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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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夫人神情一滞,无奈地说道:“为何?我知道,这次确实是伤了你和你父母的心了,这都是我们的不是,只是夜枫,他也知道错了,你就容他一个改错的机会罢?”

    云墨衣摇摇头,回道:“不止是退婚的缘故,衣儿以为,婚姻是要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的,衣儿对小侯爷并无感情,硬是扯在一块,也不会幸福的。”她已算说得想当委婉了,不但没有感情,反而还有怨气。

    “感情?婚姻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水夫人不解地问道。

    云墨衣尚未回答,越阳侯终于插嘴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孩子不愿,你就不要再逼迫她了。”

    “爹……”水夜枫心急如焚地喊了一声。

    “爹什么?本来是你的未婚妻,你偏偏不听我和你娘的阻拦,在家里掀桌倒椅地,都非要上京退婚,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

    呃……云墨衣听了听,似乎没有自己的事了,于是福身道:“若是侯爷与夫人没有别的事,衣儿先告退了。”实在是困了,小白还等着她呢。

    说完,转身而去。

    摇曳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一直延伸到了水夜枫的心坎里。

    “衣儿……”水夜枫心慌意乱地唤了一声,巴巴地望着,却唤不回她远去的背影。

    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芙蓉暖帐,鸳鸯锦被,一室春色盈然,却又一室冰冷气息。

    妩媚的男子,拥着娇俏的女子,白皙的玉手在她如画的娇颜上轻轻摩挲,嘴里情不自禁地问道:“夏儿,你恨我吗?”

    “恨,很恨!”覆夏敛下眼帘,密密的睫毛微颤,檀口微启,只说了三个字。

    声音很轻,重量却很重,每一个字似乎都有千斤重,压得男人一阵气紧。

    覆夏翻了个身,美背对着他,头掩在自己的臂弯里,冷冷说道:“你既然已经负了我,便不要再来找我,我都几乎已经快忘记你了,你偏偏……”

    恨他的反反复复,更恨自己的心软,令他掌控了自己的脾性,一次次地伤害她,却又来找她,他凭什么想怎样就怎样?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干脆一点,将他拒之门外,偏偏还留着对他的一丝希冀,他都已经登基为帝,立了皇后,所有的山盟海誓都已化为云烟,还能希冀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夏儿,你可知道,我是有苦衷的,自始自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男人情动,挽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在怀里,灼热的红唇,细细地拥吻。

    “苦衷,苦衷!你每次都这么说,你说你有苦衷,必须要娶婉婷为太子妃,但是你坚决不会当皇帝;后来,你又说你必须当皇帝,必须要立婉婷为后,但是你心里根本没有她;再后来,你们当着我的面,卿卿我我,扬长而去,你一次又一次推翻了你自己说的话,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还有什么苦衷?你都已经高高在上,一国之君还能有什么苦衷,你说,你说啊?”覆夏激动起来,痛哭出声。

    他如此拙劣的借口,她竟然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伤透了心,不知道是他该死,还是自己该死。

    “夏儿别哭……”男子心疼地替她擦掉腮边的泪水,红唇张了半天,欲言又止,却还是摇摇头,说道:“夏儿,你相信我,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可是,我不能说……”

    心理的秘密,选择不要说出口,他不想夏儿受到伤害,可是,他哪里知道,他越是选择沉默,对不明事实的人,伤害反而更大。

    覆夏拍开他的手,一骨碌坐起来,一手拥着锦被遮住自己美好的身子,一手指着房门,怒睁着一双美目,哭道:“你不能说,我也不想听,以后别再来找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吧!”

    哪里有那许多说不出口的苦衷?他根本就是在撒谎,他以为,可以任意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夏儿……”鸢帝伸手来拉她,眸子里全是痛色。

    “不要碰我!我的身子,只有我的夫君能碰,你给我滚!”覆夏退离到他胳膊伸不到的距离,大呼。

    鸢帝呼吸一滞,想起她那八个夫君,个个容颜绝色,风度翩翩,又深爱着她,比起自己来,丝毫不逊色,不由得一阵唏嘘嗟叹,一阵黯然神伤。

    他突然好恨,好恨自己的父皇,好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要生在这无情帝王家?若他不是太子,而只是世间一个普通的男子,是不是就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儿双宿双栖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许多无奈了?

