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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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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到达火车站,提着简单的行李,项尚礞三人与为他们送行的遗忘和军火道别。曲澜依旧是来时的冷颜,然而看风都酒吧主人们的眼光已没有起初的怀疑与厌恶,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探究。

    “你可以先上火车吗?我和亚威还有些私事要同遗忘谈。”项尚礞没有任何改变的严肃态度使得被要求的人无从拒绝。朝送行的那对恋人点头以示辞别,曲澜第一个上列车。

    “唔,终于要面对更棘手的大问题了。真不想回东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累啊。”知道好友接下去要说的事,狄亚威以抱怨表现出自己的决心。

    清楚痞子一样的男人有着令人佩服的不妥协性格,遗忘的唇边绽出一朵美丽的花,在略为闷热的荒漠之风中轻颤。

    “放心,不会让你们太累的。好不容易让你们活着回去,就不可能再把你们推进死亡的阴影。关于曲正宇的事,我有礼物要给你们。”

    右手绑着绷带不能动的人用左手把一个牛皮纸袋塞给东之国警察总署的副署长。

    “给,这是他这些年来与黑道进行不法交易的所有资料。作为这次我们帮你们完成任务的条件,遗忘的仇得由你们来报。”

    “还真是好礼物,我和尚礞倒可以通过揭露某人的丑行而升官发财。”狄亚威自嘲。

    “如果我们不愿意揭露曲正宇的犯罪行为呢?如果我们把这些资料当着曲正宇的面一把火烧了呢?你恐怕也没有办法。”想要求证一些事情的项尚礞说出与常理全然不符的话。

    不是问他,知道答案的军火将一只能随意动作的手臂搭上恋人的肩,哂笑地看待两位中年大叔过分慎重与小心的世故。

    “你说呢?如果你们会放过曲正宇,我就不会让酒吧的人冒险帮你们。”并不想隐瞒自己的卑劣一面,遗忘毫不避讳。

    “你真的变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蒲筠已经死了。”

    “是的,她已经死了。很高兴在你们走之前,终于让你们承认这一点。那么曲正宇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就把它当成是记忆里蒲筠的临终遗言。”

    “真有你的,竟然通过风都酒吧把有关曲正宇的犯罪证据都收集齐了。回到东域后,我和尚礞的行动一定会把那只菜鸟孔雀吓一跳,但我最后想问的是:你对我们伸出援手,究竟是利用我们帮你报仇,还是念在旧情?”扬了扬手中的资料,狄亚威没有同伴的含蓄。

    一针见血的问题,还有不属于狄亚威的严厉神情。被问及的女子既不恐惧,也不退缩,只是不露痕迹地保持笑容。

    “你们觉得呢?”

    没有明确的答案,过去的两位搭档知道追问也不会有结果,放弃强求。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我们都会把你所托的这件事完成的,另外我和亚威还有一句话对你说——就算我们以后不再见面,就算这次的任务你不帮我们,只要曲正宇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们决不会袖手旁观。”

    项尚礞一副凛然的认真模样让军火发出不在乎的冷哼,前者立刻将视线移向他“谢谢你,毕竟是你让我看到了爱一个人所需要的决心与行动力。好好珍惜遗忘,我在感情方面也许真的是个懦弱的失败者。”

    料不到情敌会说这样的话,军火微一怔,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不用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与遗忘,和你无关。”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一句“子弹谢谢”

    还是得感谢的,要不是情敌的出现让他嫉妒,或许遗忘将永远只把他的感情当做是同伴的依赖。

    露出少见的笑脸,项尚礞看了惟一喜欢过的女子最后一眼,仅道声“珍重”便转身上车。

    “蒲筠或遗忘,我们都不会忘记的,你刚才没有回答的问题,我也会自己找到答案。保重。”狄亚威拥抱以前的女搭档一下,也不再陷入多余的伤感留恋,踏上归去的火车。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伤感,遗忘依偎于小自己九岁的恋人,一同走出月台。尘沙迎面扑来,没有太久的分离,却略微怀念起风都的荒凉。

    “那两个大叔真是不开窍,笨笨地问那种问题。”

    “怎么,你知道答案?”

