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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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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看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不理解常猎户父女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山出太阳!盼着早日当家作主,过上好日子的心情。直到今天下午市常委会通过了我的任命,想到明天就是单位一把手,才真正理解了当家作主,说话算数的驱动力原来是这么大!我现在的心情比常猎户父女还着急,恨不得立马就坐在我盯了十多年的位子上,尽管明天组织部长就到单位去宣布对我的任命,谁又能理解这一夜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小常保那段如行云流水般的唱腔“只盼着深山出太阳”就是我现在心灵的写照!

    你说干什么还等到明天宣布,趁热打铁多好,这一夜可让我怎么过哟!想到明天我就可以当单位一把手,心里头是又高兴又惶恐。人到这个时侯最需要的是冷静。不能让人家说咱是小人得志,得意可不能忘形!静下心来细细儿地理理思路,今天的胜利已成过去,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今后的路更长、更伟大!一下午手机响个不停,有本单位的,也有外单位的,还有八杆子打不着的。电话内容无非是些祝贺话,表态的表忠心的大都非常婉转,谁都明白光靠嘴说是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这时候的电话,打的有心接的无意,说到底就是一种礼节。唯一让我兴奋的电话是我妻子打来的。她居然在电话里叫我宝贝儿!听的出她的高兴劲儿并不比我差。我说,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妻子的电话里充满了柔情,我理解这些年来她心中的委屈。为让我出人头地,做的牺牲她比我多。我跟妻子通话的时候,跟了我十几年的司机小王早把车开过来,脸笑成一朵鲜花,一副翻身得解放的样子。真他妈势力小人!这小子没少到一把手哪儿告我的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倒戈,晚啦!打心眼儿里鄙视这小子,可大面上总得过的去,能跟小人一般见识吗?省委办工厅的同学打电话,说我中了大奖,该高兴了。是啊,凭心而论,击败了那么多的对手,该高兴才对。可这种高兴跟彩票中奖的高兴能一样吗?中奖是一时的,当官是一世的。在者说,人生在世,得算大帐,可不能算小帐。要是见小利就上,摆脱不了小农经济思想,肯定成不了大气侯。况且这是当官最忌悔的一点。要想当官,首先得知道如何才能当上官。尤其当官之前,不能贪财,更不能贪色。虽说权钱交易、权色交易普遍存在,那也是指有了权力的之后而言。你官当到了那样的位置,不用去贪,就会有人给你送;你官儿没当到那份上,强求也没用,弄不好还得出事。我的那些领导们,大多会掌握分寸,懂得当官的潜规则。表面很讲原则,其实特别圆滑。如果你真的坚持原则,并且想干一番事业,那你肯定是一只被耍的猴子。因为你的命运就是表演。

    我可不想当猴子被人耍。我跟随老领导这么多年,不能说学得炉火纯青,起码也得八九不离十。如今老领导到局里高就,临行前跟我交代,稳重压倒一切。可以不干事,不可以事干砸。掏心窝子的话呀!应该说,生我者父母,教我者领导哇!那天我真有点激动,我说领导你比我父母还亲啊!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说,咱俩同甘公苦这么多年,不就为有个好的发展么?有这么个机会,不给你给谁?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把位置给你,是我最放心的。争这个位置的人不少,这你明白,可为什么偏偏让你干,知道为什么?我的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忙说是啊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人不能忘本,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老领导努力的结果。这个时候,我得给老领导打电话。老领导接电话就一句,把事弄闹稳当点儿!就这一句话,我的眼泪在也控制不住,说话竟有些抽噎。