    “夏儿,你知道吗,近来江湖,有一个新起的组织,叫做玄衣教?”鸢帝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部分实情。

    玄衣教?覆夏有所耳闻,她的几个夫君,常在闲聊的时候提起,听说是近两年在武林崛起的一个杀手组织,虽然兴起不久,却已令武林各路正道人士闻风丧胆,因其教中死士众多,杀手不仅个个武功高强,而且作风狠辣,手段残忍,许多江湖上闻名遐迩,数一数二的高手,都死在他们的人手上。武林人士曾经统一起来,意图一举歼灭这个神秘的组织,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窝点在哪,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所以,玄衣教是近年武林最大的话题。

    她不过是深宫中的一名公主,武林中的事情,她毫不关心,若不是几个夫君偶尔说起,她间隙拾得那么一两句,否则连这个名字也没听过。

    他怎么会突然提起玄衣教?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个,覆夏垂着眼睑,静待他的下文。

    “如果你有听过,便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齐聚了武林人士的力量,也没有查到它背后的头目是谁。恐怕,所有的人都万万想不到,玄衣教的创始者,竟就高坐在垩国的朝堂之中……”

    覆夏一愣,这个确实是万分想不到的,朝廷和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人,只管自在,朝堂人,只管朝政,几乎没有什么瓜葛。如果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同时在朝廷任高官,这意味着什么?身为公主的覆夏,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意味着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他愿意,便能一手遮天,侵夺皇权。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不做太子,不做皇帝,就算翻了天,也跟他无关不是么?说到底,还是他舍不得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

    想到这里,覆夏的眼神愈冷,头埋在膝盖里,双手捂着耳朵,大声叫唤:“住嘴,我不要听,我不要再听你的任何借口!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每一句话!”

    “夏儿,你听我说。”鸢帝拉起她的手,将她未着寸缕的身子紧紧地拥在怀里,妩媚妖娆的脸庞尽是焦急与无奈,“你听我说,我需要火龙珠……”

    “啊!我不听!”覆夏大叫一声,伸出玉足,大力一踢,一脚踢在他的要害部位,将他踢下高床去。

    “你……”鸢帝捂着某处,痛的脸色都青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滚,滚出去,再在我面前出现,我把你那废了!”覆夏泪流满面,忍着自己心如刀割般的疼。

    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可恶的男人,再也不要心软,他根本就是一个被皇权蒙蔽了心的人,他一面玩弄政权,一面玩弄她!可怜的她,有那么多对她百般讨好的夫君,还对他痴痴念念不忘,就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竟然还忍不住替他找借口!

    “夏儿,我,哎,好吧,我先回宫了,你冷静点。”鸢帝忍着剧痛,望着几乎疯狂的她,不得已只好先回去,别的事,以后再说吧,她的情绪现在着实太激动,他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深吸了口气,待疼痛暂缓,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出去,走至门口,转过脸来,凄然一笑,轻声说道:“忘了说,夏儿,生辰快乐!待明年的生辰,我一定陪你好好过。”

    却不知,这已经是他陪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美人如烟,随风去,有多少的伤,多少的痛,都随着佳人的陨灭而烟消云散,只留下最后一滴呛然的泪水。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尽管彻夜不眠,望尽灯花,尽管长吁短叹,落泪断肠,也唤不回,心爱之人的一缕魂魄,也补不回,在世时留下的那许多遗憾。

