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吻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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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母看着周世兰,就是她在对儿子不满也没有这样说过话,她这是要做什么?
周世兰受够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为自己独立的活一次,父亲让她嫁她就嫁,她难道自己没有灵魂嘛?
如果她真的爱那个人,她可以跟他走,可是她没有,她理所应当的接受,认为那就是她的命不是嘛?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这些年手里的钱越来越多,可是她真的觉得够了,要这么多的钱,她到底有什么用?
每天活在这个家里,看着不爱的男人,然后耗尽自己的生命,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想明白了,可是似乎也晚了,这个世界不会永远的有一个人站在原地等你,不是吗?
她将剪刀调转了方向对着自己,如果不能活那就死吧。
曾经她害怕死亡,可是现在不怕了。
华母捂着嘴,华天还是手快,那一剪刀是扎在了华天的手背上,一剪刀直接捅了进去,没有丝毫的留情。
她是真的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华天觉得自己的手,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全是血。华母推开周世兰,对着下面喊着:“叫救护车。”
华天没有看见过那样的周世兰,对一切万念俱灰,就真的不留恋了。所以那一刻才没有考虑的出手了,一直到有疼痛感了,他才开始后悔,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好疼,如果是现在发生的话,他一定不会出手的,不会的。
周世兰捂着脸坐在地上一直哭,哭的那样的伤心,一直哭一直哭。华母的脸色很难看,坐在椅子上,门口是周世莲和母亲赶了过来。华母看着老太太站起身,冷冷的说着:“我们家哪里有对不起世兰的?我承认华天这孩子有些过分,可是我这个做婆婆的都恨不得趴在地上让她去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一剪子下去,要的是我儿子的命啊。”
周世莲不明白大姐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那样激动的人。“姐。”
老太太很不好意思,毕竟现在是世兰伤了华天,她很是抱歉的去拉华母的手,可是现在华母的手里有王牌,推开老太太的手,直接跪在地上。“我知道我没把儿子教好,世兰是存心要华天死。”
华母这个时候心里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华天的公司她没有办法救,只有一个人有那个本事,周一围。可是如果华天真的跟周世兰离婚了,他们家以后怎么办?华天以后怎么办?离婚是绝对不行的,可是世兰的情绪要怎么被安抚下来?只有她妈说话了,她才会安静下来,就像是那时候结婚不是吗?她不介意周世兰在外面有什么,甚至生了孩子她都不在乎,只要她永远是华家的儿媳妇。她要的就是这个。
老太太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她本来想说的是既然这样,那两个孩子就离婚吧,可是华母这么一跪,她嘴里的话就在也没有机会说出来。她看着那头的女儿,看着这头的华母,她是进退为难。周世莲觉得华家太欺负人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咽进去。周世兰被老太太带回了家里,临走的时候老太太答应了,周一围会解决华天公司的问题。
华母得到了想要的,她别开脸不愿意在去看周世兰,这一剪刀下去,剪去的是她表面和周世兰的平静,那种平静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老太太握着周世兰的手,她一直哭。“妈,你别哭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周世莲劝着。
老太太拍拍周世兰的手,她想让女儿离婚,可是这件事情她说了不算,她替世兰难过,可是心里更多的是认命了,离婚又能怎么样呢?“世兰,一定要离婚嘛?”
周世兰的嘴巴里很是苦涩,一定要离婚吗?她看着自己的妈妈,她扑倒在老太太的怀里。
“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嫁给他?你们能了解我的心吗?我不要钱,我不要做周家的女儿,这样我就能有我的幸福了,我结婚你们知道我每天哭多少次?你们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是幸福的,可是我的幸福到底在哪里啊?”
周世兰哭的很痛,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哭过。
老太太心里也难受,你说做女儿的说她不幸福,她做妈妈的要怎么办?
抱着周世兰一起哭,除了哭还能怎么办?
回到家里,周世兰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外面。
眼泪一行跟着一行。她真的宁愿没有生在这个家里,宁愿没有。
周世兰心里也难受,给莫青打电话。
“你给周打电话呢?”老太太一看见周世莲哭着给谁打电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儿子,她想都没有想,出手就打了周世莲一巴掌,电话掉在地上。
“为什么要告诉你弟弟?你不知道他有多忙嘛?为什么要烦他?”屋子都是老太太质问的声音,周世莲哈哈的笑着,又是在笑又是在哭。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过公平,她的位置在哪里?
“妈,我和大姐在你们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可以拿着去换东西就都可以被遗弃的?”周世莲抓起自己的包离开。这样的家让她窒息。她算什么,大姐算什么?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她们到底算是什么?如果真的那么不喜欢她们,当初为什么要生她们出来?
老太太捡起电话,电话那边没有挂断。“周啊,你二姐瞎说的。”
老太太将电话放在耳边,那边很久传过来莫青的声音。“妈,是我,没事儿那我就挂了。”
老太太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莫青。莫青挂了电话,然后拿着衣服出去找周世莲。
周家里面的事情他不愿意多插嘴,那是他们的家事儿,他没资格也不愿意管,可周世莲是他老婆,是他要一辈子呵护的那个人,他欺负可以,别人不可以欺负。莫青开着车往周家那面去。周世莲蹲在路边一直在哭,她捂着唇。是不是要她们都疯了才可以呢?莫青停车的时候远远看着蹲在路边的那个人像是她,开过去。
“世莲。”周世莲没有抬头,她觉得太丢人了。莫青抱着她上了车,她就是不肯露脸,莫青什么也都没有说。
关上车门,看着一直还在哭的老婆,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就为了这些事情值得吗?
