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娇艳芙蓉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年前怡沁郡王府入夜,细细蒙蒙的雨丝叮咚敲响檐瓦,晚风挟带水气徐拂而来,四周清凉怡爽;屋内大厅,却正掀起一阵凝重的风暴。

    蒙古扎萨克图部的新任年轻大汗——达尔汉亲王屹立于厅央,昂抬着俊朗刚毅的容颜,英姿威仪,散发一身不羁和野傲的气息。

    甫开口,他便将此时、此刻、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毫无隐晦地一言以蔽之——“对不起,我不能娶媛格格,我要退婚!”

    怡沁郡王一愣。“你——胡说什么?”

    当年这年轻人和女儿德媛订定婚事后,随即奉皇上密令离开紫禁城,回到蒙古,监控他意图叛乱的叔叔。一连六年,几乎未通任何信息。适逢德嫒今年芳龄届满十八,郡王于是修书至蒙古,通知他实践婚约。而这男子回到京城没几天,便来到郡王面前,张口抛出如此“掷地有声”的话语!怡沁郡王不敢相信地愕默了半晌,直到从达尔汉眸中理解,此事已是无从折衷、无以转圜后,他愤怒地拍案咆哮!“混帐东西!当初这婚约是你所求,现在才说‘不能娶’?婚事已经准备得紧锣密鼓,你却在这时候出尔反尔,是将媛格格置于何地?又将我怡沁郡王府置于何地?”

    “订下这婚约,是我当时太冲动。这次回京城后我仔细考虑过,媛格格身子盈弱,恐怕经不起跟我千里跋涉前往喀尔喀,更甭提要在蒙古生活了!再者,我并不”达尔汉顿了顿“我并不爱她,甚至连一点喜欢也没有,她嫁给我,不会得到幸福。”

    而今他已心有所属,无论如何都要紧紧保住,舍去一切也在所不惜!“你你”怡沁郡王简直气煞!“倘若不爱我们媛儿,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求订婚约,招惹我怡沁郡王府?!”

    达尔汉摇头,无比坚决“‘当初’已经是成定局的过去,多说无益;我要的是‘现在’悬崖勒马,阻止这错误继续下去。”

    “你——”怡沁郡王怒不可遏,直想当下叫人狠狠拧断这蛮子的颈!忽地,厅门口传来一声柔细呼喊“阿玛,请您息怒。”

    两个男人一同睇向厅门,见丫鬟搀扶着纤纤体弱的德援格格入厅。

    “媛儿,你怎么来了?”郡王心疼地放柔声调,不愿女儿面对这不堪的场面。

    “你们刚刚说的事,我都知道了。”德媛望了望达尔汉“我答应解除此桩婚约,今后达尔汉亲王任意婚娶,与我无关。”

    怡沁郡王大惊!“媛儿,你这是做什么?”

    “阿玛,我答应退婚。”德嫒微微一笑“因为我改变主意,不想嫁到那么远的蒙古去,而且我已经另有心仪的人了。”

    闻言,郡王诧甚“媛儿,你这是真话,或是在替他胡编开脱的理由?”女儿平素绝少有所交游,哪来另一个心仪的男子?“是真的。所以,阿玛,请您答应退了这个婚约,这样对女儿、对达尔汉,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出乎预料的变数,令怡沁郡王难以招架。他瞪了瞪达尔汉,又觑了觑唯一的爱女,面对两个年轻人同样充满期望的目光,他咬牙,袖子一甩——“达尔汉,你可以滚了!从此我恰沁郡王府永远不许你踏进牛步!”

    情势忽得逆转,达尔汉真是喜出望外。

    他抱拳向怡沁郡王一揖“多谢成全!”又转向德媛,点头致谢“谢谢你!”随后迈出轻快的步伐,如草原疾风般,飞迅地旋离了郡王府。

    望着年轻男子那得意的背影呼啸而去,怡沁郡王心里着实不甘,也为女儿不值!那蒙古男人没有福气娶德媛,可不表示王府与格格的颜面就活该要被他折损啊!握紧主座的把手,怡沁郡王暗自决定-一婚礼各项准备事宜绝不会因此打住,无论如何,他定要让女儿得到一段属于她的好姻缘!六月三十,在节气上乃恼人的酷热溽暑过去、转入凉爽金秋的日子。西风将至,染黄绿茵、催红枫叶,把原本盎然的一片生意推进萧索的寂静,转眼又到一年的尽头德媛身着隆重吉服,头盖红绸,端坐在高张着大红喜帐的床畔。远处花厅上,喜宴的喧哗嘈杂声隐约飘来,她轻叹一气。

