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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沙漠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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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已经三天了,水和干粮开始了计划分配。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地面的一切,永不知疲倦。

    “咕咚”又一个空水壶被砸到了地上,一个士兵狠狠地盯了囚车一眼,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连骂两句的功夫也省了——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发泄方式——既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又可以节约有限的水资源。

    乔看了一眼俘虏——他又睡过去了,应该说从那夜以来他就再没醒过。现在虽然再没人敢对他动刑,但怨恨并没有停止,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供水已经停了,至于干粮,反正他也不吃,干脆就免了。他成天躺在囚笼里,在骄阳之下。虽然仗着魔族血统惊人的恢复力,他以前的鞭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来自地狱的白皙皮肤对这样的阳光很没有抵抗力,已布满了肿块和水泡。现在,也许除了乔,再没多少人把他当个活人了。

    亨瑞已经有很多天没来看过俘虏了,他对这一切都不闻不问,可能也想借此泄愤吧。但亨瑞自己知道,他是不敢看着个俘虏,也许是心中有不忍吧。

    “你要喝水吗?”乔再次把自己的水壶伸进囚笼里,可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回应。意料中的结果,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这样做。他一直都不明白,俘虏是‘人’,魔族也是‘人’,和他们一样,都是创世神创造的,为什么要相互怨恨,相互残杀?他不懂,不懂为什么总有战争。所以他和众多热血青年一样参军了,但却是为了停止战争——这是个奇怪的逻辑,人们这样笑他,但他却从不动摇。

    “傻小子,不要把好心肠送到恶狼面前,它们会毫不留情的吞了你。不要被眼前的假像蒙蔽,它们没有心。”一个老兵走过,用嘶哑的声音缓缓劝说道。

    乔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长者那已是黑洞的右眼。据说他的眼睛是在六个月前的帝都保卫战中失去的,他一直坚持到了最后。兵刃钝了,盾牌穿了,就扛着敌人的尸体用手撕、用牙咬。“我这只眼换了三条魔族的命呢!”他总是这样自豪地说。

    乔望了他好一会,这才发现队伍什么时候停下了。

    “是冈比,失落的冈比。”老兵望向前方,低沉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冈比?”乔有些吃惊,虽然他早知道他们会经过这座城,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他顺着老兵的目光望去,在金黄色的砂砾和深蓝色奠空交界之处,一排残破的城墙显露出来。“这就是冈比?”乔感到心中有了震动。

    冈比城是每一个新兵的必修功课,它原是阿里琪诺帝国最古老而繁华的城市之一,占居着沙漠中最大的绿洲,是著名的交通要道和商贸中心,人口超过三万。由于帝国统治者的**,253天前,也就是天寅历1336年7月5日,魔族大举入侵,在没有遇到有效抵抗的情况下,一个半月夺去了帝国三分之一的领土,冈比就在其中。那一天是1336年8月18日,守军在进行了三天三夜的顽强抵抗后终因孤立无援而全军覆没,魔族兽性大发,入城后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全城无一人幸免。之后一把大火烧了两天两。虽然现在这里已被夺回,但昔日的沙海绿舟早成了人间炼狱。

    不知何时,队伍又开始前进了,但所有的步伐都是如此沉重,每一个脚印都深深地印入沙里,正如人们沉重的心。

    乔转过头,收起自己的水壶,突然发现囚笼中,那对眼睛睁开了——那令人难忘的深邃的紫色。他仍然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前方。乔好奇地向前方望去,凭着从小练就的眼力,他毫不费力地看清了,可他宁愿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城墙的一角,一个女人的身体上插着三把剑。她的手里紧紧地抓着一杆插入墙垣的长枪。她抬着头望向枪端,烧得焦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的嘴咧得很大,像在哭,又像在笑,看上去很是骇人。高高立起的枪尖上,挑着一具很小的尸体,早已被烧成一团了,辨不出形状。在沙漠风暴的洗礼下,几乎所有的尸体都倒下了,化为了碎片、尘埃,只有这一对,古怪地屹立在那里,在碧空黄沙的映衬下极为显眼。

    随着距离的拉近,很多士兵都看到了,不少人眼中有了闪亮的液体,人们纷纷以手结印置于额前,这是沙漠民族的一种礼仪,传说可以使死者安息。

    乔也这样做了,然后把头扭了回来,结果发现那紫色没有了——他又睡过去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刚刚是我看错了吗?”乔这样问自己。

