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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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发生了这许多事儿,闻人醒令掌柜了歇业了几天,以防再有不相干的人混进来。

    所以,闻人醒抱着云墨衣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人侧目,因为大门紧闭,前楼一个人也没有。

    抱着她,径直就上了二楼,去了临街的雅间,楚亦谨他们,早已端正地坐在那里,巴巴地望着某人被抱进来,几人神色各异。

    桌面摆满了令人食指大动的珍馐佳肴。

    楚亦尘坐在窗边,手里端着一杯茶,呆呆地望着窗外,似乎外面有什么好看的美景,怎样也看不够。他脸色淡然,没有一丝表情,可他光艳逼人的面容,怎样也无法让人忽视。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发生什么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只有两人进来时,他的呼吸几不可闻地微微一滞,却又很快恢复常态。

    楚亦谨离桌子远远的,低着头,愣愣望着自己的脚尖,半响也没有动一下,听见他们进来,欣喜地抬起头来,身子作势要站起来,却看见她的小脸埋在闻人醒的怀里,英气的眸子一暗,身子又缓缓地落了下去,嘴唇张了又合,却只是无声地呼了口气。

    破劫和凝香则坐在一边,装作没有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一般。

    尽管里面有这许多人,却是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闻人醒眸子划过一丝光彩,躬身将她轻轻地放在椅子上,轻咳了两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大家,用膳吧。”似乎颇有当家风范。

    云墨衣斜了他一眼,暗道:醒当老大比较合适。

    执起面前的筷子,轻轻地说了一声:“吃饭!”也不管那几人是什么神色,埋头自己大快朵颐起来。

    气氛似乎有些怪异,破劫和凝香不自在地四下里望望,恭声说了一句:“小姐吃饭,谨王爷吃饭,三王爷吃饭,闻人公子吃饭。”才敢抖抖索索地拿起自己的筷子,心里却暗想,早知道就不来趟小姐的浑水了,一会会不会打起来?打起来,受害的可是他们这些无辜者。

    楚亦谨点点头,往桌子前挪了挪,低头默默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似乎在数有多少颗米粒,却一口也没有送到嘴里去。

    云墨衣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暗暗咂舌:果然是皇家贵族,连吃饭都这么优雅有气质……

    不知道黯然数米粒的某人,若听到她的心声,会做何感想。

    楚亦尘身子未动分毫,只是哼了一声,以作回答,却仍是端着他手里的茶杯,呆呆地望着窗外,尽管茶水早已凉了多时。

    云墨衣暗忖:街对面肯定青楼呢,楼前是不是站了许多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衣儿,这是你爱吃的豆豉鱼。”

    “衣儿,这是你爱吃的口烧鸡。”

    “……”

    尽听见闻人醒关切地给她夹菜的声音,一会儿功夫,她碗里的菜已经堆得如小山一般高,她被眼前美食迷了眼,只能埋头苦干,再也无暇去瞄各人的脸色。

    “衣儿……”过了半响,楚亦谨终于抬起头来,面有豫色,最后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夹了一块排骨,欲要放到云墨衣的碗里,却在空中与闻人醒手中的豆豉鱼相撞,他一愣,眼中顿时泄去了所有的光华,如一潭死水,颓然地将手缩回来,排骨掉进自己碗里,翻了个个儿。

    云墨衣含着筷子,眼波流转,说道:“给我啊,我喜欢吃排骨。”伸着筷子从他碗里夹了回来,毫不犹豫地一口吃了下去。

    “衣儿!”楚亦谨一震,惊喜地抬起头来,英俊的脸庞,一瞬间似罩上了一层光环,含情明眸,灼灼其华,死死地盯着她张张合合的小嘴,就像她吃的不是他的排骨,而是他的心。

    她一个小小举动,竟惹得他前后判若两人。

    云墨衣鼓励地冲他笑笑,既然选择了要,就没有什么好回避的,经过了前晚,他们之间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楚亦谨的心,此刻定然是忐忑不安的,先是与她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却又是在那般不清醒的状况下,不知道清醒后的她,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是留他?抑或赶他?