    这天,是个令京城喧沸的日子。

    因为皇城里两王府的千金格格,在同一天一起嫁出。德媛是其一,另一位新嫁娘则是她的好友,靖亲王之女,和硕格格庆欢。迎娶庆欢的男子,恰是方与怡沁郡王府解除婚约的达尔汉亲王。

    那日,达尔汉上府恳求退婚,她明白他是为了谁,遂情愿退让。

    等待许久才再次相见的未婚夫,她竟拱手相让予人,心坎里浓重的失落感自是不可言喻,但,却没有后悔的感觉。只不过她的阿玛显然咽不下这口气,是以不仅为她速速讲定亲事,还刻意择定和达尔汉成婚的同一天,让她出阁。

    唉!这算不算“祸从口出”?一害,便是自己的一辈子。

    此处,是位于伊博图氏贝勒府内的寒月阁;而这间新房,是她将和钰贝勒首次见面的地方。

    不错,她和钰贝勒,其实才要头一回见面。

    在这之前,她只不过略闻此人名号,根本不曾看过他。因为记得他的名号,所以她在父亲面前拿他暂充心仪人选,好成全达尔汉解约求去的心愿。那是则谎言,用以帮助达尔汉的权宜之计而已,谁知她的阿玛不但信以为真,甚至叫人说成了这桩婚事!她得知时,早是木已成舟,无力挽回,她就这么同钰贝勒送作了堆。

    于是,她被风风光光地送进了贝勒府,嫁给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男子;今夜一过,她便成为夫人了。

    伊人神伤之余,新房门戾已被无声推开。见到同是一身簇新礼服的新郎走进,喜娘们纷纷扬起笑脸道喜。

    “贝勒爷吉祥!奴婢恭贺贝勒爷大喜,祝贝勒爷和夫人恩恩爱爱;永结同心!”

    “得了,行礼呗!”大手一挥,钰贝勒催促喜娘快些完成这冗长的婚礼。

    娶妻是件人生大事,虽然他与新婚妻子今日之前并不相识,谈不上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阵子贝勒府里外高高张挂的红彩绸、红双喜、红灯笼等一片大红,今晚又席开百桌,贺礼满库、贺客盈门,洋洋喜气自然也跃上了他的眉梢眼角,让他这新郎好生春风得意!执起喜娘捧来的翠玉喜秤,他怀着一点好奇、一点期待,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顺势挑起了地含羞而欲低垂的容貌,详加娟看。

    德媛也不偏不倚地,望见了他。

    白析净俊的脸上,五官端正漂亮,俊美的面孔,大概就是他常被官家女眷挂在嘴上的原因;一双盯着她的恃傲眼瞳,梭巡了好一会儿,才耸耸肩,不置可否地丢了一句:“不过尔尔。”然后转身坐上床沿,开始依着喜娘的指示一一完成新房礼仪。

    饮完最后交杯的合卺酒后,喜娘们为他俩脱下繁复的吉服、吉冠,即退出了新房,将龙风花烛灿灿的喜房交还给两人。

    “歇息吧!”内室灯火减去,昏暗了下来,钰自解衫铜,一边摸上床,放下炽红帐幔,抱住新婚妻子,大掌上下抚探一番后,心里有点呕。

    啧!这么瘦不拉叽,敢情怡沁郡王府从没让她吃饱过?虽说熄了灯后,可以不用介意她长相是否倾国倾城,可行周公之礼时,双手触感骗不了自己呀!肉欲、肉欲,摸不到几两肉,教他怎兴得起欲念?

