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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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然的身影,毅然地转身。

    “等等。”楚亦谨几步跨前,瞪着洛魂道:“怎样换?衣儿跟你走了,若是你不交出南宫牧和火龙珠怎么办?”

    洛魂乜了云墨衣一眼,不羁地说道:“你若不信,尽可不跟我走,想来想去,都是我吃亏。”

    让一个女人,来换一个武林盟主和镇教之宝,是不是自己脑子发热?

    “怎么,洛教主想要反悔?”云墨衣唇角漾起一抹讥笑。

    他若是不干了,他们又得费尽心机,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庞大的凤凰山中寻找入口。

    “说出口的话,洛魂不会反悔,只怕你胆怯了。”洛魂伸出两根指头,旁若无人地,将脖颈上的刀,一把一把地捻开,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拿开。

    脖子上轻松了,一个飞旋便从地上腾空而起,落在几步远处,回身望着云墨衣道:“决定了么?是走是留?”

    “希望你说话算话!”云墨衣深深地望了几个男人一眼,将他们的音容笑貌牢牢地刻在心上,美眸划过一抹不舍的情绪,张了张嘴,点了点头,毅然转身紧跟几步。

    “衣儿--”几人齐声大喊,不约而同地,心中异常沉重:这些本该他们男人来做的事情,总是由她纤细的身子承担下来,这是因为,她在乎他们,将他们视作了自己人,不舍得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而他们又何尝不是?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把衣儿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舍得她受一丝委屈的。

    只洛魂一个人便这么难缠了,何况还有庞大的玄衣教,她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聪明的衣儿,只希望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凭自己的能力与智慧,化险为夷。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做好她坚强的后盾,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准备接收南宫牧和火龙珠,救醒了水夜枫,便去部署人马,尽早与衣儿会合。

    动作要快!他们心爱的人儿在等他们。

    捏紧了手中的铃铛,闻人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渐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两道浅色的身影在空中急速掠过,快慢一致,像两只并肩而行的比翼鸟。

    “你放心,我说出口的话,便一定能做到,明日我会派人送南宫牧和火龙珠下山。”望了一眼身侧脸色紧绷的云墨衣,洛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好心地承诺了一句。

    一向做事全凭喜恶的他,眼里根本没有是非黑白,人命对他来说,更是视如草芥。

    更不会好心地去安慰人,尤其是敌人,可是看她的脸色,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却没有得到她丝毫的回应,云墨衣神色冷然,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这是他该做的!她本就没有怀疑他,洛魂虽然是个魔教的教主,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不是个食言而肥的小人,不说则已,只要说出了口的话,自会兑现。

    自己倒是多事了,莫名其妙的好心,她却没有一丝反应,洛魂“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再不理她。

    两人很快到了凤凰山下,洛魂停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摊在手心,冷冷地说道:“吃了它。”

    云墨衣接过,凑在鼻间闻了闻,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吃下去,她的内力便会被封住,在服下解药以前,她便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只身前去便已经很危险了,若再变成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她不敢想象。

    “你的武功太高,未免你有多余的小动作,将教中上下弄的鸡犬不宁,这是必须的。”洛魂尚有些气她刚才的反应和自己多余的好心,声音冰冷,凑近她的小脸,寒眸微凛,:“怎么,你怕死吗?你放心,死太轻松了,暂时,我还不会让你死。”

    “呵。”云墨衣冷笑一声,未作犹豫便将药丸吃了下去。

    怕?除了怕在乎的人被伤害,她还怕别的么?

