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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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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灯下夜色正浓。

    秋黑依靠在窗前,从不知夜里的霓虹灯竟这么美丽不可方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耀眼,钻石般的晶亮一如夕阳下蔚蓝的大海,闪烁着温和、醉人的光华,似梦又似幻。

    秋梦被那可怕的男人抓走了,那人似乎很喜欢姐姐,而且还错认了她,她们很像吗?也许吧!姐妹俩总有相似之处,就像那男人与三哥,他们是兄弟,所以都有着相同的冷漠、神秘。

    "三哥——"她喃喃低语,是他送她回来的。到楼下他便转身走了,头也不回,用他惯有的冷淡,漠视于她的深深不舍、浓浓痴情。是"痴情"吗?秋黑一惊,压住胸口,那里在隐隐作痛。

    奇怪!他第一次送她回来时是洋房大楼,而这次却是公寓小屋,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大的变故,他的眼底竟连一丝疑惑也没有,连眉毛也未扬一下。这样的男人!到底是有个性还是根本就没感情。

    "铃--"电话铃急促响起,秋黑一跳,会是谁?难道大姐——她飞快地抓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亚兰的声音,并且充分发挥了她夸张、大惊小敝的本事:"秋黑!你快过来!不得了了!思文发疯了,喝了好多酒。醉了!"

    "思文?为什么?"

    "不知道!你快来!"亚兰急促地催着。

    "好!好!你们在哪?思文家吗?都快天亮了,你们一夜没睡吗?"

    "没有!我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刚到!这里是——哎呀!这是哪呀?"话筒被人抢了去,是小惠,"我们在'星河饭店',租了间房,302室,你认识吗?"

    "知道!知道!"秋黑挂断电话,匆匆地奔了出去,叫了辆车。

    二十分钟后便到了目的地。星河饭店是一家四星级的豪华场所,并不难找。

    302房门紧锁,秋黑按了门铃。

    "谁呀?"门内传来性感的女声,拖了长长的尾音,秋黑一愣,房门马上打开了,是个高挑、丰满的女人。是所有男人喜欢的那种性感、美丽、风骚的类型。她披着湿漉漉的波浪卷齐肩长发,身上只裹了条浴巾,光滑的皮肤正滴着水,显然是从浴室出来的。

    "我——"走错了吗?秋黑皱了皱眉,不知该怎样回答。

    "你找谁?"那女人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

    "我想我是走错了!"秋黑尴尬着正欲离去,却被门后出现的另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世界真是小,那人从浴室出来,同样用浴巾裹着下半身,luo着男性精壮的身躯,嘴里叼了根烟,边走边用打火机点烟,仿佛感觉到秋黑的注视,他也转过头看她,四目相对。门就在此时"砰"地关上,还带着女性的诅咒声:"神经病!"

    秋黑杵在那,感觉一颗心往下沉去,一直沉到谷底。身后有扇门"啷"开了,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

    "哎呀!秋黑!对不起,我弄错了,是312不是302,那人没骂你吧?"小惠把她拖了进去,"砰!"又是关门声,秋黑一惊。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震动,小惠奇怪地问。

    "没什么!思文呢?"

    "睡着了!不知为什么喝了好多酒!在那--"

    思文蜷缩在床上,拥着被子,脸色惨白,紧闭着眼睛,泪痕犹存。她睡着了,可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似乎仍在喃喃地梦呓。

    "她在哭?"秋黑走到床头,低头审视她。亚兰也凑了过来,把耳朵贴着她的嘴。

    "她说什么?"

    "方——正——方——正——"亚兰皱着眉想仔细听清楚,"方正是谁?"

    "方正!"三个女孩子同时惊呼,秋黑与小惠把目光同时放到亚兰身上,只有她,嘴最快。

    "我没说!上次游艇的事,我一个字也没说!"亚兰慌忙摇头,见她们的目光仍透着怀疑,她便垂下头,"好吧!要说--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亚兰——你怎么搞的,那个人来路不正,你怎么——秋黑!"小惠一回头见秋黑已躺在思文的身侧:"秋黑!你怎么了?很累吗?不舒服吗?脸色很不好!"