将她抱在怀里,亲吻这她的头发。“好了好了,不哭了,老公在这里呢。”
老太太很久很久之后叹了一口气,她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不用找周的,不然到时候又有麻烦了。
华天的手差一点就被扎透了,不过手术之后要看效果,如果恢复的不好还要进行第二次,灵活度肯定是没有以前好。
华母一直在哭,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被周世兰弄成了半个残废,那丫头好狠的心啊,就算是和华天在脑别扭,可是看在她对她那么好的份儿上也不能下这个死手啊。老太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越来越觉得无力。
晚上老爷子回来,可能是谁给了他消息,他回到家凡是能砸的,他全部都给砸了。这些年了,他有个稍不顺心的,他就一定让她不好过。“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要是别人问,你千万别说她是我的孩子。”
周世兰站在楼上,看着父亲呵斥母亲,她的母亲身份永远都比不上一个仆人,她只是怀疑,可是没有想到。
“不要骂我妈了。”捂着耳朵,看着父亲那张她曾经很是敬重的脸,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望过,就算是曾经想到了,也没有这样的失望过。他不配做父亲,不配。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妈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离婚呢。”
老爷子看着突然发疯的女儿,周世兰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周一围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大姐蹲在二楼在哭,他母亲也在哭,只有他的父亲依然在发脾气。他圈着母亲的腰身,往外面走。
“世兰。”
“妈,跟我走吧。”周一围带着老太太上了车,快速的离去。
因为老太太离开了,周世兰在楼上看着下面的父亲,她的眼泪滴落在老爷子的脚下。
“你为了你所谓的爱情,你伤害了周,伤害了我,伤害了世莲,伤害了我妈,我们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老爷子后退了一步。“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娶她?就是为了爱她,你就是这样折磨我妈的,这样折磨我们姐弟,在你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不成器的,我们都是不合格的,那到底谁才是合格的呢?您的儿子嘛?是不是觉得周真的那么不好呢。”
“我的弟弟是我妈妈的骄傲,是我和世莲的骄傲,是我们周家人所有的骄傲,可却是不是你的。”
“父亲,逢场作戏哪个男人都有过,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不配成为父亲,你们都是恶心的人。”周世莲回了房间,咣当一声将门甩上,她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睛捂着心口。家里的佣人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这个时候大家都离开了,没有人敢靠前。
老爷子捂着心口,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他眼中都是泪水,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他们的眼里,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狼狈,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被女儿骂着,说他是恶心的人。
呼呼,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抓不住。心口疼的厉害。周,对不起。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下面的佣人都傻了,跑上去拍着周世兰的门板。
“大小姐,大小姐。”
周世兰没信,她以为佣人是故意这样说的,可是当她听见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她打开房门,明明离的那么近,可是又离的那么远,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刚才还好好的人,可是现在。周世兰抓着头。
“啊。”给周世莲打电话的时候,她关机,莫青的也是不接,家里没人。
周一围收到电话的时候,直接开了车窗,将电话扔了出去。
“周。”老太太有点不放心。周一围拍拍母亲的手。
周一围和老太太赶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没了。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刚才还那样有力气骂人的人就没了,明明刚才那样的有力气站在哪里的,可是现在呢?老太太直接就晕了,周一围靠着墙壁,周世兰蹲在地上一直就没有起来,眼睛很红。周世莲冲进来的时候,她从拐角跑过来,头发乱七八糟的。怎么会这样呢?她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大姐。”老爷子的死因,心脏病发作,确切的说是被气死的。被周世兰给气死的。
周世兰抱着头,就蹲在哪里。老太太醒了家里有那么多的佣人,大概也就知道了周世兰到底对她父亲都说了一些什么。她做女儿的竟然骂自己的父亲。啪!啪!啪!老太太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周世兰的脸上,她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眨着眼睛。
“妈。”老太太伸出手推开她。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眼泪从鼻尖落下来,她没有女儿。她指着周世兰的鼻子。“滚。”
然后身子就软了,倒了下去,周一围从后面将母亲抱住。
周世莲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他们每个人对父亲都有怨恨,可是没有一个人希望他死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周世莲拉着周世兰的手,也一直在哭。
老爷子在去世回来之前就发病了,之前他去见了一个人,周世兰不是无辜的,确实有她一部分的原因,可是她不是主因。
世界上总是有凑巧的事情,她就偏偏的遇上了。
整个医院里格外的寂静,除了哭声什么也听不见。
老太太被送回了家,她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坐在床上。
少年夫妻老来伴,为什么不肯离开,如此漠视她,她也不愿意离开?
因为爱。
走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什么都足以抹去了。
周一围对着镜子穿上黑色的衬衫,一边面无表情的扣上扣子,一身的黑色。
周家从里到外全部换了黑色,老太爷那边暂时有人过去陪着,没有告诉他,等以后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算吧。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怕他身体受不住。
周一围站在母亲的门外,敲了一下门。
“妈。”老太太没有回头,她抗拒出这道门,抗拒出去见任何的人。
周一围没有办法,和杨子逸俩一边一个的搀扶起老太太,老太太的腿没什么力气,有点使不上劲儿。
“这是去哪儿啊?”周一围小心的搀扶着母亲,他高大的身躯,母亲娇小的身体,他搀扶着母亲,就像是她小时候带着他一样。
“妈,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老太太可能有点迷糊了,听了半天只是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外面乐天、胡国良他们都在,蒋晨在外面招待客人。
周一围对胡国良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说话,胡国良明白他是心里难受。
周一围搀扶着母亲出了大门,外面的阳光照在脸上,老太太觉得刺眼,她伸出手挡住,看着前面的人突然有些恍惚。
“国年。”她叫的是周父的名字,杨子逸松开了手,他情绪可能有点激动,周一围圈住他母亲的胳膊,几乎是在抱着母亲行走。
“妈,你看错了,那不是爸爸,是蒋晨。”周母看着周一围的脸,蒋晨?哦,是云冰的儿子。
周一围搀扶着母亲上了车,他慢慢的带上车门,老太太马上降下车窗,她抓着周一围的手。
“周,陪着妈妈,妈妈心难受。”周一围点点头,安抚着母亲的情绪,试着去对她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妈,你等一下,我马上来。”跟杨子逸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都给忘记了,杨子逸点点头。
“你们先去吧,这里我会安排好的。”
灵堂是在一个非常肃穆的地方设立的,虽然没有请外人,可是是朋友的也都得到消息赶过来了。何云冰在礼堂的入口处,看见老太太走过来,接过老太太的胳膊。
“节哀。”老太太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姐妹,就哭了出来。
何云冰给老太太擦着眼泪,她安慰着老太太,两个人携手走到了里面。胡国良跟着过来了,乐天和杨子逸留在那边在善后。
“周,节哀。”这是胡国良今天对周一围说的第一句话,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说话。
周一围伸出手在胡国良的肩上捶了一下。本来一切都是正常进行的,可是半路周世兰才进来,老太太就跟发了疯似的,捶打着周世兰,抓掉了她一把一把的头发。
“妈,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你出来。”老太太下的是死手,她是真的想打死周世兰。
周世兰一直哭,何云冰拉起来周世兰。“快起来,你让别人看着多不好,你妈现在情绪。”
周世兰抬起双眼看着何云冰。“滚。”
何云冰愣了一下,旁边蒋晨走了过来,拉过何云冰。老太太看着周世兰说什么就是不肯让她进去,周世莲都急哭了,今天是最后的一天了,如果大姐在看不见,那以后“妈,那是意外,你让大姐看看爸吧。”
老太太可能是被气的身体又像后面倒,蒋晨眼快接住了老太太的身体,周一围在门边看着母亲像后倒,跑过来推开蒋晨。
“妈,如果你一定要恨大姐,那么你恨我吧,话都是我对她说的。”周一围看着母亲的脸,闭着眼睛。
老太太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她抓着周一围的衬衫。“周,妈妈想休息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在周家,只有周一围是有地位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验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周世兰走进里面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她是无心的。她捂着唇,旁边的周世莲给周世兰擦着眼泪。
“他们说眼泪不能掉在爸爸的身体上。”周世兰努力了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还是有点破音。
“世莲你出去一下,我想和爸爸说说话。”
周世莲有些不放心,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退了出去。周世兰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可能是化妆了,他的脸色那么的好。
她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爸爸,你恨我是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
周世兰伸出手去摸老爷子的脸,明明还有温度的,为什么不活过来。
“爸,求你了,你活过来吧,不然我要怎么的去面对妈妈?她要恨死我了,爸。”
她努力努力去抱着那个其实并没有多喜欢他的男人。
周世莲从外面和莫青冲进来,一边一个拉着周世兰的身体。“大姐,你别这样,是意外,你也不想的。”
周世兰摇着头。“不是意外,不是意外,是我骂了爸爸,说了很多不尊敬他的话,我不是故意的。”
周世莲抱着周世兰哭,现在除了哭之外,还能做什么?老太爷还是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依然是那一身唐装,不过今天是一身的黑色,他被人搀扶进来,就看见周世莲抱着周世兰在哭,想都没有想,拿着拐杖举起来砸下去。
“我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孩子?”
