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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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李柃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十足，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揖手为礼。
霍逻看向姚灵仙：“敢问道友，为何灵仙小友会在此地，你欲带他往何处去？”
李柃道：“此乃我香道真传，自然是带他回北海。”
“哦？”霍逻神色微动，笑道，“可是据我所知，灵仙小友与本教有缘，已于二十年前入我神龙教，就连门下诸门徒，闻香教各弟子也业已改换门庭，道友说的已经是老黄历了。”
李柃道：“笑话，天下岂有如此荒谬之事？”
霍逻道：“荒谬不荒谬，可由不得道友一面之词，相信灵仙小友自己也更愿意留在玄洲，而非去往北海，对吧？”
姚灵仙闻言默然，他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主意。
李柃道：“道友不必多说了，你既知我是李柃，便应该清楚闻香教乃我嫡系真传，我要带他们回去是天经地义，谁敢阻拦，便是与我为敌，与我积香宗为敌！”
霍逻叹息道：“李真人此言差矣，我等亦有不得不留下灵仙小友的苦衷，不知您是否愿意割爱见遗，将这一高徒让于我等？
作为回报，我神龙教上下亦有良才，可任由驱使。”
这是想得美，以名义上的交换人才换取窥探积香宗真传的机会，虽然李柃存有传道之心，但也不可能什么人都招收。
当下道：“道友不必多言，识相的话，让开一条路吧，日后还好相见。”
霍逻笑道：“若是我不呢？”
他上下打量李柃几眼，道：“道友此身颇为奇特，似乎是香火神灵所化？果真不愧是香道高人，轻易掌握我等梦寐以求之变化，我神龙教人求贤若渴，不若请道友也一并前往本教总舵作客，本教之中有诸多贤达，若闻此事，定当扫榻以待。”
“你想连我一并拦下？”李柃用最霸气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语，“我李某人要走，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拦得住！”
“那得试过才知。”霍逻轻笑一声，周身气势陡然高涨，浩瀚若渊的法力弥漫天地。
“太虚化龙功！”
轰隆！
宛若晴空霹雳的巨响之中，他全身上下筋骨展开，血肉变化，身影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不久之后，就化为一条长达七百余丈，身形如蟒的五爪金龙。
“神龙教的太虚化龙功？”
李柃曾经亲身见识这一神通变化，自然不难认出，但见这霍逻变化的真龙道体似乎比当初的庄东王还要更大，彰显着更加强横的法力气机。
顿时间，风起云涌，方圆上百里的天象都为之而改变。
天空中，大地上，山川河谷，林海原野，丝丝雨雾与灵光牵引，在高空之中幻化出丝绸般的光影，如同极光绚烂而美丽。
此间虽然是大乾掌控的天下，玄洲大阵横压众强，但霍逻作为神龙教大长老，手中也掌控着大粼江神残留道果所化的宝物，还是拥有着不小权柄，如今施展出追溯本源的神通变化，更是与此间的大地灵蕴遥相呼应，相感之间，更显威势。
“龙游九霄惊雷变！”
霍逻口中发出低吼，以一道凭空召现的霹雳为开端，向李柃的化身展开了攻击。
他也知道此间并非久留之地，停留久了，必然会有朝廷鹰犬赶至，到时候不好收场。
要对付李柃这般的北海强者，必须拿出真功夫来，因而上来就是杀招。
千百轰鸣作响，电光四溢之间，雷蛇乱舞。
四周的一块块山石，一棵棵大树全部被笼罩在内，方圆数千丈都化为了雷霆的炼狱。
“昂！”
伴随着惊天的长吟，巨龙挺身而起，带着神秘力量的灰白光芒粘附在其中一只龙爪上。
那龙爪之中蕴藏着某种李柃似曾相识的恐怖气息，他立刻认了出来，那是庄东王曾经使用过的烛兀遗泽，龙爪飞刀。
神龙教是因获得其遗蜕道果而起家，诸位长老掌握的，似乎都是当中龙爪部分的力量。