    一世的记忆,一世的眷恋,到底是谁负了谁,谁又欠了谁,只等茫茫来生再续罢……

    云墨衣哭着从梦中惊醒,睁着大眼睛,迷茫地望着床顶,有多少天了,没有梦到覆夏的故事,她以为,她已经交代清楚了,再也不会到梦中来让她心痛。

    她却又来了,这一次的心痛,是前所未有的,人世间最大的痛,该是到死也未了的遗憾吧,她,便带来了她最后的遗憾,也带来了,他追悔一生也唤不回的痛。

    她相信,她不会再来了吧,因为她的一生已经结束,也许,希望在自己这里得到延续。

    隐隐的,覆夏公主对那八个夫君的愧疚与情意,尽数湮灭在她的最后一滴泪中。

    “衣儿,可是又做噩梦了?”林白眨着大眼睛,轻轻地替她擦去腮边无声的泪水,软软地问道。

    “小白……”美目凝泪,掩去心里一阵阵的心悸,扑到他的怀里,闷闷地说道:“你说,为什么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直到失去以后,偏又追悔莫及?可是后悔总是晚了。”

    鸢帝对覆夏是,覆夏对八个男人也是,生生造成了多少遗憾?

    同样的错误,坚决不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衣儿。”她没来由的一句,林白不知道怎么答她,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深深的哀伤,只好更加拥紧了她,用自己的温柔,无声地安抚她激荡的心。

    “当爱人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总是习以为常,甚至忽视其存在,突然有一天,人不在了,强烈的不习惯,才会恍然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荒谬,人世间的悲剧,多数源于此。”云墨衣颇有禅机地说道。

    “嗯……”林白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暗道:我永远也不会忽视衣儿,永远都会珍惜衣儿!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直到心情稍微平复,云墨衣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道。

    “天都亮了。”掀开床幔,外间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又来临。

    “不知道洛魂醒了没有,该是挺过来了吧,我去看看。”云墨衣悉悉索索地穿衣。

    林白也挽上了床幔,披衣起床。

    朝阳已经升起,照着生机勃勃的大地,预示这生命的辉煌,带给人们对生命的期望。

    一身白衣的人儿,软软地躺在床上,脸色如纸一样苍白,冰眸幽光,侧头紧紧地盯着门口来来去去陌生的人,似乎想从中看到谁的身影。

    远远地,便听到她在门外的声音,询问丫环道:“他醒了吗?烧退了吗?”

    “回小姐的话,才醒过来,烧已经退了。”

    连忙闭上眼来,装作熟睡的样子,心绪杂乱,七上八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形容。

    想要看到她,又怕看到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那该死的女人,胆敢骗他,还一掌将他劈昏,又把玄衣教弄的乌烟瘴气,他醒过来那一刹那,甚至恨不得捏死她,以消自己心头之恨。

    谁也不敢当面顶撞他,谁也不敢算计他,若是有这样的人,没被他一掌拍死,也被他冷的不能再冷的气场冻死了,总之都已经不会存活在人世了!

    可是该死的,她敢!她都敢!她不但活着,还活的好好的,他不但拿她没有一丝办法,竟还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疯了,真是疯了!

    他只知道,直到那该死的女人把他劈昏,他也没舍得叫人进来。

    他更知道,看见她即将丧命在师傅的掌下,那一瞬间,他心如刀绞,不,他不要那死女人死,尽管心里骂了无数遍死女人,却该死的并不想让那变成真的,想也没想的,便扑了出去。

    他哪里明了,在他巴不得折磨她的时候,在与她的一翻较量中,一颗矛盾的心早已迷失在里面了。

    鼻间一抹馨香渐渐离得近了,一个人影,挡住了他身前的光,他能感受到她强烈的视线,似乎在他脸上上下左右来回,长长的睫毛不由地微微抖了一下。

    云墨衣微抿红唇,望着他颤动的睫毛,与林白相视一笑,故意说道:“小白啊,既然他还没醒,不如咱们待会再来吧。”

    林白笑着回道:“嗯,饿了,先去用早膳吧。”

    两人作势往门口走,洛魂嗖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恨道:“死女人,回来!”

