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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我名释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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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

    这本该是一座很美丽的宅院,依山而建,绿水环绕,雕梁画柱,廊腰缦回,亭台轩榭,院子里的垂柳还在随风飘舞,一盆盆美丽的鲜花却东倒西歪地倒在了地上,不复光彩。

    一缕缕鲜血从朱红色的门沿上流了出来,染红了黄土地,染红了杨柳根,染红了蔫在地上的大红玫瑰。

    一条漆黑冗长的甬道里,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和一股浓重的鼻息声。一个可以依稀分辨得出的男子身影背挎一把长刀,双手斜抱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弯弯曲曲的甬道里急速狂奔。

    黑暗里,男子如同有夜视之能,每过一处弯道必定随手一刀斩断石壁断绝后路,遇到岔路口则凌空飞度不留下任何脚印,直道上则猛然提速撕裂空气,瞬间飞飙到远处。

    “哇哇”的哭叫声传来,却是女子手中还紧紧抱着一个被层层包裹的婴儿。女子心疼地用手整理着婴儿的临时被窝,将额头贴在婴儿的额头上,一遍遍说道:“乖乖不哭,娘亲在这。喔喔,不哭。”随后,女子微微张口,唱起了优美的摇篮曲。

    舒缓的歌声下,婴儿的哭声渐渐降低,一双黑乎乎的眼珠竟是闪着点点星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女子抬起头看着呼吸越来越重的男子,掏出手绢轻轻地擦着男子脸上的汗珠,犹豫着问道:“文哥,要不我们停下一会再走。可以吗?”

    男子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妇人之仁!如果那样,爹娘和二弟、三弟、四弟他们的死又有什么意义!”脚下依旧一刻不停地向前急行。

    女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看着男子这个样子,她就觉得心痛。

    男子咯嘣咯嘣地咬着牙齿,手臂突然想内一缩,想必被勒痛了的女子微不可闻地痛哼了一声,感受到滴落在脸上的液体,终究是没能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只是手里悄悄地将婴儿往怀里塞了塞,另一只手拿着才被湿透的手绢,慢慢地再一次抹上男子的脸庞。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二弟,三弟,四弟,为兄有过,为兄对不起你们,为兄,为兄……”男子和木偶一般不住地呢喃道,说到最后,已经如同丢失了最最心爱之物的孩童一样,嚎啕大哭。

    女子一遍遍地擦着男子的满脸泪水,哽咽的声音在她应该正努力紧闭着的双唇里微微传了出去,泪水顷刻便打湿衣襟。短暂的恍惚过后,男子低下头看了一眼,松开了紧绷的手臂。不发一言地继续狂奔向前。

    弯弯曲曲不知道急行了多长时间,直至一圈白光照射在两人身上,血迹斑斑的两人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快点!快点!他们肯定就在前面,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男子双耳一动,隐约听见一道急切不已的声音忽然从洞中传来,不足百米!

    男子脸色大变,手心一翻,一道柔和地力量将女子托到远方,一边狂喊道:“跑啊!跑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跑啊!”。一边早已经拔出背上的长刀,踏入甬道之中,在离出口十米左右的位置,双手握刀,臀腰微沉,膝盖弯曲,高举头顶,凌厉劈下!

    微微透点光亮的甬道里,一条清晰可见的五指宽黑色缝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从男子身前蔓延开来,飞出十米左右的时候竟然化成了类似于蛛网之类的空间网格。“嘶嘶”,如同撕开薄纸的声音,接着便是猛烈的爆炸声,挖掘在山脚位置的甬道一阵摇晃终于倒塌。

    男子转头静静地看着着远处急速消失的女子背影,血红的眼睛再次溢出滚烫的泪水。马上便要扎人茫茫群山的女子,抱着婴儿匆匆回头一瞥,却听见一道比刚才更加猛烈的爆炸声骤然响起,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画面戛然而止。

    “啊!”

    古涵璐猛然睁开双眼,尖叫着从那梦境一样的画面中惊醒,右手潜意识地抬起来向额头擦去。只是,马上,他又尖叫了一声。

    透明的?为什么是透明的?我的右手为什么是透明的?