    办公室主任说,科室主任们都等着汇报工作呢。汇报什么呢,都抓好本职工作,一切等宣布了再说。办公室主任说那好,晚上给你祝贺祝贺,在一起坐坐,让我们表个心意。我说,一会儿在联系吧。联系个屁!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跟科室主任们绞在一起,我有我的生活圈子。市委市政府主管领导,市组织部的领导,市直各部门的一把手,我都得走一遭,客气地说请多关照。我这样做并不代表我没出息,只能说明我懂事。我最讨厌的就是,当了领导摆臭架子!你有几下子,别人心里非常有数。在碰上个不懂装懂的主儿,那就更加可笑。我曾经想过我当了领导决不干那种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烂事。可领导也未必哪件事都内行。比如酒桌子的学问就大了去了。过去是你跟着领导,现在自己是领导,位置变了,身价自然就变了。跟群众说话的声调、口气、语速都得变一变,得符合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跟副职打招呼,都是过去的同僚,得保持领导的身份,既不能高高在上,也得体现出与他们打成一片的效果。自然,跟下属们说话就随便多了。都是在一快儿摸爬滚打过来的,虽然我现在是领导,也不能太过了,刚升上去得把握住这个分寸,俗话说的好,骡子马大了值钱,人大了可不值钱!中央领导还常跟群众在一起过节,何况我呢!

    当单位一把手,是我梦寐已求的事情。可明天就要离开众兄弟,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留恋。人是感情动物,谁也不能免俗。尤其那几个女孩子,真是如花似玉般放射出青春的活力。他们也不知从那儿得到的信儿,一个一个的对我态度明显好起来。那个眼睛比赵薇的还大的小孔,骨碌碌地转来转去,没个实际内容;扁平的前胸与突出的臀部正好形成鲜明对照!可她很有磁性的声音足以让阳刚的男人立马变得温顺,她的突然友好,让我的警惕性随之增强。马鹂是个标准的美人!女人应该有的她全部拥有,可惜的是他跟我的前任领导关系嗳昧,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别人玩过的女人去斯混!小孙的身材虽不及小马,但学历比小马高,又懂事,会体贴人,去年到张家界旅游,上下山我都主动拉她的手,她没反对,而且离得很近,能听得见她的心跳。打心里说,我挺喜欢小孙的,那挺拔的前胸,跟两只小兔子似的乱窜!哪个男人见了心都会醉。第一个情人,就发展小孙。可她还没结婚,我相信她会懂得享受生活的。如果她就因为跟我睡了觉就非要跟我结婚不可,那我宁可忍痛割爱去找别的女人。比如,到洗头房找个小姐,交钱,办事,一码一清!这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玩着痛快就行。

    妻子打电话说,老钱到家里等你半天了。老钱是我的同僚,同殿称臣几年,人还不错,就是有点事故。估计他是为副职分工来的。我说,让老钱接电话。老钱说想汇报汇报思想。明天在说吧,我很客气的回绝了老钱。其实我是不想面对老钱,今后求我办事儿的人多了,给送点钱,或者烟酒之类的土特产,收还是不收呢?思来想去还得收。你说不收多伤人家自尊心呢。人家到家里送钱,也不容易,送多少得考虑,什么时候送得考虑,送的时候说什么话,怎么开始,怎么结束,都得策划好了。收下了好说,一旦拒收怎么办?战战兢兢的恐怕办不圆满。这年头送礼特别难送,谁都不愿意收物,那东西扎眼,一看东西不少,实际值不了几个钱。来简单的,一个信封一装,齐啦!不显山不落水,事儿办的挺利索!话又说回来,不都这样么?还没拿别人的好处,心里就开始打鼓。这一点你就得佩服我的老领导,直接跟我要,一个电话,你过来一下,直说,你准备点钱,我到上边跑跑。那种关系,叫一个铁!跟一家人一个样。他这样做,你还的感谢他。那才叫高手。跟他在一起,真长知识!

    妻子的电话又打过来,说老钱还在家等我。办公室主任和几个科室主任也都在等。这个时候老领导来电话,赶快过来,我跟市委苟书记在一起。进了市委大院,不仅感慨万千,为了当一把手,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我今夜无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为了当官,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