老太爷的声音有点抖,莫青一看爷爷出手了,赶紧挡在前面,不管是周世莲还是周世兰,身体都太弱了。老太爷一下一下的打着,一直到进来人将他拉开。
他喘着气儿看着周世兰。“你不是我们周家的子”
莫青的手背都青了,看不见的地方就更别提了。本来周一围用自己困住了他母亲,可是老太爷出现了,他不允许周世兰进来,周世兰就只能站在外面。老太太站在老太爷的面前,在哭。
可是老太爷最后起身,只是拍了拍媳妇儿的肩膀。“不怪你的。”
他从来没有对老太太和颜悦色过,可是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没有一句怪罪。
周世兰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周一围出来抱着他姐姐。“大姐,不是你的错。”
周世兰抱着周的身体,她真的很累,也很疼。“周,你进去吧,好好善后,我在这里站一会儿就好。”
周世兰心中的内疚没有人知道。胡国良想来想去,还是给林小婉打了电话,告诉她,周的父亲过世了,至于详情他没有说。
周一围一整夜就坐在哪里,他的手机没有开,坐在椅子上,旁边周世莲和莫青在招待来宾。
他静静的看着父亲的遗像,他想问他,既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要留给他善后呢?
他是不是以为他会就这样算了?他不会的。就算是你离开了,我也不会算了。
周一围闭着眼睛,移开视线,蒋晨坐到他的身边。“周,节哀顺变。”
他的手拍在周一围的肩上,周一围缓缓的睁开眼看着蒋晨。“谢谢你们。”
蒋晨对他笑笑,好兄弟之间是不用说这些的。“你父亲还好吗?”周一围看着地面淡淡的问。
蒋晨自嘲的笑着。“好不好也不需要我来操心,他一向是不喜欢我的,因为我妈用了那种手段。”
那是蒋晨心里的痛,因为他亲生的父亲竟然不喜欢他,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
周一围拿出手机,开机就都是林小婉的来电和短信,他微微斜着身体,靠着蒋晨。
蒋晨只是看了一眼,他移开视线。
周一围全部一条一条都看了,然后又重新关了手机。
他站起身站到二姐和二姐夫的旁边。周一围这一晚没有休息,天亮他们送老爷子离开。
周世莲和老太太哭的,都不成样子了,别人都在劝,只有周一围蹲在哪里,他看着父亲的照片,伸出手摸着。
老爷子离开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是对医生说的,后来医生出来等到周一围赶来的才对他说。
老爷子说,他们家绝对不可以有一个姓林的儿媳妇。一句话注定了林小婉所有的不可能。周一围反反复复的思虑着这句话,他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看着父亲的墓碑。
“你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真的太合格了。”他不会知道,哭的最难过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不会知道心里最受伤的是他两个并没有在乎过的女儿,至于他?
周一围笑笑,一圈打在墓碑上。“你为什么要这么早走?你让大姐以后要怎么面对妈?你要让妈以后怎么办?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有人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周,回去吧。”
是周世兰。她只能等所有的人离开了才能上来。
周世兰的眼泪掉在周一围的西装上,马上就被吸收了,在也看不出来有过泪水的痕迹。周一围和周世兰坐在车子里。
车子和那天的气氛是一样的,肃穆。
“离婚吧。”周一围闭着眼睛淡淡的说着。
周世兰摇摇头。“不会在提离婚了,这辈子我都不会了。”
周一围抓着周世兰的手,他知道大姐有心结。“大姐。”
周世兰反抓着他的手,轻声细语的说着。“周,大姐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操心了,我会过的很快乐的,周,你自己要快乐。”
周一围看着周世兰的脸。周一围离开的时候周世兰的头发被吹散了,很长他记忆里的大姐以前就是那么的年轻美丽,像是一块宝石,可是慢慢的宝石上面蒙了一成灰尘,不再漂亮了,不在美丽了。
周世兰笑着对弟弟挥手。去吧,周,要活的开心,不要像是大姐一样,不要妥协。
姐姐相信你,你会很幸福的。
我会和爸爸在天上祝福你的。
周一围是接到电话,说是老太太一直哭,他不放心,他得回去看看。
可是他那里能想到,或许还是有感觉的。
他给周世莲打电话,让二姐去陪大姐。
周世兰一点都没有给别人机会,周世兰去她家的时候,华天因为受伤所以华家的所有人都在医院里,就连保姆也都跟着华在医院,周世莲怎么敲门都没有人给开门,她心里有点慌。
她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周世莲急的不知道怎么办,知道周走不开,只能给莫青打电话,莫青过来的时候,他说踹门吧。
可是那门不是演电影用的道具,根本就踹不开,莫青只能爬窗户。
进到了里面,然后给周世莲打开门锁,周世莲进来,想着是不是大姐没有回来啊?