    所以,他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选择为她夹菜,意在试探,她抢回去了,其中的意味便不言而明,他自然是欣喜异常。

    楚亦尘的气息凝重起来,他明明一直看着窗外,却似眼睛长在侧面一样,终于开口说道:“衣儿,你究竟喜欢吃鱼还是喜欢吃排骨?”平日好听的声音竟然十分粗噶。

    转过头来,一双妖冶的凤眼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幽暗一闪而逝。

    云墨衣微微一怔,黛眉挑起,冷笑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都喜欢。”

    “那……”楚亦尘轻抬衣袖,动作十分优雅地夹了面前的一块红烧肉,伸到她的碗里,“吃块红烧肉可好?”执箸的右手,竟微不可见地颤抖。

    “我不要。”云墨衣挪开自己的碗,撇了撇嘴,说道:“我不喜欢,太腻。”

    其实她爱吃。

    楚亦尘的手,顿在半空,仿佛成了化石,那块肉上的红油,一滴一滴地落在桌子上,似乎永远也滴不完似的。

    “为什么?”终于,楚亦尘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块可怜的红烧肉,骨碌碌在地上转了几圈,沾了一身的灰,失去了原本的色泽。他眼里的痛色,排山倒海,似乎要将眸子淹没了。

    “我说了,太腻。”仍旧是云淡风轻的语调,透着一丝冷意。

    “我不是问这个!”楚亦尘闭上眼,掩住了自己的神色,说话的声音竟有一丝哽塞。

    一番天人交战,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再不争了,不再计较她有多少男人,人是她的,心也是她的,为何,她还要这般绝情?闻人醒,她要了,楚亦谨,她也要了,独独落了他,她说不要!

    经过了那晚,他们共赴云雨,她现在竟然若无其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那三王爷是问哪个?”咬着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里一片清明,就像真的不懂他在问什么一般。

    “我是……你知道是什么!”尽管心之所向,但是要让他剖析自己的心,主动向她表白,他做不到,他的自尊和骄傲,让他说不出口。

    “我说了,不喜欢。”云墨衣翻了个白眼,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三王爷,用过膳我们就要出发了,你不用与我们同行,回京城去吧。”

    醒的伤,恢复了,是时候上路了。

    “我不走!”她的不喜欢,让他心弦一震,她的再次驱赶,让他柔肠寸断。

    “由不得你。”他整天在眼前晃,尽管很养眼,却只能提醒她,他们过了多么荒唐的一晚。

    “我们都已经……”楚亦尘双目欲裂,似不敢相信她会如此绝情地对他,那一日一夜的温存缠绵难道是假的?是他在做梦?张开嘴,便要提醒她。

    “闭嘴,不用再提醒我过了一个荒唐的夜晚。”云墨衣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就算发生过什么,也不能代表她就能接受他。再说了,归根究底就是他惹出来的,若不是他争风吃醋,将水姬带回来,哪里会有这破事?

    “荒唐?你觉得荒唐么?”楚亦尘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影俯向她,在她眼眸里投下一片紫色。

    “不荒唐么?若不是你带回来的女人,我们会遭暗算么?”云墨衣大声说了一句,又低下头,轻声嘟囔了一句:“见鬼了,会把你抱到床上去。”就让他在院子里欲火焚身而死算了。

    她的低声细语,哪里能逃过楚亦尘敏锐的耳朵,他艳若桃李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一双凤眸,盈满了痛色,脚下竟有些不稳,摇摇晃晃了几下,才紧紧地抓住了桌子的边沿,似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有打算与我……是你一时心软给我的恩赐?我只不过是多余的?”多余的?他满心欢喜的事情,在她眼里却是不该发生的,他以为她开始对他有了改变,所以才……却不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的意愿。

    叫他情何以堪?

