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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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一,就在翠燕死去和假凝香被云墨衣控制的后两天,楚亦寒从大圜山祭天回宫,大队人马的返回,宫里又热闹起来。

    “身子可好些了。”甫回宫,楚亦寒卸下一身行装,换了轻便的衣服,便径直来到行云宫看云墨衣,他可记着,他走的时候,这女人还病着呢。

    见云墨衣脸色很难看,问道:“怎的脸色更差了?让你喝药偏不听?是不是更严重了?”说完用手去抚她的额头。

    云墨衣一把推开他的手,正色道:“等着你回来,有正事和你说。”然后将翠燕和凝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

    楚亦寒听完,瞋目大怒,手掌狠狠地拍向木几,木几应声而碎。恼道:“没想到当年母后竟然是这样被害死的,朕当时年幼,一下子失去了母亲,只闻听是翠燕害死了母后,便恨了翠燕许多年,谁料想,居然是林家那帮宵小做出的恶事,真是气死朕了,朕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云墨衣斜他一眼,讽刺道:“将他们碎尸万段?你以何为据?皇上也不能无缘无故诛杀朝廷大臣和其家人不是?若是能,你不早就动手了么?”

    楚亦寒冷静下来,也觉着自己不过是说的气话,沉思半响,才道:“你说的极是,如今翠燕被害死,凝香又下落不明,你手上只有个假凝香,她又死不开口,该如何是好?”

    云墨衣叹了口气,愁道:“我现在只是担心凝香的安危,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楚亦寒见她脸色十分不好,竟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也不好受起来,他却没有去想为什么会不好受,安慰道:“你别难过,他们暂时应该不会伤害凝香,凝香对他们还有些用处吧?”说完,却觉得这安慰人的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云墨衣,也不再说话,陪她默默地坐着。

    云墨衣看了他几眼,怎么觉得这皇帝最近似乎很反常,与初识他时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说道:“我思索了许久,目前唯有一险招,能逼林月诗露出马脚,但也有可能会失败。”

    “说来听听?”楚亦寒心情总算高涨了些,挑眉说道。

    “那日,翠燕刚死不久,假凝香还没来得及去向林月诗汇报,便被我揭穿身份,且我这几日,一直封锁消息按兵不动,那我现在暂且估计,林月诗还不知道翠燕已死的事情,我们便可以暂时隐瞒,让人去暗中传播翠燕没死,并且假凝香已经被我们捉拿的消息,林月诗一旦听到,必定想到皇上回来见了翠燕,已经知晓了她们母女的所作所为,她便不能再坐以待毙,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只需布置好一切,守株待兔即是。”

    “妙计!”楚亦寒拍着桌子喜道,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云墨衣一番,赞道:“你这女人,果然不能让人小看,谁若惹上你,估计得后悔一辈子。”又幽幽叹道:“可惜,若你真的是朕的贵妃就好了,朕似乎不舍得放你走了。”

    “呵。”云墨衣冷笑一声,径直坐到床沿,衣服也没脱,往后一倒,躺在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悠悠说道:“终于等到你回来,将一切交代清楚,我觉得好累,要休息了。散布消息的事情,由你派人去做吧,假凝香我绑在隔壁房间,你多派人来守着吧。”说完闭上眼睛,似乎沉沉睡去。

    楚亦寒盯着她疲惫的小脸,叹了口气,没曾想他走了两日,竟就发生这么多事,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她一个弱女子的肩上,如今还使她失去了最亲的侍女,确实是苦了她了,轻轻地替她脱掉鞋子和外衣,细细将被子给她盖好,才出门去安排一切事宜。

    “你说什么?”暗室里,林月诗一下子站起来,对着面前的黑衣人怒道:“翠燕不但没死,我们的人还被揭穿?本宫不是让你派一个最好用之人吗?怎么会这样?”

    黑衣人跪下,低头说道:“确实是派的本堂最好的人选去,料想应该万无一失,谁知短短时间便被识破。属下此次没有办妥,请堂主责罚。”

    “罢了。”林月诗摆摆手,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本宫轻敌了,看来,云墨衣太狡猾,实在不好对付。皇上现在已经回来,肯定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情,要封口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让翠燕死无对证,皇上便拿我们没办法,我们只待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为爹爹争取时间,就算到时候皇上采取行动,也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你亲自去才行……此事一定要办妥,切勿再出任何差错!”