    "没有,只是有点累,想睡觉。"她闭着眼睛,乌黑的长发披在枕上,衬着她的脸--苍白、憔悴。

    "秋黑,我们不该叫你来,你看上去,很不好--"小惠有丝歉然。

    "真的没事,你们也来睡吧!"她躺在那,安静、祥和。亚兰走过去,挨着她躺下,枕在她的长发上,她一转头把头埋进乌黑、润滑的头发里,深吸了口气:"哗!你的头发好香、好滑、好舒服--"亚兰横过一只手,抱住秋黑:"抱着你更舒服耶!"秋黑的心"格登"一跳,这样的话似曾相识,似乎也有人说过。

    "亚兰!你神经有问题!"小惠也挨了过来,四个女孩子同挤在一张床上,"秋黑!让我们帮你吧!"

    "不!谢谢你,小惠!"秋黑知道她指什么,这句话,她们已不知说了几百遍了。

    "可是--"

    "钱的事,姐姐会想办法,我会继续上学,你们放心!"

    "我们是好朋友,这点钱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

    "可对我很重要,对姐姐也是!"

    "——"小惠颓然地撇撇嘴,无言以对,身边的亚兰已发出均匀的呼吸,看来是睡着了,可她却无法入睡,心头千头万绪。

    "秋黑,你说,思文怎么办?她好像很爱方正!"

    "不知道--好烦!"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脑海浮现出蔡斌的身影。他曾义无反顾地救了她好几回,在泰国他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让人心动,曾一度她都一直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刚才他同一个女人从浴室中出来,可以想象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女性的本能,她几乎可以嗅到情爱的味道,上天何等弄人,她多希望自己没有看到,多希望自己仍活在肥皂泡里。

    是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一夜,竟相安无事!只能证明他对她根本毫无兴趣,她怎么会认为——

    真的好傻,好天真!

    "秋黑,你怎么了?"小惠担心地问。

    秋黑没有回答,蔡斌的身影依旧在那儿徘徊,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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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直射人内照亮了整个房间。秋梦困难地张开眼睛,一夜的缠绵让她浑身酸痛。她皱了皱眉,一股烟味钻进鼻子。

    召子风抽着烟,从外面开门走了进来,显然已起起床很久了,站在床边,正精神抖擞地看着她。

    "你该走了!"他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在那冷酷、犀利的双眼里,她能感觉到他的鄙视,一翻身,她用床单裹住身体,下了床,抱起衣物,冲入浴室。有没有搞错,是他强暴她的,怎么一早醒来,竟恶人先告状了?**、禽兽!她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打开浴室门,走进房间,拎起皮包,正欲出去。

    "等一下!别忘了这个!"他塞了一样东西给她,低头一看,她有半分钟的怔愕。

    "这是什么?"

    "一百万!"他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要给我钱?"秋梦不明白。

    "你昨晚表现得很好!"他的回答,使她脸色一变。"啪!"她把那支票扔在他脸上,怒视着他。他没有动,支票便缓缓地转了几个弯,飘落在地。秋梦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竟如此污辱她,他们彼此对视着。

    许久!

    秋梦一转身,捂着嘴,走了出去。

    钱!钱!

    她弛秋梦曾经挥金如土,视富贵如浮云。穿名牌、戴名牌、开的也是名牌车。她是弛家大小姐,弛大律师的千金,在家有佣人,出门有司机,住的也是豪华宅楼,何曾在意过钱。

    可——如今,什么也不是!

    银行的债要还,利息要算,当然最重要的是秋黑的学费。

    此刻,她需要的确实是钱——而不是尊严!

    秋梦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一百万!是笔不小的数目,至少就现在而言,它可以还银行的两个月利息或是秋黑一半的学费——这对她很重要!

    她咬住牙,甩甩头,折了回去。

    召子风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见秋梦进来,有丝错愕。

    那张支票仍躺在地上,秋梦弯下腰,把它拾起,塞进皮包里,对着召子风露出妩媚的笑容。

    "谢谢你的一百万!"