    紫色的身影,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三哥!”楚亦谨不忍心看他这般,伸出手来,欲要扶住他摇曳的身子。

    在他眼里,三哥从小都是骄傲内敛的,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他情绪的变化。小时候一起挨父皇的打,他自己哭得唏哩哗啦,三哥却总是倔强地在一边咬着牙,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哪怕是他后来破了蛊毒,神智清醒以后,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也只是面色淡淡的,仿佛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而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何曾见过他如此大的反应。

    “别碰我。”楚亦尘一扬手,挥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楚亦谨无奈地叹息一声,求助地望向云墨衣。

    “是么?在你眼里,我们本来不该发生的是么?我是多余的是么?”楚亦尘又咄咄逼人地问了一遍。

    “是!”云墨衣放下筷子,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美眸里清透地没有一丝杂质。

    “好,很好!”楚亦尘得到答案,竟然哈哈地笑了起来,那笑却比哭还难看,没有一丝到达眼底。“好,我走!”

    紫衣一扬,人已在她的面前,拉过她的身子,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啪啦两下点了她的穴道:“我走,也要带你走!”话落,人已从窗外飞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都没有从这突变中回过神来,待到醒悟过来,奔到窗边一望,早已不见了人影。

    “怎么办?”楚亦谨呆愣半响,侧头问道。

    闻人醒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衣儿自己会处理的,我们先吃饭罢。”

    再看云墨衣,被他掳在怀里,直到遁出去几十米远,才回过神来,试图挣扎两下,却完全不能动弹,美眸里顿时刮起一片狂风暴雨,该死的,他竟然点她的穴!

    这个男人太狡猾了,先是一副痛心的样子,让人不忍,接着又说要走,令人松了防备,结果走是走了,却把她也掳走了!

    望着他无限风流的俊脸,云墨衣冷冷地开口:“你要带我去哪?”暗地里悄悄地运转内息,意图冲破被封的穴道。

    楚亦尘一声不吭地望着前方的路,唇边漾起一抹苦笑,怎么舍得走?尽管心如刀割,也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她不要他,他只好自己主动,将她带走。

    去哪?他也不知道,只觉当时血气一下子冲上头顶,想也没想地就这样做了,至于下一步,他还来不及思考。只觉得应该将她带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她正视自己的心。

    在房顶上纵来纵去,耳边的风呼呼刮过,眼前的景色一纵而逝,足见他的速度有多快。

    云墨衣眼眸一转,再不言语,默默地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冲穴,楚亦尘太失策了,以为点了她的穴道就可以为所欲为,却不知道,只需要片刻功夫,便可被她冲破,不知他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她太轻视。

    只觉被封的穴道一阵通透,云墨衣一喜,暗暗动了动手指头,在他身后悄悄地比了个中指,眼眸中流光一转,蜷起身子,双手在他胸口用力一推,便离了他的怀抱,身影在空中翩然一转,便如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雁,飘然落在一旁的屋脊上,剪水秋瞳,冷冷地望向他。

    楚亦尘只觉怀中一空,心里一慌,疾驰的身子猛然刹车,停在离她三丈远处,惊诧地望着她。

    他以为,她至少要一个时辰以后才能解开穴道,却没料到,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女人,是他小看她了。

    “衣儿……”伸出手唤了一声。

    云墨衣闻所未闻,纤细的身子盈盈一转,脚尖轻点,如一只轻燕飞去,只留给他一个决然的背影。

    尽管他的轻功不弱,却是怎么也追不上的。

    心中弦断,猛然一痛。

    “衣儿!”大呼一声,声音凄凄切切,就像个被突然遗弃在街上的小孩子一样。

    云墨衣脚下不由自主地一顿,皱了皱眉,缓缓地转过身来,却是隔了他已经十丈有余。

    “衣儿,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么?”楚亦尘绝色的面容,就如笼上了一层轻烟,再没有往日的淡然,“我到底做了什么,令你那般讨厌我?是因为那封休书?你也知道,当初休你,只是因为中了别人的奸计,我只求你,能再回到我身边,好吗?”

    对呀,好像一直对他挺厌恶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婚礼上的嚣张厥词?因为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休弃?还是因为本就对他们皇室成员的不屑?

    似乎对皇帝和楚亦谨的恶感都已经没有了,独独对他,却始终放不下芥蒂。

    暗暗地抚上腰带的一侧,那一纸薄书,一直藏在腰带的内里,若是对他无感,为何那般在乎他写的休书,为何一直带着,从未离身?