    只觉一阵难受过后,身子不复方才那般轻盈,各个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暗暗地往丹田一探,所有的内息仿佛被封了印咒,尽数萎靡在丹田以下,怎样也提不起来。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早已习惯了一身的武功,早已习惯了飞来飞去,见不惯谁便一掌拍去的气势,突然一下子变成前世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不甚习惯。

    洛魂掏出一块黑布,蒙住她的眼睛,眼前霎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

    洛魂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身子一纵,轻盈地往深山里飞去。

    她看不见东西,只能凭耳朵和鼻子去努力分辨周遭的一切,鼻尖是他怀里清新的香味,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上还能感觉到他强烈的视线,似乎带着邪气,还有一丝敌意。

    不是么?他们计划部署了多年的逆反阴谋,被她一手破坏,什么左右护法,两大丫环,堂主,还有不计其数的教众,尽皆都死在她的手里,令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他有的是理由想要折磨她。

    一路派人跟踪她,现今又如此不计成本地将她换来,仅仅是为了好玩?不过是因为将她当成了头号敌人罢?

    她若能活着走出玄衣教,便该祈求上苍了。

    趁她看不见他,洛魂的冰眸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的小脸,高深莫测的目光将她牢牢地锁住。

    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这女人太过冷静和淡然,在情形对她皆数不利的时候,也是一脸无谓的表情,仿佛她生来便是这样的。她周身散发的气势,令他在她身上仿佛依稀看到自己的影子。

    自己是因为从小吃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受到了非人的磨炼,才造就了如今这不惧天地,对什么事都漠然的性格,而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花一般的年纪,又是丞相家的千金,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掌上明珠,是什么,令她这般不惧生死?

    不禁有些好奇,世上有没有能令她变脸的事?

    若不是站在敌对的一面,他倒第一次有想要与人结交一番的想法。

    只因这样的敌人太可怕!

    她的头发有几丝飘到他的鼻间,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异常的好闻。洛魂呼吸一紧,眼神有些许涣散,随之又偏头躲掉了她作恶的头发,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你也想像小白那样?

    眼眸瞬间更加冰冷。

    不知道走了多久,洛魂终于驻了脚,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黑布,胳膊一伸展,毫不留情地将她摔在地上。

    她暗咒一声,捂着屁股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才抬起眼眸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开阔的大殿,大殿的屋顶异常的高,有些像现代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却还要比酒店的大堂布置得奢华一些。

    如此高的建筑,尽由数根银色的大柱子支撑,柱子似乎是银子打造的,刻着繁复的花纹,每一根柱子上面都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夜明珠清幽的冷光,照在银色的柱子上,映得一室清冷,大殿正前方,数道阶梯而上,放着一个银色的宝座,宝座上,镶嵌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宝石,数量之多,令人咂舌,给这一室清冷增添了些许温暖的色调。

    洛魂身影一闪,人已在宝座上端坐,台阶下方,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尤为引人注目,因为她向云墨衣投射过来的眼光,似乎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一般。

    她独独地站在下方人群之首,显然地位很高,此女长得非常艳丽,一身火红色的衣裙,腰上挂着一根火红色的鞭子,眼里烧着三味真火,总之,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

    如果所料不错,她应该就是那三大丫环中仅剩的一位了。

    在她的下方两侧,依次站了许多的人,服色各不同,有男有女,有的蒙面,有的则未,不管蒙没蒙面,都一致用敌意的目光向她投射而来。

    云墨衣暗叹一声,失了内力的她,在脸上的黑布被取下以前,竟然丝毫没有探到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气息,也探不到他们的武功修为究竟如何。

    那火红色的女人朝她露出一抹得意的表情,转过身去,朝洛魂一拱手,恭敬道:“恭喜教主将此妖女一举擒获!”

    数人跟着她异口同声道:“恭喜教主将此妖女一举擒获!”

    还好,没喊“祝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云墨衣撇了撇嘴,心里道:若不是我自愿的,你们尊敬的教主此刻都是剑下亡魂了。

    洛魂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的声音,吩咐道:“火姈,你明日将南宫牧从水牢中提出来,和火龙珠一块,派人送到越阳的‘幽园’去。”

    原来她叫火姈,这个名字很贴切,她本身就像一团火。

    “为什么?”火姈一脸的不敢置信,拍了拍耳朵,自己没有听错吧?

