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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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娘要女儿怎么说才会相信,女儿压根儿不知什么银子的事儿,”钱瑾想起钱老爷的临终遗言,心中更加肯定自己不能透露只言片语,至于为什么,爹的交待总会没错的。

    “好你个钱瑾,”钱玉一个箭步上前,眼中饱含不善“你良心被狗叼走啦?我和我娘对你那么好,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钱玉是指刚刚那杯茶吗?钱瑾的心被刺痛了一下,爹爹刚刚亡过,而这个妹妹却穿红戴绿,不知戴孝为何物;二娘只关心银子,不知伤心泪几滴,亏自己刚刚猪油蒙了双眼,以为这世间还有两个亲人在。钱瑾一下子回到了昨晚那漆黑的夜中,满地的老鼠爬过自己的身体,满腹的委屈无处发泄,原来,是她们故意将自己关起来!虽然吓得不轻,好在不至于吓死,哼,钱瑾心里冷笑,不知是笑自己愚蠢还是笑她们虚伪,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而代价却是爹的过世。

    “我确实不知道那些银子,二娘不信就算了,我无话可说,”钱瑾转身扭头就走,可是才走了两三步,就听见钱玉尖锐的声音“钱瑾,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你想怎样?”钱瑾回头看着无理取闹的钱玉。

    “你若再不说的话,我就将你娘的牌位摔个粉碎,别以为我做不到,”才十一岁的钱玉已知晓动用手段了。

    “你”钱瑾气得咬住才恢复一丝血色的双唇,牌位就在钱玉的左手边,触手可及“你不要太过分。”

    “好了,好了”凌夫人出声打‘圆场’“玉儿,那人好歹是你的大娘,不可鲁莽了,”说完,将那牌位拿了过来,双手蹭了蹭沈氏二字,惋惜道“除了这宅子,这牌位哪里还有去处啊,瑾儿,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我不问你了,”她故作为难道“可是你该知道,现在生意不景气,府中的下人都被我遣散了”

    “二娘有话就直说吧,”难怪今天的大堂这般冷清,原来下人们都被遣散了,呵,也不知道这个二娘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钱瑾唯有开门见山地问。

    凌夫人也不遮掩了“你瞧你妹妹还小,而我腰身一直不爽,府中的事情也只有你去做了,好在府中人口不多,无非就是吃饭穿衣什么的,偶尔还挑挑水砍砍柴,若是柴火不够,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将这牌位给劈了当柴烧。”

    凌夫人的声音极为温柔,饶是先下是夏末之时,钱瑾依然冷得只哆嗦,居然拿娘亲的牌位做要挟,目的就是为了奴役自己,这样的凌夫人她第一次见识,或者是以前她根本没有睁眼好好瞧瞧这位二娘。

    凌夫人实际上就是当年沈氏的贴身丫鬟,沈氏离世的第二年,钱老爷便纳了凌夫人为妾,因着对亡妻的思念,就算凌夫人再怎么闹也已然还是个妾,知道钱老爷死了也没能扭转她作为小妾的身份,因此发现这府中的银两少了十万两之后更为气急败坏,便又了一出用牌位作为要挟的戏码。

    望着那牌位,钱瑾所有的勇气都消失殆尽,这不仅是她娘还是她以后生活的动力,万一凌夫人发现了什么,自己便是辜负了爹的临终遗言“那你将牌位还给我,我答应你便是了,”目前只有先暂时答应下来。

    钱瑾握紧拳头,如今她是孤女,身边无一人可帮衬,不答应还能怎么样,她做不到一走了之,那是她亲娘的灵位,再则,她怕从此之后凌夫人将她永远地赶出钱宅,那就不能给爹上香了,左思右想之后,她答应了。

    “夫人,老奴一把老骨头了,您就让老奴留在府里伺候您吧,只要有口饱饭有瓦遮掩便是福气了,”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周妈央求着,连月钱都不用了。凌夫人见有这等好事,自然不会拒绝,连声答应下来。

    令钱瑾失望的是凌夫人并没有将牌位还给她,相反让她回常春园收拾一下去后院待着,没事不准跑到前院来,这等屈辱她嚼碎尽数咽下了,娘,您等着女儿,等女儿长大了就带您和爹离开这里,永远。

    钱瑾回了常春园,才到门口就看见那钱玉已将自己的包袱收拾好,更可气的是连房门都不让进,还炫耀道“钱瑾,你也有今天,我告诉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干活,不然我把你娘的牌位一块块地砍下来。”要真是这样,比一块块割钱瑾身上的肉还要疼,她一言不发地拿起包袱走去后院。

    当晚,凌夫人就去了常春园,溺爱地问钱玉“还习惯吗?”

    “娘,这地方真是舒服,”钱玉整个人躺在钱瑾的床榻上,细细地摩挲那上好的丝绸锦被“白白让她享受了这么多年,真是不甘心,娘,不如直接将她赶出去得了,不然住的不安心呢。”

    凌夫人怎会不知女儿的心思,钱玉和钱瑾只相差了两岁,长得是美若天仙,冰雪聪明,可是总得不到钱老爷待钱瑾一样的疼爱,久而久之,钱玉极为厌恶钱瑾,可面子上依然甜美地叫着大姐姐。她拍了怕女儿手,安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娘知晓她最在意她那死去的娘,等她受不住这些苦楚的时候自然会将那十万两的去处说出来,那时候再赶走她也不迟。”

    “原来是这样,”原本还愁眉苦脸的钱玉一下子笑得双眼发光“还是娘有办法。”

    母女两个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去休息。

    而钱瑾去了后院,唯一能住的地方便是昨晚待过的柴房,想起那一屋子的老鼠,她忍不住呕吐起来,旁边的周妈没好气地说道“这点苦都受不了,这同废人有什么区别?”

    钱瑾甚少同这周妈打交道,一听她话里带刺,一口怒气喷薄而出“是,是我没用,连我娘的牌位都不能好好保护,枉为子女那么多年,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