    云墨衣回头望了一眼,诧异道:“这屋里哪来的死女人?好像只床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林白无奈地一笑,咂了咂嘴没说话,两边的人可都得罪不起,还是明哲保身要紧。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硝烟弥漫,暗潮汹涌,其中包含的意味,不言自明,偏偏某个当事人自己看不清。

    暗暗同情地望了望洛魂,这小子,从小就别扭怪癖一根筋,再不改他的性子,只怕会情路多艰。

    “你!”洛魂挣扎着爬起来,怒瞪着她,“没良心的女人,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我又没让你救,是你自己跳出来的。”云墨衣倚在林白身边,云淡风轻地道。

    “我……”该死的,我还不是怕你死,真是没心没肺的女人!洛魂看着他们两个亲热的样子,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眼中幽光一转,说道:“你欠我一条命。”

    “欠着就欠着了,俗话说的好,施恩不图报,难道你还要我还你不成?”

    “就要你还!”洛魂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没钱。”

    林白不由得“扑哧”一笑,衣儿果真气死人不偿命的。

    “谁说要你还钱了。”洛魂苍白的脸色竟然开始发红了,冰眸中也腾腾地温度上升。

    “那我总不能把命还给你,我的命可比你的值钱多了。”如今都到她的地盘上了,她还用得着像在玄衣教那般忍吗?

    “你,我,我又没说要你的命!”洛魂快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你就是啥也不要了。那敢情好。”云墨衣拍掌道,拉过林白,“小白,我也饿了,咱们用早膳去吧。”

    “你回来,你这个死女人,我都差点死了,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洛魂气得牙痒痒,浑身发抖。

    “好吧,好吧,那你说,你想要怎样?”看他几乎快冒烟了,云墨衣好心的停下来,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被她气死可就不好了。

    对啊,他想要怎样?似乎只是怄气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跟我走!”洛魂冷静下来,严肃地说道,目光牢牢地盯着她,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似乎还有一丝紧张。

    呃,云墨衣再次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摇摇头,问道:“去哪?”

    “离开这里。”一看到她跟身边那些男人们卿卿我我,他就无比烦躁,忍不住想杀人的冲动。

    林白闻言,不由得有些紧张地看着云墨衣。

    “不要,我在这里吃好喝好,干嘛要跟你走,我与你又不熟。”云墨衣撇撇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云墨衣!”房中传来一声大吼,紧接着是床柱的断裂声,和洛魂的闷哼声。

    “他会不会有事?”林白担忧地回望一眼,说道。

    “死不了的。”隐下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担心,云墨衣故意云淡风轻地说道。

    似乎,他本来就伤的很厉害呢,看他的脸色,听他的气息,便知道他很虚弱,现在又被自己惹得大发雷霆,应该不会有事吧?

    可是,他一开口就让她跟他走,怎么可能,这么多美人儿环绕身边,女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她怎么可能因为一根臭臭的狗尾巴草,而放弃一大片芳香的花圃,虽然那也不是一根狗尾巴草,而要稍微香那么一点儿。

    开玩笑,让她跟他走?反过来还差不多,他跟着她……

    该死的,云墨衣你在想什么?暗暗掐了自己一记,你该不会因为他替你挡了一掌,就忘记了他的本性了吧?忘记了他可是个杀人魔头,忘记了他的凶狠霸道?

    呃,严格说起来,他对她除了言语上的暴躁,似乎并没有多坏呢?仔细想起来,她在玄衣教的日子,似乎可以更难过吧?

    要是他一念之差,说不定她现在还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呆着呢?

    心中那抹异样的情绪更甚,算了,不想了,他与她,根本就是两个天生的对手,一见面就得掐起来,他没了平日的冷然,她也忍不住想将他气得牙痒痒。

    玄衣教的总坛已经被他们毁了,剩下的教众,被他们的军队灭的灭了,俘的俘了,只剩下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家伙,就算他武功再高,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因着师傅的缘故,放了他一命。最主要值得庆幸的,是师兄被救出来了,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完成,云墨衣开始考虑回京事宜。

    出来一趟,不到一个月,带回去这么多美男,虽说除了南宫牧,别的男人都是来的时候也带着的,可是现在感情已经不一样了,恍恍惚惚,怎么就有这么多男人了?