    脑中浮现前些天才从花楼赎回来的侍妾荷姬,那股狐媚风情,拥有一双豪乳、水蛇腰、丰臀的标准葫芦身材,和高明过人的销魂床技他顿觉全身起火,胯间因而勃发,只想尽快做完例行公事,再览至荷姬那里好好快活。

    要和这个甫见面的男人,体验从未体验过的事。德媛已经心慌得很;他突然的躁进,更使她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结结巴巴地想求他松松手。“夫、夫君我我不行”疲劳了一天的身体,经不起过度刺激。她开始喘得头晕目眩。

    “怎么,等不及了?”直把身下人儿无力的吐喘当兴奋,钰旋而动手扯下她的单衣和亵裤,让她用身体感受他的火热。

    德媛对钰的需索毫无心理准备,他的触摸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丝愉悦,只有害怕、慌张。她想躲、想逃,可是却觉得身体好累,真的太累了“夫人?”身下的女子莫名地没了动弹,钰不禁一愣,唤了她几声,不见应答,于是伸指往她鼻端一探——“来人!来人哪!”他又惊又怒地奔下喜床,拉开房门大吼“马上叫大夫过来——”

    新婚之夜,刚过门的夫人竟昏了过去,未能顺利圆房,而愤怒的贝勒爷当下转往荷姬处过夜,过了数晚也未回新房。

    数日后。

    “您是说,夫人又厥过去了?”奉上一再凉茶给男人消火,只穿着肚兜薄纱的荷姬妖娆的花容略带讶异。

    “哼!扫兴!分明给脸不要脸!当初要不是看怡沁郡王府给的嫁妆够分量,我才不会急着娶这么一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回来给自己找气受!”将瓷盅重重拍回桌面,钰急速起伏的胸膛像只风炉似的,把满腔火气燃得畅旺。

    说她身子荏弱,大喜那天太过虚疲,故而新婚夜那晚给他难堪便也罢了;难得今晚他大发慈悲,不想她因迟迟没圆房而落了别人口实,剐进门就被人看作弃妇,而回房去和她共寝一夜,以尽义务。

    凭她那副乾瘪样,他肯碰已经是莫大施舍,她倒好,居然又当着他的面晕过去!教他体内焚身的欲火无从发泄,甚至还有种被鄙视的感觉!“老于不会再去受罪了!”他气愤拍桌“人已经娶进门了,往后她只消稳稳当当地当她的夫人就好,我们是俩不相欠了!”

    “别气,别气,我的贝勒爷,气坏了,荷姬可舍不得哟”荷姬坐上他大腿,玉手在他胸前摩挲画圆,让丰满的胸脯在他目光可及的地方挤出深深**。“夫人不好,荷姬可没有不好;夫人让您不开心,荷姬却只会让您开心”

    “是吗?”长指托起她尖细的下巴,男人前一刻还怒气冲冲的俊脸,转眼就换上了微笑,眸神邪浊“那就让我瞧瞧,你要怎么让我开心?”

    “贝勒爷”荷姬轻唤一声,艳红的双唇随之覆上他的。

    一场荒唐过后,两人倒进床帐放松喘息。凭着经验准确衡量钰的体力该已恢复,荷姬马上又把他拉入另一场肉体欲爱,交缠翻滚。

    吟哦娇喘间,荷姬如丝的媚眼紧锁着在她身上恣意驰骋的男人,恋恋痴绕那张英俊面孔,为他疯、为他狂。

    虽在青楼送往迎来多年,生张熟魏、朝秦暮楚,有钱的就是大爷,可谁能说妓女就当真无情无心?当初会特别费心讨好钰,并不只是为了攀附贝勒的荣华富贵、想他赎她出火坑,更有甚者,是因为她把整颗心都系在这男人身上,她毫无选择地爱上了他!卑微的出身,让她只能屈居侍妾之位,也让她无从阻止钰迎娶高贵的郡王千金。她焦躁、慌乱;怕极了钰娶了素有“病西施”之称的嫒格格后,就把她给忘了。

    然而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糟,能真正拥有钰的人,不是那个居于正位的格格,而是她。

    这个男人虽然暴躁又自私,却有种不可抵挡的魅力,吸引着她。

    她相信,只要持续真心对待,他总有一天会了解她的心意,也会有所回馈“啊啊贝勒爷”拥紧他,她这辈子都不想放。

    这个男人是她的!只能是她的贝勒府的人都知道,府里真正当家主事的,除了正主儿钰贝勒,另一个,并不是出身郡王府格格的正位夫人,而是那个玉臂千人枕过、朱唇万人尝过,贝勒爷却还是爱用得很的侍妾——荷姬。