    为何在中春药的时候,最后还是不忍心看他受苦?

    心里一番计较挣扎,嘴上却冷冷地说道:“三王爷,你当初要我滚,我滚了,现在要我回来,对不起,已经滚远了。”说完转身而去。

    “衣儿!”楚亦尘疾呼一声,“这对我不公平,你知道,我也是被骗的。”

    虽然他也错在识人不清,但是,大部分的责任都不在他,既然她能够原谅楚亦谨的悔婚,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他被奸人所骗?

    声音消失在空气中,视野中哪里还有那一抹倩影。

    “衣儿!”楚亦尘呆呆地喊了一声,心痛异常,像是再也站不住身子,趔趄几步,跌在地上,嘴里低声呜咽。

    一颗骄傲孤寂的心,好不容易住进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却视他的心如草芥。

    那日迷离和清醒间,温存的一幕,在眼前不断萦绕,那温香软玉,甜美娇吟,挥之不去,那一时间,让他的心变得满满的。

    就在那半醒半醉的一刻,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不再计较她有多少男人了,不再和他们争了,不再了……只要她愿意,他会好好疼她,爱她……

    然而,她不给他机会,她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翩然而去的背影。

    “衣儿!”心痛地快要窒息,趴在不知谁家的房顶上,两滴水珠儿,在瓦片上绽开了花。

    一双绣着梅花的鞋子静静出现在眼前,楚亦尘一愣,往上望去,是她粉色的衣裙和冷冷的面庞。

    心中又一喜:她终是不舍得丢下他,回来了。

    云墨衣袅袅婷婷地站着,蛾眉紧蹙,似乎也想不通自己,明明都走了老远了,又为何回来?心中有一抹怪异的感觉,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绝世无双的脸颊上,有一丝浅浅的痕迹。

    前世看的一本书上说:若是一个男人为你流泪,那他便是从心底爱惨你。

    印象中的楚亦尘,不是这样的。

    “你觉得对你不公平是么?你觉得所有的都是叶梦熙在搞鬼,你只不过是受害者是么?”冷然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那我问你,叶梦熙是不是你从青楼带回去的?水姬是不是你从青楼带出来的?她们为何没有去向楚亦谨和闻人醒下蛊?那是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机会!”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整日流连青楼的男人,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所以,你还觉得是对你不公平么?”

    “我……”楚亦尘哑口无言,心中深深震撼,他没料到,“紫衣公子”的风流之名,竟成了他情路的牵绊。

    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些。

    以往,没有女人能进他的眼,没有人知道,一颗孤寂的心,在万花丛中而过,却更孤寂。

    现今,孤寂的心被填满,却是锥刺的心痛。

    “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低低地出声,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云墨衣叹息一声,说道:“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不去在乎。”似乎又要离去。

    楚亦尘眼疾手快,拽住她提起的脚,仰头呆呆地望着她,几缕发丝低垂下来,遮住他绝代风华的脸庞。

    楚亦尘确实是美,不愧为闻名的“紫衣公子”,似仙似妖,他漠然的时候,优雅万方,伤心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情。

    他笑的时候,恰如花开,能让女人为之疯狂,甚至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哀哀地看着你的时候,眼波盈盈如秋水,任是铁石心肠也能化为一滩水了。

    “别走!”他软软一声,瞬间将云墨衣的豆腐心化成了豆腐汤。

    “别赶我走,我要跟着衣儿,我愿意做任何事。”他说。

    凡事由情由心,云墨衣想起了师傅的话。

    “是么?”她不相信地问道。

    “嗯!”他重重地点头,眼里似乎有了一点希望的亮光,只要衣儿不赶他走,他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

    “好吧,你就跟着我,做我的贴身小厮。”云墨衣想了想,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叉着腰,尽量不去看他妖冶的面容,说道。

    “小厮?”楚亦尘的脸上快速闪过惊愕。

    “怎么,不愿意么?不愿意可以走,我不强求。”说完又转身。

    “愿意愿意!”楚亦尘站起身子,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叹了一声,小厮就小厮吧,虽然离夫君差了很大的距离,不过既然给他机会,好好把握,说不定有一天就从小厮升为夫君了。

    “小厮做不好是要挨打挨骂的,三王爷,你确定你能行么?”顿了顿,又说:“还有,可没有工钱。”

    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她可养不起!