    算起来,从收了谨以后,这一阵子似乎都冷落了醒了,特别是师兄回来以后,更是无瑕去与他说上一句话。

    醒,这个在她心中占据特别位置的男人,不吵不闹,不骄不躁,尽管他什么也不说,她却能感觉到他的黯然与落寞。

    “你们谁看到醒了?”一整天了,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就连吃午膳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青叔说他有事忙去了,云墨衣也没有在意,直到晚膳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心里开始有些许异样,又直到月上柳梢,他人还是没有出现,云墨衣有些着急了,不禁问其他男人道。

    男人们都摇了摇头。

    他真的有那么忙么?忙到大晚上了,还不回家?还是,他在躲在自己?

    云墨衣开始走出院子,到整个“幽园”里去寻了。

    该死的醒,不会真的躲到某个角落,独自黯然神伤去了吧?

    月色淡如水,映得一泓湖水波光粼粼,湖心亭上,一个颀长的身影,趴在石桌上,脸侧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呼吸轻浅,似乎睡着了。

    云墨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望着他俊逸而落寞的侧脸,微启的薄唇,还有露出半截的后颈,禁不住心神一动,俯下身,轻轻地在他白颈上印下一吻。

    “谁……衣,衣儿!”闻人醒惊醒过来,欲要发作,侧头看见她,眼中一亮,一瞬间又恢复了黯然。

    “今天很忙吗?是不是累坏了,都在亭子里睡着了?”云墨衣在他腿上坐下来,埋在他的脖子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只觉舒心无比。

    “没有……”哪有什么忙的,有些账目只需稍微看下就行,只是,夜里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一颗心七上八下,一个人心神恍惚地走到这里,静静地坐了会儿,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没有?那为什么一天都没出现?”云墨衣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唇,惹得他心悸不已。

    “我……”闻人醒舔着唇,眨巴着眼睛。

    “醒……”云墨衣拉起他白皙修长的手,放在自己的小手心里,柔柔地唤道,这个男人,被她伤心了吧?

    “是不是我这两天冷落你了?你生我气了?”将自己温润的小脸,埋进他清凉的大掌中,一阵舒服的喟叹。

    “不是……”闻人醒摇了摇头,他本就料到衣儿的男人会越来越多的,当初提出一女多夫的,不也是他么?衣儿的优秀,远远不是一两个男人能够掌控的,所以他早就摆正了心态,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算因为别的男人,而因此冷落了他,他尽管会伤心,却不会黯然。

    他自以为,他在衣儿的心里,该是特别的存在,衣儿无论看别的男人几眼,也不会忘记至少看他一眼,所以,他要做衣儿坚强的后盾,在她累了,乏了,疲倦了的时候,便会想到还有他在。

    可是,她的话,伤了他了,她对南宫牧说,不要他们了。

    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在衣儿的心目中,永远只有南宫牧最重要,而他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他无论怎样努力,怎样放低自己的姿态,永远也达不到那个高度。

    那一刻,他甚至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步子,才没有倒下来,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让哀伤宣泄出来。

    “那是怎么了?”他的奇奇怪怪,让云墨衣很是诧异,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哪里还记得自己随口说过一句十分伤人的话,哪里知道男人们的一颗心,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患得患失。

    “衣儿!”闻人醒情动,将自己的脸埋在云墨衣雪白的脖颈里,久久地不愿出来。

    一会功夫,云墨衣便觉得脖子里一片湿濡,慌忙将他的头抬起来,便看到他眼里的光,在月色下亮闪闪的。

    “醒,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可好?”醒平日不是这样的,他那明亮的眼神,和煦的笑容去哪里了,怎么会如此悲伤?

    看着他难过的样子,云墨衣只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衣儿,如果,南宫牧不同意,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个问题困扰他一天一夜了,闻人醒哽咽地问道。

    呃,云墨衣总算是记起来发生过什么了,该不会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吧?

