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独欺满月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果然如印七星所料,荐城的地方官为了解决心头患,同意与他们合作,并在第四日午后凭着印七星的计策,由官兵在外佯装破案,而青风寨一干人马从后头荒废许久的泥潭暗道进入,救出被锁在深处的南宫书,在寨内洒油点火,引起混乱,一举歼灭虎头寨。

    望着浓浓黑烟从山头窜出,满月紧握着拳,不顾天边已飘下鹅毛般的绒雪,执意在城门前等众人归来。

    打从熊壮等人天甫亮出了荐城后,她的姿势从未变动,双手紧握在胸前,双眼大睁,直直望着城门前的官道。

    二干爹不许她一同前去,说她的拳脚只是半吊子,去了只会妨碍别人,要她乖乖在城里等待。

    她没去算时间,只觉得每一刻都好难忍受,整个人像被扔入火里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传来了马蹄声。

    满月心口一跳,双眼眯了眯,瞧见一抹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直到她看清后,才发现是一名身穿青蓝色宫袍的兵宫。

    他是今早与爹爹一同上山剿寨的人!

    兵官跳下马,一张脸容光焕发“熊姑娘。”

    “我爹爹呢?南宫书呢?大家呢?”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熊姑娘放心,大伙都在后头,我是先来报平安的。”他们终于成功了,得快点向大人禀告。哈哈他们辛苦了三年,终于在今日成功了!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他之所以成为兵官,就是希望能为百姓做些什么,而今他真的

    兵官抹抹有些湿润的脸。

    “还在后头?”

    “是的,这回不仅剿寨,也救出许多被掳的百姓。他们身子尚虚,所以才放缓行动。熊姑娘,我就不同你多说了,我得快快向大人禀告咧!”说着,兵官便跳上马,窜入城内,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没一会,印七星出现在满月身旁,与她一起等着。再然后,许多黑黑小点,出现在两人眼底。

    熊壮远远就朝城门前的两人扯开喉咙大喊“二弟、满月咱们赢了、咱们赢了,哈哈哈”随着熊壮的嗓子,众人也抵达城门前。

    “大哥,辛苦了。”印七星说,将松口气的神态隐藏在心底。

    “哪里辛苦?多亏二弟的计谋呀!你没看到那小表一脸莫名其妙咱们怎么突然跑进寨子,嘴张那么大,都可以塞入一颗西瓜啦!”

    “这样啊!”印七星的眼神落在被手铐脚铐套住的小表身上“寨主,你还好吗?”

    “呸!你这个白妖怪,以为替他们出计谋,就可以融入他们?妖怪就是妖怪,再怎么努力都白费心机!”小表龇牙咧嘴。

    “你这小表给我住嘴!二弟就是二弟,是我熊壮的二弟,什么白色妖怪?再胡说,就对你不客气!”熊壮举手往小表的脑袋狠狠敲上了记。

    “你没资格说我,你这个假山贼,官府的走狗。”

    “总比你好,欺侮弱女子,虐待百姓,想到你寨子里的”熊壮一顿,脸皮绷得死紧。

    他永远忘不了在石窟内见到的景象——鲜血流满地,形成小小湖泊,墙上挂着被残忍取下的耳、鼻与舌,罐子里放着剥下来的指甲片与眼珠子,他甚至瞧见有人被砍去双脚,脸上满是干涸血渍,在地上苟延残喘。

    他想起临行前二弟的话“该救的,便救,不该救的,就一把火烧了,大哥,你有时得学习心犯。”

    他恍然明白二弟的意思,便一把火烧了如地狱般的洞窟,没去解救失了眼、失了手又失了双脚,趴在地上哀哀求死的那些人。

    现下,鼻端依然泛着浓浓腥味,只要闭上眼,他恍如仍杵在那充满血腥味的石窟里。

    一只手落在熊壮的肩膀上,将他从石窟的幻象中拉回。

    熊壮抹抹脸,轻声问:“二弟,你早就知道,是不?”

