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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自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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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寨,一个清扬绝远却又鼓荡着虎虎豪情的名字,令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空谷、幽兰、飞鸟、闲云、白鹤、清泉,同时,又忍不住悄悄颔首自问:可否有高耸的寨门、猎猎的旌旗、嘶鸣的奔马、虬髯的强盗、貌美如花却又泼辣豪爽的压寨夫人?日子就在这一连串的猜想里绿波荡漾婉约有致起来。

    到哪里栽竹?到哪里养鹤?到哪里煮雪赏梅?到哪里结庐?到哪里泛舟?到哪里抚琴问斜阳?到哪里寻找共唱笑傲江湖曲的友人?当我飘然伫立山巅竹林,那蘸着木叶素香、水波凉意的风,那曾翻阅李清照绮窗前的海棠、陶渊明篱落间的秋菊的风,那曾舞过长安舞过咸阳舞过千古的风如一袭冰丝迤逦而至,我知道,所有的寻找已暂告一个段落。

    蜿蜒跌宕的山径,只有我与清风踏歌而行,幽深寂然的谷底,只回响雀鸟的啁啾和花叶失足坠地的声音,厚厚的松针,只承载我的倦意,窄窄的木桥,只印戳我的软履,清浅的涧泉,只洗濯我的一路风尘。也许这里曾是恐龙的殿宇、鱼龟的天堂、百兽的乐土,而今日,则是我的雅座、我的冷香园、我的逍遥宫、我的掷杯山庄、我的天涯海阁。

    站在悬崖边独倚危栏,放眼四望:峰峦叠翠,林木葱葱。俯首沉吟:只见一枚小巧的碧湖依着峭壁愀然不乐,仿佛是从青山的眉睫间悄然滑下的一颗珠泪,叫人不忍移眸。躲也躲不掉的是满寨子飞扬的清风,它如影随行,它气若幽兰,它自来自去不着痕迹。干脆,让风的巨翼张浮我的衫袖轻飏于碧空群山的唇齿间。

    青山无不动,白云自去来。我愿偶尔是一朵白云,告别车马喧腾空气污浊的群居部落,与一寨子的清风同住同行,朝迎旭日升,暮送夕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