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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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怡睡得迷迷糊糊，恍惚中察觉有人推开了门。
来人没有吭声，只是径直向她走去。万安怡努力想要看清对方是谁，可是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张了张嘴，想要问对方是谁，可又发现自己喉咙干哑，叫不出声。
万安怡有些心惊，这段时间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可从没到这种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
那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万安怡只感觉他站在床边上，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未知的恐惧萦绕在心头，万安怡极力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动弹不得的局促。也许她的挣扎在那人看来十分可笑，对方轻哼一声，溢出一串轻笑，而后冷冷地开口。
“我看你这么病下去，离那头不远了。”
这声音……万安怡愣了一下，随即停止了挣扎。
原来是她啊！万安怡心里泛起苦涩。刚病的那几天，她天天都来看自己，表现得十分紧张忧虑，似乎真的为万安怡的病情担心的模样。那时万安怡心里虽然对她的来意心存疑惑，但难得对方向自己展现关心，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接受对方的关怀。
可好景不长，连续来了四五天后，某一天这人突然开始咒骂起她来。
“你说你有什么用，病了也无人关心。哪怕你死了，你爹也只会指派个人来为你收尸吧！”她咬牙切齿又气急败坏。“我知你一向不得你爹的喜爱，却没想到你不中用到这个地步。我当时真后悔生下的是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说罢，她拂袖而去，好一段时间都没再来。
万安怡没有反驳对方的责骂，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事实上，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也不爱的人。
这些天病得混混沌沌，难受的时候万安怡也难免会想，如果自己两眼一闭，就这么死了，是否能有人为她哭上一场？可她心里是知道答案的。
在这个家里真心对她的人，恐怕不多。
“……要死不活的，一点出息都没有，倒是命硬……”那人一边嘀咕着，一边掏出袖子里的小瓶子。“也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我不信慎之是如此心狠的人，连一面都不见你……”
万安怡没办法听清她嘀咕些什么，她口干舌燥，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串咳嗽。
那人扶了她起来，嘴边有冰凉的触感，而后是温热的水汽。万安怡迟疑了一下，喉间的瘙痒让她只能喝下嘴边的温水。
待水杯的水喝尽，那人便不再扶她。万安怡听见她转身放下杯子之后似乎便要离开，便忍不住开口。
“阿娘……”
那人回头，看向万安怡的眼神十分冰冷。她没有应声，只在原地看她好一会儿，却没有理会她如梦呓般的轻唤。
又过了片刻，门被拉开，脚步声远去。
万安怡依旧闭眼躺在床上，眼角滑出泪痕。
…………
桃花小苑的小亭子里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
万安灵听着万安芷解释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猜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在万安芷口中，那位清姨娘真的是对万安怡一点喜爱都没有，因此她是断不会只是因为万安怡病了便会去照顾她。既然如此，为什么清姨娘会去万安怡的小楼里待了一刻钟呢？
这一切都没有合理的解释。
除非万安怡的病与她有关。
但能说通吗？万安灵虽然只是稍稍作了一下假设，但也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就算清姨娘并不喜欢万安怡，可都说虎毒不食儿，想来她也不会真对万安怡做什么吧？再说了，藏春园虽然不小，但几个小楼都相隔不远，哪怕清姨娘与万安怡所在的小楼在藏春园的最里面，隔壁也是能注意到她们这头的动静的。
如此一来，她又有什么必要去冒险做这些事情呢？
“四姐姐你在想清姨娘没有理由对五姐姐下手对吗？”万十默默注意着她的脸色变化，忽然问道。
“……嗯。”
“可我觉得清姨娘也许真的会做些什么。”万十道，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或许不知道清姨娘的状况，但府里的人都知这些年清姨娘已经是半疯魔的状态了。她在藏春园里也时时发出尖叫，摔了数不尽的杯盏。有时候夜里发疯，连我的小楼都能听见，那时总感觉她的叫声渗人得很。”