    “嗯,凭风都的力量,要揭露曲正宇的犯罪行为根本不在话下。真要为你报仇,早在几年前我们就可以让曲正宇死得很难看。”

    “那么为什么我现在要他们回东域后与曲正宇作对?”她想知道军火究竟有多了解自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钱币是这么说的吧。我们为了他们差点命丧火焰山庄,若不让他们回报点,风都酒吧怎担得起恶魔之名?而且由你的角度想来,对大肥婆、钱币他们也不太公平,两边都是朋友。”

    猜得一点也没错,遗忘愉悦地眯起眼眺望街上杂乱的人群与车辆。

    “只有一点,你没说中。”

    “哪一点?”

    “你受伤了,是因为救项尚礞,也是因为我,任何人都必须为你的流血付出些代价。”

    她侧首,迎上他不变的深情眼神,淡淡微笑。

    他为她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满意地展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什么事都要付出些代价的,连爱情也是。吝啬于付出,是不可能让对方相信自己的心意,不说出口,也同样无法让对方明白所要表述的情感。代价?的确呢,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再也没有谁能比风都人更明白这浅却深的道理。

    不过,遗忘与军火相信项尚礞与狄亚威已经开始理解。而很快地,他们又会让“绝命”组织理解,那个曾经控制四国整个暗黑帝国的贵族集团——

    *——*——

    变幻着蓝紫色的绚丽云彩,静顿在天空中,等待夜之神的降临。酒吧内早巳灯火通明,惟一与往常不同的是再也听不到跛脚钢琴奏出令人赞叹的音乐声。晚上六点起准时营业,酒吧的门为风都人打开,似乎不曾发生或者即将要发生任何事情。

    钱币站在柜台内低头专心地算着他的账,世上没有比数钱更快乐的事;酒精规律地播着手里的调酒器,微上扬的唇衔着烟,悠闲得很;厨房间传出食物下锅时,油发出的“塞窜”声,门没有关上能闻到飘出的诱人香味,还可以隐约窥见大肥忙碌的臃肿身影;没有客人,所以遗忘与大肥婆无所事事地坐在高脚凳上,颇感无趣地饮着酒。

    生命与军火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已经近晚上七点了,但还是不见一个客人推开那两扇破旧却牢固的门。

    “好冷清。”对于-向热闹非凡的酒吧出现一反常态的安静,最年轻的酒吧主人非常不习惯。

    从打开的窗户望出去,离酒吧两百米开外黑压压地站满风都的罪恶居民,人群窃窃私语,并没有显示出令人不耐的喧闹。

    “他们也不用站在外面不进来吧?这样不觉得奇怪吗?”生命走到窗边笑道,但话语并不流畅,因为自己比那些等着看戏的人更紧张。

    “过会儿‘绝命’组织的决策层齐聚于此,难得的盛况。换成我是他们,也会想见识传说中黑暗帝国最具权威的十三人是何等人模狗样。”大肥婆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讽刺地斜睨“绝命”组织最高层十三人中的叛徒。

    “你美丽的唇就不能说出一些使人觉得舒服或者高兴的词吗?总是毫不饶人,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伤害了重要的人而后悔。”

    “放心,即使我有一天会后悔,也绝不可能是因为你。”丝毫不把对方的劝告放在心上,在风都如女王般存在的美人反唇相讥。

    知道自己在辩论方面百分之百赢不过大肥婆,生命聪明地禁声,以免不必要地激怒以脾气不好出名的女人。

    “说来也奇怪,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得到今天‘十三命’会来的消息?”酒精不记得酒吧里有人对外宣传过。

    “是组织放出的消息,不许有酒吧六人与‘十三命’以外的人在场。”

    “噢,难怪今晚上我们一桩生意都没有。”听到生命的解释,财务总管阴阳失调的声音令众人打了个寒颤。

    “今晚算是包场,请把酒吧的损失直接算在‘十三命’的账上。”不能在还没开始谈判就得罪酒吧的人,一直被不断敲诈勒索的人连忙伸出自己的脖子挨宰,以图一时安宁。

    “那些人手里好像都拿着望远镜,真是夸张。”从窗台探出身子的军火回首笑道,遗忘走到他身边,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群出现不小的骚动,随后四散地躲于某个便于观察酒吧情形的角落。耳边传来不下于雷鸣的“轰轰”声,那是十辆以上的高级汽车同时行驶在附近荒漠上才有的声音。

    “他们来了吗?”厨房内的大肥快步走出来。

    “应该是吧,除了‘绝命’组织谁还会有那么大气派。六辆只有四国元首们才能乘座的豪华轿车,六辆配备最先进武器的越野车,风都建立到今,第一次有这样阔气的客人。”大肥婆听到声响,也走到窗边打量来者的气势“啊,好像还有两架直升机,哼,我还以为都被我们在火焰妖庄时击毁了,‘绝命’组织果然是财大气粗。”