    夜间的宿营地就在冈比城内,因为这里的围墙是特制的,是抵御沙漠风暴的最佳屏障。

    没有月亮的夜晚,寒气袭了上来。狂风穿过城墙上的缺口,发出“呜呜”的声响,一时如怨妇的抽泣,一时又似婴孩典哭。城里,青蓝色的磷火时隐时现。

    久经沙场的士兵是不怕阴灵的,但今夜却无人入睡。一小堆人围坐在火堆旁颂念超度亡灵的经文,大部分人自发地分成在小组默默地收拾骸骨。

    亨瑞站在自己帐篷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切,手中抚摸着水晶像册。

    乔和以往一样呆在囚车的旁边,而里面的魔族也和以往一样沉睡着。乔总盼望着他能醒过来,他想知道魔族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要问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说不定他的地位很高呢,说不定他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呢,说不定”他又开始幻想了,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还是很天真啊,和将军说的一样。无论我有多么显赫的出生,无论我有多高的本领,就算我能在五个月内成为金大人身边的副官,我还是会被战争淘汰。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呢。”想到这儿,他望了望那些被掩埋的骸骨“也许有一天,我会和他们一样吧。”

    夜渐渐深了,有的士兵耐不住疲倦,已了梦乡,只有哨兵还在转来转去。但乔却突然清醒了,因为他看见那个魔族再次睁开了眼睛——自从见到他以来的第三次。不一会儿,他感到寒气仿佛变浓了。他望向四周,发现有几个士兵也警惕地四处张望。不知什么时候,城墙上的哨兵竟然不见了!

    虽然参军不久,但乔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刚刚太大意了。不过在他的眼中是没有后悔的,一切都必须面对。

    “戒备!”他拔出了佩刀横在胸前,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在囚笼旁边。与此同时,士兵们也警觉起来,迅速排好了阵形。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狂吼,城墙上一片通明,几十个披着兽皮的壮汉吆喝着从城墙上跃下。于是刀兵交击声响起,各式兵刃反射着熊熊的火光四处狂舞。城墙下早已战成一团,交锋的中心迅速向囚笼逼近。

    “这是什么人?看上去像强盗,可我们也不是富贾。他们看上去毫无章法,却又有很强的战斗力”一阵刀光闪过“砰”地迸出火花,乔和人交上了手。对手也是用刀。乔在黑夜中轻松地看清了他的脸,竟也是个帅气的青年。但沙漠的残酷气候造就了他结实的身躯和黝黑的面庞,他的眼中充满怒火,他的眼神和他的刀一样狠辣。每一次交锋,乔就感到虎口传来一阵微痛。

    “好大的力气!”乔赞道。

    “你也不赖!”对手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一瞬间,两人竟有了莘莘相惜之感。于是又去了十几个回合。这时,城墙下传来一声苍鹰的鸣叫,是一个被擒住的老者发出的。乔发现他的对手突然变得急迫起来,刀上的力道猛地加大,招式一变,竟蕴含了无尽的杀气,招招致命,差点震得乔佩刀脱手。

    “好家伙,你来真的!”乔说着也迅速变招,一时两人又成了平手。

    “你让开,我不想杀你!”乘着两人面对面的功夫,青年对乔吼道。

    “咦?”乔这就奇怪了,这伙人到底想怎么样。于是手上一加力,两人的刀在一触之际忽地弹开,两人各自后退几步,站住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有这种糊涂打法。”

    “你让开,我不想和你打。只要交出囚车里的魔头,我们这就走!”

    “魔头?”乔似乎明白了,又是寻仇的。看来将军大人躲来躲去还是没能避开。他们竟找到这鬼地方来了。“不行。这是我的任务!”乔一口回绝。

    “哼,魔族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这样护着魔族。民族的仇恨你们都忘了么?我还敬你是条汉子,我算是瞎了眼!”青年身上的杀气再次涌起。

    “等等,不是这样的,这是军部的命令,是为大局着想。这个俘虏还有价值。我们也是为了消灭敌人才留着他”

    “不要给我讲用兵之道,你们这些当官的良心早被狗吃了!去他妈的‘顾全大局’,全是骗人!滚开,要不连你一块宰了!”青年说着再次冲了过来,这一击之力很是强大,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乔举刀前迎,谁知对方竟不是冲着他来的,对他竟是空门大开。眼看乔的刀就要刺入他的胸膛。“不!”乔一个不忍心,立刻收势,刀锋一偏,刺入他的腰部。青年恍若未觉,径直向前刺去,刀尖竟是直指那魔族的心口。