竟然是这么夸张的一个吗？万安灵有些难以置信，她侧头看向万安芷，却发现后者脸色紧绷，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如果……如果五姐姐病重，也许父亲会去藏春园看望她。届时清姨娘便会陪在五姐姐身边，细心照料，展现出她难有的母爱。”万十继续道，“听说清姨娘为了得到爹的注意，做出了许多事情，有些事长辈们都不会告诉我们……”
万安灵听她说完，感到无言以对。如果对方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那用常理来判断她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笑。
若是事情真如万十所说的那样，那么如今万安怡确实十分危险。
可家里长辈叮嘱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养病呢。就算万安灵想去探望，也得提前想好个说辞。
“八妹妹，十妹妹，你们觉得如果今日我要去探望五妹妹，用什么理由可以成行？”万安灵想了一下，决定把这个问题丢出来，广纳意见。
“我觉得有点难找到合适的理由，毕竟早上母亲才说不要去打扰呢……”万安芷面露难色。
说话间，茶已经有些凉了。
万安灵招手把杏儿叫来，让她去换新的茶，同时让她看看厨娘那里是否已经将糕点留出来了。杏儿领命下去，而万安芷也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小婢女跟着杏儿一起去。
小亭子里，三个姑娘本该享受的闲适早就因万安怡的事情烟消云散。
万安灵犹在烦恼着去看望万安怡的理由。她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如果见到万安怡无事，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这时，只离开了一会儿的杏儿匆匆折返，手上的托盘里仍是刚刚万安灵打发她去换的那壶冷茶。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脸色这么惊慌？”万安灵眼尖地注意到杏儿的表情，迅速地站起后向她走去。
万八和万十紧跟在后。
“灵姑娘……”杏儿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把话从嘴里蹦出来。“刚刚我走到一半的时候……见到巧儿姐姐，她双眼通红……看似哭狠了。我见她有些六神无主便去问，她说……说是五姑娘不知为何，沉睡过后……忽然咳嗽不止，都……咳出血来了！”
竟然这么严重！万安灵心里一沉，当机立断决定要去藏春园。
她回头看着万八和万十，坚定地道。“我现在就去看看，如果爹娘怪罪下来，我也就受着了。”
正要走，发现万八与万十还是紧跟在后。
万安芷的视线与她相对，她笑道。
“都是亲姐妹，如今五姐姐病情恶化，我们哪怕不能做些什么，也要去关心关心的。起码听听大夫怎么说，总好过自己胡乱猜想。”
闻言，万安灵笑道。“既如此，那便走吧！”
万安怡睡得迷迷糊糊，恍惚中察觉有人推开了门。
来人没有吭声，只是径直向她走去。万安怡努力想要看清对方是谁，可是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张了张嘴，想要问对方是谁，可又发现自己喉咙干哑，叫不出声。
万安怡有些心惊，这段时间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可从没到这种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
那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万安怡只感觉他站在床边上，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未知的恐惧萦绕在心头，万安怡极力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动弹不得的局促。也许她的挣扎在那人看来十分可笑，对方轻哼一声，溢出一串轻笑，而后冷冷地开口。
“我看你这么病下去，离那头不远了。”
这声音……万安怡愣了一下，随即停止了挣扎。
原来是她啊！万安怡心里泛起苦涩。刚病的那几天，她天天都来看自己，表现得十分紧张忧虑，似乎真的为万安怡的病情担心的模样。那时万安怡心里虽然对她的来意心存疑惑，但难得对方向自己展现关心，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接受对方的关怀。
可好景不长，连续来了四五天后，某一天这人突然开始咒骂起她来。
“你说你有什么用，病了也无人关心。哪怕你死了，你爹也只会指派个人来为你收尸吧！”她咬牙切齿又气急败坏。“我知你一向不得你爹的喜爱，却没想到你不中用到这个地步。我当时真后悔生下的是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说罢，她拂袖而去，好一段时间都没再来。
万安怡没有反驳对方的责骂，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事实上，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也不爱的人。
这些天病得混混沌沌，难受的时候万安怡也难免会想，如果自己两眼一闭，就这么死了，是否能有人为她哭上一场？可她心里是知道答案的。
在这个家里真心对她的人，恐怕不多。