    “嗯。”他点头点得如同捣蒜,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便反悔。

    “那走吧。醒他们肯定都吃完了!”云墨衣惋惜地想了想那满桌的美味佳肴。

    于是,史上最尊贵又最廉价的贴身小厮便诞生了。

    由于闻人醒的伤已无大碍,耽搁了这么多天,回了客栈,聚齐了所有的人后,便加紧上路了。

    这次的队伍,比来时精简了许多。十个剩下的侍卫随驾一侧,只驾了两辆马车,前一辆仍由破劫赶车,除水夜枫以外,所有的人都在这辆马车上,水夜枫则被单独安排在后面一辆马车,派他的侍卫专人看护,距离他昏迷中毒,已经过去了四天多的时光,意味着,如果没有找到火龙珠,他的生命便只剩二十多天。

    每日会有人喂他吃些流食,所以,虽然他昏睡的面容消瘦了一些,却还不至于清减地太厉害,云墨衣替他把过脉,圣药护住了他的心脉,毒气没有攻心,一切仍然正常,端看他有没有命,能让他们在短短二十多天内,找到从未见过的火龙珠。

    云墨衣依旧闲闲地靠在她的横榻上,微眯双眼小寐,作为小厮的楚亦尘,坐在左侧,微垂眼帘,轻轻地替她捶腿,闻人醒,则坐在右侧,为她按捏肩膀和胳膊。而楚亦谨,则手执美人扇,殷勤地为她驱除闷热。

    三大美男,细细伺候,竟没有产生任何冲突矛盾,就似早已习惯这般了一样。

    正牌侍女凝香,反倒闲了下来,坐在一侧偷笑,此幅画面,确实十分养眼啊。

    左右环视了马车一眼,暗暗点头:看来,马车有加大的必要,若再来几个,哪里还坐得下,到时候,又得争得头破血流了!

    “凝香,咱们走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三哥派人传个信来,看来他一点也不想某人,该不会是他在京城又有人了吧?”哪会不知道她在偷笑什么,云墨衣眼未睁开,慵懒地说道。

    “关凝香什么事!”脸红的凝香嘟囔了一句,心里暗道:咱们行踪不定的,就算要派人送信,也该是咱们送才对,三公子哪里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人!

    每次她偷看小姐笑话的时候,怎么总是被她反将一军!

    “衣儿,某人是谁?”闻人醒笑着问道。

    “对啊,清风看上京城谁家姑娘了?说来听听!”楚亦谨继续煽风点火。

    “本王替他证婚。”楚亦尘只妖孽地说了一句。

    “小姐!”凝香娇嗔一声,捂着脸站起来,急不可耐地掀开车帘,往破劫身边一坐,帘后还传来楚亦谨的声音:“凝香怎么了?”

    车厢内一阵大笑。

    破劫扬鞭策马,同情地看她一眼,酷酷地说道:“谁让你不识趣,还坐在里面煞风景,几位公子早巴不得你快出来了。”

    凝香恍然大悟,扁嘴说道:“我哪知道,这下可好,给他们腾出地方来了,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

    又是一阵大笑。

    一路便在这和谐而又欢快地气氛中度过了,近三日路程,沿路竟没有一个玄衣教的人出来捣乱,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几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难免沉闷,敌人安静地可怕,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片刻宁静。

    第三日晚上,终于来到了水夜枫的地盘--越阳。

    越阳是楚国除京城外的第二大城池,地处楚国中心,四道城门,四道宽阔的官道,贯通楚国四个方向,城东外还有宽阔的运河,运河上常年行船,所以,越阳不仅陆路十分方便,水路也十分便利,以致越阳商业十分繁华。南来北往的货商,在这里聚集,甚至连晚上都在做生意,官府没有办法宵禁,只是在晚上派出更多的捕快维持秩序,所以越阳的城门在夜间也不关闭,越阳便也有了“不夜城”之称。

    云墨衣一行,在日落时分进入越阳的城门,一进城,便被越阳繁华的景象迷住了,街上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吆喝买卖声此起彼伏,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云墨衣暗叹:楚亦寒确实是一位明君,一路行来,除了对玄衣教的担忧,未见百姓对生活有任何不满,尤其是这越阳的繁华,更可窥见一斑。

    闻人醒在越阳有一处别院,几人自去别院住,只是关于水夜枫的去处,有些犹豫:是将他送回家,还是继续带在身边?