    看看身后的教众,也都是满脸震惊的表情,似乎自己没有听错,于是着急问道。

    “不用问为什么,照做便是。”洛魂的冰眸,有意无意地瞟了地上的云墨衣两眼。

    “是因为这个妖女?”唤作火姈的丫环,顺着教主的眼神望下看去,恍然大悟,几步走到云墨衣身前,居高临下地指着她,仍不敢相信地说道:“教主,火龙珠可是我们的镇教之宝!”她的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能不激动么?南宫牧是他们花了多少力气,损折了多少死士才好不容易抓来的。目前的江湖,正是因为群龙无首,像一盘散沙,才能被他们逐一击破。

    一旦将他放出去,拿起他的盟主令来号召武林,令江湖凝聚起来,对他们群起而攻之,玄衣教再强,也不能与整个武林作对啊。

    还有火龙珠,是他们玄衣教的镇教之宝,传承了一百多年了,教主想也不想地便拿来送人,而且是送给敌人,这是平日那个邪肆冷峻的教主么?

    教主到底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也被这妖女迷住了?

    火姈怒火地盯着云墨衣绝色的娇颜,恨不得掏出刀子来在她脸上划出几道痕迹,免得她再用这张脸来迷惑别人。

    若不是她用这张脸迷惑了楚国皇帝,林月诗怎么会失败?若不是她用这张脸迷惑了副教主,金婀姐姐怎么会因为嫉恨而不顾她的阻拦,毅然选择去报仇,进而死在她的手上?

    现在,她又用这张脸来迷惑教主!她心中无人可以替代的教主,竟然因为她,要将最具威胁的敌人和镇教之宝拱手相让!

    “教主,你可知道南宫牧一旦放出去,必将统领整个武林所谓的正道人士,来围攻我们,到时候,玄衣教便危矣?”火姈竟然顾不得尊卑,用质问的语气问道,只因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有着特殊的情谊,又因为她脾气一向火爆,不同于其他两个丫环的内敛,所以,只有她敢在洛魂面前偶尔放肆,只要她不是很过分,洛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宠着她,由着她。

    “我心已决,不用多说!”洛魂大手一挥,做了决策。

    “可是教主,这个妖女已经在我们手中了,又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你何必还要牺牲那么多?”火姈实在不解,试图再次劝说。

    “好了,火姈,不要再说了,照办便是、”洛魂眼里的温度已经开始降低,声音也有一丝不耐烦,若是换作别人胆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质问他的决定,早被他一掌拍飞,去见阎王了,也只有火姈这个丫头,才敢一再地挑战他的耐心,但是也容不得她完全放肆。

    可是火姈火爆的脾气明显被挑起来了,眼睛里一团火在烧。因为嫉妒。

    “莫非教主也被她迷惑了?教主可别忘了,屋里还躺着一个活生生的教训!”

    “放肆!”洛魂重重地一拍扶手,怒吼一声,将火姈吓地缩了缩脖子,“火姈,你是在跟谁说话?不要因为我平日宠你,便忘了本分!”

    火姈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了,还好是自己,若是别人,这会早化成灰飞湮灭了,心虚地低下头,说道:“是,教主!”

    又抬起头来,指着地上的云墨衣问道:“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云墨衣自始自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被她指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纹丝不动,仿佛他们谈论的事情与她无关。

    “交给你处置,只有一点,不能弄死了,其余的随你怎样。”洛魂皱眉,忽略心中异样的感觉。

    关于她的处置,暂时还没想到,既然火姈刚才说他被她迷惑了,为了证明自己根本没有,所以交给她最合适不过,只是,自己怎么会感到一点点的担忧。

    今天一整天的情绪都不正常!她是他的敌人,她做过的事,罄竹难书,他竟然会替她担心!

    没有让她去水牢受刑,已经是对她仁慈了,还担心个什么劲?洛魂啊洛魂,你该死的在想什么?

    暗暗地咒了自己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谢教主!”火姈大喜,回头冲云墨衣得意地哼了一声,这个妖女,落在她的手里,看她怎么收拾她!

    一个时辰以后,某间牢房,传来一阵女声,声音如黄莺出谷,声调却是恶狠狠地:“云墨衣,你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落入我的手中吧?”