    “不好!”乔暗叫,转身去截刀已是不及,他一咬牙,掷出佩刀

    “啊——”一声犀利的痛号,青年倒在了地上。右臂连着刀被整个的斩断了。刀被震偏了方向,带着手臂随着余劲前冲“叮”一声插在了囚车的木笼上。而里面的俘虏仍然没有反应,只是望着城墙的一角。

    这时,大部分的入侵者已被捆了起来,排在了城墙下。一些士兵们在包扎着伤口。乔看着遍地的残肢断臂,颓然坐在地上。

    亨瑞在帐篷前看着这一切,右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刺出了血来。“为一个没良心的魔族,这样做值得么?”

    血水渐渐渗入地下,发出唏唏嗦嗦的响声。风更大了,卷起夹杂着骨灰的沙尘。地面有了轻微的颤动,浓重的腥臭涌了上来。

    “呜——救”城墙脚下,一个被捆着的大汉倒下去了,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怎么回事——”巡逻兵问墙边的同伴,无人回答。

    “喂,出什么事了——”他继续叫着,边喊边向墙角走去。“这是什么?天”声音断掉了。

    亨瑞一脸凝重地看着墙下,握紧了宝剑,大步来到队伍中。

    “乔,看好他!”走过囚笼,他扔下了一句,然后带上几个好手步入城墙下的黑暗。

    看到眼前的情景,亨瑞倒抽一口冷气。刚才的几十个活生生的人竟已成了焦枯的干尸,而且仿佛被什么托拽着向下地下陷去。突然,一种危险的感觉掠过,他本能地用剑下削。再一看,竟是一只焦黑的手骨。“难道是死灵术?”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死灵术是黑魔法中最邪恶的一支,靠吸取怨气和活人精力获得力量,已经失传几千年了。要克制它只能用白魔法,可眼下帝国正在和魔族战斗,有限的白魔法师都调到前线去了,整个押送队只有一人会此法术,他能行吗?亨瑞暗想:“真让老师说着了,还真有用得上那小子的时候。”

    这时,更多的手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没办法,只有砍!手骨不断被砍断,陷入沙石又不断冒出,一不留神,小腿被抓住了,皮肉立刻被腐蚀了一片“噗”该死的臂骨被斩断,抓在腿上的手立刻萎缩了,化为尘埃。但像这样下去,多少力气也不够使啊。

    “啪”的一声爆响,耀眼的眩目弹在空中炸开,点点光雨落在地上,整个古城顿时成了白昼。

    “什么都看不到了。这小子,搞什么鬼。”揉揉被照花的眼,亨瑞拿剑一阵狂挥。“魔法就是魔法!”他最恨魔法了。法师们总是娇气的呆在后面,从不冲锋献阵。他们总是要储备半天魔法力,再念上冗长的咒语才发力,一旦法力用尽便一文不值。亨瑞只差骂出来了,脚下不知有多少“敌人”这小子竟然用这种专门弄花人眼的魔法!

    但当光亮消失后,亨瑞发现那些该死的枯骨都不见了。“还真有两下子!”他由衷的赞道,不自觉地望了望乔。

    乔一点也不轻松,在黑夜中释放白魔法是很耗力的,因为光能得不到补充。像刚刚的法术他最多也就能发个七八次。但那些魔物很狡猾,它们并没被消灭多少,它们一见到光就躲到地下去了,随时会卷土重来。向将军说明了情况,亨瑞立刻下令,立刻撤出城,连夜赶路。这位向来鄙视魔法的将军总算认识到了魔法的重要性。“我这个魔法白痴,险些断送了整队人马啊。”

    拿着兵刃,抛开一切琐碎物品,士兵们列队迅速向城门奔去。这中间的所有过程都是闪电完成的。但还是晚了。

    敞开的门洞已经被枯骨编成的墙死死的封住,那些焦黑的骨头像植物一样不断生长着,不久,随有的城墙都爬满了,连一个洞也没留下。乔又放了几次眩目弹,但骨墙迅速的增厚,很快就把被光照出的缺口补上。大量的枯手从地下涌出,饥饿地伸向人群。士兵们疯狂地砍着,但这样的噩梦几时才是尽头?

