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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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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便见宁纤巧坐过来,苦笑道:“实是看不得她们样子,有什么?不就是三公子多说了几句话吗?便把她们轻狂成这样子,好似已经和亲王府定了亲似得。如今我才知道还是六妹妹沉稳,从前三公子对你,可不止这几句话,也从没看见你轻狂过。”

    宁纤碧看着宁纤巧,见她虽然这样说,眼中却满是不甘和痛苦,心中不由得一软,见宁纤月正问白采芝湘绣针应该怎么走,完全是一副姐妹情深样子,根本没注意这一边,她方拉了宁纤巧手诚恳道:“四姐姐,你心里不用抱着什么不甘念头,妹妹掏心掏肺劝你一句话,亲王府不是好入,你能脱离那里,其实是件幸运事,四姐姐别埋怨大太太和大嫂子。”

    “六妹妹”

    宁纤巧吃惊地看着她,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她蓦然就想起过去这些年沈千山对这位妹妹百般讨好,而这位妹妹却始终是一副不咸不淡样子。就如同这一次,所有人都上街去迎接沈千山第二次凯旋还朝,就连她这已经定了亲也不例外,然而宁纤碧却是以住佛寺接叶丽娘为名,直到今天下午才回来,如今想一想,她恐怕就是故意要避开这次迎接事情了。

    从前宁纤巧等人都觉着宁纤碧这是惺惺作态,动辄就要冷嘲热讽几句。然而如今她已经是定了亲人,和沈千山可以说是再无可能,思考问题自然就不会再钻进牛角尖,回想起来,从始至终,宁纤碧对沈千山根本就不是什么欲擒故纵,她是真从心里不想接纳对方。

    “为为什么?六妹妹。这天下男人,除了太子之外,难道还有能比得上沈三公子吗?妹妹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拒他千里之外?你可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事情?”

    沈千山现已经是正经将军了,边关时他是副帅,众人都亲切叫他少帅。如今回京,副帅这个战时头衔自然不能再用,然而以他功劳,封个大将军都是绰绰有余,不过是因为年纪太轻,不能封如此之高。不然置朝廷众多老将军面子于何地?可即便如此,一品将军封号也必定跑不了,然而宁府中人称呼他为公子已经习惯了。所以宁纤巧此时仍称他为三公子。

    宁纤碧淡然道:“我并不知道什么姐妹们不知道事情。只是我有预感,亲王府不是那么好相与地方。四姐姐想一想王妃和薛夫人,再想一想亲王头衔和沈阁老这二房势力,你我都是大宅门中长大,四姐姐说。那里会是一个好地方吗?”

    宁纤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果然便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她仍有些不解,暗道就算如此又如何?亲王府是京城中有势力人家,这是毋庸置疑。就算有些倾轧和勾心斗角,哪个宅门里没有?不过不会那么惨烈就是了。难道六妹妹就因为这个,便不肯对三公子交心?这似乎有些太冷静了吧?

    虽如此想。宁纤巧却没有问出来,左右和自己都没关系了。有宁纤碧这番话,她心中反而安慰畅些。抬头看着宁纤月和白采芝说亲热。她忽然忍不住就冷笑道:“果然是当局者迷,我当日也曾以小人之心度妹妹之腹,如今跳出局外,才知道妹妹是真心不想入亲王府。只可笑那两位妹妹还茫然不知,只以为妹妹是欲擒故纵过了头。弄得鸡飞蛋打呢。”

    宁纤碧微微一笑道:“旁人怎么想,与咱们何干?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

    宁纤巧愣愣看着她。好半晌方惭愧道:“难怪之前三公子独对妹妹倾心,单是这份见识气度,我是自愧不如,恐怕阖府上下也没人能这方面胜过妹妹。只是我仍忍不住替你不值,若是那两位妹妹知道妹妹是真心不愿意和三公子有牵扯,才会让她们得了可趁之机,真不知心里会怎么想。”

    宁纤碧含笑看她道:“四姐姐又着相了不是?她们如何想,和咱们又有什么相干?还是那句话,过好咱们自己日子就好。”

    宁纤巧沉吟了片刻,忍不住摇头笑道:“真看着你是从佛寺里回来是吧?动不动就把着相用上了。是,归根结底,我确是着相了,这心里总有一份不甘。不过六妹妹放心,我不是那不知好歹人,今日得你开解一番,迟早会把这一点不甘丢去,唉!只是也要给我几天时间。”