    云墨衣双手被吊在两侧,脸上表情丝毫未动,心里却道:你是谁啊,早前认都不认识你!

    “装什么清高?”火姈见她没有丝毫反应,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烦躁之极,跨前一步,右手用力钳住她的下巴,指尖狠狠地嵌入她柔嫩的肌肤,恶狠狠地道:“教主说了,只要不把你弄死了,其余的随我怎样,你是不是很失望啊?你这张脸,到处迷惑人,现在不起作用了吧?”

    云墨衣干脆不看她,自顾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现在的嘴脸在她眼里很难看。

    面对无聊的人,当你没有办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与之争锋相对,也不是怒不可遏地让自己伤身,而是采取漠视的态度,让她一个人去跳脚,自己就当看猴戏好了。看不过去,就把眼睛闭上好了。

    可是现在人家明显不想让她好好看戏,也不想让她舒服地闭眼,她的傲然,令火姈火冒三丈,刷的一下放开了她的下巴,退离几步,咬牙切齿地道:“你装清高是吧,看你一会还装得出来不?”

    手中一扬,腰间悬挂的火色鞭子便落入手中,嘴角邪恶一笑,只听“啪”的一声响,云墨衣粉色的衣裙生生裂开了一条口子,里面娇嫩的肌肤,印上了一条血迹斑斑的鞭痕。

    “这一鞭,是替金婀姐姐打的!”火姈说道。

    云墨衣嘴角微微一抽,额间隐有冷汗流下,却是未吭一声。

    该死的,多少年了,何曾受过这种酷刑!

    又一阵破空声传来,娇然的身子上又添一道新痕。

    “这一鞭,是替水姬姐姐打的!”火姈又说道。

    该死的洛魂,该死的火姈,可别落在我手里,否则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痛的时候,只有靠诅咒与恨意来磨灭痛意。

    “骨头还挺硬!”两鞭下去,见她还是没有一丝动静,火姈停了鞭子,冷笑一声,朝外大喊:“来人啊,提一桶盐水来!”

    云墨衣心中微微一颤,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想用盐水浸了鞭子抽她!

    又暗叹一声:自己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么?只要能换的出师兄,就算死在这里又何妨?

    火姈浸了鞭子,举在手上,靠近她的脸,冷笑道:“怎样?这回可好玩了,不过呢,只要你开口求饶一声,我可以考虑要不要饶过你这一回哦?”看她还能傲到几时?这浸了盐水的鞭子一旦落下去,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就连教中好些男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不过呢,就算她求饶,她也不会饶过她的,她犯的罪,岂是两鞭子便能解决的!

    云墨衣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她在跟空气说话。

    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求饶,她就能放过她?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她只不过是想进一步羞辱她而已。

    “好,很好。”火姈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注了内力在鞭子上,狠狠一扬,鞭子便落在她的身上。

    这回的痛,比前两次痛了不止千百倍,绽开的伤口,裹了盐水,就像千百根针在狠狠地刺一般,又像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吞噬她的血肉。

    云墨衣攥紧了拳头,指尖几乎陷进掌心,极力制止自己欲要出口的痛呼声。

    额间的汗,似开了水龙头一般,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浸湿了她的发。

    身上痛出来的汗水,流在伤口上,更引得她一阵战栗。

    火姈似疯了似的,再不问她,一鞭接着一鞭,往她的身上狠狠招呼。

    云墨衣只觉自己似乎灵魂快要出窍了,隐隐地影像中,似乎看到了好多的影子,好多人在朝她挥手呼喊,又渐渐地远去,最后,她似乎看到了那一抹红色的背影,转过头来,笑意吟吟地冲她喊道:“夏儿--”

    该死的,云墨衣低低咒了一声,意识渐渐模糊,自己竟然看到太子了,该不会是要去见阎王了吧?

