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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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柳家村。
夜半时分，轰隆隆的雷声骤然响起，闪电照亮了夜空，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突然，凄厉的尖叫声从背靠小青山的茅屋中传出来，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子颤抖着钻进墙角的稻草堆里。
她叫柳絮，七岁上得了风寒，一连几天高烧不退，醒来就变成了傻子。
柳叶趁着闪电的亮光翻身下床，抱着惊慌害怕的傻妹妹安慰道：“絮儿别怕，有姐姐在。”
柳枝也吓醒了，摸下床哆嗦着抱紧了两个姐姐。
……
雨过天晴。
柳叶领着柳枝去山上挖野菜，柳絮仍然躺在稻草堆上睡着。
一觉醒来，她摸到碗里的冷饭抓着吃了两口，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大叫，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这是一群上树掏鸟下河抓鱼的半大小子，一看见柳絮异常兴奋。
“傻子出来了！”
一个小子拿石块引诱她，“过来，给你馍馍吃。”
柳絮傻笑着看着他们。
小子们越发肆无忌惮，“傻子，叫叔叔，叫叔叔给你馍馍吃。”
“不，傻子，叫爷爷……”
柳絮依旧傻笑着，还流出了口水，可把他们恶心坏了，嫌弃地拿泥块砸她。
……
“臭小子，屁大一点就作恶，看我不打死你们!”
李有福婆娘孙氏一声怒吼，弯腰捡起两块土坷垃砸了过去，小子们一哄而散。
“真是造孽呀！”
孙氏和柳絮的娘李氏关系好，李氏去世后，她经常帮助姐妹三人。
孙氏走到柳絮跟前，摘下她头上的乱草，拍干净她身上的泥土，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菜馍塞到她手里，“乖，回家去吃吧。”
柳絮接过菜馍塞进嘴里，回到茅屋门前蹲下来。
李孙氏看着她摇头叹息，“以前多好的一个小丫头，可惜了……”
李有福一家六年前逃荒至此，经村长同意在柳家村安家落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转眼秋收将至，眼看着又要断顿，柳叶和柳枝要去上山挖野菜，又怕别人祸害她种的玉米，就让柳絮拿着棍子坐在地头的大石头上看着。
也许是上天垂怜，柳叶种的玉米长势喜人，棒子大米粒饱满，昨晚她掰了两个煮了煮，又香又甜，有了这两亩地的玉米和番薯，想来这个冬天不会再像以前那么难熬了。
……
柳万全的大女儿柳山秀出嫁后，打猪草喂猪的活就落到了小女儿柳山花的头上。
然而柳山花好吃懒做，能不动就不动，把猪崽饿得直叫唤。其母刘氏看不过去，又打又骂，她才不情不愿地挎着竹篮子去地里割猪草。
走到村后拐弯处，看见柳絮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便好奇地走过去，只见她傻愣愣地挥舞着手里的棍子，对着玉米地直流口水。
柳山花回转身，见她家的玉米棒子又大又长，尾巴上的青须已经变黑变黄，就忍不住走过去掰下一个，剥开皮用手一掐，玉米籽又大又嫩，心里想，怪不得让傻子坐在这里，原来怕别人偷她家的玉米，可是，傻子算个人吗？
柳山花嗤笑着，“哧溜”一下钻进玉米地，接着，“咔吧、咔吧”一阵乱响。
玉米地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柳絮的注意，她“啊，啊”地叫着，拿起棍子敲打着玉米棵，柳山花见被发现了，拔腿就跑，柳絮“啊啊”喊着在后面追，追到了临河的半山腰处，柳山花站住了，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骂道：“死傻子，吃你家的玉米棒子是瞧得起你们！”
柳絮指着她的篮子大叫不止，柳山花把蓝子放在地上，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棍子，抬脚朝她胸口踢了过去：“我让你追！”
柳絮不知道躲闪，被她一脚踢了个正着，“咕噜噜”滚下山去。
柳山花狠狠地啐了一口，丢掉棍子拍拍手，挎着篮子回家了。
柳叶姐妹剜了半背篓野菜，回到家又摘又洗，准备熬野菜粥喝。
“大姐，二姐不见了！”
柳枝回屋没看见柳絮，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你来做饭，我去找。”
柳叶慌忙跑出去，一边找一边喊：“絮儿，回家吃饭了！”
附近找遍了也不见人影，她拔腿就往山上跑，跑到半山腰发现远处的河边躺着一个人，就连忙跑下山去，只见柳絮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絮儿，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柳叶吃力地把昏迷不醒的柳絮背回家，连忙跑去请郎中。
柳郎中住在村头的三间大瓦房里，柳叶二话不说拉住他就往外走:“快去救救我二妹！”
来到草屋，柳郎中查看了柳絮的伤势，摇头叹息。
“去打盆水来吧。”
柳叶抖得厉害，柳枝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拿起木盆去厨房打水。
清洗了伤口，柳郎中拿出止血粉捂在上面用布裹了，“身上的擦伤还不打紧，头上的伤恐怕要养上一段时日才能好。”
他写了一张药方，“柳叶，你跟我回去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想办法让她喝下去。”
“我妹妹啥时候能醒过来？”柳叶接过药方眼泪汪汪地问道。
柳郎中心里说：恐怕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他背起药箱就往外走：“这个不好说，夜里有可能会发热，到时候你用冷水给她敷一敷，唉……”
柳叶赶紧拿出卖房子仅剩的一吊钱跟着柳郎中回去抓药
青山镇柳家村。
夜半时分，轰隆隆的雷声骤然响起，闪电照亮了夜空，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突然，凄厉的尖叫声从背靠小青山的茅屋中传出来，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子颤抖着钻进墙角的稻草堆里。
她叫柳絮，七岁上得了风寒，一连几天高烧不退，醒来就变成了傻子。
柳叶趁着闪电的亮光翻身下床，抱着惊慌害怕的傻妹妹安慰道：“絮儿别怕，有姐姐在。”
柳枝也吓醒了，摸下床哆嗦着抱紧了两个姐姐。
……
雨过天晴。
柳叶领着柳枝去山上挖野菜，柳絮仍然躺在稻草堆上睡着。
一觉醒来，她摸到碗里的冷饭抓着吃了两口，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大叫，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这是一群上树掏鸟下河抓鱼的半大小子，一看见柳絮异常兴奋。
“傻子出来了！”
一个小子拿石块引诱她，“过来，给你馍馍吃。”
柳絮傻笑着看着他们。
小子们越发肆无忌惮，“傻子，叫叔叔，叫叔叔给你馍馍吃。”
“不，傻子，叫爷爷……”
柳絮依旧傻笑着，还流出了口水，可把他们恶心坏了，嫌弃地拿泥块砸她。
……
“臭小子，屁大一点就作恶，看我不打死你们!”