    “好闷啊,有点音乐就好了。”军火咕哝着走到钢琴旁,打开琴盖,颇有样地在琴弦上坐下。擅长制作炸弹与打击电脑键盘的左手自然地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那修长合适的手指仿佛就是“钢琴师”本人的。

    屋外传来车子同时刹车的齐整声音,听上去如行驶途中一般声势非凡。如得到起始的信号,流畅优美的琴音取代了方才的所有噪音。

    遗忘与大肥婆对望一眼,迅速地从窗边移到门旁,为贵客打开大门,但迎面最先扑来的却是迷蒙的灰尘。遗忘的嘴角挂着平日令风都人惧怕的微笑,大肥婆的风情万种也同样让了解她们的人感到惧怕。

    钱币合上账本,走出吧台。左手手背贴在后腰的位置,略欠身,他站在一进门最先看到的大厅中央,表现出一位贵族城堡中老总管特有的绅士风度。

    酒精捻熄了唇上的烟,收敛起懒散的模样,挺直背脊。

    大肥知趣地再次退回厨房,客人们并没有点菜,所以一开始不需要他的出场。

    生命挑了十三个位置中最中间的椅子坐下,背对大门的他双手握紧酒杯,而杯子里的冰块与玻璃相撞发出轻微的抖动声。

    乐曲过了抒情的十小节,接下来曲调一转,是钢琴师以前常弹奏的爵士,懒散的节奏,异常令人怀念。

    “天命”第一个走进来。鹰勾鼻的男人看起来总是带有一种阴险非善类的气息。瘦尖的下巴与偏瘦的高挑身材,还有那打量别人丝毫不松懈的锐利眼神,使得第一次看到他的人们缺乏接近的勇气。他没有坐在生命身旁,而是自左向右挑了第一个位置坐下,没有说话,如鸟爪般缺少肉感的手默默地接过酒精为他递上的饮品。

    跟着“天命”身后的是“东命”、“西命”、“南命”、“北命”他们主要协助“天命”管理东西南北四大国内各黑帮大小组织的事务。

    “东命”一米九的身高在所有人中显得鹤立鸡群,而其实从五官来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平凡无奇的脸说不上英俊,也不至于难看。惟一让人不舒服的就是那与他身高成正比的高傲。

    “给我一杯‘黑美人’。”命令的口气,在他眼里,酒精只是吧台里平凡的调酒师。

    “麻烦也给我倒一杯一样的,谢谢。”

    黑框的眼镜无法遮掩其黑眸中流露出的知性;偏于苍白的肤色使人产生其必定长期待在图书馆里翻阅资料的错觉;穿着城市街头常见的绵质短袖衬衫,蓝紫细格子的条纹已显得有些退色,下身是同样洗旧了的牛仔裤,脚蹬一双已分不清颜色的旧球鞋。走在街上,他只是一个看来三十略过的青年穷学者,而事实上他却已年过四十,是控制西之国内所有黑道组织的西命。

    比西命更平凡无奇的是南命,平凡到除了类似于“普通”之类的字眼就无法将他的外貌或者举止描述出来。只能说他是个男人,年纪约四十岁,看上去精神不错。另外还可以知道一点的是,他不喝酒却抽烟。

    北命是第一个同生命打招呼的人。从其轻快的步伐与言语中可以看出他不同于前面几人的活跃性格,四十五岁的他单从年龄来讲应该是十三人中最稳重的,可惜有张娃娃脸的他从来也没表现出该有的沉稳。

    “哟,才一个月不见,你还真不赖。”与生命对击一掌,将老友左手边的位置空出后,他紧挨着北命右肩坐下。同时不忘冲递酒给他的酒精笑笑,以示谢意。

    等东西南北“四命”坐好后,掌管“绝命”组织所有后勤工作的地命噙着一抹冷笑坐于先前北命留出的空位。

    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烟,放进就算是笑也紧紧抿着的双唇。似乎没带打火机,他粗暴地一把揪住右手边同伴的衣领,将嘴中的烟对上另一人燃着的烟,用力一吸,将烟点燃。目的达到后,他像非常厌恶似的将生命推开。略嫌神经质的纤细身材与细质柔美的五官,地命是美人,具有不分性别的独特魅力。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的人,第一个杀你的就是我。”