见到此物，致命的威胁之感浮上心头，即便李柃此刻为香神化生，以一丝神魂精魄投射在此，也能感受到从中传来的危险之意。
烛兀所拥有的龙爪，绝对是足以杀伤元婴神魂，令得敌人形神俱灭的存在，绝不可轻视！
“师祖……”姚灵仙紧张万分，不由惊呼一声。
却见李柃神色依旧从容，淡然把衣袖一拂，化香神通催发。
众妙化香诀凝现无相之香，因果幻灭，形迹消散。
整个人连同身边的姚灵仙一起于霍逻的感应之中消失。
霍逻眼睁睁的看着李柃身影淡去，以为他想要施展障眼之法躲避自己的感应，连忙以神识进行锁定，并借助真龙之身催动法眼看去。
然而李柃曾经和庄东王交过手，又怎会不知其真龙道体的厉害。
当下继续催动无相之香，直至因果散除，空寂虚无。
霍逻脑海之中依稀感应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隐去，神色一惊，忽然就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不对劲，我为何会在这里，我在跟什么人战斗？”
他竟把李柃都给忘却了，如同当日的马万宝等人一般，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破败山峰，怔忪莫名。
……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灵仙讶然看着李柃越过霍逻所在的峰头，堂而皇之的从其身边飞了过去。
途中霍逻对近在咫尺的两人视而不见，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于尘世之间。
此乃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甚至于精神意识都彻底忽略，无相之香之妙用彰显无遗。
结果也的确正如李柃所言，他要走，霍逻拦不住。
“我本尊并不在此，修为法力不济，的确无法正面交锋。
不过正面交锋不行，并不意味着就要任人宰割，以我香道之奥妙，要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并非难事。
姚灵仙，你也需当知晓，此世并非神通法力第一，正所谓道高一尺，法高无涯，若能掌握真正的神通妙法，即便香道再小众，再不擅长于力战，也会有自己用武之地的。
你师尊离膺出身于草莽，见惯太多草莽江湖的厮杀战斗，眼界反而被局限了，再加上对自身资质也信心不足，才会踏上那一条道路。”
李柃轻叹一声，对姚灵仙说道。
如今李柃的实力是一个未知数，盖因香道方兴未艾，难以和其他道途直接比较。
不过依据多番以来的表现，姑且可以认为，正面交锋斗法相当于三至四鲨，远远逊色于当初的黄云真人，甚至不如北海的知名强者酹月剑仙，以及曾经请来帮忙的林逖前辈。
然而若论神通变化之妙，位格之高，就连黄云真人都已经被李柃彻底抛在了后头，因为他已然触及到了真正的元婴层次，感受到了法则之力的奥妙。
此香可通因果，亦拥有着引动法则之力的神奇妙用，这的确不是等闲人物可以对抗。
“罢了，此非久留之地，还是尽早离开吧。”
李柃拂手之间，虚空挪移，远行而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另外一边，正在往这儿赶来的离膺也莫名心惊，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
然而很快，他就被眼前的霍逻吸引了注意。
“霍大长老？”
霍逻此刻仍旧保持着太虚化龙功的变化形态，真龙道体横亘峰顶，拥有着睥睨天下的威势。
只是，他的神色似乎有些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莫名的困惑笼罩了他的心灵，令他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直至片刻之后，神志渐渐清醒，他才身躯微震，明悟过来。
“该死……竟然被耍了！”
他的心神被此前的事情牵引，一时并未注意到，旁边的离膺仰望长达数百丈的真龙道体，面上露出些微的怪异之色。
“真是天助我也，找补的机会这就来了。”