    他知道小表的性子极端,却不知居然极端到这样的地步。

    “确实早有所闻。”

    “是吗?好险当时只有我瞧见,幸好我即时喝令大伙别进来,一把火烧了那里。”那惨况,让身为寨主的他来承受就好。

    “爹,你的脸色好糟糕,该不会受伤了?”满月两手握住熊壮的大掌,仰着的一张脸隐隐挂着担心。

    熊壮的视线落在宝贝女儿的脸上,他突然一把抱起她,用脏兮兮的脸颊磨蹭她的,扰得她哀哀直叫。

    “丫头呀!哈哈”“好疼,爹,放开我。”胡碴子弄痛她了,而且她还急着查探某人的状况啊!

    “熊爷,这次多谢您。”荐城的地方官终于现身,肥嘟嘟的下顿跟着他的步伐不断抖动。

    “好说好说。”熊壮终于甘心放过女儿,食指偷偷比向后方,左掌轻轻往满月的背脊推去。

    满月顺着熊壮指的方向看,一颗心早已朝必须让两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立的南宫书飞去。

    “南、南宫书”她咬着唇,望着几日不见就消瘦下来的人。

    南宫书睁开眼,朝她微微一笑。

    “满月,许久不见,你怎么顶着两颗栗子出来吓人?”眼睛红又肿的。

    满月一楞,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栗子?才没有。”

    “没有吗?站过来些让我仔细瞧瞧唔!确实不是栗子,而是核桃。”

    “南宫书!”非得这么笑她吗?可恶。

    “满月,先进城吧!阿书得让大夫看看才好。”熊壮朝他们吆喝“啊!大人,多请几个大夫成不成?其他人也得看大夫呢!”

    “成、成,熊爷说什么都成。你们几个”荐城的地方官朝手下命令,

    “多找几个大夫到客栈。熊爷,你们先歇息歇息,晚间还有预备宴席”

    “宴席?”熊壮瞪大眼。

    “是的。”

    “有水酒吗?”

    “当然,早已备妥荐城上等水酒。”

    “有烤鸡吗?”

    “当然?”

    “有烤熊吗?”

    “烤、烤熊?”

    “是啊!烤熊肉可好吃了,咬下去仿佛会弹牙似的有吗有吗?”

    众人一阵无言。

    淡淡的清香让浅眠的南宫书清醒过来,他转动颈子,看见满月正掩上房门。

    满月回过身,就与他的视线对上“吵醒你了?”

    “没有。那是稀粥?”

    “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吃稀粥。”她走上前扶起他“你不是说你饿了?”

    正因为听见他说饿,她才急忙跑去蛙房,请厨娘煮碗稀粥。

    “我是饿了。”四日没进食,就算眼前有一整头烤猪,他也能全数咽下,一点渣也不剩。

    满月捧着碗,眼神瞄瞄依然虚弱的南宫书“那个我喂你?”

    他闻言,咧嘴一笑。

    “你别误会,我只是瞧你虚弱得不成样,怕是连碗都无法捧好,倘若粥洒了,是暴珍天物”她喃喃咕咕,舀了口掺了葱末的粥,小心翼翼吹凉后,送到南宫书嘴边,瞧他含笑吞下,她瞥扭地红了脸颊。

    先前爹爹受伤时,她同样用小匙喂爹爹,现下状况与当时一模一样,她为何紧张起来?

    “满月,你怎么没去前头参加宴会?”荐城的地方官费足劲要感谢青风寨一伙人,想必宴会里会有许多美食与有趣的技艺。

    “我才不要。”满月皱皱鼻,又吹凉稀粥,看着南宫书张嘴吃下。

    他在这里,她怎么舍得去、愿意去?她宁可将时间花在他身上,也不要在前头故作欢乐,心里头却记挂着他。连续几日的担心,她已经受够了。

    “南宫书,你的身子到底要不要紧?”稍早大夫前来看诊时,她被二干爹推出房,说是南宫书要脱衣抹药,男女授受不亲,要她别在一旁。

    倘若二干爹知道,她早将南宫书的身子看光光,不晓得会怎么想?