    宁纤碧笑道:“拿得起放得下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哪有那么轻松?四姐姐能这样想,已经不易了。”

    两人说高兴,姜老太君虽然和曲夫人耿氏以及元氏等说话,其实众人视线却一直都这边,见她们姐妹几个虽说融洽,个个都是笑容满面,却是泾渭分明,众人不由都有些奇怪。耿氏便来到宁纤碧宁纤巧面前,笑道:“四妹妹和六妹妹说什么这般热闹呢?也说来给我们听听啊。”

    宁纤碧不等说话,便听宁纤巧笑道:“我说六妹妹也到了议亲年纪,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好,若是觉着不错,看看咱们能不能托侍郎府那边周旋周旋”不等说完,便被宁纤碧推了一把,她就咯咯笑起来。

    耿氏看到宁纤巧确实笑得开怀,心中这份诧异就别提了。她和曲夫人都非常清楚,从迎接三公子凯旋还朝回来后,这位四姑娘就没放过脸,两人心中也知道原因,也叹息恐怕自己都被女儿怨上了,要说一点后悔也没有,那是不可能,可谁能想到沈千山从战场上回来后,会忽然打出这样不合理牌来呢?

    因此这心里一直就是提着,生怕宁纤巧越想越不甘心,再闹起来,到时候她们吃些埋怨也就罢了,却怕这事儿传了出去,对她闺誉有损,万一信儿传到侍郎府,那可就是大大糟糕。

    谁知如今走过来,听了宁纤巧这番话,她显然是暗示自己对侍郎府那桩婚事很满意,并没有什么后悔念头,所以才会话里表现这样亲热。不然话,这番话实不适合宁纤碧面前说出来。

    因耿氏这里和她们说了几句话,便仍回到曲夫人身边,悄悄和婆婆说了,这下曲夫人也十分讶异,拿眼不住看着宁纤碧,好容易等到众人从宁馨院散了,刚回到晴波院,她就将宁纤巧拉到自己房里细问,待听说了宁纤碧那番话,婆媳两个良久无语,好半天,曲夫人才叹气道:“素日里我把六姑娘已经看得很高了,如今才知道,她比我想还要冰雪聪明。”

    耿氏笑道:“可不是,可贵是六姑娘宅心仁厚,她和四妹妹说这番话,明显是宽四妹妹心,也是让咱们好做。”说完却听宁纤巧道:“固然有为我宽心意思,只是我听着六妹妹话里话外,她是真这样想,其实也不奇怪,娘和嫂子想想,以六妹妹这份儿聪明,她会笨到连欲擒故纵尺度都把握不好,以至于玩过火了吗?只能说,她是真心这样想,是真不想嫁入亲王府。”

    耿氏冷笑道:“王妃和夫人之间暗斗,可以说是举城皆知,六妹妹话不无道理,进了亲王府,就要卷入那些漩涡中,那地方确是不好呆呢。”

    宁纤巧叹气道:“是啊,命里八尺难求一丈,我听了四妹妹话,也寻思开了,三公子只有一个,喜欢他女孩儿那么多,我又不是其中出色,去妄想什么?就是五妹妹和白妹妹,今日得三公子多说了几句话,你看把她们逞那个得意,叫我说,不如悠着点儿,省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时,连个下来台阶都没有。”

    耿氏和曲夫人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宁纤巧终究是有些郁闷,于是连忙把话岔开,说起过一个月就是宁纤眉女儿周岁生日,该送什么礼物事情。

    宁纤碧猜得没错,第二日平静度过了一天,到第三天一大早,她正屋里试验藿香正气丸方子,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是海棠声音道:“姑娘换衣裳,老太太让您过去呢。”

    宁纤碧将手中方子放下,皱眉道:“什么事情这么急?不是刚刚才请过安吗?老祖宗胳膊也强许多了,总不至于现就又要让我过去施针推拿吧,那可是过犹不及了。”

    海棠笑道:“听说是三公子过来了,几位爷和姑娘们都去了宁馨院,老太太特地打发人来叫六姑娘。”

    宁纤碧一听是沈千山来了,不想节外生枝,皱着眉头道:“你去回老太太一声,就说我不太舒服,不去了,反正这么多人迎接他,也给够了他面子。”她好不容易才和沈千山分说清楚,让对方熄了念头,自然不肯再见那人,万一事情又有反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