她给周世兰打电话,电话在上面,电话在,人应该在的吧?
周世莲上了楼,不知道为什么推开那道门的时候,她的心有点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着。
推开门,然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在桌子上有一封信。
有流水的声音,周世莲推开里面的那扇门,然后站在门口。
咚!莫青听见声音跑进来,并没有马上去看昏倒在地上的太太,而是看着里面。
周世兰没有孩子,所以周一围顶替她的孩子跪在那里,是不是站着,是跪着。
这一天晚上的星星很多,忽然下了一场雪。她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的痛苦,生前留过太多的眼泪,没有在去怨恨,没有怪任何人,平平静静的,没有感觉到痛,好似透灭似曾体会,当刀子在手腕上狠狠割下去,心灵的底层有一个声音,安慰着她。
马上就可以不痛了。血,就如连缀不停的雨水,将所有最美好的光阴最光耀的生命还有曾经哪些年轻过的容颜都慢慢的流淌起来,血在跳跃,血在燃烧着,一切都在渐渐的散去。
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可惜不够勇敢,可是现在过往种种所有的酸涩哀愁都慢慢归于平静安然。
哪些错过,哪些怨恨,哪些不解触得到触不到的回忆,淡淡的,埋藏在心底的,难以抓到的,细看之下,其实这么多年她都是活在回忆里,从来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可是她现在的生命叫着,被叫醒,为自己活一次。
阴霾沉闷让我没有办法面对现实,谁能晓得内心在经历下雨的天气,谁能体会?
我未沉湎于哀痛,谁能呈现,带我走出那雨天。
我依然是一个小我,坐立在十字路口的交点,不晓得应该往哪里去,现在我只想遗忘过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背影逃离。
除了你留给我的,我再也没有任何你的音信,无法再去拥有你,曾经的我们啊。
你会谅解我在雨季里的相思嘛?
我偶尔会流露显现的一丝胆怯,你可以体会到吗?
春雨潇潇、夏雨沥沥、秋雨绵绵、冬雨瑟瑟。
一年四个季节,无灭不合的雨天,可是我对雨天的眷恋却丝毫没有改变。
街道上忽地飘摇起如愁绪般寥落的雨丝,雨滴慢慢地自云外飘落,尚未好好地看一眼那万千世界,便沉沉掉落在地,迸裂成银,就像是那场不期而逢的相会,尚未好好地说一句那哀思衷肠,竟未然就是离去。
良辰虚设,恍惚了眼角,划出两条淡淡的痕迹,泪下如流线。
生命外,不竭地无人分开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的。
记住的,遗忘了。
生命外,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具无?
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掉?
雨水或许可以洗涤我的魂灵,我是何等情愿的在雨天走进这个黑暗的世界,让我的心灵和那黑色契合,慢慢沉睡过去。
曾经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起头,喜欢好了那点点的细雨。
一小我,一柄伞,一片相思,剪不竭,理还乱,是离愁,别无一番味正在心头。
这是周世兰最后留下的所有,周世莲直接进了医院,莫青在医院陪她。
周母周一围没有告诉,怕她接受不了打击,爷爷那边通知了,可是老人没有来。
偌大的周家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寂静肃穆的场合,华家还没有人来,也许是害怕了吧。
胡国良推开车门,看着里面,没有下车。“他就在里面,你进去陪陪他吧。”
他也是一脸的疲惫,才短短三天就连续失去了两个亲人,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林小婉穿着黑色的裤子和衬衫,她本来就瘦,这样一穿黑色,就更瘦了。
她慢慢的,缓缓的走进去,走到半途的时候看见了蒋晨,她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的走了进去。
偌大的灵堂就真的太空寂了,没有一个人,只有周一围自己。
林小婉站在门口,深深呼吸一口气,她觉得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
她走进去,周一围跪在那里给周世兰烧纸。
前面是周世兰的遗像,她还那么的年轻,她还是那么的漂亮。
可是这些都一去不复返了。林小婉的脚停在周一围的视线里,他没有抬头,只是清清嗓子。
“麻烦,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他的声音很粗,发不出声音生生卡出来的那种。
林小婉心里难过,她慢慢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周。”鼻尖红红的,眼眶红红的。
周一围想笑,也确实笑了,不过笑容有些飘渺,动一下就散了。“傻瓜。”
他身子歪了一下,林小婉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周一围说着小时候的事情,他的声音都那个样子了,他一直不停的在说,林小婉就听着,可是眼泪不由自主的掉在烧纸的那个盆里,他就坐在一边靠着她的身体。
他慢慢的回忆这,说话的速度不快,可能是真的已经说不出来了。
林小婉伸出手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外面有一个男人跑进来,后面有人似乎在对他说什么,周一围停止了说话看过去,林小婉没有抬头,她现在没有办法看人的。
林小婉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周一围起身,他可能坐了太久,起身的时候,身体有点不稳,林小婉从下面拖住他的身体。
“没事儿,松手吧。”林小婉松开手,周一围将手里的东西交到男人的手里。
然后给了那个男人一个拥抱。男人开始没有声音,林小婉因为在哭,所以不想去看别人,可是后面他哭了。
一直哭,哭的那么伤心,男人哭一般都是没有声音的,可是他哭的那么的伤心,想必是心疼了吧?
华天和他母亲还是来了,可是周一围没有让他们进来,里面男人在里面和周世兰说什么,这些林小婉听不到。
华天是压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是不爱周世兰,可是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做丈夫的必须要过来看一看的。
可是却有人拦着他不让他进去。“他是世兰的丈夫。”华天的母亲说着。
可是说什么都不行,就是不让进去。
华天隐约的在外面看着里面除了周一围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在哪里烧纸,男人不知道做什么的,一会儿可能是进去看世兰了,没一会儿出来,他就站在哪里静静的看着她的遗像。
“真傻。”这是男人从进来一直到最后说的第一句话,很简短,很疼。
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子刮下来了一层。华天在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看清了那张脸,他怎么会不认识呢。周世兰心里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如果她心里没有别人,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也许一样都是可以改变的。
周世兰你一直到死了,你还是想着那个男人是吧?他是男人,他会忘记你的,尽管现在如何的疼,一年,两年,三年你即将就被忘记。华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可是他真的。他只是想进去看一看她,可是她连这么点机会都不给他,就这样的厌恶他吗?他就有这样的被他所厌恶吗?