他轻声呢喃着，身影一闪，来到真龙道体头顶。
“你想做什么？”霍逻剧震，感应过来，旋即大怒。
但在瞬间，惊呼戛然而止。
离膺的身上，一团如同泥淖的漆黑身影遁出，神魂出窍般袭向霍逻头顶。
这东西形似阴影，但却拥有着超凡的实体，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晦涩难明的法则气息，令人望之而生畏。
几乎与此同时，离膺掌中也出现了一枚拥有着斑斑锈迹的奇怪铁钉。
此物长达数寸，拿在手中，如同一个小锥子，赫然是民间丧葬惯常使用的棺材钉。
此物锈迹之中，隐然沾染着几分猩红的血迹，正在似有生命力般缓缓蠕动。
当离膺将其抛出之时，它立刻就自动寻迹，噗嗤一声，没入真龙道体的身躯。
以霍逻强者之力，一时间竟然都无从防备，径直被钉在了原地。
太虚化龙功的变化急剧消失，伴随着法力不受控制的倒卷，被迫着恢复到了人形的状态。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想要夺舍我？”
霍逻惊怒的声音从身躯里面传了出来，但下一刻，就似遭遇到了难以言述的莫大恐怖，乃至于神魂都为之战栗发抖。
他定睛看去，骇然发现，这令得自己战栗发抖的东西……竟然是对方的目光！
离膺只是站在那里，气势就彻底震慑住了霍逻，令得他如同遭遇天敌的猎物般无从生出任何反抗之心！
“夺舍你？霍大长老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之身躯如庐舍，并不见得比我高强多少，而精神意志亦然……
我辈修士，当去芜存菁，去粗取精，方能收纳纯粹灵蕴为己所用，逆炼法则与道果！
我潜伏在神龙教已久，就是为了你们手中的资源，还有这门太虚化龙功，本以为需要花费多年努力方才有幸得见，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碰巧遇上。
那么，我就笑纳了！”
离膺的声音之中充满着看透世间一切淡然，在这瞬间，霍逻思维都似为之停顿，有种直面修为境界远超自己之上的化神大能的错觉。
这股来自于高阶生灵的绝对压制，加之身躯被棺材钉定住的法则作用，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没入自己大脑，似乎从中抽取了什么。
“啊……”
他的意识忽然一片模糊，惊恐发现，自己对于太虚化龙功的一切心得，感悟，体会，经验……
全然消失不见！
识海之中，似乎无缘无故多出了一片全然空白的所在，连带着与之相关的认知，都被剥夺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霍逻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重新浮现，竟然具现成为一个拥有着与自己面目完全相同的威严老者。
而后，这具黑影身上拉伸出许多如同触须的肉芽，往离膺身上嵌合回去。
离膺坦然接受着这一切，他此刻的面目重新回归到了无面的状态，直至黑影彻底没入，方才如同带了一张人皮面具，开始显现出霍逻的形貌。
新得的面孔似乎还有些呆板僵硬，甚至保留着和对面霍逻一模一样的震惊与骇然。
但突然，离膺就笑了笑。
他伸出手，向霍逻的脖颈抓去。
霍逻自不甘心束手待毙，啊的一声，口中咳血，竟然以燃烧自身寿元为代价，猛然挣脱了棺材钉的束缚。
他的动作依旧僵硬，但却已然可以驾驭自身的法力了，连忙拉着身躯往后退去。
这一移动，却又立刻惊恐发现，自己的修为少了足足三百余年！
“你……究竟是谁？”
霍逻举起了手中飞刀，龙爪透出灰白的神光，令人不寒而栗。
“昂！”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沉的龙吼，离膺身躯蠕动，竟然变化成为一条百丈神龙，全如此前霍逻变化的形态。
天地齐鸣，此间的一切生机，灵蕴，云气，尽皆为其所掌控。
甚至就连霍逻手中的龙爪飞刀都不受控制的震动起来，忽的自行挣脱霍逻之手，倒着扎透其身躯。
轰隆！
神雷降下，炽烈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霍逻瞪大着眼睛，往下坠落而去。