    最后,终于陷入了黑暗。

    “不好玩!”火姈似乎是打累了,甩了鞭子,看了看陷入昏迷的云墨衣,记起教主吩咐过不许弄死了,于是大声喊道:“来人啊,拿水来泼醒她。”

    凉水哗啦啦地浇到她的身上,云墨衣一个激灵,悠悠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只觉全身锥心的痛,似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了。

    “不如,我们来换个玩法?”火姈眼珠一转,嘴边露出一抹令人生寒的笑。

    掀开衣摆,从靴子里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上把玩一番,比在她汗浸浸的小脸上,邪笑一声道:“不知道,若是在这张妖脸刻上两个字,会是什么效果呢?”

    云墨衣呼吸沉重,却仍是没有睁开眼来看她一眼,似乎什么威胁也动摇不了她的意志。

    “好吧,既然你坚持,咱们就不如刻上‘贱人’两个字!”火姈眼中焕发出一阵凶光,似乎还有万分期待,期待她脸上被刻字的样子。

    “刻在哪里好呢?”森寒的刀尖在额头和脸颊比了又比,故意不刻下去,似乎在摧毁她的意志。

    “还是刻在脸颊好了,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字,好看些。这边呢,先刻个‘贱’字。”手起刀落,刀尖在她右脸上一落,一个沁红的血点便渗了出来。

    脸上锥心的痛,云墨衣禁不住微微抖了一抖,头上传来火姈恶狠狠的声音:“可别乱动哦,刻歪了可不关我的事!”

    云墨衣不禁心中大恨,却感到十分无力,孤单一人,又没有武功的她,除了任人宰割,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在心里又将洛魂和火姈诅咒了千百遍。

    “住手!”一道好听的男声大喝道,紧接着一阵破空声传来,打落了火姈手中的匕首。

    云墨衣浑身一震,终于睁开了被汗水遮住的双眼,模糊中,一道冰蓝色的身影急急向她而来,伸出手,解开她的束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白……”云墨衣无力地扬起一只手,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终于有人来救她了,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竟然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安心。

    “衣儿!”林白心头一抽,痛呼一声。

    在他的印象中,衣儿总是清冷卓然,高高在上的,似乎什么样的阴谋,什么样的伤害,都湮灭在她的运筹帷幄和令人胆寒的武功中,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这般令人心疼过!

    “副,副教主,你怎么起来了?”火姈揉着自己发麻的虎口,异常震惊地道。

    “你真当我是废的么?”林白冷冷地锥了她一眼,抱起云墨衣欲走,她现在的情况令他十分担忧,必须一刻不停地替她疗伤。

    “你不能带她走。这是教主吩咐由我处置的。”火姈拦住他的去路。

    “洛魂那里,我自会去交代。”林白绕过她,急急地往牢房外走,外面的守卫也不敢栏他。

    “林白,她是害死金婀姐姐的凶手!”火姈气结,又替金婀不值,她那么爱他,爱到不顾一切,他倒好,偏要救杀害她的凶手。

    “是她自找的。”林白顿了一步,只留下一句话,便翩然而去。

    “你!”火姈气得跺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人带走,自己管不到他,自有人管他,想了想,往洛魂的房间走去。

    痛,很痛,非常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这是云墨衣醒来前的感觉,痛得她连眼睛也没有力气睁开。

    “衣儿,醒了么?”一道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他的温柔,令她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一些,她努了努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温柔的眸子,映在她的眼前,那眼中,除了温柔,还有一层雾气。

    “白……”她张开嘴唤了一声,却只有嘴形没有声音。

    “衣儿,快别说话了,你现在很虚弱。”林白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身子的颤抖泄露了他的害怕,差一点,衣儿就救不回来了。

    他拼尽了全力与阎王夺命,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想来便好后怕,若是没有救回来,他这辈子该活在怎样的悲痛中?

    “衣儿,要喝水么?”起身至桌旁倒了一杯茶,掩去眼中几欲出来的水汽,温柔地坐在她的身侧,轻轻地将她微抬起来,清甜的茶水缓缓地流入她的口中,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

    “我的脸……”云墨衣只觉得脸上很痛,想去摸,却完全抬不起手,身上似散了架一般。

    不会毁容了吧?