华母看着周世兰,就是她在对儿子不满也没有这样说过话,她这是要做什么?
周世兰受够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为自己独立的活一次,父亲让她嫁她就嫁,她难道自己没有灵魂嘛?
如果她真的爱那个人,她可以跟他走,可是她没有,她理所应当的接受,认为那就是她的命不是嘛?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这些年手里的钱越来越多,可是她真的觉得够了,要这么多的钱,她到底有什么用?
每天活在这个家里,看着不爱的男人,然后耗尽自己的生命,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想明白了,可是似乎也晚了,这个世界不会永远的有一个人站在原地等你,不是吗?
她将剪刀调转了方向对着自己,如果不能活那就死吧。
曾经她害怕死亡,可是现在不怕了。
华母捂着嘴,华天还是手快,那一剪刀是扎在了华天的手背上,一剪刀直接捅了进去,没有丝毫的留情。
她是真的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华天觉得自己的手,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全是血。华母推开周世兰,对着下面喊着:“叫救护车。”
华天没有看见过那样的周世兰,对一切万念俱灰,就真的不留恋了。所以那一刻才没有考虑的出手了,一直到有疼痛感了,他才开始后悔,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好疼,如果是现在发生的话,他一定不会出手的,不会的。
周世兰捂着脸坐在地上一直哭,哭的那样的伤心,一直哭一直哭。华母的脸色很难看,坐在椅子上,门口是周世莲和母亲赶了过来。华母看着老太太站起身,冷冷的说着:“我们家哪里有对不起世兰的?我承认华天这孩子有些过分,可是我这个做婆婆的都恨不得趴在地上让她去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一剪子下去,要的是我儿子的命啊。”
周世莲不明白大姐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那样激动的人。“姐。”
老太太很不好意思,毕竟现在是世兰伤了华天,她很是抱歉的去拉华母的手,可是现在华母的手里有王牌,推开老太太的手,直接跪在地上。“我知道我没把儿子教好,世兰是存心要华天死。”
华母这个时候心里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华天的公司她没有办法救,只有一个人有那个本事,周一围。可是如果华天真的跟周世兰离婚了,他们家以后怎么办?华天以后怎么办?离婚是绝对不行的,可是世兰的情绪要怎么被安抚下来?只有她妈说话了,她才会安静下来,就像是那时候结婚不是吗?她不介意周世兰在外面有什么,甚至生了孩子她都不在乎,只要她永远是华家的儿媳妇。她要的就是这个。
老太太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她本来想说的是既然这样,那两个孩子就离婚吧,可是华母这么一跪,她嘴里的话就在也没有机会说出来。她看着那头的女儿,看着这头的华母,她是进退为难。周世莲觉得华家太欺负人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咽进去。周世兰被老太太带回了家里,临走的时候老太太答应了,周一围会解决华天公司的问题。
华母得到了想要的,她别开脸不愿意在去看周世兰,这一剪刀下去,剪去的是她表面和周世兰的平静,那种平静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老太太握着周世兰的手,她一直哭。“妈,你别哭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周世莲劝着。
老太太拍拍周世兰的手,她想让女儿离婚,可是这件事情她说了不算,她替世兰难过,可是心里更多的是认命了,离婚又能怎么样呢?“世兰,一定要离婚嘛?”
周世兰的嘴巴里很是苦涩,一定要离婚吗?她看着自己的妈妈,她扑倒在老太太的怀里。
“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嫁给他?你们能了解我的心吗?我不要钱,我不要做周家的女儿,这样我就能有我的幸福了,我结婚你们知道我每天哭多少次?你们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是幸福的,可是我的幸福到底在哪里啊?”
周世兰哭的很痛,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哭过。
老太太心里也难受,你说做女儿的说她不幸福,她做妈妈的要怎么办?
抱着周世兰一起哭,除了哭还能怎么办?
回到家里,周世兰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外面。
眼泪一行跟着一行。她真的宁愿没有生在这个家里,宁愿没有。
周世兰心里也难受,给莫青打电话。
“你给周打电话呢?”老太太一看见周世莲哭着给谁打电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儿子,她想都没有想,出手就打了周世莲一巴掌,电话掉在地上。
“为什么要告诉你弟弟?你不知道他有多忙嘛?为什么要烦他?”屋子都是老太太质问的声音,周世莲哈哈的笑着,又是在笑又是在哭。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过公平,她的位置在哪里?
“妈,我和大姐在你们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可以拿着去换东西就都可以被遗弃的?”周世莲抓起自己的包离开。这样的家让她窒息。她算什么,大姐算什么?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她们到底算是什么?如果真的那么不喜欢她们,当初为什么要生她们出来?
老太太捡起电话,电话那边没有挂断。“周啊,你二姐瞎说的。”
老太太将电话放在耳边,那边很久传过来莫青的声音。“妈,是我,没事儿那我就挂了。”
老太太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莫青。莫青挂了电话,然后拿着衣服出去找周世莲。
周家里面的事情他不愿意多插嘴,那是他们的家事儿,他没资格也不愿意管,可周世莲是他老婆,是他要一辈子呵护的那个人,他欺负可以,别人不可以欺负。莫青开着车往周家那面去。周世莲蹲在路边一直在哭,她捂着唇。是不是要她们都疯了才可以呢?莫青停车的时候远远看着蹲在路边的那个人像是她,开过去。
“世莲。”周世莲没有抬头,她觉得太丢人了。莫青抱着她上了车,她就是不肯露脸,莫青什么也都没有说。
关上车门,看着一直还在哭的老婆,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就为了这些事情值得吗?