    奴才们虽打心底不大看得起荷姬,可到底人家是个主子,背后又有贝勒爷挺着,如果还想保命、保饭碗,也只得乖乖夹紧尾巴当差了。

    至于身子欠安的夫人,深居寒月阁,平日不曾稍离,久而久之,大夥都把她当成了隐形人。任凭荷姬专擅规矩地下令对寒月阁裁减人手、克扣饮食,也埋头照办;看着荷姬三天两头到库房去,从夫人陪嫁的妆奁里拣首饰、挑衣料,亦司空见惯地视而不见。

    寒月阁的日子,平淡淡,冷清清,德媛无心相争,只是潜心静气地独尝每一天的孤寒寂冷。一日又一日的空白,全是她被喜怒、笑骂等情绪排挤在外的纪录,除了愈形病弱的身体,她几乎不觉时光流逝,惟察窗外景色变换,让她春感残花、夏伤霏,秋怀落叶、冬悲雪而已。

    心情再度出现波动,是在庆欢回京,前来探望她的那一天。这时,距离她们出阁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年多了。

    初闻昔日好友来访,她才有了出嫁后头一次的欢喜,期盼能再执着庆欢的手,像从前尚未嫁为人妇时一样,聊梦想、谈情怀,却在看达尔汉搀搂着身怀六甲、满脸甜蜜也隐含愧疚的庆欢来到她面前时,霎然怔住了。

    庆欢问她在贝勒府过得可好,她不得不笑着撒谎;当庆欢笑言起蒙古生活、夫妻种种、乃至怀孕甘苦时,她更是没来由地恍神,魂游太虚眼光,离不开他俩始终交握的手。

    送走两人后,她独坐房中,看外头落云成雨,而她,落愁成泪。

    上天待她不公啊!是几时的事?不知不觉,庆欢已到了那端,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她羡慕,她嫉妒!羡慕达尔汉对妻子的柔情,嫉妒庆欢如此幸福

    美满的生活!若非她出让,庆欢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为什么她不能有如斯际遇?体弱多病不是她所愿,为何她要因此埋葬青春、绝望未来?她也有希望呀!她也想试试爱与被爱的滋味,想知道一双手让温热的大掌包覆,是怎样的感觉?身体让另一个温暖的身躯圈拥,又是怎样的感觉?呵,多可笑!她也成亲了不是?她也有丈夫不是?可哪有机会夫妻拌嘴?又谈什么身怀有孕?两年多了,她和钰甚至连圆房都没有!钰懒得理会她;她也不知该怎样接受钰,两个不交心乃至根本没有交集的人,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在众人面前扮夫妻。

    时至今日,她才彻底看清,当初一个无心之过,是把自己推进了什么样难堪的境地,宛似深渊泥沼般,这一生,恐怕是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生已无欢,却偏得苟且偷生,她真的活得苦好苦达尔汉同庆欢欲离京前,特地又来向她辞行,怀中抱着一对孪生姊弟,一家四口的幸福画面,把她心口刷得好深好深一地的血和泪,无人探问。

    成婚后第三个年头,某日,钰忽然一反常态地走进了寒月阁。

    “夫君”德媛意外,搁下手申的佛经,想从躺椅上起身相迎。

    钰伸掌制上“甭起来。你身子弱,还是躺着好。”他随手抄来一把紫檀圆凳,坐至她身旁,难得的轻声细语。“近日,我打算下江南一游,特来问问你,愿不愿跟着同行?”

    “我?”她受宠若惊。

    “是啊!”他俊颜含笑“打成婚以后,我好像一直冷落了你,想想实在很过意不去。不管怎么样,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我想,这回出游邀你一同成行,就算是赔罪,也当作是为往后日子重新开始的起头,如何?”

    重新开始?钰希望他俩能够重新建构这份情感吗?他们也;有可能相知相爱,而不只是两条一生一世的并行线吗?德媛黯沉无,神的水眸乍现光彩,苍白的小脸漾开淡淡绯红,一抹浅笑勾在唇间。

    “好,我愿意。什么时候起程?”

