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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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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这红衣女子正是傅惊鸿在客栈中所见之人。

    只见那红衣女子气定若闲,微微一笑,走上了比武台。

    比武台下顿时传来了惊艳的赞叹声。

    任江流初初看到那红衣女子之时,眼中亦不可免俗的闪过了一抹惊艳,待回过神来,他便微笑着,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这位姑娘也是来参加比武的么?姑娘不若再考虑一番?所谓刀剑无眼,若是任某不小心伤着姑娘你……”

    “少说废话。”红衣女子冷冷一哼,却是挑着眉毛笑了起来,“还是说,你不敢与我一战?”

    任江流顿了顿,又笑道:“不是任某不敢,只是刀剑无眼,若是任某不小心伤到了姑娘……”

    傅惊鸿在台下看得暗暗好笑,若是个长得一般的女子,只怕任江流也不会这般谨慎吧?

    台上的红衣女子并不再听任江流废话,冷冷一笑,便从腰带里抽出了一把软剑,直直朝着任江流刺去。

    那把软剑弹性极佳,甫一抽出,便发出了一声清鸣。

    任江流连忙往旁一躲,那把软剑却已经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在他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台下逍遥门的女弟子顿时惊呼起来。

    任江流慌慌躲过那一剑,还没来得及架起剑来阻挡,红衣女子举起剑又是势如破竹的一刺。

    任江流连忙侧身躲过,举起剑来格挡。

    台上顿时只剩下一片刀光剑影。

    傅惊鸿看着台上惊慌失措的任江流,心下大快,他最看不过眼的,便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他本以为台上会是一阵死斗,没想到竟很快分出胜负来。

    只见红衣女子闪身躲过任江流刺向她喉咙的一剑,一个轻灵的回身便一剑打掉了任江流手里的剑,旋即又是一脚,重重踢在任江流身上,一脚将任江流踹下了比武台。

    台下顿时一片默然。

    方才才意气风发的任江流,转眼便被人以这种方式请下了舞台……实在是……

    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傅惊鸿看着倒栽葱狼狈滚落地面的任江流,只觉得十分畅快。

    前世他并没有见过此人,但是今世一见,却是十分厌恶,任江流大约是除了慕容麟之外,他所见过最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红衣女子看着台下的任江流冷冷一笑,将手里的软剑隐于袖中,立于台上悠悠道:“可还有人,愿与我比比?”

    台下那些逍遥门的女弟子反应过来,纷纷恨恨的盯着台上的女子。

    其他人却并无反应,台下一片静寂。

    傅惊鸿转过脸看了看温如玉,见他并无反应,皱了皱眉。

    ……莫非温如玉看着台上是个女子,出于君子风范,便不愿上台?

    他再看看沈碧水桃之华等人,见他们也似乎没有上台的意思,便只好收回了目光。

    台上的红衣女子见台下众人并无反应,先是冷冷一哼,随机却是挑眉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便轮到我向你们讨债了。”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眉心那一株泣血红莲愈发妖艳,她缓缓道:“二十年前,你们九大门派共同围攻我圣教,诛我满门,盗我圣药,今日,便是你们还债的日子!”

    台下顿时一片喧哗。

    逍遥门掌门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台上的红衣女子威严道:“你是魔教余孽?!!”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乃现任魔教教主,佛心莲。”

    台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魔教教主!他们本想选出武林盟主引领他们共同剿灭魔教,却没想到魔教教主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他们之中!

    逍遥门掌门连海平顿时站起来道:“既然如此!各位,今日我们便共同联手剿灭魔教余孽!维护武林和平!”

    他身后的逍遥门弟子顿时应和起来,纷纷站了起来,抓起了手边的武器。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红衣女子看着台下的众人,却不惊不怒,只微微一笑道:“且让我看看你们可有这份能耐灭我圣教。”

    连海平皱了皱眉,正要运功,却忽然感觉到丹田内一片空虚,随之一片无力感袭来,他顿时软倒在座位上。

    “你……这个卑鄙小人!”

    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他们也尝试着运气,却纷纷软倒在地。

    “你居然下药!卑鄙小人!”

    红衣女子却是笑道:“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二十年前若不是你们在我圣教的水源处下了软筋散,我大圣教怎么可能败在你们手中!”

    “一派胡言!我们正道武林怎么可能……”

    “妖言惑众!”

    傅惊鸿也变了脸色,他试着运起内功,却也感觉到一阵无力感袭来。

    魔教那些人,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傅惊鸿感觉手脚愈发乏力,却忽然听到华清流的声音。

    “蒻寿草本为寻常草药,磨泡冲茶无色无味,常人不亦察觉,若单单只有蒻寿草本无大碍,但若辅之以羌蚣草,两种草药相结合,便可化为软筋散!”