    “没事,只有一个小红点,敷了药,不会留下痕迹的。”林白叹了一声,安抚道。幸亏自己去的还不算太晚,火姈的刀尖刚落到她的脸上,以致没有酿成大祸。

    “哦。”云墨衣虚弱的应了一声,又努了努嘴,蚀骨的痛只化为了一句:“我好痛……”

    “我知道。”林白好不容易退下去的水汽又匍匐上来,轻轻地抚着她的小手,柔声安慰道:“已经处理过,敷过药了,明天就不痛了。”

    他的心,比她的身体还痛,看见她这样无助的样子,他宁愿躺在床上受苦的那个是他,他宁愿代替她去痛。

    “白,你不恨我么?”云墨衣轻声说道,她记得他决然而去的背影,是那样的萧瑟。是她,想要利用他,所以用美色引诱他,在失败以后,便把他逼走了。后来,又杀了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他情真意切的金婀。

    听说,他很不好?

    “衣儿,该是你恨我才对。”林白的手,轻轻一抖。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带给她的却只有欺骗和伤害,而今天,也是因为他去得那么晚,才让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

    自他回来以后,便决心再也不过问教中的事务,关在房里,大醉了一场,沉睡了整整五天五夜,醒来后,便整日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每日里,迷醉的时候总是比清醒的时候多。

    今日,他刚刚醒来,正好房中的酒都喝光了,便出去厨房找酒的时候,偶然听到教中之人在议论衣儿的事情,立时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急急地抓了一个人问了关押衣儿的处所,便飞奔去救人了。

    只是恨自己,若不是整日里醉着,也不会那么晚才去救人!

    “你不恨我杀了金婀吗?”云墨衣的声音很虚弱。

    “傻衣儿,怎么能怪你,是她去找茬,说起来,该是我的不对,我说过会将她带走,却没能管住她,让她去给你找事。”虽然整日里醉着,教中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尤其是金婀死后,火姈跑来,到他耳边来大呼小叫,想不知道都难。

    云墨衣轻轻叹了一声,林白捏着她的手,异常温柔地说道:“衣儿,别想太多了,先养好伤要紧,我让厨房给你炖着补血养气的补药,一会端来给你喝,你先睡会吧。”

    云墨衣点点头,静静地闭上眼睛,有林白在,她竟然无比的安心。

    一道邪肆的男声,令她闭上的眼睛又睁了开来:“你是来这里做客的吗?”

    话落,洛魂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房中,后面跟着一脸得意的火姈。

    两个目前最恨的人!云墨衣身子不能动,却用眼神将他们两人千刀万剐了一遍又一遍。

    “火姈,将她拎起来,丢到牢房去。”洛魂接收到她恨极的眼神,心中几不可辨地颤了一颤,转头对火姈吩咐道。

    “是!”得令的火姈像一只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地来到床前,魔爪伸向虚弱的云墨衣。

    “不准!”林白伸开双臂,拦住了她的动作。

    “小白,我可以不计较你帮了她一次。”洛魂看向自己的好兄弟,幽深的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但是,我不允许你再帮她一次,她是玄衣教的敌人,我用了南宫牧和火龙珠换来她,不是让她来做客的。”

    “洛魂。”林白眼中水盈盈地望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祈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放过她吧,她再也经不起一丝折腾了,这时丢她去牢房,她只有死路一条。至于别的,我来替她还。”

    “林白,你被这妖女迷了眼了!她可是害死金婀的凶手!你怎么替她还,你能让金额姐姐再活过来吗?”火姈火大地说道。

    “闭嘴。”洛魂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训斥道:“你越来越没有尊卑了。”

    火姈低下头,嘟囔了一句:“是他自己站在敌人那边,他都不当我们是亲近的人……”

    “你还敢说,我记得我事先好像吩咐过,不能将人弄死了,你呢?将我的命令当耳边风!若不是小白将人救下,早被你折磨死了!”一想到她此刻说不定已经是个死人了,心中莫名其妙地烦躁,说话的声调愈冷。