离膺漠然看着这一切，忽的俯冲而下。
轰隆！
惊天的震动轰塌了周遭数座山峰，如同天星坠落的恐怖威势将方圆数千丈轰出一个深深的巨坑。
尽管如此，李柃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十足，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揖手为礼。
霍逻看向姚灵仙：“敢问道友，为何灵仙小友会在此地，你欲带他往何处去？”
李柃道：“此乃我香道真传，自然是带他回北海。”
“哦？”霍逻神色微动，笑道，“可是据我所知，灵仙小友与本教有缘，已于二十年前入我神龙教，就连门下诸门徒，闻香教各弟子也业已改换门庭，道友说的已经是老黄历了。”
李柃道：“笑话，天下岂有如此荒谬之事？”
霍逻道：“荒谬不荒谬，可由不得道友一面之词，相信灵仙小友自己也更愿意留在玄洲，而非去往北海，对吧？”
姚灵仙闻言默然，他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主意。
李柃道：“道友不必多说了，你既知我是李柃，便应该清楚闻香教乃我嫡系真传，我要带他们回去是天经地义，谁敢阻拦，便是与我为敌，与我积香宗为敌！”
霍逻叹息道：“李真人此言差矣，我等亦有不得不留下灵仙小友的苦衷，不知您是否愿意割爱见遗，将这一高徒让于我等？
作为回报，我神龙教上下亦有良才，可任由驱使。”
这是想得美，以名义上的交换人才换取窥探积香宗真传的机会，虽然李柃存有传道之心，但也不可能什么人都招收。
当下道：“道友不必多言，识相的话，让开一条路吧，日后还好相见。”
霍逻笑道：“若是我不呢？”
他上下打量李柃几眼，道：“道友此身颇为奇特，似乎是香火神灵所化？果真不愧是香道高人，轻易掌握我等梦寐以求之变化，我神龙教人求贤若渴，不若请道友也一并前往本教总舵作客，本教之中有诸多贤达，若闻此事，定当扫榻以待。”
“你想连我一并拦下？”李柃用最霸气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语，“我李某人要走，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拦得住！”
“那得试过才知。”霍逻轻笑一声，周身气势陡然高涨，浩瀚若渊的法力弥漫天地。
“太虚化龙功！”
轰隆！
宛若晴空霹雳的巨响之中，他全身上下筋骨展开，血肉变化，身影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不久之后，就化为一条长达七百余丈，身形如蟒的五爪金龙。
“神龙教的太虚化龙功？”
李柃曾经亲身见识这一神通变化，自然不难认出，但见这霍逻变化的真龙道体似乎比当初的庄东王还要更大，彰显着更加强横的法力气机。
顿时间，风起云涌，方圆上百里的天象都为之而改变。
天空中，大地上，山川河谷，林海原野，丝丝雨雾与灵光牵引，在高空之中幻化出丝绸般的光影，如同极光绚烂而美丽。
此间虽然是大乾掌控的天下，玄洲大阵横压众强，但霍逻作为神龙教大长老，手中也掌控着大粼江神残留道果所化的宝物，还是拥有着不小权柄，如今施展出追溯本源的神通变化，更是与此间的大地灵蕴遥相呼应，相感之间，更显威势。
“龙游九霄惊雷变！”
霍逻口中发出低吼，以一道凭空召现的霹雳为开端，向李柃的化身展开了攻击。
他也知道此间并非久留之地，停留久了，必然会有朝廷鹰犬赶至，到时候不好收场。
要对付李柃这般的北海强者，必须拿出真功夫来，因而上来就是杀招。
千百轰鸣作响，电光四溢之间，雷蛇乱舞。
四周的一块块山石，一棵棵大树全部被笼罩在内，方圆数千丈都化为了雷霆的炼狱。
“昂！”
伴随着惊天的长吟，巨龙挺身而起，带着神秘力量的灰白光芒粘附在其中一只龙爪上。
那龙爪之中蕴藏着某种李柃似曾相识的恐怖气息，他立刻认了出来，那是庄东王曾经使用过的烛兀遗泽，龙爪飞刀。
神龙教是因获得其遗蜕道果而起家，诸位长老掌握的，似乎都是当中龙爪部分的力量。
见到此物，致命的威胁之感浮上心头，即便李柃此刻为香神化生，以一丝神魂精魄投射在此，也能感受到从中传来的危险之意。
烛兀所拥有的龙爪，绝对是足以杀伤元婴神魂，令得敌人形神俱灭的存在，绝不可轻视！