    云墨衣挣扎一番,还是决定继续留在身边,一则,未免他的父母伤心,二则,若侥幸找到火龙珠,也好就近喂他服下,以免拿回来的途中再出什么差错。

    一行人,由闻人醒的侍卫带路,往他的别院而去。

    来到这座名为“幽园”的宅子,众人无不咋舌,云墨衣再一次惊叹闻人家的财富,这哪里是一座别院,根本就是一座小皇宫。

    占据了一条街的“幽园”,雕梁画栋,气势宏伟。

    早有侍卫一马当先来报告了闻人醒的到来,“幽园”的婆子丫头,下人小厮,在管家的带领下,齐整整地站了几排,恭恭敬敬地迎接家主的到来。一见到他们的马车,管家的眼里便发出一阵光彩,屈膝一跪,激动地喊道:“恭迎少主。”

    其余仆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声音整齐划一:“恭迎少主!”

    这么大的阵势,连她的丞相老爹也是没有的,云墨衣暗暗数了数,下人竟有一百多号,不禁再一次咂舌。

    闻人醒率先跳下马车,搀扶起管家,明亮和洵地一笑:“青叔快起来,大家也都起来吧,许久未见,青叔替醒将院子管的这般好,真是辛苦了。”

    “不苦不苦。”青叔激动地摆摆手,老眼竟闪着泪光:“这本是老身的分内事,倒是少主许久不来,老身想的紧……”

    闻人醒点点头,笑道:“醒这次来越阳,是为朋友之事。”侧身掀起车帘,温柔说道:“衣儿,下来罢。”

    下人们引颈高望,鼻尖只闻一道无比舒爽的清香飘过,一个人儿娉娉婷婷地下得马车来。

    顿时只听得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所有的人都在心中惊叹:好美的人儿啊,竟比少主还好看!

    紧接着,又走下来两个华服公子,一个黑衣,一个紫衣,这两人,一个英挺,一个妖娆,两种不同的风格,却都带着一股贵气,都长的那般好看。

    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方才喧闹的府门口,静得只闻抽气声。

    哪里来的这么多好看的人?这其中,以那位被少主唤作“衣儿”的女子最绝色,被众多风格各异的男子包围,竟没有掩盖她一点光辉,而男人们,反而似乎成为了她的陪衬。

    貌比花娇,气胜幽兰!

    “咳,咳。”闻人醒见众人半天不醒过神来,轻咳了两声。

    还是管家先回过神来,躬身一鞠:“见过各位贵客!”

    却在心里打起了问号:少主看那位女子的眼光,一眼便知,而其他几位贵公子,看她的眼光,与少主如出一辙,他们站在一起,却又十分有礼与和谐,这倒是奇了。

    “青叔快别多礼。”云墨衣盈盈一福,学闻人醒叫道,“我等几人,要在园子里叨扰一阵时日,有劳青叔了。”

    青叔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小姐快别客气,各位是少主的朋友,自是老身的主子,老身哪敢说辛劳。少主,各位,一路舟车劳顿,外面地气炎热,快随老身进去吧。”

    几人点点头,款款而行,进门一看,里面更是异常精美。廊腰缦回,美轮美奂。亭台楼榭,池水假山,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却又大气浑然,显然是出于大师之手笔。

    里面的分院,大大小小几十个之多,恐怕来一支军队也住得下。

    青叔将大家引领到大厅里坐下,吩咐上上了茶,躬身说道:“晚宴已经吩咐下去,请少主与诸位贵客稍事休息,稍后便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