    “属下知错了!”火姈再不敢顶嘴,因为她感受到了洛魂的烦躁,怕再多说一句,就成为他掌下亡魂。

    洛魂转过头,盯着林白,语调没有一丝温度:“她来,本来就是要受折磨的,这点,你帮不了她,若是你还当自己是玄衣教的人,就让开。”

    林白倔强地摇摇头,“扑通”一声跪下来,抬起头,哀求道:“洛魂,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这次,就当我求你吧,放过她,要折磨,就折磨我好了,她的一切都由我替她受。”

    “小白……”云墨衣哀呼一声,不禁湿了眼眶。

    她何德何能,让他情深至此,令他不惜跪下来求别人,不惜被人指着骂玄衣教的叛徒。

    “你真的那么爱她?”洛魂心中更加莫名其妙的烦躁。

    “是。”林白坚定不移地点头。

    “那好,给你两条路,一是丢她去水牢;二是她留在你房里静养,我不管她,你自己去水牢。你选一个吧?”洛魂烦躁异常,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选第二个。”林白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

    “你疯了?”火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似的,水牢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身为副教主的他,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你选定了?进去便没有后悔的机会。”洛魂冷冷地说道,手心攥的死紧。

    “我不后悔。”林白低声说道。

    任是不了解情况的云墨衣也听出端倪来了,那个什么劳什子水牢,肯定是一个特别恐怖的地方,进去铁定是生不如死。

    她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让林白去帮她受罪?他的这份情,她还不起!

    不顾浑身的伤痛,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沙哑地说道:“我不要任何人替我,我自己去!”

    “衣儿!”林白惊呼一声,连忙站起来扶住她虚弱的身子,眸中的温柔似水:“你别再乱动了,你现在需要好好养伤。”

    “不用。”云墨衣咬咬牙,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他,眼神狠狠地往洛魂盯去,似乎恨不得在他身上挖个洞,红唇微启,冷冷的语调凝结成冰:“洛大教主,你忍心看你的好兄弟去受苦么?”

    “哼,没人逼他,他自己愿意的不是么?”洛魂冷冷地说道。

    “呵,他愿意的,可是去水牢的命令是你给的!”云墨衣冷笑一声,望了望林白,再望了望他,讽刺道:“我突然有些同情起你来了,你连自己最好的兄弟都这么忍心,说明你这个人没有心,没有心的人,活在世上如行尸走肉,还不如去死。”

    没有心的人,便没有感情,所以他什么都不在乎,就算他身边的人都死完了,他也没有感觉。

    “你放肆!”火姈扬起手来,欲挥上她的脸。

    洛魂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他不但没有怒,反而扬起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有多少温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反正看到的人,纷纷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呢。”他邪魅地挑眉,凑近云墨衣。仿佛她的话触到了他的逆鳞。

    “你要干什么?”他的凑近,他周身的气场,眼中吸人灵魂的光辉,令她不禁抖了又抖,连挨火姈打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胆寒过。

    林白见她发抖,筑起十二分的警惕,紧紧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作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我去死,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了。”他的声音尽管很轻很好听,却如乱弹的曲调一般令她非常不安,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也觉得让小白替你受苦好像很不公平呢,他那样对你,你不该还么?不如这样,你拿出行动来向我证明你不是没有心的人?”

    “怎……怎么证明?”他凶的时候倒还好,他这么怪里怪气的时候,令她一阵发虚。

    洛魂又一笑,笑中隐含一抹戾气。直起身子,恢复了平常的语调说道:“给你三天时间养伤,养好到我房中报道,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侍女。”说完不等几人反应,扬长而去。

    “呃……咳咳……”云墨衣被他的话一吓,不停地咳起来,咳得一阵抽气。

    “衣儿!”林白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眼神却若有所思地望着洛魂离去的门口。

    洛魂给他的感觉很怪,记忆中的他,不会作出这么奇怪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