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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卷三第二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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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第二,隐情]

    “嗖!”

    “小心!”

    “嗯”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是眨眼之间,李承恩背后的冷箭就已经狠狠的戳穿了君祭酒的肩膀,在场诸人都没能及时的反应过来。待得回神,暴怒的野山遗老死死盯着目标列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该死的放冷箭的红名。花谨言冲到君祭酒身边,看着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唇不肯示弱的人,眼泪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

    “君道长。”来自七秀坊的小七心知这冷箭是冲着李承恩来的,一时间百感交集。她庆幸李承恩无事,可看着花谨言和野山遗老的担忧和怒色又觉得歉疚。

    “大统领无事就好,须知天策府断不能没有统帅之人,万望大统领以天下黎民苍生为重。”君祭酒勉力笑笑,她可不是圣母,不过是不想看着一支冷箭破坏掉天策府的士气。哪怕自己不好过,也绝不能让那群狼牙好过才是。

    “君道长高义!”神色复杂却又坚定,李承恩怎么也没想到这来自纯阳宫的丫头竟然会在危急关头以身相代,却也因此更加坚定了打退狼牙消灭叛军的决心。不为皇室,不为功名,只为天策府历代英烈、天下万民以及这些时日来为天下奔波的各路侠士。

    小心翼翼的在花谨言的帮助下将君祭酒背起来,野山遗老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杀意。“大统领早些回返才是,别再被暗算了去。”

    看着野山遗老动作迅速的离开,花谨言抹了把脸。“大统领和七姑娘也别在这里待下去了,万一还有杀手可就不好了。”

    “你就不能老实点儿吗?!”狂奔到道观里,野山遗老小心的将君祭酒放到草席上,瞪着那支箭却死活不敢贸然下手,压低了的声音里饱含着怒意和担忧。“我知道我不可能把你劝走,可你就不能看在我们会担心的份儿上保重些自己?要是道长看到你这幅样子,你就不怕他真的哭给你看么?”

    咬着牙,君祭酒能感觉到自己脸上背上全是冷汗,肩膀上被戳个洞所带来的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是看着野山遗老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了。“放心,孤这般妖孽,哪是那么容易挂的。”

    “你就是把她骂死也没用的。”紧跟着赶过来的花谨言动作迅速的翻出工具和药品,咬牙切齿的在君祭酒身边蹲下来。“野山,你先给她灌点红药下去,再升个火,拿点酒。”眼下伤员越来越多,天策府中囤积的药品已经不多了,要不是来时特意装满了一背包的药,花谨言恐怕会急得哭出来。

    恨恨的瞪了君祭酒一眼,野山遗老翻出红药来。背包里的药品没剩多少了,要是再没有补给,就算花谨言的离经易道学得再好也没用了。事到如今,他开始觉得剑三的种种改变讨厌极了,即便红蓝全满,也会因为那些伤势而导致实力降低甚至行动不便。更要命的是,存粮也所剩不多了,即便他们是游戏人物不需要太多吃食,却也有些撑不住。

    小心的把匕首在火上烤过,又拿酒清洗了匕首和伤口,花谨言咬了咬牙。“我要拔箭了,你忍着点儿,要不要我找个什么东西给你咬着?”

    这下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君祭酒摇了摇头。

    已经没力气对君祭酒的逞强发表什么意见了,野山遗老直接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不顾对方的白眼将一块丝绸塞进嘴里。

    等到箭头拔了出来,伤口也上了药缠上绷带,满头大汗的花谨言这才发现君祭酒已经昏死在野山遗老怀里。怔怔的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人,哪怕昏死过去都紧皱着眉头,花谨言毫无预兆的泪流满面。

    “别哭了。”动作轻容的把君祭酒放回草席上,野山遗老眨了眨眼,轻声开口。“即便我们哭死了也改变不了她的倔脾气,还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比如,下次再有什么危险就抢在她前面。”

    拿背包里的中冷泉将丝绸打湿了,花谨言一边轻轻的给君祭酒擦脸,一边强忍住继续哭下去的冲动。“能有什么用呢?你不知道,她她从来就没想要活过这场战乱。自己上赶着找死的人,你我能拦得住几回?”

    心下剧震,野山遗老不可置信的看着昏迷中的人,半晌才嗫喏道。“这话可未必,她向来是偏疼道长的,真能舍得下?”

    “舍不下?”自嘲的一笑,花谨言捉住君祭酒的手,像是怕极了对方会突然消失。“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把道长他们忽悠去江南?你以为她为什么假装不知道你的情意甚至故意说些让你困惑的话?你以为,她为什么非要跟个圣母似的跟着纯阳宫跑去长安救人,又颠颠儿的跑来天策府?只怕道长也看出来了,否则怎么会乖乖的待在扬州?因为知道拦不住,却又不愿眼睁睁看着,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

    怔怔的听着花谨言的话,野山遗老忽然想起临来天策府那晚君祭酒复杂的眼神,忽然想起无数次看到过的君祭酒坐在房顶上独饮的神情。他一直都告诉自己是自己看错了,一直都坚定的认为主人曾说过的话不过是杞人忧天,可是现在原来是自己自欺欺人。“还没有a掉的时候,主人说过的,说酒娘越来越没有生气,整个人都飘渺了,好像对什么都没了兴趣。见她这么喜欢基三,多少还觉得放心了些,好歹有个能让她惦记的东西。”