    “没什么大碍,只是饿了四天肚子,有些无力别摆那种嘴脸,我可不要你一副对不起我的模样。”

    “我本来就对不起你。”是她害他变成这副模样,脸颊都凹陷下来,眼窝也有淡淡黑影。

    “小顽猴,你这回怎么这么干脆?莫非是脆饼吃太多,导致性子也跟着干脆起来?”真要是那样,脆饼绝对可以在街门内大受欢迎,让吃了的罪犯干脆起来。

    满月瞪他“这时候你竟然还在说笑?我真的很难受,我宁可自己被抓去,也不要你这样”

    南宫书叹息,接过空碗随手搁在床架上,一把将满月揉入怀里,抚去她颊边的泪水。

    满月噎了声,嗅到熟悉的气息,心口这才真正放松下来“你不知道这几日我好慌,多想立刻去找你,即使用我交换你的平安,我也甘心一试我只要睡着,就会梦见我扔下你,让你独自面对那些人的那一刻,我还梦见我变成跟石头一般冷血,要我爹爹不用大费周章救你,任你受伤流血至死”

    南宫书的下颔抵在满月的发窝之间,大掌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背,任由她七零八落,杂乱的说着心里话。

    也许是担心太多,让满月把以往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话,全部一古脑儿都吐了出来。他从来没想过,当自己愿意代替满月犯险,当自己要满月离开时,她必须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他身处在石窟内庆幸她的平安,但她呢?被强迫要求逃离,被强迫要求抛下他,之后几日都要承受他是否受险的心慌,那该是多么难熬?

    勇于面对危险,并不代表坚强,有时转身逃跑的,反而比勇于面对要花上更多勇气。

    他初到虎头寨时,被带去“参观”一个惨不忍睹的洞窟,当听闻小表回来,以为就要受到如此待遇时,却从几名小喽啰嘴里得知,他们的老大正气痒痒地要先对付朝他大喊“妖怪妖怪”的男子。

    很没良心的,南宫书突然感谢那名男子吸引了小表的注意,让他因此躲过一劫,只是被饿上几天,否则满月又该如何是好?岂不是在往后的日子里都要承受心头上的折磨?

    “好乖好乖满月,不哭了,嗯?”他摇着她,啄吻她的发顶。

    “谁、谁说我哭了?”满月用力地把眼泪鼻水糊在他的衣裳上。

    南宫书看着自己的衣裳被蹂躏成皱布,低低叹口气,决定让她哭个尽兴,以免往后断断续续,让他一次又一次心疼。

    他任由她哭,任由她的手将他的大掌捉得死紧。

    等到哭声渐渐平息,南宫书才开口“满月,那时你为何突然吻我?”

    他被囚禁在石窟时,这件事不断在他脑海里打转。

    “什、什么嗝、嗝”满月哭到胡里胡涂,还一连打了两次嗝。

    “半年之前,你在大街上吻我,我想知道你吻我的原因。”

    满月用脸颊蹂躏他的衣衫,哭完后觉得好困,一连几日都没睡好,睡意朝她汹涌而来。

    好暖、好暖喔满月往南宫书的怀里钻了又钻,哭倦的眼眯成细缝。

    “满月,先别睡。”南宫书摇摇她的肩膀。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好讨厌看见你对柳姑娘那样笑看着看着就跑了出去,你又好讨厌地追来,害我一气之下把你推倒”

    推倒?这个用词有些不正确呢!他微笑。又或者这丫头其实想推倒他?

    “满月,你在吃醋。”

    “吃醋?没有呀!我那时没有吃糖醋鱼,我只是觉得柳姑娘好漂亮,说话又温柔,吃东西又文雅,我怎样都学不来。”

    “所以你才会在那时这么手忙脚乱呀!”南宫书恍然大悟“小呆瓜,柳姑娘是柳姑娘,满月是满月,你不必学她。”

    他也不愿意她学。

    “是这样吗?可你老爱欺负我,对柳姑娘就这么好、这么温柔”最后几句话根本是含在嘴里。

    南宫书等了许久,发现她睡着了,这才低下脑袋,啄吻她红通通的鼻头与红肿肿的眼眶。

    “因为注意你、喜欢你,所以才欺负你,对那些我不在乎的人,我还不顾意呢!满月,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说你小辫子的颜色像红丝线,老是喜欢把你的小辫绕在手心里吗?是不是那时我心头就明白非你不可呢?”他轻声说,缓慢替她褪去小靴,将她抱入被窝,让她微微消瘦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