“师祖……”姚灵仙紧张万分，不由惊呼一声。
却见李柃神色依旧从容，淡然把衣袖一拂，化香神通催发。
众妙化香诀凝现无相之香，因果幻灭，形迹消散。
整个人连同身边的姚灵仙一起于霍逻的感应之中消失。
霍逻眼睁睁的看着李柃身影淡去，以为他想要施展障眼之法躲避自己的感应，连忙以神识进行锁定，并借助真龙之身催动法眼看去。
然而李柃曾经和庄东王交过手，又怎会不知其真龙道体的厉害。
当下继续催动无相之香，直至因果散除，空寂虚无。
霍逻脑海之中依稀感应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隐去，神色一惊，忽然就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
“不对劲，我为何会在这里，我在跟什么人战斗？”
他竟把李柃都给忘却了，如同当日的马万宝等人一般，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破败山峰，怔忪莫名。
……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灵仙讶然看着李柃越过霍逻所在的峰头，堂而皇之的从其身边飞了过去。
途中霍逻对近在咫尺的两人视而不见，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于尘世之间。
此乃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甚至于精神意识都彻底忽略，无相之香之妙用彰显无遗。
结果也的确正如李柃所言，他要走，霍逻拦不住。
“我本尊并不在此，修为法力不济，的确无法正面交锋。
不过正面交锋不行，并不意味着就要任人宰割，以我香道之奥妙，要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并非难事。
姚灵仙，你也需当知晓，此世并非神通法力第一，正所谓道高一尺，法高无涯，若能掌握真正的神通妙法，即便香道再小众，再不擅长于力战，也会有自己用武之地的。
你师尊离膺出身于草莽，见惯太多草莽江湖的厮杀战斗，眼界反而被局限了，再加上对自身资质也信心不足，才会踏上那一条道路。”
李柃轻叹一声，对姚灵仙说道。
如今李柃的实力是一个未知数，盖因香道方兴未艾，难以和其他道途直接比较。
不过依据多番以来的表现，姑且可以认为，正面交锋斗法相当于三至四鲨，远远逊色于当初的黄云真人，甚至不如北海的知名强者酹月剑仙，以及曾经请来帮忙的林逖前辈。
然而若论神通变化之妙，位格之高，就连黄云真人都已经被李柃彻底抛在了后头，因为他已然触及到了真正的元婴层次，感受到了法则之力的奥妙。
此香可通因果，亦拥有着引动法则之力的神奇妙用，这的确不是等闲人物可以对抗。
“罢了，此非久留之地，还是尽早离开吧。”
李柃拂手之间，虚空挪移，远行而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另外一边，正在往这儿赶来的离膺也莫名心惊，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
然而很快，他就被眼前的霍逻吸引了注意。
“霍大长老？”
霍逻此刻仍旧保持着太虚化龙功的变化形态，真龙道体横亘峰顶，拥有着睥睨天下的威势。
只是，他的神色似乎有些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莫名的困惑笼罩了他的心灵，令他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直至片刻之后，神志渐渐清醒，他才身躯微震，明悟过来。
“该死……竟然被耍了！”
他的心神被此前的事情牵引，一时并未注意到，旁边的离膺仰望长达数百丈的真龙道体，面上露出些微的怪异之色。
“真是天助我也，找补的机会这就来了。”
他轻声呢喃着，身影一闪，来到真龙道体头顶。
“你想做什么？”霍逻剧震，感应过来，旋即大怒。
但在瞬间，惊呼戛然而止。
离膺的身上，一团如同泥淖的漆黑身影遁出，神魂出窍般袭向霍逻头顶。