    “是,请堂主放心。”

    “嗯,本宫对你的能力一向有信心,相信你此次定不会负我所望。”

    夜里,打更的太监已经敲过子时,此刻万籁俱静,就连天上的月亮也悄悄地闭上了眼睛,睡进了云床,深宫里,只余些许昆虫叫声,连一丝人声也无。

    突然一声,“有刺客--抓刺客啊--!”的叫声,划破了这夜的宁静,行云宫里瞬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起来。

    虽说黑衣人的武功确实高,比皇帝的暗卫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有皇帝在的地方,必然保护重重,暗卫也多,黑衣人毕竟不是云墨衣,能悄无声息地避过这许多暗卫的视线,他一出现在行云宫院子里,便立刻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立时通报给同伴。

    不到半刻钟,黑衣人便被暗卫与侍卫团团包围在中央,他蒙着面,只露出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围的人,右手持一把鱼鳞剑比在胸前,剑身在宫灯映衬下发出寒光。

    侍卫们也不急于上前,只是形成合围之势,双方都在探知对方的实力,对峙良久,突见黑衣人目光一凛,如一条蛟龙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圈,护在胸前之剑挥洒如虹,形成一片强烈的剑气,呈波状袭向周围之人,侍卫们只觉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扑面而来,压得自己不能呼吸,剑气扫过之处,周围之人瞬间倒下一片,只余下数个暗卫还立在原地,却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黑衣人的武功果然厉害,怪不得林月诗有恃无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宫里的人换来换去。站在暗处的云墨衣和楚亦寒,各自在心里惊叹。

    再看那几个暗卫,由于对方的剑气太厉害,他们不敢再等对方出手,决定速战速决。几人合力攻向对方,分别朝着黑衣人的上盘、下盘、侧面和背后攻去。黑衣人毫不示弱,左躲右闪,一一避过,鱼鳞剑挽出一朵朵剑花,在身前身后形成一张密致的网,几个人合攻一个人,竟然不能伤其分毫,反而不断地有人被对方的剑气所伤。

    围观的众人俱被黑衣人的武功惊呆了,皇上的暗卫,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居然几人围攻不下一人,那他的武功该高到何种程度?

    但是暗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几人迅速变换了策略,采取了车轮战的形式,你来我撤,我来你闪,轮番攻击,虽然时不时受些轻伤,却意在消耗黑衣人的体力,发挥己方人多的优势。

    黑衣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的意图,眼中寒光一闪,虚晃一招,腾空而起,故意露出空门给那几个暗卫,剑尖竟迅速向着暗处的楚亦寒刺去。

    楚亦寒在暗处站立许久,黑衣人虽然看不见他,但早已感知他的气息,如此做法,是要采取与他同归于尽的办法。以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将暗卫全部击杀,为达到目的,只有放手一搏,若是能杀了皇帝,就算死,也是值得了。

    黑衣人的剑势来得奇快,待楚亦寒察觉,剑尖已经来到了他的咽喉处,楚亦寒大骇,正觉自己此次必死无疑,身后忽然扬起一阵大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飞了出去,堪堪地躲过黑衣人的剑尖,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与此同时,暗卫的剑,也刺进了黑衣人的身体。

    这一切,虽然过程繁多,却只是发生在眨眼之间,围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成败已成定数。

    楚亦寒双手撑地,爬起身来,却不去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惊愕的眼神直直地向云墨衣射去。刚才只有云墨衣站在他身后,背后扬起的那阵风,明显是有人将他推了出去,救了他一命,连他自己也无法躲过黑衣人那般快速的剑,那个女人,她能在那剑下救下别人?她不是不会武功吗?

    “将他绑起来。”云墨衣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上前将黑衣人的蒙面巾扯下来,取出他嘴里的毒药,吩咐暗卫道。

    黑衣人受了重伤,昏迷在地上,任由暗卫五花大绑,毫不动弹。

    “皇上,此人如何发落?”云墨衣问道,却迟迟没有回应,皱眉向楚亦寒看去,后者正站在远处,低头沉思。“皇上!”云墨衣走过去,凑在他耳边大喊一声。

    楚亦寒全身一个激灵,吓了一大跳。醒过神来怒视眼前的女人:“朕没有耳聋!”

    “那为何叫你半天都没应?这个人怎么处理?”云墨衣皱眉问道。

    “将他与假凝香两人都打入天牢,一定要问出林家的罪证。”楚亦寒吩咐暗卫道。

    云墨衣点点头,见没她什么事,打着哈欠往屋里走去,多少天了,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这人偏半夜来扰人清梦,真是可恶,明儿一定要亲自去天牢好好犒劳犒劳他。

    “朕想和你谈谈。”躺在床上正要睡去,楚亦寒疾步走过来,坐在床沿,定定地看着她。

    “谈什么?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云墨衣一边说,一边左右裹着被子,他想问什么,她还能不知么

    “不问清楚,你认为朕能安睡吗?你到底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事情?”楚亦寒一边问,一边却在细细地替她掖着被角。

