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带雨的云文集 > 帽子的幽默

帽子的幽默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帽子,初“以毛皮或布裹之”仅是御寒之物。后渐成为装饰与美化,进而变成身份的标志。皇帝是皇帝,官员是官员,百姓是百姓等级分明,决不能“张冠李戴”“乱点鸳鸯谱。”

    帽子入“典”的品种繁多,然有几种却杳无踪迹。一曰“地、富、反、坏、右帽子”二曰“高帽子”三曰“绿帽子”然而,恰恰此三种是帽子文化中最具幽默者。且趣述之。

    “绿帽子”自古就有。据说,一仁慈的太守爷对轻犯以带绿头示众,让人见而嗤之以鼻代替刑罚。后来又有官员规定,凡娼妓也以绿色头巾饰,也含“示众”意。经过继承发展,便有人以“带绿帽子”揶揄那些妻子红杏出墙了的丈夫。此,不算惩罚。

    我突发怪念头。古代妇女约束颇多,多数女子严守三从四德,若潘金莲那般红杏出墙者少之又少。因而需要戴帽子的男人很少。所以才能优惠,每每各人一顶。

    而男人中花心者颇多,已经妻妾成群,且还“红杏出墙”另寻野花。如今女性争取男女同权,如果丈夫移情别恋,他们的妻妾,包括二奶三奶四奶,是不是也要争个类似戴“绿帽子”的权利?如果也要,岂不需要量很多。

    假若她们争到此权利,这帽子又该如何标志为好,总不能也是绿色的吧。

    如果同样用色彩标志,黑、蓝、黄、紫皆可,唯红白二色使不得。

    红色早就“名花有主”我不是指四、五十年代火车站里的“红帽子”;是指等闲之辈不能享用,常常既羡慕又妒忌,走路时能够精神抖擞的那种。那是光环,闪亮闪亮,美好的象征。

    至于白色,也早成医界专利。倘若把红、黄、蓝、白、黑镶在一起怎么样呢?也不行,怕有汉奸嫌疑,那是当年“满洲国”的标志。遇上运动,揪出来,岂不“踏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能翻身”

    帽子文化中最惊心动魄的是地、富、反、坏、右的帽子,一放到谁的头上,谁便会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心。现在不“生产”了,那是从前的事。

    这种帽子的规格有时候规格并不很严,尤其右派帽子;有过因同名同姓没“验明正身”而错戴的;有出于公报私仇、一己之见,移花接木把张姓的帽子发给了李姓戴的;也有因“马大哈”懵懵懂懂、马马虎虎,错发给了别人的。于是该摘帽子的红头文件下来时,常有人因为没有帽子可摘而心急火燎的。

    据说有位激进者被港督驱逐,回来时本该披红挂绿,不料竟得了顶右派帽子。他并未赶上“鸣放”连嘴巴还来不及张开。原来是另一同姓名者的帽子错发给了他。于是李代桃僵,代替别人戴了多年帽子。

    又比如有人被慌慌张张戴错地主帽子送去农村。后来按文件可以回城。既然没占帽子的“编”便没有平反和回城的指标,如之奈何任何人没有责任,只能怪老天爷不长眼睛。

    更一个边远地区分得一“右派”指标,头头们不明白这是何怪物。于是老劳模“当仁不让”戴上大红花敲敲打打送进城。岂知大门口警卫荷枪实弹,劳模当了右派。岂不幽默!

