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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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晏看着窗外,已经在思考要怎么离开才能看起来自然一点了。

    那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

    指不定就是故意上来想要看他笑话的。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

    褚晏面无表情,虽仍旧撑着额头,但角度却不由又朝窗那边偏了偏。

    该死

    这女人居然笑得这般不加掩饰

    有这么好笑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再度传来,这趋势竟像是没完没了了。

    褚晏额上青筋跳了跳,愤愤地将目光移转了回去,然后

    他便尴尬地发现,虞秋秋其实根本就没有看他。

    只见她托着下巴,看着楼下的戏台笑得花枝乱颤,眉眼都笑弯了,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褚晏“”

    这戏就这么好看

    褚晏往楼下看了去,可看了许久,楼上楼下的笑声此起彼伏,他却好似看了一团过眼云烟,竟是半点都没看进去,眼睛耳朵仿佛都成了摆设,连下面在唱些什么他都不清楚。

    褚晏眸光怔怔。

    这女人分明是为他而来,可这会儿看戏看得入迷,却是完全把他抛到脑后了。

    那感觉,就像是看着朝岸边奔涌而来的浪花,却在触抵岸礁的前一瞬,如潮水般退去了,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可它却甚至不愿再往前一步。

    褚晏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而就是这点失落,忽地在他心中敲响了警钟。

    他的眉头微蹙。

    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已经被虞秋秋影响得这么深了么

    那女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那里,他的心神竟就全然不由自己。

    褚晏抿唇,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失控。

    可不该是这样的,这一点也不像他。

    褚晏忽地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走吧。”他吩咐随从道。

    临到下楼梯的时候,褚晏最后瞥了其一眼,却见虞秋秋仍旧看戏看得目不转睛,竟是全然没有发现他的离开。

    褚晏收回视线,想起自己之前居然还为了怎么自然地离开而犯愁,忽地自嘲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杞人忧天啊。

    当褚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时,楼下的那处戏也正好演到了高潮,楼下本就有不少人喝酒上了头,这会儿看激动了,更是直接拍起了桌,再加之还有鼓掌的,当真是满堂喝彩。

    可虞秋秋却在这时将视线从戏台上收了回来,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了去,转而代之的是眸中隐隐闪烁的狡黠。

    小一上了几道下酒菜。

    虞秋秋上来本就不是为了喝酒的,在加上现在也不饿,是以,只是随意地尝了几口。

    “小姐您怎么不看了”绿枝发现了虞秋秋的变化,

    疑惑问道。

    刚不还看得挺开心么怎么戏文都唱到最精彩的地方了,小姐却反倒安静了

    绿枝很是不解。

    虞秋秋声音淡淡“笑累了。”

    说罢,她还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

    绿枝“”

    另一边,褚晏刚下到一楼,还没迈出酒楼大门,便迎面遇上了从外头进来的周崇阳。

    其身边跟了一群狐朋狗友,乌泱泱的一堆人,褚晏原本没怎么在意,可

    “唉,你回来不是看你爹的么,怎么还有空出来喝酒”与周崇阳勾肩搭背的一人问道。

    周崇阳撇了撇嘴,却是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大夫,心到了就行了,守在那能起什么用”

    不就是腿断了外加脸被人给扇肿了么,他娘在那哭得跟他爹快要驾鹤西去了似的,实在是吵的他头疼。

    再说了,他好不容易从书院回来,那不得放松放松

    本来他爹被人打这事就挺丢人的了,周崇阳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于是便主动岔开了话题,神神秘秘道“知道我今儿回来听说了什么么”

    “什么”

    周崇阳笑得一脸得意“虞相想将他女儿许配给我,我爹拒绝了。”

    “真的假的好家伙,你爹之前不是还上门去帮你提过亲”

    “是啊,没想到吧,风水轮流转,当初虞相拒得毫不犹豫,这回也轮到我家打他的脸了。”

    周崇阳声音很是畅快,只是,思及虞秋秋那娇俏的模样,他却又惋惜了起来“不过,他女儿长得倒是不错。”

    友人立马揶揄起哄“怎么,动心了动心了就娶回来呗。”

    “去去去,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周崇阳说得嫌弃,可脸上的表情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爹说了,娶妻要娶对自己有助益的,那虞青山就是只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多久了,真要是娶了虞秋秋,那就是半只脚踏进了火坑,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被其连累。

    这女人和前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只是,虞秋秋那女人长得实在美丽,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有机会看能不能把到手玩玩。”

    一行人上了楼,声音渐远。

    褚晏却忽地顿住了脚步,脸色阴沉。

    他吩咐随从道“我有东西掉了,你上去找一下。”

    随从惊讶“什么东西”

    褚晏神色不耐,心中像是有怒火在翻涌,他瞪了磨磨蹭蹭的随从一眼“不知道让你上去就上去,哪这么多废话”

    “”

    “哦。”随从被斥得不敢再问,立马蹬蹬转身上楼,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真是的,问一句也不行,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哪有人丢东西不知道自己丢了啥的,这叫他上去是要找什么呀

    随从回到三楼,这里找找,那里看看

    ,

    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大人方才坐过的那个地方,

    桌上桌下,甚至还有周围,他都已经找过好几遍了。

    这什么也没有啊

    随从四顾茫然地抓了抓后脑勺,大人到底丢了什么呀

    然后,正当他找得一筹莫展的是时候。

    褚晏上来了,看着他眉头皱起“在这磨磨蹭蹭做什么怎么,还需要我来等你”

    随从“”

    不、是、你、让、我、上、来、找、东、西、的、么

    随从简直惊呆了,双目睁得老大,正当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大人时,却发现大人虽然话是对他说的,但是眼睛却根本就没看他。