    “皇上指的是什么?”终于裹好了被子,云墨衣全身像个蚕宝宝一样,只露个脑袋在外面,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你会武功。”楚亦寒说道,竟有些心不在焉,她那可爱的样子,惹得他浑身一阵燥热,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腾起来,顿时觉得喉咙干涸,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似乎连自己问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啊,我会武功,然后呢?”云墨衣平淡地说道,现在下毒的真相已经揭晓,该浮出水面的人也已经浮出水面,她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是时候拿出自己的实力,与敌人一较高下了,所以也不再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楚亦寒又吞了吞口水,却又觉得似乎口干舌燥了,云墨衣说出事实反而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反应,这个女人身上的迷太多,从在相府与他谈条件开始,他就知道她身上肯定潜藏了太多的东西,她会武功,而且武功很高,似乎也不足为奇,眼下他最关心的,好像是他越来越不能控制的情绪,他似乎逐渐被这女人诱惑了。

    看见她病了,竟然会关心;看见她难过,竟然会心疼;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竟然会在乎;对她不恭敬的态度,竟然能容忍。这是为了什么?

    最开始,将她娶进宫,只是为了要拉拢云相,培植云家的势力,所以她提出事成之后要出宫的条件,他也欣然接受,甚至还暗暗赞同,因为他也少了麻烦,如今,居然不是那么情愿地想放她走了。

    一向多疑的他,从来不会对谁十分地相信,竟然常常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万事皆要掌控在手心的他,似乎渐渐掌控不了自己的心,那颗心,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不知道向何处前进。

    这个女人,虽然她长得不美,细细想来,整个皇宫的美人,似乎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与她相比拟,她似乎就是一坛佳酿,在那里默默地、幽幽地散发着芳香,就算不品尝,而只闻其味,也已经醉了。

    不,楚亦寒摇摇头,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他不能有自己的感情,而她是丞相的女儿,是一颗棋子,最多算一个好用的帮手,如此而已!

    “皇上,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要睡觉了?”云墨衣见他久久不回答,只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变换着各种色彩,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嗯,今日捉拿的刺客,应该就是林月诗身边的高手吧?既然他已经成擒,接下来该如何?”楚亦寒恢复了常色,问道。

    “一方面,自然是要想办法撬开他的嘴,逼他说出幕后之人,另一方面,可以以他为饵,钓出大鱼。”云墨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好,明日朕亲自去审讯他。天都快亮了,你好好睡吧。”楚亦寒看了看天色,替她拢好散落在床沿的发丝。

    床上之人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因为她实在太累了,连着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却根本没看到,坐在床沿的人,呆呆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半响,良久才微叹口气,熄了烛火,躺到一旁的榻上去,黑暗中,偶尔还传来几声叹息。

    与此同时,西月宫中的林昭仪,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无法成眠,眼皮突突地跳得厉害,他办事,一向很稳妥,今夜去了这么久,天色都快亮了,却还不见回来,莫非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爹那边部署得怎么样了,她怎么感觉危机似乎越来越近,一步一步如履薄冰,教主这许多年的筹备,可不能毁在她的手上!云墨衣,是本宫小瞧了你,若有一天你落到本宫的手上,定让你生不如死!

    此后几日,林月诗一直提心吊胆地度日,黑衣人迟迟没有回来向她回复消息,她派人去行云宫和皇帝身边打探,却没有一个人带回来有用的消息,她直觉黑衣人肯定出事了。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林月诗挥退了下人,正要就寝,忽觉房中有异,正思索间,身后一阵疾风向她扫来,林月诗条件反射地反手一击,一个人影从房梁上飞下,避开她的反击,落在地上,低声道:“是属下。”

    林月诗定睛一看,竟是黑衣人,正手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收回自己的掌势,林月诗怒道:“怎么跑到本宫的寝殿来了?还有,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本宫还以为你出事了。”

    “属下那日去杀翠燕,谁料皇上身边的暗卫太多,未能得手,虽然侥幸逃脱,但是受了重伤。属下怕有人跟踪,未敢立即赶回,找了个地方,待伤好了些,才急急赶回来。”

    “哦?那这么说,翠燕还活着?”

    “是的,而且皇上似乎早料到我会去杀她,早早地便有部署。”黑衣人低头答道。

    “该死的,真是阴魂不散!”林月诗咬牙切齿地道,看着黑衣人捂着胸口,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已无大碍。”黑衣人恭敬道。

    “嗯,你去好好养伤吧,待本宫再想办法。以后,别再来我的寝宫。”

    “是。”黑衣人低头应道,正要离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问道:“林大人那边,是否需要通知提前行事,属下怕皇上已经开始有所防备,说不定要对西月宫这边动手。”

    “不必了。”林月诗摇摇头道:“教主必定有所安排,不过你要去找到我爹,告之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让他禀告教主,请教主定夺。若我有何三长两短,请教主和爹爹一定杀了皇帝和云墨衣为我报仇,特别是云墨衣那个贱人!”

    “你放心,我这个贱人暂时还死不了。”黑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手一扬,一张人皮面具已经被她揭在手中,面具下面,竟然是云墨衣那张清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