    “可是,原来主人也错了。”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些冷,抬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落了泪。手掌中的湿润很快就风干了,野山遗老沙哑的低笑了一声。“我一直都以为,主人的一切我都学会了,就能做到和主人一样,却忘了我再怎么也不是主人。有些事,即便我学会了,也不是她想要的。”

    野山遗老的话和语调莫名就让花谨言心惊胆战,忍不住侧过头看去。“野山,你”“可那又怎么样呢?”压根儿不打算让花谨言有发表意见的机会,野山遗老自顾自的继续着。“不都说道长腿短跑不快,天策腿长甩不开吗?我就不信我死缠烂打她还能跑得掉。哪怕不是她想要的,发脾气也好反目成仇也好,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一时间被野山遗老的执拗弄得无话可说,花谨言嗫喏了半天,只得在心里狠狠的叹气。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固执是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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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准备好的粮食、药品和衣物都交给了梦想战队的人,长风渺一脸肃穆的目送他们离开,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寒。这冷兵器时代的战乱,到底不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自诩文明人的可以适应的。想到丐帮弟子转述的长安、洛阳百姓的惨状,想到身在天策府不知情况如何的酒娘、野山和花姐,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道长竟然没有要求同去,倒是有些奇怪呢。”看着梦想战队出发之后就头也不回走掉的君夜寒的背影,千涯狐疑的开口,她本以为道长会死活都要一起去的。

    “呵,他没那个胆子去。”嘲讽的笑了笑,可长风渺却不知道自己在嘲讽谁。弯腰揪了路边的野草塞进嘴里叼着,长风渺拍了拍千涯的肩膀。“走吧,该回去了。”

    “哦。”愣了一下,千涯忙不迭的跟上长风渺,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道长怎么会没胆子?老大又不会真把他怎样,明明我们都知道老大最偏疼他了,以前不也总说道长才是真爱么?”

    “不是酒娘会把他怎样。”想到当初君祭酒单独跟自己说得那番话,长风渺垂眸。“而是他不确定自己会怎么样。”

    “哈?”越发迷茫了,千涯一下子就觉得脑子里塞满了蜘蛛网,完全理不清了。可是抬眼看了看,长风渺好像不打算要解释的样子,只好吐了吐舌头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嘛,反正跟老大有关的事情总是比较诡异的,谁让人家是个妖孽呢,正常的凡人各种看不懂都是正常的,恩。

    等到返回了帮会,长风渺和千涯才知道君夜寒一回到帮会就去了祈星台,并且丢下一句想独自待会儿的话。

    祈星台上,长年累月站在这里的韩非子已经不知去向,君夜寒在台子上的八卦图边盘腿打坐,紧闭着双目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静下心神。

    花谨言依然没有出现在扬州,足以证明君祭酒没能把她支开,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可同时君夜寒也清楚,花谨言和野山遗老并不能左右君祭酒的决定,更不可能阻拦得了什么。那个女人,从来不是会被左右的。他曾经寄望于野山遗老能够让她动摇,毕竟野山的那份心意他和花谨言都看得分明。然而,他知道君祭酒即便真是动了心,有时候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不是莫笑白那个二货想要萌徒而主动靠近君祭酒,说不好那女人会站得远远不让自己察觉。如果不是因为野山遗老的出现,或许她根本就不会承认自己的真正身份。如果不是因为那么多亲友都出现了并且聚集在一起,说不定她早就想办法把自己打包送到什么穷乡僻壤避灾去了。不论是自己还是花谨言,都不会被君祭酒允许陪伴她走到最后。哪怕是送行,也是不允许的。

    “夜寒。”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放心不下,自从知道君祭酒在天策之后君夜寒就愈发沉默,叶子焉始终觉得君夜寒心里藏着什么令人忧虑的事情。

    闻声,睁开眼睛,君夜寒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不过尺余的人,难得的有些软化。“没什么可担心的,有事的不是我。”

    “这么说,是酒娘有事?”听君夜寒这么一说,叶子焉想了想,好像现在的确只有不在这里的那三个人能让人担忧了。而那三个人当中,又只有酒娘是能影响君夜寒的情绪到这种地步的存在。“隐元会的人说有很多人都去了天策府,包括少林寺的那个道衍和尚,七秀坊的小七姑娘也是早就在那里了。听说各地都有粮食药品送往天策府,想来酒娘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哼,那个女人,如果她存心要折腾,你就是把她锁在纯阳思过崖下她照样能出事。”语气不豫,君夜寒完全不敢想象那个妖孽究竟会做出怎样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却清楚的知道花谨言和野山遗老必然只能看着。

    “酒娘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即便再怎么抽风也不会在狼牙大军面前开玩笑,你会不会想太多了?”皱了皱眉,叶子焉总觉得君夜寒这话虽然怨气过重,可其中偏有几分让他直觉不安的成分。

    抬眼看了叶子焉一眼,君夜寒勾起一个冷笑。“想太多?那是你小瞧了她折腾的能力。狼牙又怎么样?她要是下定了决心,哪怕是逆天而行也绝不会回头的。”

    眼神复杂的看着君夜寒,叶子焉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困扰着这人。斟酌着君夜寒的话,叶子焉忽然灵光一闪。“你可是在担心酒娘会不顾自己的安危?”

    “别说的她好像多么深明大义、侠义心肠似的,若是真要深究的话,即便安史二人真的终结了唐朝她顶多也就是叹口气罢了。”嘲讽的开口,君夜寒虽然知道自己这话太过偏颇,可满肚子的怨气和悲凉却容不得他宽容。“不过就是上赶着找死的人得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偏生谁也挑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