    “这么说,你相信我并不是那样的人喽?”生命朝“十三命”中与自己最亲近的地命低语。

    “我是个看结果的人。”地命想也不想地迅速道。

    生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在其右手边坐下的救命打断。

    “因为你的关系,火焰妖庄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损伤,我的急救医院内这两天都忙不过来,到现在我都不太敢相信,策划一切的是你,竟然还与东之国政府的特警们联手”

    说不下去的人也不管杯子里的是酒便拿起一口饮尽,有两满淡红的液体落在如雪的白大褂上,像是在为某个受伤者包扎后染到的鲜血。他是医生,医术胜过杀人术,在杀人同时也救人,所以医生专用的白大褂已成了他外出家居的惟一服装。

    明明已经有超过半数的人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十三张座位上,但气氛却压抑得可怕。直到那个优雅如贵族,善于以迷人笑容周旋于四国上流社会的英俊男子进来,一切僵持的气氛才有了明显的好转。

    微厚的性感双唇先礼节性地吻了吻门口迎接他们所有人的两位风都女子,完全如对待社会贵妇与名门千金一般。

    “好久不见,两位真是越来越迷人。说实话,我真的是嫉妒生命啊,三不五时就到这里来与你们见面聊天。”

    “说实话,看到你我宁愿看到生命,至少他不会打着把我骗上床的歪主意。”大肥婆退后一步,与有“女性杀手”之称的危险男人保持安全距离。

    “而且也不会满嘴都是甜得让人发腻的谎话。”遗忘也跟着挖苦一句。

    钢琴声止,军火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遗忘身边。

    “每次你都有这么多的废话,不嫌无聊吗?这里的两位美女都是名花有主的人。”

    “啊,原来如此,那么是我失礼了。”贵命极有绅士风度地朝对他敌意最大的风都年轻人一笑后走向钱币,伸出右手。

    两人只是出于礼节地握了一下手,在不苛言笑的老财务总管面前,贵命的语言能力会暂时丧失。而让他振作起来的除了美女之外,就是吧台里的酒精,不下与情人见面后的热情拥抱,也不用他开口,风都的调酒师就为他准备好了惟一一杯风流。

    “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和你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怎么,你想破被我灌醉三十次的纪录吗?”酒精漠然的脸在对待这个不速之客时漾起笑意。

    “不一定哦,说不定我能成为把你灌醉的第一人,生命,你说我说的对吗?”

    “不,能把酒精灌醉的第一人应该是我才对。”放松下紧绷的心情,生命下垂的眼角展开浓郁的笑纹,却又很快随着粗哑的吼声隐去。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心怀不轨的叛徒!他竟然勾结外人,该死地杀伤了自己那么多弟兄!”

    矮个子的肌肉男试图挣扎出同伴的铁臂,跨过半张左脸的疤痕因愤怒变得特别狰狞。幸好被以冷静著称的无命死死按住,硬拖着他到靠右最末尾的位置上,逼其坐下。

    “再闹事,我会先杀了你。”掌管组织暗杀小组的无命以枪指着脾气爆烈的恶命要挟道。嗜血的微红双目里射出的光芒寒冷如冰,使得他清秀的五官罩上一层浓重的杀意。

    一向不服人的恶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知道无命说到做到。

    “看来能制止住恶命坏脾气的除了主子之外,也只有你了。”补命在无命的右边坐下,苦笑。

    现在十三个座位只有一个是空的,人命同风都的老总管站在一起。

    “这次想必给你们添了很大的麻烦。”

    “这话说客气了,我们也给火焰妖庄添了麻烦,礼尚往来。”钱币同负责“绝命”组织各大小行动的人命都是说话的高手。

    人终于到齐了,两扇门再度关上。风都酒吧的六恶魔与“绝命”组织的“十三命”这似乎已是四国黑暗世界里最强的对持。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么有什么话就在今天讲个清楚。生命,你先把劫到这里的棺材与尸体让我们确认是否完好,再拿出那颗子弹,然后你就有说话的权利。否则,我们会把你当做叛徒处置。”天命开口。

    对“十三命”而言最重要的是尸体与棺木没有损伤,要不然凭叶南渡的个性,绝对会弄个鱼死网破。

    “放心,尸体与棺材没有一丝损伤。”酒精按下吧台里的按钮,就有一长方形物体从二楼平稳下降,到一定高度后就静止不动。

    隔着透明的水晶棺盖“十三命”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棺材里明明躺着的是个死人,但他们都恐惧那个特别美丽的死尸会突然睁开紧合的眼睑。

    妖精是不会死的他们的主子,叶南渡总是这么自言自语。

    而嵌在沈溪凝额头的子弹已无踪影,留下的只是子弹取出后的血洞。应该是很丑陋的血洞,但由于那尸体的美丽,反而成为一种妖异的诱惑力。

    “子弹呢?”