    他顺着大人的视线寻了过去,然后便看见了周一公子。

    而周一公子的对面坐的是虞大小姐。

    随从“”

    他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在酒啊。

    于是他很有眼力见地大起了胆子。

    “仆不小心掉了个东西,那是仆娘亲留给仆的,对仆来说很重要,劳烦大人再等等。”

    褚晏沉着脸却不置可否。

    随从便知自己是猜对了,于是假装忙碌地再度寻找了起来。

    边找还边念念有词。

    “奇怪,怎么不见了呢”

    “不应该啊,我刚也没去别的地儿啊”

    “老天保佑,可别是真丢了”

    与此同时,虞秋秋那处的位置周围站满了人,原本分散在三楼边上的护卫们,这会儿全都站到了她身后。

    周崇阳看着这阵仗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都到这时候了,虞青山还不夹着尾巴做人,居然还敢让他女儿带这么多人出来招摇过市,人长乐郡主出行都没摆出这阵仗。

    周崇阳心中萌生出了退意。

    他侧首看向在天井另一侧的友人们,有几个挤眉弄眼就算了,居然还吹起了口哨。

    他说要把虞秋秋把到手玩玩,本也只是说说而已,这虞相还没倒台呢,谁不知道虞相这人最是护犊子,再说了,这骆驼就是瘦死,倒下去之前,那也比马大啊。

    他这时候去招惹他女儿,是嫌命太长了么

    但这谁能想到他牛刚吹出去,一上来就发现,虞秋秋居然也在这楼上。

    周崇阳“”

    这不,友人们一起哄,他脑子一热,就过来了。

    话都放出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占点便宜再回去,那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可

    当他再度看向虞秋秋身后那十几个精壮、一看就很能打的护卫。

    周崇阳沉默了,现在这情况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竟是生生被架在这了。

    “周一公子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呢”虞秋秋的耐心已经

    到了快要被耗尽的边缘。

    周崇阳平日里被人捧惯了,再加上人长得也不错,家世也不错,书院的大儒还时常夸奖他学问,女子见了他几乎都只有倾慕的份,而今日,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怎的,他居然接连在女人身上碰了壁。

    今日在府里,被周崇柯身边那个丑八怪顶嘴,他本就心情很是不悦,这会儿,虞秋秋见了他又是满脸的不耐烦,周崇阳只觉自己的自尊心就跟被人踩地上撵了似的。

    周崇阳当即便被触怒了,看见虞秋秋那不停在桌上轻点的手,当即恶向胆边生向其抓了去。

    这手生得这么纤白细嫩,就该被他好好抓着好好揉揉。

    然而,周崇阳手伸得快,缩得更快。

    虞秋秋护卫手中的剑,那是说落就落,桌子都被那剑砍出了一道深痕,他的手差点就

    周崇阳抱着自己的手一脸的惊魂未定。

    这下当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他都已经能够想象到回去后,他那些友人会怎么嘲笑他了。

    这简直就是毕生之耻

    周崇阳怒目瞪向虞秋秋,一怒之下,正要与其撕破脸的时候,小一突然递过来了一个纸条。

    这一打断,倒是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

    虞秋秋带的人多,这会儿跟其硬碰硬,他可占不到便宜。

    这纸条倒是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周崇阳将纸条打开,没一会儿眉目便展了笑。

    “我兄长找我有急事,就先不奉陪了。”

    周崇阳晃了晃手中的纸条,便起了身。

    只是临走时,他忽又看向虞秋秋道“啊对了,婚姻之事讲究门当户对,我父亲拒绝与你家联姻那也是情有可原,虞大小姐恼羞成怒可就不好了。”

    说罢,周崇阳便自觉扳回一局地扬长而去了。

    虞秋秋嗤笑了一声,心道这人上辈子短命得还真是不冤。

    她低垂的眸中闪过了一丝阴鸷,再抬眸时,环顾一圈,却发现那装模作样去而复返的狗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走了。

    虞秋秋“”

    所以他上来是干嘛来了

    另一头,周崇阳出了酒楼便趾高气昂地朝纸条上写的地方走了去。

    周崇柯居然要跟他道歉,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周崇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肯定是他和母亲抱怨后,母亲让爹给施的压。

    想到这,他又不由得得意了起来,周崇柯爬再高又怎样爹还不是最疼他。

    只是,走着走着,周崇阳却发现他竟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再度对着纸条上附的路线图看了看,确定自己没走错后,紧接着便破口大骂。

    “这周崇柯画的什么鬼东西”

    周崇阳骂骂咧咧着就准备要往回走,然而还没等其转身,一个麻袋却忽地从其头上罩了下来。

    “谁放开我”周崇阳在麻袋中不停地挣扎。

    然后没一会儿便发出了“啊”地一声惨叫。

    即便随从已经将麻袋里的人手折断,褚晏的眸光仍旧阴冷得吓人。

    翌日,京兆尹接到了一桩报案,宣平侯家的一公子出了趟门,结果被人套了三次麻袋打了三次。

    好家伙,京兆尹府的徐大人直呼好家伙

    宣平侯被人打了两次就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结果他这儿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徐大人震惊了极了,可震惊过后,却又觉得棘手了起来。

    宣平侯耳提面命让他定要在三日之内破案。

    可

    这这这这完全没线索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让他怎么查

    徐大人愁得头发都快掉了,而这时,廷尉司的褚大人却来了。

    褚晏“此案影响十分恶劣,廷尉司派本官来一同彻查此案。”

    此言一出,徐大人瞬间仿佛看见了救星。

    跟在褚晏身后的随从“”

    还彻查,大人确定不是要公报私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