的事情。她脸色大变，却未吐出只言片语。
“我王家等了这么久，才得雅儿一个闺女。我早早就为她盘算好了将来，但我的盘算里，并没有让她进东京城这个选项。”王老太太缓声说着自己的想法。“王家虽算不上权贵，可在洛城里，也是富贵人家，是以我们家也没有要凭借女儿谋权势财富的想法。只是不知万家是何想法。”
“万家的想法，与您的所想的一致。”万夫人不作犹豫地应道。“万家的富贵当由儿郎去争取，没有牺牲女儿去换取的道理。我为家里的姑娘们盘算，都脱不了门当户对四个字。低嫁勉强可以，可高攀是不行的。”
“这也是你家婆母的意思？”王老太太再问。
“老太太与婆母相交多年，怎会不知她老人家的为人？”万夫人笑道，“同为女子，谁想与一群女子斗法争夫婿？何况还是那种虎狼之地。”
别说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是万家的庶出女儿，她也不愿意那些小姑娘去受那种苦。
这话说到了王老太太的心坎上。
同为女子，谁愿意跟另一群女子抢男人？只是身为人家宗妇，须得为家族的兴旺负责，哪怕心里再不高兴，也得为丈夫张罗着纳妾。
“既你们家也没有这个心思，便得抓紧时间去物色合适的人家了。”王老太太关切地说道。“我侄儿预测那采花使最迟半年左右就会再来，届时只要年岁合适，未有婚约的未婚姑娘，都得经过他的初次审视。你家今天这两个，小的也满十三了吧？”
万夫人一惊，他们原以为采选最小也得十五，眼下满十三的姑娘也逃不过吗？
“对，小的那个下个月就要满十三了。”她掩下心里的忐忑，回道。
“你们万家的姑娘都长得一副好相貌，想来会得许多郎君喜爱吧。”王老太太叹道，“自古君王爱美人，红颜虽美，却不知这美是福是祸。”
说罢，她观察了一下万夫人的神色，再问。“我听说你那好友知府夫人常常在家举办些诗会雅集，让未婚的男女都去，好彼此能熟悉熟悉。你家女儿去了这么多次，可有提过哪家男儿？你们万家在洛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可否也有物色到合意的？”
一说到这个，万夫人就只能苦笑。
“芷儿也是去年才开始去参加一些集会，可那都是些小姑娘间办的茶会，未及谈婚论嫁之事。”她道。“而灵儿虽是去了不少，这些年来却只提过一人。”
“是齐家的小子吧。”王老太太接下话茬。“那小子虽样样好，却是眼高于顶的人，姑娘家要看上了他，怕是得吃些苦头。”
“大概是如此吧。”万夫人认同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可我现在看灵儿对齐三，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热络，像是完全提不起兴趣一般。”
…………
万安灵挺庆幸此刻陪着来的是万安芷，让她不至于觉得无聊厌烦。
王家的后园其实应该是很大的，但用来待客的区域并不是很大。所以那些姑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却又因为彼此相隔不远，都压着声音说话。
万家姐妹出现在后园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公子们惊叹这姐妹俩的容颜出众，姑娘们则嫉妒她们好出风头。
还好这区域小，说话的内容很容易让人听了去。想要在郎君们面前留下美好形象的姑娘，都不好公然地去贬损另一名姑娘，于是所有的不甘只能暗暗隐忍。
“你看她们憋着话说不出来的难受劲，真是好笑。”万安芷嘴角勾勾，声音轻浅。旁人是听不清她的话，倒只觉得这姑娘笑意盈盈，十分讨人喜欢。
可万安灵离她最近，自然能听得一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无论见面几次，那些不喜欢她的人仍是一如既往。既是如此，倒也不必特意与她们改善关系。
“可不是吗？”万安灵也扬唇轻笑，这一笑，又让几个年轻公子看失了魂。
这一幕又让好些姑娘看红了眼。
这时万安灵正好与林芷音四目相对。彼此隔着人群向对方笑笑，林芷音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还来不及向她这边来。忽然人群又一阵细微的骚动，转头去看，原来是齐旭来了。
由于他要经过那些姑娘，才能走到郎君们聚着的地方。他所过之处，姑娘们或喜或羞，神情各异。
万安灵看着觉得有趣，便凑向万安芷，她特意放轻声音，只求别引起太多注意。
“你看那边，像不像是百花园里来了只风姿绚丽的蝴蝶？你说这蝴蝶落入花丛中，到底是花高兴些，还是蝴蝶高兴些？”
万安芷尚来不及回答，就听见个带笑的男子声音插嘴。
“我想，还是看热闹的姑娘更高兴些吧。”
这处库房是王家的药材库，里面满满藏着很多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珍稀药材。
王老太太进门之后，往库房深处走去，片刻后拿着个锦盒出来。
“这支参你带回去，让厨房炖在汤里，让你婆母吃上些时日，可强气补身。”
“淑元代婆母谢过老太太。”万夫人接过锦盒，落落大方地道谢。
王老太太点点头，很满意她的应对。两家的交情匪浅，她给，万家的收下就行。不须来些虚的礼俗，那都是做给泛泛之交看的表面功夫。
库房虽然不大，却也五脏俱全，桌椅茶具都备妥了。王老太太示意万夫人坐下，万夫人下意识地端起茶壶，想要为对方添茶。一摸茶壶，还是温的。
“本想着这些话是要跟你婆母说的。偏偏她身子不适，无法前来。我想着既然你婆母早早把掌家的权放到你手上，对你是相当地肯定，那与你说也是无妨。”
“谢谢您老的信任，晚辈尚有许多不足，还得多向长辈们学习呢。”万夫人道，目光落在茶盏上。