    “在这里。”军火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在杏黄色的锦缎上躺着一颗看似普通的子弹。

    “现在我们还剩下一件事要问清楚,就是你们这次行动的具体计划究竟是什么?到现在我们都没想出你们用了什么方法把四年没离开棺木的主子骗走,然后如何用偷天换日之计劫走棺木,并且又是如何打开棺木取出子弹的。”

    “因为我们是风都酒吧的恶魔啊。”大肥婆娇笑“因为我们这里有精通易容术与机关学的高手。”

    “易容术?”古老传说中一种无法令人相信有其存在的奇术“十三命”包括无从得知具体计划的生命在内,异口同声地询问。

    “我想你们也应该发觉现在留在火焰山庄里的那个尸体是假货,但你们只认为她是我们花时间找到的一具酷似沈溪凝的尸体吧?其实那具尸体本来的面目已经腐烂,你们见到的那张脸是经过了我的易容。但因为时间的限制,一时之间我是不可能制作出两张像沈溪凝这样精致脸蛋的面具,所以有些微显而易见的漏洞。”大肥婆略有憾恨地蹙了蹙黛眉,那种表情又再次令“十三命”一震。

    感觉上有丝沈溪凝生前的风姿等等两张面具

    “是你扮成沈溪凝的样子将主子与尤昂骗至后山的!”忆起那夜叶南渡说见到死而复生的沈溪凝的情景,恶命情不自禁地说出答案。

    “真是不可思议”救命叹一声“可是你们怎么把棺材运走的呢?那天夜里我没并没有看到你们的直升机上运有棺木。”

    “那是因为我们在棺木上罩了一层特别材料制成的防护罩,使你们在黑夜中无法发现,以防你们会为了棺木穷追不舍。”似乎解释的事全部交由大肥婆,由媚态十足的她讲来,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

    “可是又怎么取出子弹的呢?”“西命”紧接着问。

    “棺木的机关我的确可以轻易打开,但是最终取出子弹的不是我,是翼。”军火解释“害怕尸体在棺木打开后出现腐烂的情形,我们一直都没敢开棺。正在我们拿不出主意的时候,是翼想办法取出于弹的。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不方便说,相信把子弹射进去的尤昂可以回答。”

    翼?

    “绝命”组织的十三人都无法克制地动摇了。

    “他还在吗?我们能不能见到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发现?”比同伴们更激动的是生命,只要想到自己在喝酒的时候与传说中最神秘的人物错身而过,就不能不遗憾。

    “要让你们失望了,只有一种人才能见到翼——死人。”酒精笑眯眯地让众人打消主意。

    “你们不是都见过翼吗?难道你们都是死人?”西命不死心地反问。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死过一次呢?”这是淡然微笑着的遗忘的回答,不知何时,她已被军火拥在怀里。

    “十三命”一愣。

    的确,黑道上没有人知道风都酒吧这六个人的来历,也没有任何间谍或情报贩卖组织获得过这六个人的任何过往资料。

    “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那么麻烦请让我们‘十三命’解决自己内部的事宜。”人命有意看了看生命“大约一个小时后请你们再到这里来,因为组织的事不方便再让外人知道太多。”

    谁都明白人命的言下之意“绝命”组织与风都酒吧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是他们“十三命”自己的事,外人无权干涉。至于其他“十二命”会对在幕后策划一切的生命作何决断,都不是风都能插手的。

    “那么一切终于可以圆满结束了,请各位客人结账吧。”钱币细缝的小眼射出喜悦的光芒,这是他盼望了数天的幸福时刻。

    瞪着账单上犹如天价一般的金钱数字,掌控黑道的十三人以各自不同的动作与态度表现出对酒吧黑吃黑作风的强烈憎恨。而令人扼腕的是,他们所处的地方是风都,在风都,没有“绝命”组织表示个人不平意见的权利。

    不甘的咒骂声、粗鲁的拳脚声和火爆的枪声但最后按照惯例都会归为一张牵着老财务总管绢秀字迹的账单。

    然而在旧建筑里为账单争论的人们都不曾想到,他们自认为非常秘密的会面已被别人知道。

    映着皎洁的月影,坐在屋檐上的少女紧挨着站在身边的魔神。

    “翼,插手那六个人的事不像你一贯的做法呢。”

    “那颗子弹上有泽的封印,一旦取出来的话,火焰妖就会复活。”

    “火焰妖复活?这对我们有好处吗?”