    “坚持到天明就是胜利!”亨瑞高喊着,所有的人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近一半的战友牺牲了,化作了枯骨。敌人不断地壮大,每个人越砍越心寒。而东方,仍是一片漆黑。

    “哈哈,这次我一只手换了五个魔物的命呢!”白天的那位老兵从乔身旁杀过,又有两只断手飞出。乔看了他一眼,那还是个人吗?全身的皮肤没有一块完好,全是被腐蚀的痕迹,翻出的血肉上挂着焦黑的枯骨。他不断的叫骂着,砍杀着,像疯了一样。乔忍着心灵深处的剧痛,挥舞着他的刀,刀身上泛出隐隐白光——不错,这把刀是加持了白魔法的,被它杀死的魔物会化作飞灰,永不再生。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它的力量和这些死灵比起来是多么的渺小啊。

    乔麻木地砍着,突然发现那老兵发疯死地向他冲来。“快闪开!”乔大叫着移开刀锋,却被他抱住了,并狠狠地刺入了心脏。“你——疯——了。”乔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只有一只眼的脸庞。那脸上突然出现了微笑:“呵呵,我死也不让它们占便宜。我不会变成它们那副鬼样子。哈哈,还是我赢了,一条命换了三百二十六个,真赚”他的眸子最后发出了精光,像启明星。

    乔看着他的身体化作了飞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金属的声音。回头一看,虽然魔物已被他斩杀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攀上了囚笼。那个魔族已经被封住了力量,因此他对这些魔物也无能为力,他的腿上已有被腐蚀的痕迹,不过很快又可恢复如初。此时,他竟然站了起来,用力拔着钉在笼子上的刀。他看上去拔得很吃力,他的身体在不断的,额上冒出了汗珠。

    “还是要逃么?现在确实是不错的时机呢。”乔暗笑道。这时那魔族似乎也发现他在看他,便望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向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乔却觉得他似乎想对他笑,但不等他弄明白,那魔族又转过了头,专心地拔着那把刀。

    一只枯手抓住了他的腿,乔挥刀斩断。“该死,现在不是管这的时候!”低骂了一句,乔又回到了麻木的砍杀中,但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已开始焕散,眼睛开始模糊,腿在发软。

    “快撑不住了么?”他又想起了被掩埋的那些骸骨“我真的会和他们一样啊。”他机械地挥刀,砍断冲向囚笼的魔物。他感到有更多的魔物扯住了他。“要逃你就逃吧,也许只有你活得下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生命是如此美丽,他不能容忍再有生命被那些死灵吞噬。最后,他竟挥刀砍断了囚笼!那一刻,他看到那对紫眸又转向了他,第一次,他发现那里面有了波动。

    过了不知多久,没有痛苦传来,难道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原来死也是一种幸福啊。

    “小子,醒醒!还在胡说八道。”

    乔睁开眼,结果感到一阵眩晕——是阳光!难道死了也能看到太阳?他看了看旁边,看到了他的战友们,还有亨瑞将军!

    “你们都死了?太好了,我们又团聚了!”接着,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头上。

    乔发现重生是比死更幸福的事儿。昨夜就像一场噩梦,太阳一出来,他们全身的伤痕竟也好了。但士兵们告诉他一件怪事:有人亲眼看见,他刚晕过去那会,一只枯手正刺向他的心脏,就在那时,所有的魔物突然消失了,城墙上响起了一声很刺耳的哀叫——那时,天还没有亮。

    是很奇怪啊,死灵术没道理就这样消失啊。乔这时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魔族,那个魔族呢?”他急切的问道。

    “昨晚我们赶到时发现囚笼被打开了,你就倒在旁边,那个俘虏不在里面了。”一个士兵告诉他。

    “真的?”乔说不清心中是喜是悲。“你们有没有去找?”

    那个士兵竟一下子笑起来了:“你说有不有趣,这家伙想逃跑,手里还拿着把那么重的刀,结果竟然晕倒在城墙角上了。”那士兵看起来很开心“于是我们就把他抬回来了。这次干脆把他的翅膀也扎了起来,省得再飞了。呵呵。不过这家伙很可恶,临走还要捣烂那对骸骨。”他的神色有些黯然“要不是将军有令,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骸骨?天,就是它,我怎么没想到!”记得一本书上说过,饱含怨气的亡灵也可以修得死灵术,但只要破坏了它的本体就可以消灭它。是啊,那骸骨能在沙漠中屹立大半年不倒不正说明了这一点。难以置信,竟然是他,是他救了我们!

    “魔族,那个魔族在哪?我要见他!”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是希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