    他淡淡说完,语气里却是微微的叹服。

    “恐怕你们早在我到达的前一天里在茶里放了羌蚣草,随后又放了蒻寿草……这种软筋散的配方,可谓高明,即便是极擅歧黄之术的人亦不易察觉,发作起来虽需半天却让人无知无觉……”

    傅惊鸿也明白了过来。

    他们赴高稷山参加武林盟会,势必要在高稷山下的客栈里落脚,魔教之人便在客栈的茶水里下了药,常在江湖中行走的人自然警惕心十足,在外面吃饭总要自备银针以防有人下毒,若是魔教之人下了其他的毒药之类的铁定会被人察觉,但是他们下的却是寻常的草药,即便是银针也无法试出毒性,况且他们还是分为两天来下,前一味药偏偏是在华清流到来之前下的。

    这药连天下第一神医都骗了过去,更何况其他人?

    红衣女子看着华清流,笑道:“不愧为天下第一神医。”

    华清流面无表情,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败了。”

    红衣女子看着华清流却是一笑:“这世上无赢无输,二十年前你们赢了,二十年后呢?天道有轮回,万事皆有报。”

    连海平早已铁青了脸色,他冷冷的看着红衣女子。

    “一派胡言!你们魔教之人无恶不作!我们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红衣女子冷笑,道:“那你便说说看,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连海平噎住了,铁青着脸道:“擢发难数,罄竹难书!”

    “哼,你们把所有恶事都往我们头上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们正道之人,个个都是道岸貌然的伪君子,”红衣女子冷声道,而后却是挑眉笑了起来,“不过无所谓了,今日我便要你们血债血偿。”

    说罢,红衣女子举起手中软剑,从台上一跃而下。

    同时,从人群里窜出许多人,均是一袭红衣。

    傅惊鸿却是看着那红衣女子皱起了眉头。

    若是那女子是魔教教主,那么慕容商是什么人?

    佛心莲……

    眼看那红衣女子手握软剑正要朝目眦欲裂的连海平刺去,却听得一声破空而来的拨弦之时,铮

    那红衣女子连忙倒退了几步,她眼前的泥地上一道狰狞的宛如刀剑划过的痕。

    红衣女子立刻抬头,却又是一声琴弦清鸣,她连忙侧身躲过,却在落地的瞬间,长袖一甩,手中的软剑向前一振,剑气瞬间释放而出,十尺远外的一棵大树应声而倒。

    就在大树倒下的一瞬,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腾空而起。

    大树倒落之时,那月白色身影便也悠悠落地。

    手里却抱着一把琴。

    傅惊鸿又是一顿,那身影可不就是柳闲琴。

    他只觉得他今天要把这一辈子要吃的惊都吃完了。

    红衣女子在柳闲琴落地的一瞬便持剑跃起,十尺之远,于她仿佛只在毫厘之间,只一瞬便闪现在柳闲琴面前。

    就在红衣女子举剑要刺的一瞬间,柳闲琴左手斜抱瑶琴,右手在琴弦上一拨一挑,便又是一声破空之声。

    那琴声宛若有实质般的,与红衣女子手中的剑在空中抗衡。

    红衣女子往侧一翻,手里的剑一转,又朝着柳闲琴刺了过去,她轻功上乘,身影几乎成了连影,只一瞬便是几剑刺了过去。

    柳闲琴在红衣女子第一剑刺来之时便侧身躲过了,见红衣女子不依不饶,他便以左手横抱瑶琴,轻拢慢捻下,便已是几道琴声。

    两人越战越快,声影几乎不可见。

    傅惊鸿在远处却是看得暗暗心惊。

    以琴为剑本就不可思议,柳闲琴却将怀里琴使得出神入化,宛如一体。

    不过,最让他心惊的却是柳闲琴内力竟然毫无所失。

    他记得柳闲琴似乎很喜欢喝茶,那柳闲琴到底有没有喝高稷山下客栈里的茶?亦或者是他喝了,但却没事?

    傅惊鸿记得有些话本里说,有些奇人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莫非,柳闲琴便是这样的人?

    未等他考虑仔细,战况却急转直下。

    柳闲琴固然武功卓绝,红衣女子却似乎更胜一筹,连续破了柳闲琴几个音阵后,柳闲琴便有些后继无力了。

    红衣女子却依然悠悠然,犹有余力。

    傅惊鸿看着那红衣女子,皱了皱眉,忽然闪身向前。

    他虽然失去了内力,但是脚下功夫却还在。

    冷栖轩白练华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傅惊鸿已经离得柳闲琴很近了。

    两个人的战局渐渐破了去,柳闲琴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来他已经乏力了。

    他仍然怀抱瑶琴,宛如清竹般挺立着,额角却渗出了微汗。

    傅惊鸿的忽然出现,显然令二人同时一惊。

    红衣女子朝着柳闲琴刺去的那一剑尤未收回来,傅惊鸿却忽然出现在她身前。

    红衣女子转手一剑刺向傅惊鸿,却不知道为何硬生生顿住了。

    傅惊鸿却闪电般伸手,掀开了红衣女子的脸……上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缓缓落下,露出了红衣人真容。

    “果然……是你。”傅惊鸿一字一顿道。

    他看着眼前面露惊讶之色的人,心里却是一阵莫名难言之感。

    眼前之人,用他的命去换别人的命,险些置他于死地。

    也许他那时就该死了,却又偏偏活下来了。

    看着眼前之人脸上闪现过的一抹晦涩之色,傅惊鸿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快然。

    眼前这人,正是慕容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