    “当然,这是我们向魔王和命运挑战走出的第一步。”

    有着紫色眼瞳与长发的魔神扯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张开宽大的黑袍,他将少女裹在怀里。在清冷的月光中融化成一团紫色的光芒消失于风都满是星辰的夜空。

    风都是他创造的堕落之都,是他反叛掌控天地者的失乐园。然后总有一天,他要把握自己的命运,为所不能失去的最珍贵的人。

    “翼,我不要和你分离,永远哦。”

    只为这一句话,作为死神的魔神就决定改变自己同少女的命运。至于风都只是给有勇气与命运作抗争的人的一份礼物罢了。

    风都,是一处恶之花的盛放之地,已成为庇护人性罪恶的伊甸园。在这里没有神的“十诫”它是人背弃神的人间地狱,受魔的统治。这就是魔神的翼给予风都的定义,而风都酒吧的六人,其实就是脱离了原本命运轨迹的人。就算注定了要悲伤的死去又怎么样,最终他们逃离出命运的控制,在这片命运之外的土地上找到自己的情感归属——

    *——*——

    大肥婆杏目圆睁,不相信地瞪着提着简单行李的两人走下楼。昨天“十三命”一离开,军火就宣布了与遗忘结婚的消息。当时真是吓她一跳,谁知更恐怖的是他们说要旅行结婚。谁知道一觉醒来他们竟然已经把行李都准备好了。

    “这个样子有损美人的风姿啊,大肥婆。”被军火搂着肩的遗忘微笑地提醒向来非常注重外表的同伴。

    “哼,竟然要丢下我们去过两人世界,太过分了,都不问问我们几个人的意见。”大肥婆双手叉腰,不满之下已经忘了要维持自己一贯美丽忧雅的形象。

    “有什么意见我们一定会听,可是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你快说吧。生命送了架直升机给我,说是结婚贺礼,我和遗忘当然要充分利用啊。”

    “臭小子,见色忘友。我又没说不许你们去旅行结婚,只是”大肥婆皱皱秀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与行为。

    “只是老婆大人你不甘心而已,他们俩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直到现在才告诉我们。要是让他们这么方便就去度蜜月,我们风都酒吧其他四个人的脸往哪儿搁。”手里拿着锅铲的大肥贼笑地从厨房里出来,他报仇的时候到了。

    “有道理。”酒精眯起醉眼,幸灾乐祸。

    钱币咳嗽一下,似乎也想发言,却被军火抢先了。

    “钱叔,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要我把这次卖军火的钱上交一部分给酒吧。我懂啦,只要你站在我和遗忘这边,我回来后连直升机都上交。”

    “祝你们蜜月愉快。”钱币赞许地点下头,一句话表明立场。

    打倒一个阻碍者,要去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对视一眼,然后望向下一个目标——酒精。

    “遗忘,我们蜜月最后一站是去酒城吧?要不要买点礼物回来呢?”

    “看情况喽。”遗忘笑盈盈,一副别有深意的表情。

    “一路顺风,记得带礼物回来就好。”酒精非常领情地送上祝福。

    都是叛徒,大肥婆只差没晕过去,但被她愤怒瞪着的就只有倒霉的大肥一人。

    “我们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比较晚说。不用为这种小事生气,容易生皱纹的,我们一定会带份大礼回来送你们夫妻。”

    “算了,原本只是想吓吓你们的,谁知你越变越狡猾,简直就是第二个大肥。”无计可施的大肥婆只好妥协,上前拥住新娘,在其脸颊上印下祝福的吻“祝你们白头偕老,就当是多养一个儿子吧。”

    “小表,算你福气,没娶个像我老婆这样的美女。”大肥悄悄附在军火耳旁低语。

    他们自然是有福气的,要不然早就死了,要不然就不会遇到可以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另一半。潇洒地与风都作暂别,遗忘和军火站在天空与荒漠之间。

    天地无垠之浩瀚,时间无限之长久,在两者间的交叉点上他们遇到了彼此。携手站在罪恶之都的土地上,他们有自己的失乐园。

    “我一定会陪着你,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

    很早以前的童稚话语在时空的转换后,酝酿为最圣洁的誓言,永远不变,不受命运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