将她抱在怀里,亲吻这她的头发。“好了好了,不哭了,老公在这里呢。”
老太太很久很久之后叹了一口气,她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不用找周的,不然到时候又有麻烦了。
华天的手差一点就被扎透了,不过手术之后要看效果,如果恢复的不好还要进行第二次,灵活度肯定是没有以前好。
华母一直在哭,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被周世兰弄成了半个残废,那丫头好狠的心啊,就算是和华天在脑别扭,可是看在她对她那么好的份儿上也不能下这个死手啊。老太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越来越觉得无力。
晚上老爷子回来,可能是谁给了他消息,他回到家凡是能砸的,他全部都给砸了。这些年了,他有个稍不顺心的,他就一定让她不好过。“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要是别人问,你千万别说她是我的孩子。”
周世兰站在楼上,看着父亲呵斥母亲,她的母亲身份永远都比不上一个仆人,她只是怀疑,可是没有想到。
“不要骂我妈了。”捂着耳朵,看着父亲那张她曾经很是敬重的脸,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望过,就算是曾经想到了,也没有这样的失望过。他不配做父亲,不配。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妈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离婚呢。”
老爷子看着突然发疯的女儿,周世兰捂着脸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周一围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大姐蹲在二楼在哭,他母亲也在哭,只有他的父亲依然在发脾气。他圈着母亲的腰身,往外面走。
“世兰。”
“妈,跟我走吧。”周一围带着老太太上了车,快速的离去。
因为老太太离开了,周世兰在楼上看着下面的父亲,她的眼泪滴落在老爷子的脚下。
“你为了你所谓的爱情,你伤害了周,伤害了我,伤害了世莲,伤害了我妈,我们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老爷子后退了一步。“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娶她?就是为了爱她,你就是这样折磨我妈的,这样折磨我们姐弟,在你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不成器的,我们都是不合格的,那到底谁才是合格的呢?您的儿子嘛?是不是觉得周真的那么不好呢。”
“我的弟弟是我妈妈的骄傲,是我和世莲的骄傲,是我们周家人所有的骄傲,可却是不是你的。”
“父亲,逢场作戏哪个男人都有过,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你不配成为父亲,你们都是恶心的人。”周世莲回了房间,咣当一声将门甩上,她靠在门板上闭着眼睛捂着心口。家里的佣人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这个时候大家都离开了,没有人敢靠前。
老爷子捂着心口,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他眼中都是泪水,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他们的眼里,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狼狈,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被女儿骂着,说他是恶心的人。
呼呼,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抓不住。心口疼的厉害。周,对不起。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下面的佣人都傻了,跑上去拍着周世兰的门板。
“大小姐,大小姐。”
周世兰没信,她以为佣人是故意这样说的,可是当她听见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她打开房门,明明离的那么近,可是又离的那么远,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刚才还好好的人,可是现在。周世兰抓着头。
“啊。”给周世莲打电话的时候,她关机,莫青的也是不接,家里没人。
周一围收到电话的时候,直接开了车窗,将电话扔了出去。
“周。”老太太有点不放心。周一围拍拍母亲的手。
周一围和老太太赶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没了。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刚才还那样有力气骂人的人就没了,明明刚才那样的有力气站在哪里的,可是现在呢?老太太直接就晕了,周一围靠着墙壁,周世兰蹲在地上一直就没有起来,眼睛很红。周世莲冲进来的时候,她从拐角跑过来,头发乱七八糟的。怎么会这样呢?她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大姐。”老爷子的死因,心脏病发作,确切的说是被气死的。被周世兰给气死的。
周世兰抱着头,就蹲在哪里。老太太醒了家里有那么多的佣人,大概也就知道了周世兰到底对她父亲都说了一些什么。她做女儿的竟然骂自己的父亲。啪!啪!啪!老太太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周世兰的脸上,她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眨着眼睛。
“妈。”老太太伸出手推开她。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眼泪从鼻尖落下来,她没有女儿。她指着周世兰的鼻子。“滚。”
然后身子就软了,倒了下去,周一围从后面将母亲抱住。
周世莲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他们每个人对父亲都有怨恨,可是没有一个人希望他死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周世莲拉着周世兰的手,也一直在哭。
老爷子在去世回来之前就发病了,之前他去见了一个人,周世兰不是无辜的,确实有她一部分的原因,可是她不是主因。
世界上总是有凑巧的事情,她就偏偏的遇上了。
整个医院里格外的寂静,除了哭声什么也听不见。
老太太被送回了家,她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坐在床上。
少年夫妻老来伴,为什么不肯离开,如此漠视她,她也不愿意离开?
因为爱。
走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什么都足以抹去了。
周一围对着镜子穿上黑色的衬衫,一边面无表情的扣上扣子,一身的黑色。
周家从里到外全部换了黑色,老太爷那边暂时有人过去陪着,没有告诉他,等以后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算吧。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怕他身体受不住。
周一围站在母亲的门外,敲了一下门。
“妈。”老太太没有回头,她抗拒出这道门,抗拒出去见任何的人。
周一围没有办法,和杨子逸俩一边一个的搀扶起老太太,老太太的腿没什么力气,有点使不上劲儿。
“这是去哪儿啊?”周一围小心的搀扶着母亲,他高大的身躯,母亲娇小的身体,他搀扶着母亲,就像是她小时候带着他一样。
“妈,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老太太可能有点迷糊了,听了半天只是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外面乐天、胡国良他们都在,蒋晨在外面招待客人。
周一围对胡国良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说话,胡国良明白他是心里难受。
周一围搀扶着母亲出了大门,外面的阳光照在脸上,老太太觉得刺眼,她伸出手挡住,看着前面的人突然有些恍惚。
“国年。”她叫的是周父的名字,杨子逸松开了手,他情绪可能有点激动,周一围圈住他母亲的胳膊,几乎是在抱着母亲行走。
“妈,你看错了,那不是爸爸,是蒋晨。”周母看着周一围的脸,蒋晨?哦,是云冰的儿子。
周一围搀扶着母亲上了车,他慢慢的带上车门,老太太马上降下车窗,她抓着周一围的手。
“周,陪着妈妈,妈妈心难受。”周一围点点头,安抚着母亲的情绪,试着去对她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妈,你等一下,我马上来。”跟杨子逸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都给忘记了,杨子逸点点头。
“你们先去吧,这里我会安排好的。”
灵堂是在一个非常肃穆的地方设立的,虽然没有请外人,可是是朋友的也都得到消息赶过来了。何云冰在礼堂的入口处,看见老太太走过来,接过老太太的胳膊。
“节哀。”老太太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姐妹,就哭了出来。
何云冰给老太太擦着眼泪,她安慰着老太太,两个人携手走到了里面。胡国良跟着过来了,乐天和杨子逸留在那边在善后。
“周,节哀。”这是胡国良今天对周一围说的第一句话,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说话。
周一围伸出手在胡国良的肩上捶了一下。本来一切都是正常进行的,可是半路周世兰才进来,老太太就跟发了疯似的,捶打着周世兰,抓掉了她一把一把的头发。
“妈,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你出来。”老太太下的是死手,她是真的想打死周世兰。
周世兰一直哭,何云冰拉起来周世兰。“快起来,你让别人看着多不好,你妈现在情绪。”
周世兰抬起双眼看着何云冰。“滚。”
何云冰愣了一下,旁边蒋晨走了过来,拉过何云冰。老太太看着周世兰说什么就是不肯让她进去,周世莲都急哭了,今天是最后的一天了,如果大姐在看不见,那以后“妈,那是意外,你让大姐看看爸吧。”
老太太可能是被气的身体又像后面倒,蒋晨眼快接住了老太太的身体,周一围在门边看着母亲像后倒,跑过来推开蒋晨。
“妈,如果你一定要恨大姐,那么你恨我吧,话都是我对她说的。”周一围看着母亲的脸,闭着眼睛。
老太太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她抓着周一围的衬衫。“周,妈妈想休息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在周家,只有周一围是有地位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验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周世兰走进里面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她是无心的。她捂着唇,旁边的周世莲给周世兰擦着眼泪。
“他们说眼泪不能掉在爸爸的身体上。”周世兰努力了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还是有点破音。
“世莲你出去一下,我想和爸爸说说话。”
周世莲有些不放心,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退了出去。周世兰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可能是化妆了,他的脸色那么的好。
她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爸爸,你恨我是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
周世兰伸出手去摸老爷子的脸,明明还有温度的,为什么不活过来。
“爸,求你了,你活过来吧,不然我要怎么的去面对妈妈?她要恨死我了,爸。”
她努力努力去抱着那个其实并没有多喜欢他的男人。
周世莲从外面和莫青冲进来,一边一个拉着周世兰的身体。“大姐,你别这样,是意外,你也不想的。”
周世兰摇着头。“不是意外,不是意外,是我骂了爸爸,说了很多不尊敬他的话,我不是故意的。”
周世莲抱着周世兰哭,现在除了哭之外,还能做什么?老太爷还是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依然是那一身唐装,不过今天是一身的黑色,他被人搀扶进来,就看见周世莲抱着周世兰在哭,想都没有想,拿着拐杖举起来砸下去。
“我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孩子?”