    “醒,你是不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伤心了?”她的语气,软得不能再软,她的目光,柔地能滴出水来。

    “嗯……”浓浓的鼻音。

    “傻瓜醒。”这男人的心,怎么比女人还敏感了?云墨衣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努力严肃地道:“醒,我那句话不是心里的想法,这么好的醒,我怎么会不要?我当时想的是,醒的好,我已经割舍不下了,如果师兄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劝他的,在我的心里,醒是特别的存在,已经没有人能代替你了。”

    “真的?”闻人醒闻言,眼中光芒大盛。

    “当然是真的。”云墨衣用小脸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醒,你知道吗?因为衣儿爱你,所以才会在你面前任性,她知道,你怎样也不会怪她的;因为衣儿爱你,所以才会冷落了你,她知道,你事事以她为先,怎样都会包容她的。你对衣儿的好,已经将她的心牢牢地圈住,她再也离不开你了,如果有一天,你不对她好了,她便只能去死。”说着说着,自己也哽咽起来。

    原来,她的心中,已经爱他这么深了呵?

    似乎,已经将他当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衣儿……”闻人醒动情地拥着她,心里那唯一的一点点芥蒂,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是不可抑止的幸福感,和满满的爱意,“都是醒不好,醒不该怀疑衣儿的心,醒一直自诩,是最懂衣儿的人,却还是没有做好,以后,醒会加倍地对衣儿好,一点点也不让衣儿难过。”

    “醒。”云墨衣倚在他的怀里,摇来摇去。

    波光粼粼的水边,两个相依相偎的人影,久久地拥在一起,似乎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动摇不了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任谁也不忍心去打扰这一副幸福而美好的画卷,只默默地远远地看着便罢。

    偏偏有人不是识趣之人,人家情意浓浓,他非要来插一脚才罢休。

    “衣儿……”水夜枫远远地看了许久,心中一阵难过,犹豫了半响,还是走上去,怯怯地喊了一句。

    昨日,请动父母来提亲,以失败告终,他伤心地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到晚上才出来,便看到他们温情款款的一幕,心里又羡慕又难过。

    什么时候,他才能像他们一样?可是衣儿,连个笑脸都吝于给他。

    自己昏迷的那些日子,许多不知道是谁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进了他的脑海,他像看别人的故事一般,将那人的记忆看完。

    心里既恨又痛,恨那个男人的懦弱,痛那个男人的心殇。

    知不知道,自己的爱,不去争取,遗憾的便是一辈子?

    直到有个声音告诉他说:那是前世的自己,而衣儿,便是被他负了的覆夏,他们今生,注定会有许多的纠葛。

    那一瞬,他震惊无比,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做了一个长长的,无比真实的梦。

    那个声音告诉他,马上就会有人救他了,他就快要醒了。果然没多久,闻人醒便为他服下了解药,他才认真思考起,那个声音说的话来。

    模模糊糊的记起,那个叫做鸢的男人身上,依稀有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他心痛,心伤,他早已爱上了那个叫做云墨衣的女子了啊,就算没有前世的纠葛,她这辈子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更何况,还有如此恶迹斑斑的前世,他令那个公主因为他,伤心而死了啊!

    该怎么做,才能重新得回她的芳心?就算只是众夫之一,他也心甘情愿了。

    如果,今世他没有那般任性的退婚,是不是会好一点?更如果,她不知道前世的事,是不是会好一点?

    所以那天在玄衣教的时候,他故意试探她,结果让他心灰意冷,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

    所以,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已经发生的事,便逃避不了,他只能勇敢面对,去努力重回她的爱。

    抬出了自己的父母,却被她断然拒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那一刻,他想发疯。

    前世的记忆,他不想要,是谁,这么残忍地塞到他的脑子里?那又不是他的错,他也不能决定的不是么?

    “衣儿……”

    云墨衣皱了皱眉头,从闻人醒的怀里探出头来,冷道:“你怎么还没走,不是应该跟你父母回去了么?”

