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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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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的吻,比先前的要深刻得多。

    他仔细的以温热的舌舔吮着她柔软的唇瓣,而她因太过惊讶,只能呆呆的任由他吻着。他的吻带着淡淡的豆浆香气,甜甜的、香香的,不过是在她的唇边徘徊,便引起她内心剧烈的震撼。

    半晌,他像是尝够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那么,就等会见了。”他轻拍了拍那已经涨成粉色的可爱脸蛋,朝另一边通往男厕的楼梯口走去。

    “怎样?这结果还满意吗了”张怀希似笑非笑的觑着几个躲在楼梯口后头的同学。

    “靠,没想到你还真隔天就吻了她,太厉害了。”周韦俊不可思议的说。

    “那这场赌注算是我赢了吧?”张怀希伸手向当初与他打赌的同学讨钱“我记得我们是赌两千元。”

    “辛苦你了,为了两千元,竟然做如此大的牺牲。”另一名同学李函雄同情的拍拍张怀希的肩膀。

    要这个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去假装和那个圆得像球的书呆子交往,还真是为难了他。

    “也还好。”张怀希耸了耸肩,没说出那水嫩嫩的唇吻起来感觉甜美,教人欲罢不能。他第一次吻她或许是为了赌注,可第二次却纯粹是发白内心,情不白禁想这么做。

    “可恶。”周韦俊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皮夹,抽了两张千元大钞给张怀希“你刚才第一下根本就是偷袭,不算,要不是你第二下吻得扎实,我本来还想赖帐的。”

    “谢了。”张怀希将钱塞人口袋“下次有什么好玩的赌注,记得再找我。”

    “喂!怀希。”周韦俊忽道:“你打算就这样结束了吗?”

    张怀希因同学的话而停下脚步,脑中飞快的闪过几个念头,故作无所谓的问道:“不然呢?钱都已经拿到了。”

    杜思彤太过单纯的反应,让他们很早就发现了她暗恋他的,也因此才冒出了这样的赌注——赌他能够令杜思彤在三天内答应和他交往并接吻。

    老实说,这个赌注还真简单得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不过,虽然这只是场赌注,他却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她,甚至看她害羞和惊惶失措的样子很有趣。

    她的身体虽然圆润了些,却白嫩嫩的很可爱。

    但是这件事,他并不打算让其他男同学知道。

    “怀希,你不怕她缠着你?”李函雄突然问道。“毕竟你都已跟她说了要交往耶!”现在亲都亲过了,赌也赌完了,怀希应该会再理她了吧?这样她真的不会怎样吗?

    “你觉得依她的个性,会吗?”张怀希反问。

    “嗯我想她应该没那个胆子。”李函雄搔了搔头。

    那个书呆子见到怀希时,连话都说不好了,要她鼓起勇气找

    怀希理论,好像的确有点困难。

    说不定就算怀希从此以后当作没这回事,她也不敢说什么。

    “那不就结了?”张怀希表面上状似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以为她可能的退却感到不悦。

    难道那个小书呆子连喜欢他的勇气都没有吗?一想到她胆小到连和他说话都不敢,他就觉得不开心。

    张怀希摇摇头,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真是的明明是她在暗恋他,为什么一想到她不敢主动找上他这件事,他会感到不舒服?

    “那你想不想再赌更大的?”周韦俊试探的问道。

    他承认他输得不太服气。毕竟只是接个吻而已,杜思彤都暗恋怀希这么久了,肯让他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怪他当初太想看这出好戏,而忘了这件事。

    杜思彤是跳级生,和他们稍有年龄上的差距,虽然才两岁对青少年来说,这两岁的差距便已足够让他们产生疏离。

    她本来就和班上同学有“代沟”再加上每学期都拿第一,总他们这些大哥哥、大姐姐很没面子,也因此才会在发现她暗恋怀希后,便想以这方法恶整她。

    “你还想赌什么?”张怀希问得不动声色。

    “比如说”周韦俊笑得诡异“赌你们多久能够上床。”

    “喂喂!”—旁的李函雄翻翻白眼。“那是犯法的好吗?那个书应该快满十六岁了吧?我记得她的生日在下个月。”

    “你倒记得挺清楚。”张怀希睨了他一眼。

    “先前在整理全班通讯录时看到的。”周韦俊摆摆手“哪不是重点,怎样?你赌不赌?就她十六岁生日过后的一星期内如何?”

    “别闹了,阿俊,这种事哪能这样赌。”李函雄无法苟同。

    骗她交往、牵牵小手,甚或是接个吻都还无所谓,但上床要是不小心搞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怀希没有回答,仅是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小考了,你们还想待在这儿就继续待吧!我要先回去考试了。”说完,他就丢下两个同学,下楼朝教室的方向走回去了。

    张怀希白睡梦中惊醒过来。

    闹钟刺耳的铃声响个不停,他喘着气,头痛得难受。

    又作恶梦了!”