老太爷的声音有点抖,莫青一看爷爷出手了,赶紧挡在前面,不管是周世莲还是周世兰,身体都太弱了。老太爷一下一下的打着,一直到进来人将他拉开。
他喘着气儿看着周世兰。“你不是我们周家的子”
莫青的手背都青了,看不见的地方就更别提了。本来周一围用自己困住了他母亲,可是老太爷出现了,他不允许周世兰进来,周世兰就只能站在外面。老太太站在老太爷的面前,在哭。
可是老太爷最后起身,只是拍了拍媳妇儿的肩膀。“不怪你的。”
他从来没有对老太太和颜悦色过,可是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没有一句怪罪。
周世兰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周一围出来抱着他姐姐。“大姐,不是你的错。”
周世兰抱着周的身体,她真的很累,也很疼。“周,你进去吧,好好善后,我在这里站一会儿就好。”
周世兰心中的内疚没有人知道。胡国良想来想去,还是给林小婉打了电话,告诉她,周的父亲过世了,至于详情他没有说。
周一围一整夜就坐在哪里,他的手机没有开,坐在椅子上,旁边周世莲和莫青在招待来宾。
他静静的看着父亲的遗像,他想问他,既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要留给他善后呢?
他是不是以为他会就这样算了?他不会的。就算是你离开了,我也不会算了。
周一围闭着眼睛,移开视线,蒋晨坐到他的身边。“周,节哀顺变。”
他的手拍在周一围的肩上,周一围缓缓的睁开眼看着蒋晨。“谢谢你们。”
蒋晨对他笑笑,好兄弟之间是不用说这些的。“你父亲还好吗?”周一围看着地面淡淡的问。
蒋晨自嘲的笑着。“好不好也不需要我来操心,他一向是不喜欢我的,因为我妈用了那种手段。”
那是蒋晨心里的痛,因为他亲生的父亲竟然不喜欢他,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
周一围拿出手机,开机就都是林小婉的来电和短信,他微微斜着身体,靠着蒋晨。
蒋晨只是看了一眼,他移开视线。
周一围全部一条一条都看了,然后又重新关了手机。
他站起身站到二姐和二姐夫的旁边。周一围这一晚没有休息,天亮他们送老爷子离开。
周世莲和老太太哭的,都不成样子了,别人都在劝,只有周一围蹲在哪里,他看着父亲的照片,伸出手摸着。
老爷子离开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是对医生说的,后来医生出来等到周一围赶来的才对他说。
老爷子说,他们家绝对不可以有一个姓林的儿媳妇。一句话注定了林小婉所有的不可能。周一围反反复复的思虑着这句话,他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看着父亲的墓碑。
“你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真的太合格了。”他不会知道,哭的最难过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不会知道心里最受伤的是他两个并没有在乎过的女儿,至于他?
周一围笑笑,一圈打在墓碑上。“你为什么要这么早走?你让大姐以后要怎么面对妈?你要让妈以后怎么办?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有人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周,回去吧。”
是周世兰。她只能等所有的人离开了才能上来。
周世兰的眼泪掉在周一围的西装上,马上就被吸收了,在也看不出来有过泪水的痕迹。周一围和周世兰坐在车子里。
车子和那天的气氛是一样的,肃穆。
“离婚吧。”周一围闭着眼睛淡淡的说着。
周世兰摇摇头。“不会在提离婚了,这辈子我都不会了。”
周一围抓着周世兰的手,他知道大姐有心结。“大姐。”
周世兰反抓着他的手,轻声细语的说着。“周,大姐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操心了,我会过的很快乐的,周,你自己要快乐。”
周一围看着周世兰的脸。周一围离开的时候周世兰的头发被吹散了,很长他记忆里的大姐以前就是那么的年轻美丽,像是一块宝石,可是慢慢的宝石上面蒙了一成灰尘,不再漂亮了,不在美丽了。
周世兰笑着对弟弟挥手。去吧,周,要活的开心,不要像是大姐一样,不要妥协。
姐姐相信你,你会很幸福的。
我会和爸爸在天上祝福你的。
周一围是接到电话,说是老太太一直哭,他不放心,他得回去看看。
可是他那里能想到,或许还是有感觉的。
他给周世莲打电话,让二姐去陪大姐。
周世兰一点都没有给别人机会,周世兰去她家的时候,华天因为受伤所以华家的所有人都在医院里,就连保姆也都跟着华在医院,周世莲怎么敲门都没有人给开门,她心里有点慌。
她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周世莲急的不知道怎么办,知道周走不开,只能给莫青打电话,莫青过来的时候,他说踹门吧。
可是那门不是演电影用的道具,根本就踹不开,莫青只能爬窗户。
进到了里面,然后给周世莲打开门锁,周世莲进来,想着是不是大姐没有回来啊?