    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他不回去继续当他娇纵跋扈的小侯爷,还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她的话讲得还不够清楚么?

    “衣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水夜枫再也没有了一贯的嚣张,懦懦地说道。

    此时,天空一道亮光闪过,照亮了他妩媚的容颜和妖艳的红衣,紧接着,一声闷雷轰过。

    云墨衣望了望天,对闻人醒说道:“天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拉起闻人醒便走,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直直站立的水夜枫。

    “衣儿……”水夜枫挡在身前,桃花眼祈盼地望着她,眼神可怜兮兮地,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衣儿,不如……”闻人醒有些不忍心,张嘴说道,却被她一记横眼瞪了回去,只能爱莫能助地看了水夜枫一眼。

    云墨衣不禁有些郁闷,刚刚还因为她要不要他而纠结心伤的闻人醒,这会又迫不及待地替她招男人了。

    又是一道电闪雷鸣,两道人影远去得看不见了,水夜枫依然站在原地,久久的,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见他略抬头,黯然的脸上爬上了一抹犹豫,真的要那么做么?可是,若不那样做,便没有其他办法了,不管了,孤注一掷地去做,就算用赖的,也要赖到衣儿的身边。

    夜似乎深了些,屋外依旧雷声轰轰,就是没有一点雨滴落下来,空气闷热地似一个大蒸笼。云墨衣在浴室沐浴完毕,哼着曲子,穿着清凉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进门,还没点亮烛火,便觉察到不对劲,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谁?”云墨衣大喝的同时,弹指点燃了蜡烛。

    烛光虽然微弱,仍是照亮了屋中的情形,房里哪里有人?云墨衣美眸一凝,往落下的床幔看去,那道呼吸在床上!

    只一挥袖,便刮起一阵轻风,轻轻地吹起了床幔,水夜枫那张绝世风华,妩媚妖娆的脸,和含情脉脉,秋波盈转的眸子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云墨衣有一瞬间的凝滞,该死的,他在她床上做什么?

    几步走上前去,挽起了床幔,怒目瞪着他道:“你到我床上来做什么?”

    水夜枫侧身半倚在床头,摆出一个撩人的姿态,整个人只披着一件十分暴露的红纱,妖艳的红色,映得他肤如白雪,腮似红霞,整个人风情无限。

    还好穿了亵裤,要不然如此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云墨衣非得当场流鼻血不可。

    竟然想用美男计勾引她!暗咒一声,云墨衣不屑地一笑:“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当你是那青楼里的小倌儿么?”

    如此绝色的小倌儿,还不得令那家青楼的门槛被踏破啊?

    水夜枫一愣,难道自己还不够媚?抛了个媚眼,嗲嗲喊道:“衣儿……”喊得连自己的身子都酥了。

    云墨衣不禁抖了一抖,半响才收回自己的恍惚的心神,冷道:“恶心,你给我出去!”

    屋外再是一阵响雷,敲得水夜枫心弦一颤,紧接着,终于下起雨来,劈里啪啦,雨势渐大,狠狠地敲击在屋檐和地上。

    “我不!衣儿,你要了我吧,好不好?你看我这么美,比那些男人也不差。”说完,竟脱下了那层可有可无的红纱,整个身上就剩下了那条亵裤,脸色通红地跪在床上,像一个含羞带怯等待女王临幸的男宠。

    水夜枫啊水夜枫,你怎么论落成这个样子了!云墨衣撇过头,忍住不去看他完美的身材,和泛着嫩光的皮肤,眼中的鄙视更甚,手中弯得咯咯作响:“你若再不出去,我就不客气了!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我不。”水夜枫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赖着她了,嘟起红唇,软软诱惑道:“衣儿,你看我一眼嘛,要不要我把裤子也脱了?”说完,竟真的动手去解自己的裤子。

    云墨衣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手提起他一只滑腻的胳膊,一手挥开了窗户,将光溜溜的他,狠狠地抛进了倾盆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