这东西形似阴影，但却拥有着超凡的实体，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晦涩难明的法则气息，令人望之而生畏。
几乎与此同时，离膺掌中也出现了一枚拥有着斑斑锈迹的奇怪铁钉。
此物长达数寸，拿在手中，如同一个小锥子，赫然是民间丧葬惯常使用的棺材钉。
此物锈迹之中，隐然沾染着几分猩红的血迹，正在似有生命力般缓缓蠕动。
当离膺将其抛出之时，它立刻就自动寻迹，噗嗤一声，没入真龙道体的身躯。
以霍逻强者之力，一时间竟然都无从防备，径直被钉在了原地。
太虚化龙功的变化急剧消失，伴随着法力不受控制的倒卷，被迫着恢复到了人形的状态。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想要夺舍我？”
霍逻惊怒的声音从身躯里面传了出来，但下一刻，就似遭遇到了难以言述的莫大恐怖，乃至于神魂都为之战栗发抖。
他定睛看去，骇然发现，这令得自己战栗发抖的东西……竟然是对方的目光！
离膺只是站在那里，气势就彻底震慑住了霍逻，令得他如同遭遇天敌的猎物般无从生出任何反抗之心！
“夺舍你？霍大长老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之身躯如庐舍，并不见得比我高强多少，而精神意志亦然……
我辈修士，当去芜存菁，去粗取精，方能收纳纯粹灵蕴为己所用，逆炼法则与道果！
我潜伏在神龙教已久，就是为了你们手中的资源，还有这门太虚化龙功，本以为需要花费多年努力方才有幸得见，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时候碰巧遇上。
那么，我就笑纳了！”
离膺的声音之中充满着看透世间一切淡然，在这瞬间，霍逻思维都似为之停顿，有种直面修为境界远超自己之上的化神大能的错觉。
这股来自于高阶生灵的绝对压制，加之身躯被棺材钉定住的法则作用，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没入自己大脑，似乎从中抽取了什么。
“啊……”
他的意识忽然一片模糊，惊恐发现，自己对于太虚化龙功的一切心得，感悟，体会，经验……
全然消失不见！
识海之中，似乎无缘无故多出了一片全然空白的所在，连带着与之相关的认知，都被剥夺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霍逻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黑影重新浮现，竟然具现成为一个拥有着与自己面目完全相同的威严老者。
而后，这具黑影身上拉伸出许多如同触须的肉芽，往离膺身上嵌合回去。
离膺坦然接受着这一切，他此刻的面目重新回归到了无面的状态，直至黑影彻底没入，方才如同带了一张人皮面具，开始显现出霍逻的形貌。
新得的面孔似乎还有些呆板僵硬，甚至保留着和对面霍逻一模一样的震惊与骇然。
但突然，离膺就笑了笑。
他伸出手，向霍逻的脖颈抓去。
霍逻自不甘心束手待毙，啊的一声，口中咳血，竟然以燃烧自身寿元为代价，猛然挣脱了棺材钉的束缚。
他的动作依旧僵硬，但却已然可以驾驭自身的法力了，连忙拉着身躯往后退去。
这一移动，却又立刻惊恐发现，自己的修为少了足足三百余年！
“你……究竟是谁？”
霍逻举起了手中飞刀，龙爪透出灰白的神光，令人不寒而栗。
“昂！”
回应他的是一声低沉的龙吼，离膺身躯蠕动，竟然变化成为一条百丈神龙，全如此前霍逻变化的形态。
天地齐鸣，此间的一切生机，灵蕴，云气，尽皆为其所掌控。
甚至就连霍逻手中的龙爪飞刀都不受控制的震动起来，忽的自行挣脱霍逻之手，倒着扎透其身躯。
轰隆！
神雷降下，炽烈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霍逻瞪大着眼睛，往下坠落而去。
离膺漠然看着这一切，忽的俯冲而下。
轰隆！
惊天的震动轰塌了周遭数座山峰，如同天星坠落的恐怖威势将方圆数千丈轰出一个深深的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