    满月发出咕哝。

    南宫书拉上厚被,密密盖住两人。在闭上眼的瞬间,他决定绝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她养回原先的圆润模样。

    房门外,熊壮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离开门边,冷不防地,肩膀被猛拍一下,让他惊跳起来,一双手捂在嘴上。

    好险好险,差点就叫出声了。熊壮瞪向吓他的罪魁祸首。

    “用这眼神瞧我是什么意思?大哥。”印七星双手盘胸,挑眉望着某人杀气腾腾的面容。

    “原来是二弟呀!走走走,咱们这边谈”熊壮拖着印七星退退退,退了七、八尺才放开他。

    “大哥,没想到你也会偷听、偷瞧。”真是想不到,原以为大哥光明磊落的性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熊壮摸摸鼻子“我、我是担心阿书,原本想去看他,没想到满月抢先一步。”

    “既然如此,你怎不快快离开?”

    “啊脚根拔不起来呀二弟,你找我呀?”快快转移话题。

    “没,只是瞧大哥鬼鬼祟祟,过来看看罢了。”

    “这样啊”熊壮抓抓脑袋,想了想,决定开口询问“二弟,你今日怎么没拒绝阿书?你认同他啦?”

    他说的是今日满月去灶房,而大夫也退出房门后,南宫书提出的请求。

    “认同?”

    “是啊!否则当阿书提出想娶满月时,你怎会吭也不吭一声?”

    印七星眼一眯“他有什么值得我认同的?我只是觉得他愿意为了满月而放弃城里的生活,还算不错。”

    “不是因为阿书挺身救了满月?”他以为是这样。

    “那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危险来临时,男人挡在女人面前,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如果当时是满月与他,即使他不会武,也会这么傲。

    “二弟,依照一般状况,做爹的应该是感动有人挺身救了自己女儿吧?”

    “就当我是例外吧!我只是希望满月能找到适合的夫婿,那名夫婿不会依照世俗原则,将她带到城里,惹得她不开心、不快乐。南宫书救满月之举,在我眼底瞧来,本来就该如此,反倒是大哥,你从头到尾都看好南宫书,似乎不在乎满月被他吃了?若是按照常理,当爹的一定不舍得女儿这么被人吃了。”

    何况大哥根本是直接将满月送入南宫书嘴里,任他吃干抹净。

    “我直觉认为阿书会疼满月呀!何况柔妹生前说过,阿书一定偷偷喜欢满月,将来铁定会娶满月为妻。”

    “嫂子说的?嫂子怎能这般肯定?”

    “我也不知道,不过柔妹说的话,一向准确,这你也知道。”柔妹还说,二弟的防备心太重、太浓,除非得到二弟的认同,否则寨子以外的人对二弟来说,根本毫无分量,所以阿书势必得花上一些力气,让二弟认同他。

    熊壮看着在月光下闪动自光的头发,心口一热,突然说:“二弟,我真开心寨子里有你。”

    印七星一脸怪异看着他。

    熊壮哈哈大笑,一手勾住他的肩,一手挥拳吆喝“走走走,咱们到前头喝酒去。”

    印七星没好气地一掌往肩上的大手拍去“大哥,若你不想让腰疼减缓,你就尽量喝个痛快,对了,我明日还会告诉满月,让她念念你。”

    “什么?我说二弟呀!今儿个天寒,让我喝点小酒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点点?”鬼扯,他绝对不信。

    “不然一杯?”

    “真的只是一杯?你保证?”

    “一壶,一壶就好二弟,别这样看我,我会克制,真的。”

    “我从不认为克制这二字能用在你身上。”

    “二弟别这么无情,人生须尽欢呀!”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阻止,不过前提是,你得把人生须尽欢上下文说正确来。”

    “人生快乐须尽欢,别把酒杯空下来?”

    “你再瞎扯些没关系,反正美酒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