    帽子中最幽默的还是“高帽子”常闻朗朗笑声。当然,有人开怀的笑,有人寒心的笑,有人是心里淌血的笑,有人从头顶一直凉的脚底心。绿帽子和地富反坏右等帽子是别人给戴,且是无形的。唯这高帽子是个实在物。

    “群众专政”的年代,帽子往往还由戴者自行设计,按自己脑袋尺寸由自己制作,且按统一规定时间自己给自己戴上,又是自己按指定地点报到展示。

    有位朋友讲过自己忍俊不禁的经历。我不是幸灾乐祸,想想也为他寒心。时过境迁,他自己也是笑着,当成趣闻奇事说给我听的。

    他早摘了帽子,号称“摘帽右派”政治运动期间常常应场“陪斗”那时候游斗讲究形象化。

    城市里是“彩车”一辆紧接一辆,浩浩荡荡。车上有全身一片乌黑,脸和手脚涂了墨汁的“黑帮”;有戴着牛头、屁股后安根尾巴的“牛”;有绿面孔,手脚等一身绿的“鬼”老人孩子们赶来街上,挤在熙熙攘攘的观众群中,像是参观多少周年庆典大游行,人群中嘻嘻哈哈、指指点点,十分热闹。有时还有两列队伍,两派彼此比新颖,比壮观,比观众热闹。

    那老哥是在农村,没那么气派,没有汽车,靠一双脚;当然,农村也不能太逊色。

    按牛鬼蛇神编制他排行老三。组织交给他自制高帽子的任务。他讨价还价,要到三天时间。免去三天陪斗,减去辛苦,何乐而不为。

    老哥兢兢业业,发挥聪明才智,在蛇的脖子和尾巴上各装一根弹簧,游街时蛇头一上一下,蛇尾一左一右,象过年时舞狮舞龙一般,表演得十分出色,人人喜欢。还有看热闹的人高兴得大喊:“再舞一遍”;他有“求”必应。几十年后回忆:“口诛笔伐尚堪忍,棍棒拳脚实难当;粉墨登场把蛇演,摇头摆尾真郎当。”

    头头十分满意,奖励三天假,让在家养精蓄锐。老兄受次青睐感恩不已,更上一层楼,把高帽子精益求精、画龙点睛。

    还有一邻居自制了高帽子,不懂事的孩子挺喜欢这顶高帽子,竟要他老爸不要弄坏,留给他以后戴。老爸低下了头,潸然泪下。

    一大学把“权威”赶上操场,头顶烈日晒得焦头烂额。独一老者没来得及做高帽子,看押者从地上捡半个西瓜皮“滥竽充数”本是侮辱他,他却戴得兴趣盎然。

    另一头头发现西瓜皮遮头凉快,便勒令他立刻取掉。老者怎肯,死按住不放,拿出最后一点力气高呼:“这是我的高帽子”!

    戴高帽子后明明是揪心撕肺,却口口声声感谢“挽救之恩”做出丑态给人取乐,且又舍不得放开,岂不幽默也。也有不肯戴的,抱着“士可使死不可使辱”的旧观念而挨一顿痛打。

    仅右派“帽子”便五十五万余顶,多么劳民伤财呀。我便曾经几个月加班加点的参加过制作那“劳什子”一位冷面领导者要大家你揭发我、我揭发你,赶着把指标完成。都才二十来岁的学生,天天正襟危坐,汗流浃背。其辛苦没齿难忘。

    最难过的是摘帽子时没帽子可摘,告诉说根本就没给他戴帽子,不知是什么人搞错了。这时候,那错戴帽子的人一定是如一声霹雳。老天呀!欲哭不能,欲笑不得。造册者不痛不痒,冷面领导者兴许正迷细眼睛在那安乐窝里含贻弄孙呢。

    有人问我怎么知戴那帽子时会从头顶凉到脚底心,是亲有体会吗?非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样可怜兮兮的,散光的眼,趔趄的脚,撕裂的嘴,冰霜的脸,倒挂的眉,抖擞的身子;有眼睛有心的我,自然能如同身受。

    朱总理的上任给这帽子带来了光彩,一晚辈出于尊敬竟恭维我说:“老师也是右派吧?”老身赶紧不好意思的连连回答说:“不是、不是”为了感谢晚辈对我的恭维,胡诌一首打油诗答谢:

    “帽子帽子不爱戴。黑黑的,吓煞也;白白的,医务人员不让戴;红红的没有资格戴;绿绿的,着实不想戴;高高的,我可没有力气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