李有福婆娘孙氏一声怒吼，弯腰捡起两块土坷垃砸了过去，小子们一哄而散。
“真是造孽呀！”
孙氏和柳絮的娘李氏关系好，李氏去世后，她经常帮助姐妹三人。
孙氏走到柳絮跟前，摘下她头上的乱草，拍干净她身上的泥土，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个菜馍塞到她手里，“乖，回家去吃吧。”
柳絮接过菜馍塞进嘴里，回到茅屋门前蹲下来。
李孙氏看着她摇头叹息，“以前多好的一个小丫头，可惜了……”
李有福一家六年前逃荒至此，经村长同意在柳家村安家落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转眼秋收将至，眼看着又要断顿，柳叶和柳枝要去上山挖野菜，又怕别人祸害她种的玉米，就让柳絮拿着棍子坐在地头的大石头上看着。
也许是上天垂怜，柳叶种的玉米长势喜人，棒子大米粒饱满，昨晚她掰了两个煮了煮，又香又甜，有了这两亩地的玉米和番薯，想来这个冬天不会再像以前那么难熬了。
……
柳万全的大女儿柳山秀出嫁后，打猪草喂猪的活就落到了小女儿柳山花的头上。
然而柳山花好吃懒做，能不动就不动，把猪崽饿得直叫唤。其母刘氏看不过去，又打又骂，她才不情不愿地挎着竹篮子去地里割猪草。
走到村后拐弯处，看见柳絮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便好奇地走过去，只见她傻愣愣地挥舞着手里的棍子，对着玉米地直流口水。
柳山花回转身，见她家的玉米棒子又大又长，尾巴上的青须已经变黑变黄，就忍不住走过去掰下一个，剥开皮用手一掐，玉米籽又大又嫩，心里想，怪不得让傻子坐在这里，原来怕别人偷她家的玉米，可是，傻子算个人吗？
柳山花嗤笑着，“哧溜”一下钻进玉米地，接着，“咔吧、咔吧”一阵乱响。
玉米地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柳絮的注意，她“啊，啊”地叫着，拿起棍子敲打着玉米棵，柳山花见被发现了，拔腿就跑，柳絮“啊啊”喊着在后面追，追到了临河的半山腰处，柳山花站住了，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骂道：“死傻子，吃你家的玉米棒子是瞧得起你们！”
柳絮指着她的篮子大叫不止，柳山花把蓝子放在地上，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棍子，抬脚朝她胸口踢了过去：“我让你追！”
柳絮不知道躲闪，被她一脚踢了个正着，“咕噜噜”滚下山去。
柳山花狠狠地啐了一口，丢掉棍子拍拍手，挎着篮子回家了。
柳叶姐妹剜了半背篓野菜，回到家又摘又洗，准备熬野菜粥喝。
“大姐，二姐不见了！”
柳枝回屋没看见柳絮，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你来做饭，我去找。”
柳叶慌忙跑出去，一边找一边喊：“絮儿，回家吃饭了！”
附近找遍了也不见人影，她拔腿就往山上跑，跑到半山腰发现远处的河边躺着一个人，就连忙跑下山去，只见柳絮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絮儿，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柳叶吃力地把昏迷不醒的柳絮背回家，连忙跑去请郎中。
柳郎中住在村头的三间大瓦房里，柳叶二话不说拉住他就往外走:“快去救救我二妹！”
来到草屋，柳郎中查看了柳絮的伤势，摇头叹息。
“去打盆水来吧。”
柳叶抖得厉害，柳枝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拿起木盆去厨房打水。
清洗了伤口，柳郎中拿出止血粉捂在上面用布裹了，“身上的擦伤还不打紧，头上的伤恐怕要养上一段时日才能好。”
他写了一张药方，“柳叶，你跟我回去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想办法让她喝下去。”
“我妹妹啥时候能醒过来？”柳叶接过药方眼泪汪汪地问道。
柳郎中心里说：恐怕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他背起药箱就往外走：“这个不好说，夜里有可能会发热，到时候你用冷水给她敷一敷，唉……”
柳叶赶紧拿出卖房子仅剩的一吊钱跟着柳郎中回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