    "哼!我还以为你很清高呢!"召子风冷哼一声,猛吸口烟。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一副受辱的委屈状,此时却又是另一副可耻的**样,"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当然要谢!你提醒了我,原来赚钱那么容易!"秋梦吃吃地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召子风冲了过来,抓住了她,"你说什么?"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冲了上来。

    "没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是吗?"秋梦回瞪着他,他的怒火,竟让她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下贱!多少钱可以买到你?说!"他的语气冰冷,眼神却是狂怒的,足以杀人的愤怒。秋梦心怯了。

    "你放开我!不管你的事!你放开——"她努力压制不争气的眼泪,不让它夺眶而出。

    她要离开,必须离开!马上!

    "说说看,如果你值那个价,或许我可以破例一次,毕竟跟着我总比跟别的男人强,至少——我是你的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男人!不是吗?"看着他眼角的嘲弄,秋梦的心抽痛了,泪顺着她美丽、光滑的脸颊一流再流。这样的她自然再也不能与他对峙。所以她只能用最歇斯底里的方武挣开他的撑握,惟一的愿望就是——离开他!

    但没走几步,她又被拎了回来,拎到他面前。他的嘴角仍留着那股嘲弄:"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另一个男人吗?我令你失望了吗?收回你的眼泪,别在我面前哭!"他暴怒地大吼,"开出你的价吧!"

    秋梦没有回答他,反而哭得更凶。哭得惊天动地、哭得理智全无。她像个受了气的孩子,揪着召子风的衬衫,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嘴里还时不时地咒骂着:"打死你——坏蛋——打死你——"这样的咒骂显然可笑。

    召子风错愕地瞪着她。这是头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啼笑皆非地看着那件雪白衬衫,此时已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或许上面还有肮脏的鼻涕,肯定有!仿佛特地要证实他的肯定,秋梦竟用他的衬衫捏着鼻子,正在擦鼻涕。

    "你--"他以为自己要发火,可是没有,心底却奇异地涌上一股怜惜。

    豁然推开她,召子风一皱眉,什么"怜惜"?他讨厌那感觉。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让风吹了进来。从抽屉里掏出支票,他开了个数,"嘶"地扯了下来,扔给秋梦,冷冷地说:"我买你一个月,从今天开始,回去收拾东西!"

    命令完他便匆匆离去。

    秋梦握着那支票,仍在止不住地抽咽。她呆怔着,一千万!对现在的她来讲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值那么多钱吗?不管值不值,他都已经给了。可她要吗?当然!一个月的自由可以换爸爸毕生的心愿。可以换秋黑的前途。为什么不要。当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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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黑回到家已是晚上六点了。

    秋梦破天荒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脚边还放着个小型旅行袋。

    "姐!你在家?那么早?"

    "嗯!吃了饭吗?"

    "吃了!在思文家吃的!"秋黑倒了两杯水,递给秋梦一杯,"你要出差吗?"

    "嗯!要去一个月,秋黑——"秋梦看着秋黑,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舍,"你的学费,我已经交了,银行这两个月也不会来催单了,你好好地呆在家,照顾好自己,晚上记着锁门,别饿了自己。那些漫画也别画了,我们不缺钱!"秋梦抚着秋黑的乌发,细心地叮嘱。

    "大姐,你怎么了?"秋黑奇怪地问,心里有丝不安。

    "没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你。我要走了,如果秋月回来,叫她别想报仇的事了,仇报了又怎么样,爸爸、妈妈也不会回来了--"

    "姐--你非得今晚就走吗?你去哪里?"秋黑紧跟着她,走下楼梯。

    "去--去米兰--你进去吧!"

    "不--我想送你!"

    走到门口,秋梦一伸手招了辆车,坐了进去,看着秋黑站在夜色里,单薄的身躯被黑夜点缀得异常可怜、忧郁。她的心抽痛着,摇下窗,她哽咽着:"秋黑!保重!"计程车发动了。

    秋黑一震,秋梦那奇怪的离愁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她追着车子,下意识地喊:"姐姐,你也要保重,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大姐,为了我,保重--"她一路地追,追出好远,直到车子渐渐失了踪影。风把她的泪水吹散在夜色里,吹着她本就已瑟缩发抖的身体,她感到了冷--孤独的苍凉!