客套话言尽于此，王老太太也不再说旁的，一句话便挑开了今日的话题。“五天前，我收到了东京城侄儿的信。”
一提到东京城这三个字，万夫人就警觉起来。王老太太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心里也有了些底，便继续道。
“你与知府的妻子是知己故交，想必有听她向你暗示些什么吧。”
万夫人没有隐瞒。“我知道知府大人有客从东京城来，住了好些时日才走，据说过些日子还会再来。”
“嗯。他过些日子确实是要再来的，可那时再走，便不再是一人离开。”王老太太脸色凝重。“我那侄儿是个最为谨慎之人，在朝为官的，最紧要的是各路人脉与消息。他特地来信给我，虽是简单地闲话家常，却在信中隐晦问了雅儿的事情。”
王老太太的话让万夫人想起丈夫与长子曾与自己说过的事情。她脸色大变，却未吐出只言片语。
“我王家等了这么久，才得雅儿一个闺女。我早早就为她盘算好了将来，但我的盘算里，并没有让她进东京城这个选项。”王老太太缓声说着自己的想法。“王家虽算不上权贵，可在洛城里，也是富贵人家，是以我们家也没有要凭借女儿谋权势财富的想法。只是不知万家是何想法。”
“万家的想法，与您的所想的一致。”万夫人不作犹豫地应道。“万家的富贵当由儿郎去争取，没有牺牲女儿去换取的道理。我为家里的姑娘们盘算，都脱不了门当户对四个字。低嫁勉强可以，可高攀是不行的。”
“这也是你家婆母的意思？”王老太太再问。
“老太太与婆母相交多年，怎会不知她老人家的为人？”万夫人笑道，“同为女子，谁想与一群女子斗法争夫婿？何况还是那种虎狼之地。”
别说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是万家的庶出女儿，她也不愿意那些小姑娘去受那种苦。
这话说到了王老太太的心坎上。
同为女子，谁愿意跟另一群女子抢男人？只是身为人家宗妇，须得为家族的兴旺负责，哪怕心里再不高兴，也得为丈夫张罗着纳妾。
“既你们家也没有这个心思，便得抓紧时间去物色合适的人家了。”王老太太关切地说道。“我侄儿预测那采花使最迟半年左右就会再来，届时只要年岁合适，未有婚约的未婚姑娘，都得经过他的初次审视。你家今天这两个，小的也满十三了吧？”
万夫人一惊，他们原以为采选最小也得十五，眼下满十三的姑娘也逃不过吗？
“对，小的那个下个月就要满十三了。”她掩下心里的忐忑，回道。
“你们万家的姑娘都长得一副好相貌，想来会得许多郎君喜爱吧。”王老太太叹道，“自古君王爱美人，红颜虽美，却不知这美是福是祸。”
说罢，她观察了一下万夫人的神色，再问。“我听说你那好友知府夫人常常在家举办些诗会雅集，让未婚的男女都去，好彼此能熟悉熟悉。你家女儿去了这么多次，可有提过哪家男儿？你们万家在洛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可否也有物色到合意的？”
一说到这个，万夫人就只能苦笑。
“芷儿也是去年才开始去参加一些集会，可那都是些小姑娘间办的茶会，未及谈婚论嫁之事。”她道。“而灵儿虽是去了不少，这些年来却只提过一人。”
“是齐家的小子吧。”王老太太接下话茬。“那小子虽样样好，却是眼高于顶的人，姑娘家要看上了他，怕是得吃些苦头。”
“大概是如此吧。”万夫人认同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可我现在看灵儿对齐三，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热络，像是完全提不起兴趣一般。”
…………
万安灵挺庆幸此刻陪着来的是万安芷，让她不至于觉得无聊厌烦。
王家的后园其实应该是很大的，但用来待客的区域并不是很大。所以那些姑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却又因为彼此相隔不远，都压着声音说话。
万家姐妹出现在后园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公子们惊叹这姐妹俩的容颜出众，姑娘们则嫉妒她们好出风头。
还好这区域小，说话的内容很容易让人听了去。想要在郎君们面前留下美好形象的姑娘，都不好公然地去贬损另一名姑娘，于是所有的不甘只能暗暗隐忍。
“你看她们憋着话说不出来的难受劲，真是好笑。”万安芷嘴角勾勾，声音轻浅。旁人是听不清她的话，倒只觉得这姑娘笑意盈盈，十分讨人喜欢。
可万安灵离她最近，自然能听得一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无论见面几次，那些不喜欢她的人仍是一如既往。既是如此，倒也不必特意与她们改善关系。
“可不是吗？”万安灵也扬唇轻笑，这一笑，又让几个年轻公子看失了魂。
这一幕又让好些姑娘看红了眼。
这时万安灵正好与林芷音四目相对。彼此隔着人群向对方笑笑，林芷音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还来不及向她这边来。忽然人群又一阵细微的骚动，转头去看，原来是齐旭来了。
由于他要经过那些姑娘，才能走到郎君们聚着的地方。他所过之处，姑娘们或喜或羞，神情各异。
万安灵看着觉得有趣，便凑向万安芷，她特意放轻声音，只求别引起太多注意。
“你看那边，像不像是百花园里来了只风姿绚丽的蝴蝶？你说这蝴蝶落入花丛中，到底是花高兴些，还是蝴蝶高兴些？”
万安芷尚来不及回答，就听见个带笑的男子声音插嘴。
“我想，还是看热闹的姑娘更高兴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