    古涵璐的视线缓缓下移,从双肩道脚尖,看着在如水的星光映照下,如出一辙的透明体,心底对自己的情况却是已经明了大半。抬起头,看了看头上,似乎有不同颜色的水在流动。“身体”一动,努力地往上游了去,却怎么也无法够到那个交界面,仿佛总是在原地打转。

    “星辰海的传说果然是真的啊。”见没有一点结果的古涵璐停了下来,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想必,我全身应该都是透明的吧。没想到,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灵魂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相传星辰海不仅可以将大能以下的修士肉体彻底磨灭于无形,还可以禁锢没有具体形质的修士灵魂,使之渐渐消失于天地,是一传说级凶地。

    紫牙大陆上人尽皆知,人死不能复生。对于修士而言,这句话可以更准确地解释为,灵识泯灭则无法复生。

    灵识,世间万物生命初始时无不具有。当灵识趋于饱满,步入下一个进化期时,便会蜕变成人类与妖族口中的灵魂形态。不同的生命形态,灵识与灵魂的表现方式、强弱幅度、进化速度等都不尽相同。比如,人类与兽族始一诞生便具有灵识,而人类婴儿从诞生至形成灵魂一般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兽族需要几天左右,可诸如花草木石一类的物体即便是在天大的机缘之下,仅仅形成灵识也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千百年,更别提进化成“妖”的灵魂。

    唯一的共同点是,不依靠有形介质而存在的灵魂,不管身前如何强大,若没有修炼灵魂的方法,或者储存灵魂的法器,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粉碎成灵识,最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据古涵璐所知,凡人肉身死亡后7天内灵识俱灭,修士则可以通过修行提升灵魂强度,境界越高,灵魂独立存在的时间也便越长。就自己所在的囚身境巅峰而言,灵识只可以存在1个月,也只是灵识而已!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要彻底死了吗?”古涵璐摇摇头道,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一时间发呆了起来。

    过了许久。

    “奇怪。”这一安静下来,古涵璐陡然发现了几件奇怪的事情,他的灵魂竟然没有一丝消弱的迹象。而且,他竟然可以察觉到在他“身边”还围绕着二魂七魄!

    古涵璐一拍“大腿”,如果他那算是大腿的话。

    “对哦,刚才一激动差点忘了。人有三魂七魄,现在的应该是我的命魂,我还有其他二魂七魄!”古涵璐一阵手舞足蹈,刚才精神过度集中导致忽略了这个现象。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就在我的身边呢?”透明的古涵璐“皱了皱眉头”,“照理说,三魂七魄一离肉身,则四散而去,怎么会这么凑巧的聚在一起?”

    想了想不知何故,最终也只能将原因推究到眼前神秘莫测的星辰海上,或者,是由于它的特殊引力也不一定。唯一不曾料到的是,远看起来缓缓流动如河水的星辰海,海底也能如此的静谧。

    灵魂煞不知是悲伤还是感慨,煞有介事地小叹了一口气,然后顺势一躺,睁大了双眼看着或许千万年都不曾改变过的星光,一动不动。

    能够在这样静谧的地方,看着这样美幻的星光,要是有一杯上好的葡萄酒就完美了。古涵璐心中不知怎的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便暗自嘲笑了自己一声真够臭屁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天,一种虚弱的感觉终于到来。古涵璐笑了笑,终究来了。

    整了整衣冠,天晓得灵魂哪里来的衣冠啊。古涵璐从容地等待着灵魂地嘣碎,准备学一学那传说中慷慨赴义的英雄,也来个不惧生死。

    就在古涵璐静静等死的时候,一尾玄妙的声音自冥冥中传来,嗡嗡长鸣,犹如黄钟大吕,最后竟然在星辰海中交织称星光环绕的十个大字,一一覆盖在三魂七魄之上!

    仔细辨认,依次是。

    南、无、三、曼、多、伐、折、罗、赧、含!

    古涵璐惊骇地看着这紫牙大陆上广为人知的不动尊菩萨十字真言,手脚发麻。

    这星辰海下,不是人妖俱亡吗?

    怎么,怎么还会有,还会有这十字真言……

    “孩子。”

    一道堪称慈祥无比的声音传来,这次却是清晰无比地响在古涵璐的耳朵里。

    可以想象在这样一个可以称之为死寂的地方,听到这样一个词,古涵璐的心中是如何地震惊。不过,片刻之后,古涵璐却是放松了下来,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怕什么呢。

    于是,他轻松地问道:“哥们,你是谁?”

    那声音闻言顿了一下,方淡淡答道,仿佛从远古而来。

    “我名释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