她给周世兰打电话,电话在上面,电话在,人应该在的吧?
周世莲上了楼,不知道为什么推开那道门的时候,她的心有点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着。
推开门,然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在桌子上有一封信。
有流水的声音,周世莲推开里面的那扇门,然后站在门口。
咚!莫青听见声音跑进来,并没有马上去看昏倒在地上的太太,而是看着里面。
周世兰没有孩子,所以周一围顶替她的孩子跪在那里,是不是站着,是跪着。
这一天晚上的星星很多,忽然下了一场雪。她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的痛苦,生前留过太多的眼泪,没有在去怨恨,没有怪任何人,平平静静的,没有感觉到痛,好似透灭似曾体会,当刀子在手腕上狠狠割下去,心灵的底层有一个声音,安慰着她。
马上就可以不痛了。血,就如连缀不停的雨水,将所有最美好的光阴最光耀的生命还有曾经哪些年轻过的容颜都慢慢的流淌起来,血在跳跃,血在燃烧着,一切都在渐渐的散去。
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可惜不够勇敢,可是现在过往种种所有的酸涩哀愁都慢慢归于平静安然。
哪些错过,哪些怨恨,哪些不解触得到触不到的回忆,淡淡的,埋藏在心底的,难以抓到的,细看之下,其实这么多年她都是活在回忆里,从来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可是她现在的生命叫着,被叫醒,为自己活一次。
阴霾沉闷让我没有办法面对现实,谁能晓得内心在经历下雨的天气,谁能体会?
我未沉湎于哀痛,谁能呈现,带我走出那雨天。
我依然是一个小我,坐立在十字路口的交点,不晓得应该往哪里去,现在我只想遗忘过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背影逃离。
除了你留给我的,我再也没有任何你的音信,无法再去拥有你,曾经的我们啊。
你会谅解我在雨季里的相思嘛?
我偶尔会流露显现的一丝胆怯,你可以体会到吗?
春雨潇潇、夏雨沥沥、秋雨绵绵、冬雨瑟瑟。
一年四个季节,无灭不合的雨天,可是我对雨天的眷恋却丝毫没有改变。
街道上忽地飘摇起如愁绪般寥落的雨丝,雨滴慢慢地自云外飘落,尚未好好地看一眼那万千世界,便沉沉掉落在地,迸裂成银,就像是那场不期而逢的相会,尚未好好地说一句那哀思衷肠,竟未然就是离去。
良辰虚设,恍惚了眼角,划出两条淡淡的痕迹,泪下如流线。
生命外,不竭地无人分开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的。
记住的,遗忘了。
生命外,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具无?
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掉?
雨水或许可以洗涤我的魂灵,我是何等情愿的在雨天走进这个黑暗的世界,让我的心灵和那黑色契合,慢慢沉睡过去。
曾经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起头,喜欢好了那点点的细雨。
一小我,一柄伞,一片相思,剪不竭,理还乱,是离愁,别无一番味正在心头。
这是周世兰最后留下的所有,周世莲直接进了医院,莫青在医院陪她。
周母周一围没有告诉,怕她接受不了打击,爷爷那边通知了,可是老人没有来。
偌大的周家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寂静肃穆的场合,华家还没有人来,也许是害怕了吧。
胡国良推开车门,看着里面,没有下车。“他就在里面,你进去陪陪他吧。”
他也是一脸的疲惫,才短短三天就连续失去了两个亲人,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林小婉穿着黑色的裤子和衬衫,她本来就瘦,这样一穿黑色,就更瘦了。
她慢慢的,缓缓的走进去,走到半途的时候看见了蒋晨,她没有停留,而是直接的走了进去。
偌大的灵堂就真的太空寂了,没有一个人,只有周一围自己。
林小婉站在门口,深深呼吸一口气,她觉得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
她走进去,周一围跪在那里给周世兰烧纸。
前面是周世兰的遗像,她还那么的年轻,她还是那么的漂亮。
可是这些都一去不复返了。林小婉的脚停在周一围的视线里,他没有抬头,只是清清嗓子。
“麻烦,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他的声音很粗,发不出声音生生卡出来的那种。
林小婉心里难过,她慢慢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周。”鼻尖红红的,眼眶红红的。
周一围想笑,也确实笑了,不过笑容有些飘渺,动一下就散了。“傻瓜。”
他身子歪了一下,林小婉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周一围说着小时候的事情,他的声音都那个样子了,他一直不停的在说,林小婉就听着,可是眼泪不由自主的掉在烧纸的那个盆里,他就坐在一边靠着她的身体。
他慢慢的回忆这,说话的速度不快,可能是真的已经说不出来了。
林小婉伸出手擦着自己脸上的眼泪,外面有一个男人跑进来,后面有人似乎在对他说什么,周一围停止了说话看过去,林小婉没有抬头,她现在没有办法看人的。
林小婉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周一围起身,他可能坐了太久,起身的时候,身体有点不稳,林小婉从下面拖住他的身体。
“没事儿,松手吧。”林小婉松开手,周一围将手里的东西交到男人的手里。
然后给了那个男人一个拥抱。男人开始没有声音,林小婉因为在哭,所以不想去看别人,可是后面他哭了。
一直哭,哭的那么伤心,男人哭一般都是没有声音的,可是他哭的那么的伤心,想必是心疼了吧?
华天和他母亲还是来了,可是周一围没有让他们进来,里面男人在里面和周世兰说什么,这些林小婉听不到。
华天是压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是不爱周世兰,可是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做丈夫的必须要过来看一看的。
可是却有人拦着他不让他进去。“他是世兰的丈夫。”华天的母亲说着。
可是说什么都不行,就是不让进去。
华天隐约的在外面看着里面除了周一围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在哪里烧纸,男人不知道做什么的,一会儿可能是进去看世兰了,没一会儿出来,他就站在哪里静静的看着她的遗像。
“真傻。”这是男人从进来一直到最后说的第一句话,很简短,很疼。
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子刮下来了一层。华天在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看清了那张脸,他怎么会不认识呢。周世兰心里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如果她心里没有别人,他们之间也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也许一样都是可以改变的。
周世兰你一直到死了,你还是想着那个男人是吧?他是男人,他会忘记你的,尽管现在如何的疼,一年,两年,三年你即将就被忘记。华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可是他真的。他只是想进去看一看她,可是她连这么点机会都不给他,就这样的厌恶他吗?他就有这样的被他所厌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