    按掉闹钟,瞪着遮住外头阳光的沉厚窗帘,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十几岁的小伙子。

    这些年来,他作这恶梦的次数多到都已数不清。

    他下了床,跌跌撞撞的朝浴室走去。他真的没想过竟然还有再见到她的一天,而且是在那种情况下。

    当年事情闹开后,他的爸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他转了学,并且收走他的通讯录和手机,全然切断他和过去同学的联系。其实,他若真心要找到那些同学也不难,毕竟他们都是顶尖的学生,考上的学校科系不会差到哪。

    但他始终没有勇气去探究,就伯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坏,都会让他忍不住去找她

    然后害了她。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让张怀希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

    pub的女服务生,而且连高中部没毕业

    他想都没想过当年被视为天才跳级生的她居然有一天会变如今这副模样。

    而且她实在太瘦太瘦了,瘦到让他觉得难过和心疼。

    他转学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曾是他心中的天使,教他学会了爱人与被爱,可为什么他的天使如今却会如此憔悴?

    “算了,反正既然已经知道她的工作地点,要找她还不容易。”他喃声道。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她,张怀希原先恶劣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以前他或许没有能力保护她,可是他现在已是独立的个体,他希望能弥补从前对她的亏欠。

    简单打理好仪容后,他提着惯用的公事包便出门了。

    住院医生的工作足很忙碌的,他总是习惯早早就到医院做准备,当他到达医院时,才不过早上七点多。

    他从急诊室的门走入,向认识的护土医生们点头打招呼,心仍挂记着杜思彤的事。

    忽然,一个很急的女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麻烦你们,帮我看看我的孩子!早上起床时,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又发了高烧”

    “这位太太,你冷静一点。”一个护士安慰着“小朋友可能只感冒”

    那个声音好耳熟张怀希心一动,直觉的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不!你不懂。”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着急的对护士说:“这孩患血癌,目前还在服药治疗,本来最近病情已经慢慢稳定,可今天早上他却突然发起高烧“”

    “彤彤?”一个讶异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杜思彤错愕的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怎么会

    才短短几个钟头,她竟又再度遇上那个她永远都不想再见的男人。

    “张医生。”年轻的护士一看到张怀希,脸立刻红了起来。

    但张怀希根本没空理她,只是震惊的看着杜思彤以及怀中虽然熟睡,却一脸痛苦的小男孩。

    最后,他哑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杜思彤瞪着躺在病床上的唯唯,咬唇不语。

    今晨,她忽然自沉睡中惊醒,转头一看,便发现唯唯的脸色不对,她害怕的摸了摸他的额,发现温度高得吓人,让她白天的班也顾不得了,急急就冲来医院的急诊室。

    没想到好死不死的正巧碰到张怀希

    “彤彤”替她在医院打理好一切后工作的张怀希,在此时迟疑的开了口。他跟着她一起慌乱。

    “谢谢你,但我现在很累了,不想说话。”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真的被吓坏了。

    这些年来,她遭遇过太多的打击,唯唯已是她人生仅存的唯一希望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彤彤,你没有结婚对吧了”他问得有些颤抖。犹记得刚刚她在翻找证件办手续的时候,他有瞄到她身份证的配偶栏上是空白的。

    可是她却有孩子。有个七岁大的孩子。

    再加上她连高中都末读完,他不得不去猜想某种可能性

    “那又如何?我有没有结婚都不关你的事吧!”杜思彤冷冷的说。她故意将话说得冷漠,就是不希望让他见到如此憔悴的自己。

    “彤彤”知道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伤她有多深,他感到无比歉疚。

    “张医生,可以麻烦你出去了吗?我半夜三点多才回到家,真的很累了,等等还要去上班,我想休息一下。”

    她需要钱,大量的钱,所以虽然她不愿放唯唯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里,但也不得不快点去王作。

    “你还想去上班?”她都累到快晕倒了,脸色甚至比床上的小孩还难看,她要怎么工作?

    “我可不像张医生那么好命,我需要钱,又没学历,只能拚命的工作了。”她冷声道。

    “你今天别去了,孩子的医药费,我会处理。”看那昔日可爱圆脸如今瘦到双颊凹陷,细瘦的手臂都快见骨了,他心中的闷感自从与她重逢后就不曾停过。

    “不劳张医生费心。”杜思彤冷冷的说。

    谁的情她都可以欠,就是他的不成。

    “既然你知道我是医生,就该我的听话,今天别去上班,好好。”她的固执让他不禁也恼了。

    “我不是你的病患,你凭什么管我?”她怒视着他。

    他牙一咬,迸出一句自从见到她抱着孩子出现在医院后,就想说的话——

    “凭我是孩子的父亲,这理由够吗?”要不是顾念着孩子的病情和她疲倦的模样,他早在一开始便冲动得问了。

    她不会明白他在见到她带着一个七岁的孩子时,有多震惊和慌乱,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性。

    是的,就是慌乱。

    她怎么可以瞒着不,他握紧了拳。

    混帐的根本是他,若不是他当年放弃得太早,或许她根本无须独自承受这些的。

    他真的是太天真了,竟以为默默离开对两人都好。

    当他这些年因愧疚而作恶梦时,她却处于真正的现实痛苦之中,为了害她不得不中断学业的孩子、为了生计

    那痛,岂是他微不足道的失眠能够与之相较?

    杜思彤讶异的望着他,久久无法回神,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