“……要死不活的，一点出息都没有，倒是命硬……”那人一边嘀咕着，一边掏出袖子里的小瓶子。“也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我不信慎之是如此心狠的人，连一面都不见你……”
万安怡没办法听清她嘀咕些什么，她口干舌燥，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串咳嗽。
那人扶了她起来，嘴边有冰凉的触感，而后是温热的水汽。万安怡迟疑了一下，喉间的瘙痒让她只能喝下嘴边的温水。
待水杯的水喝尽，那人便不再扶她。万安怡听见她转身放下杯子之后似乎便要离开，便忍不住开口。
“阿娘……”
那人回头，看向万安怡的眼神十分冰冷。她没有应声，只在原地看她好一会儿，却没有理会她如梦呓般的轻唤。
又过了片刻，门被拉开，脚步声远去。
万安怡依旧闭眼躺在床上，眼角滑出泪痕。
…………
桃花小苑的小亭子里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
万安灵听着万安芷解释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猜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在万安芷口中，那位清姨娘真的是对万安怡一点喜爱都没有，因此她是断不会只是因为万安怡病了便会去照顾她。既然如此，为什么清姨娘会去万安怡的小楼里待了一刻钟呢？
这一切都没有合理的解释。
除非万安怡的病与她有关。
但能说通吗？万安灵虽然只是稍稍作了一下假设，但也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就算清姨娘并不喜欢万安怡，可都说虎毒不食儿，想来她也不会真对万安怡做什么吧？再说了，藏春园虽然不小，但几个小楼都相隔不远，哪怕清姨娘与万安怡所在的小楼在藏春园的最里面，隔壁也是能注意到她们这头的动静的。
如此一来，她又有什么必要去冒险做这些事情呢？
“四姐姐你在想清姨娘没有理由对五姐姐下手对吗？”万十默默注意着她的脸色变化，忽然问道。
“……嗯。”
“可我觉得清姨娘也许真的会做些什么。”万十道，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你或许不知道清姨娘的状况，但府里的人都知这些年清姨娘已经是半疯魔的状态了。她在藏春园里也时时发出尖叫，摔了数不尽的杯盏。有时候夜里发疯，连我的小楼都能听见，那时总感觉她的叫声渗人得很。”
竟然是这么夸张的一个吗？万安灵有些难以置信，她侧头看向万安芷，却发现后者脸色紧绷，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如果……如果五姐姐病重，也许父亲会去藏春园看望她。届时清姨娘便会陪在五姐姐身边，细心照料，展现出她难有的母爱。”万十继续道，“听说清姨娘为了得到爹的注意，做出了许多事情，有些事长辈们都不会告诉我们……”
万安灵听她说完，感到无言以对。如果对方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那用常理来判断她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笑。
若是事情真如万十所说的那样，那么如今万安怡确实十分危险。
可家里长辈叮嘱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养病呢。就算万安灵想去探望，也得提前想好个说辞。
“八妹妹，十妹妹，你们觉得如果今日我要去探望五妹妹，用什么理由可以成行？”万安灵想了一下，决定把这个问题丢出来，广纳意见。
“我觉得有点难找到合适的理由，毕竟早上母亲才说不要去打扰呢……”万安芷面露难色。
说话间，茶已经有些凉了。
万安灵招手把杏儿叫来，让她去换新的茶，同时让她看看厨娘那里是否已经将糕点留出来了。杏儿领命下去，而万安芷也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小婢女跟着杏儿一起去。
小亭子里，三个姑娘本该享受的闲适早就因万安怡的事情烟消云散。
万安灵犹在烦恼着去看望万安怡的理由。她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如果见到万安怡无事，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这时，只离开了一会儿的杏儿匆匆折返，手上的托盘里仍是刚刚万安灵打发她去换的那壶冷茶。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脸色这么惊慌？”万安灵眼尖地注意到杏儿的表情，迅速地站起后向她走去。
万八和万十紧跟在后。
“灵姑娘……”杏儿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把话从嘴里蹦出来。“刚刚我走到一半的时候……见到巧儿姐姐，她双眼通红……看似哭狠了。我见她有些六神无主便去问，她说……说是五姑娘不知为何，沉睡过后……忽然咳嗽不止，都……咳出血来了！”
竟然这么严重！万安灵心里一沉，当机立断决定要去藏春园。
她回头看着万八和万十，坚定地道。“我现在就去看看，如果爹娘怪罪下来，我也就受着了。”
正要走，发现万八与万十还是紧跟在后。
万安芷的视线与她相对，她笑道。
“都是亲姐妹，如今五姐姐病情恶化，我们哪怕不能做些什么，也要去关心关心的。起码听听大夫怎么说，总好过自己胡乱猜想。”
闻言，万安灵笑道。“既如此，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