    霓虹灯在不远处闪烁,似要企图温暖她的心,放射着柔柔的光芒,让她想起了晃亮的车头灯,停下了脚步,她下意识地望向奔流的车海。却找不到那份温暖的光亮。霓虹灯仍在交织着,秋黑摇摇头,摇去那分惆怅,已经很亮了,为什么还不满足,秋黑呵!你真是贪心。

    是的!霓虹灯确实很亮,但再亮的霓虹灯也照不到停在楼对面的那辆熄了灯的蓝色法拉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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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梦再次回到那幢白色洋房,已是很晚了。

    屋里并没有人,空荡荡的,她用钥匙开了门,这是他临走时,扔在桌上的,她知道是留给她的。

    这样也好,省得看见他尴尬。

    她颓然地开了盏壁灯,倒在沙发里,瞪大著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秋黑,那个乖巧、聪慧的女孩子、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妹,为了她,她可以不顾一切。

    秋黑的呼喊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大姐!你要回来!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为了我,你要保重!"

    秋梦的眼湿润了,秋黑啊!如果你知道姐姐为了钱,出卖了尊严,你会不会责怪我。秋梦心中抽痛着。一颗心跌进了万丈深渊。

    召子风回来时,秋梦已经睡着了,他脱下西装用力扔在沙发上,震醒了秋梦。她睁开红肿的眼,仍睡意朦胧。

    "去放水,我要洗澡!"他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满口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已半醉了。

    秋梦亦步亦趋地跟进房间,走到最里头,那里有个浴室,有钱人的豪宅一般都这样设置。以前她家也是。她扭开莲蓬头,堵住浴白的下水口,倒了沐浴剂,看着浴白的水位慢慢升高不由出神。

    他那么有钱,怎么不雇佣人,连开大门的看门人也没有。他不怕有人来偷东西吗?水溢了出来,她一惊,关了龙头。走出浴室,召子风已扯掉了领带,斜躺在床上,正在抽烟。

    “水放好了!”秋梦站在一旁,小声地说,有些心怯。召子风斜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按灭烟头,走进浴室。

    “呼——”秋梦吐了口气,一**坐在床沿上,这个人真难相处,一个月——她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一个月。

    召子风从浴室走出来时,秋梦正坐在床沿上打瞌睡,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

    “去!洗洗干净!我讨厌不干净的女人。”他没好气地吼。秋梦大怒!这是什么话?可马上她又把怒气压了回去,提醒自己,别忘了,她是他买来的,有权泄愤。

    秋梦飞快地走进浴室,浴室仍弥留着他的气息。她脱了衣服,开始慢条斯理地冲浴,待她关上水龙

    头,估计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该睡着了吧!酒精可以助长睡眠,不是吗?秋梦包了条浴巾,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可她失望地发现召子风仍半躺着,靠着床头,了无睡意地在那抽烟。他烟瘾似乎很重。秋梦皱了皱眉,吸烟有害健康,连小孩都知道,他不知道吗?召子风可没她那么好心,他按灭烟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对她的磨蹭很不满意。

    “洗干净了,就上床,这是你的职业,不是吗?”

    “你——”职业!职业!他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吗?她不情不愿地爬上床,躺在他身侧,可他似乎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什么态度,就这样收了我的钱吗?”

    “那你要怎样?”秋梦提高了声音,眼底明显闪着怒意。

    “当然要你取悦我!”他嘲弄着说。

    “下流!”她低咒,可这确实是自己的务”不是吗?秋梦一咬牙,拉开身上的浴巾,脱了内衣裤。颇有豁出去的意思。有什么了不起,女人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她爬到他的身上,笨拙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额头,舔他的眼睛,舔他的伤疤,然后吻住他的唇,听到他喉咙深处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