    “三天后。”

    于是,三天后他们乘着气派的大舫,随运河一路南下。

    是夜,钰带着德嫒和也跟来的荷姬、数名贴侍,居于一艘泊在河心的船铃上。

    春寒料峭,才刚开春不久的晚上,被风寒凛,尤其饱含河面上的水气,更加湿寒。

    德嫒坐在甲板上靠着船缘,想藉冷风吹去一路以来严重的晕眩不适。她不大能应付行水路所带来的摇晃荡漾,从上路至今每餐都食不知味,恶心想吐,成日在船舱里头晕难受,原先设想的江南风光,

    没有一件见识到。

    钰也很奇怪,到达江南后,故意避开各处名胜景点,偏往不知名的小河僻处而去。然而她更不懂的是,钰不是特地带地出来培养感情的吗?可他为什么不但携着荷姬一道成行,且仍夜夜与荷姬同床共枕,却把她丢在一边?她不懂,真的不懂“姊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吹风呢?”倏地,荷姬娇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旋过玉首,荷姬满是浓郁香氛的身子已经偎过来,刻意扶她站起。“你身子娇贵,经不起折腾,快些回去吧!来,妹妹扶你。”

    “谢谢。”德媛只能应允。荷姬力气比她大,随手就把她从座椅拉了起来,她压根无从拒绝。

    甫站起身,她又目眩了一瞬,刚要稳住脚步,不意猛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推出船边!她出自本能反应,顺手抓住了荷姬的衣袖不敢放手,凭着手上随时可能破裂的锦缎,半悬在船外。

    “你你推我?”望着荷姬,她惊骇不已。

    荷姬艳丽的脸上,挂了抹阴沉的笑。“没错,我送你一程。识相的,就自己放手!”

    “不快来人啊!”德媛慌忙求救。

    光线不明的甲板上,很快出现了人影。“怎么回事?”

    “救命啊”看清楚立在荷姬背后的人,德媛直觉救星到来。

    “钰!荷姬想害我,你快救我上去你这是干什么?!”愕瞠的双眸中,映现了自己的丈夫竟伸出手来,要扳开她抓在荷姬袖上的小手!“钰?”她不敢相信,双手抓得死紧。

    “这边离京城有千里远,把你带来,你还当真以为我是想要重修旧好吗?别傻了!”男人面露鄙色,扭曲了原本俊好的容貌。“像你这种带不上台面的夫人,养在家里我都嫌浪费米粮,更何况每个月还得花大笔银两买药、请大夫来帮你这个要死不活的药罐子续命!早死晚死一样是死,你就认命一点,我可不想被你拖垮!”

    “你”他讨厌她,大可以休了她、赶她出贝勒府,为什么偏要杀她?像是察觉她绞乱脏俯的疑问,钰冷冷笑云:“为了你,怡沁郡王府每个月都会送来一笔钱,贴补你的药钱和诊金。我若是和你断绝夫妻情分,就等于损失了一笔财富。然而要是你自己厌世自尽,那么怡沁郡王就剩下我这个半子了,他不会舍得让我闹穷的。”否则,谁知道哪天这女人忍不住,跑回娘家去哭诉他的不是,让他努力在郡王夫妇面前假装的模范丈夫样露了馅,白白丢失这笔收入呢?言罢,他从靴子抽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狠逼她至绝路。

    “放手!你应该不会希望黄泉路上,自己连双可以收冥银的手部没有吧?”

    “你”眼看他毫不容情地把锋利的匕偎向脆弱的手腕,德媛只能无奈松手,扑通一声落人深不见底的河央。

    “唔咕噜”

    河水冰冻刺骨,全身脉搏瞬间收缩,教她几乎承受不住。平静的河面下,潮水不止息地流走,轰轰的水流朝不会泅水的她袭来,承受着窒息的痛苦,胸口好闷,忽起忽落的痛苦挣扎中,她陡然瞥见船上那一男一女得意的笑容。

    她忽然妒恨!恨这对狗男女,更恨透那个欺骗了她信任的男人!珏我恨我恨你!如果今生不会再见这张脸,但愿来生也不要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