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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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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的眼睛全盯在聂唯阳脸上。

    他好似不想讲,但是显然不讲也不行,沉着脸说:“她要苏苏单独去跟她交易。”

    妈妈首先叫出来:“不行!多危险,怎么能让苏苏去?”

    我愣一下,叫我去,为什么?

    我说:“是不是她觉得我没有威胁性?我去就我去好了,反正她一个打工读书的普通女孩子,还能把我怎么样?”

    菲力抬头说:“咦?”聂唯阳扫他一眼,菲力又不说话了。

    我一头雾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眉目传情了?

    盯着聂唯阳:“你瞒我什么?”

    他神色自若:“没有,别乱猜,等她再联络,我会跟她说,换我去。”

    我要是不知道他有一说谎眼神儿就飞一下的习惯,还真被他的语气给蒙了。

    最恨他瞒我,管他好意恶意。我起身,坐到菲力身边去,对菲力甜甜笑:“菲力,你告诉我。”

    聂唯阳的眼光追过来,菲力骇笑:“我是无辜的。”

    又说:“聂,告诉苏苏也好,她也能心里有底。”

    聂唯阳想了一下:“好。”

    我见好就收,立刻乖乖坐回去。

    聂唯阳说:“她的确是打工的学生没错,但是一点儿也不普通,这种事,她干过不止一次,已经是个惯犯。”

    “啊?”我傻了。

    聂唯阳横我一眼:“所以我才说,她从一开始找上你就别有所图。她在留学生圈子里寻找看起来条件比较好的,然后接近,确定目标,敲诈或者勒索,我们不是第一个。”

    菲力接着说:“她一直都把尺度拿捏得很好,陶的朋友说,她几乎从没失手过,价钱总是刚好让人能接受,人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不过这次碰上了聂,他这脾气,”菲力笑“她也够不走运。”

    原来是这样。我低头沉默。原来我跟平平初见的时候,她就是拿看肥羊的眼光来看我的啊。

    聂文涵回来,菲力告辞。把经过又跟聂文涵讲一遍,这次妈妈跟聂家父子站一条战线,坚决不同意我去交易,那手机号码再打回去果然已经是停机,只能等平平再联络。

    我回房间里去,辗转反侧到午夜也睡不着,干脆下床,蹑手蹑脚出门去。

    静静站在漆黑的走廊里,远远的另一头妈妈和聂文涵的房间寂静无声,门底下也没有一丝光透出来,这个时间,紧张了一天之后肯定睡沉了。

    聂唯阳的房间下边却有线光亮。

    轻轻拧动他房间门的把手,门开一条缝,光线洒出来,我看见他正在桌前拿了厚厚一叠乐谱聚精会神在看。

    他的演出就在后天呢。

    他回头看见了我,一边的眉毛挑起来,眼睛浮上笑意,对我勾勾手指。

    我轻轻关好门,过去熟门熟路坐在他腿上,翻动那乐谱,上面有无数认真详细的标记。

    他是真的很重视他的事业呢。

    我垂下眼眸:“你的演出准备得怎么样?”

    “只剩下睡个好觉就能完美上场。”他微笑,长指抚弄我颈后的软发“睡不着?”

    我叹气:“觉得自己像傻瓜,平白给大家惹来麻烦。”

    “嗯,”他一本正经点头“我反省,我没教好。”

    满肚子沮丧“噗哧”一声都给笑了出来,这人,该说他恶劣还是说他体贴?

    手指沿着他脸庞的线条游走,他的黑眼带了点儿笑意炯炯地看着我,我笑:“你的眼神好像在说,‘来非礼我,快点快点。’”

    他也笑,笑声如轻叹,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肌肤,嘴唇低下去印在我脖颈上:“招惹我?嗯?我忍了够久,现在可是点火就着。”

    我挺起身体迎合他的嘴唇,双手环着他的肩,一手的手指插进他脑后的黑发里揉弄,一手从他衬衫领子滑进去,指尖在他肩胛之间的脊柱那里轻轻画圈,笑:“怎么点火?这样?”

    他肩背轻颤一下,闷哼一声,双臂用力勒住我,我脖颈间唇舌的流连变成凶猛的吸吮舔咬,并且一路向下延伸去。

    我轻轻呻吟,他的吻,火热又微凉,柔软又强悍,在所到之处种下欲望的种子,皮肤热度上升,身体已经熟悉地悸动起来。

    我的身体痒,手指痒,牙齿也痒,于是我用他来止痒,扭动身体摩擦他,伸展十指抚摸他,又张唇去轻咬他的耳朵。他轻轻吸气,扑在我肌肤上的气息变得滚烫,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抱起我一块滚到床单上去。

    他进入我的时候,唇反复吻着我的脸颊,低声笑叹:“小野猫,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故意来我屋里引诱我呢?”

    我咬他的下巴,用力地咬:“叫你得了便宜卖乖。”

    我的双手在激情中自他宽厚肩背到修长腰身来回抚摸,手感很好,那些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成迷人的线条,揉在手里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别停”他说,他眼眸迷离,面庞微微汗湿,声音抵哑“别停,抚摸我小东西,让我死在你的手心里吧!”

    欲望的种子在皮肤下发芽蔓叶,将我紧紧缚住,我攀紧他,呻吟请求,他吻着我,深入我,终于使它们绽开极乐的花来。

    喘息稍平,我拿开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臂,要下床。

    他拉我回去,半睡半醒含糊地说:“给我抱。”

    我拍他的手,笑:“抱到明天早上,等我妈来抓奸在床?”

    他闭着眼睛皱一下眉,咕哝:“等我忙完演出,一定要立刻解决这件事。”总算放开我的手。

    我给他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间去,在浴室收拾干净,穿上牛仔裤,又拿了件外套,抓了手机,慢慢开门,在走廊站了半晌,确定没人醒着了,轻手轻脚下楼去,聂文涵准备好的箱子就放在客厅一角,我提了它,尽量不弄出一丝声响开了大门走出去。

    外边天色微明,早晨的空气冷冷清清,我看了一眼手机,四点五十分,离平平发短信告诉我的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零十分钟,足够我路上用了。

    刚在手机上看到平平发来的短信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本能地想要把这信息告诉其他人,转念想,又改变了主意。

    他们会怎么处理呢?他们是绝对不会答应让我去单独跟平平交易的。而平平说,只有我去她才会交出照片和备份,否则她宁可将照片公开。

    如果告诉了他们,聂文涵也许会试图付出更多价码把东西买回,而聂唯阳,那强横脾气的家伙,肯定不介意把在布鲁塞尔用过的手段再用一次,定会再次去从平平那里把东西强拿回来。

    这两种方法的最好结果,就算他们成功阻止了平平,拿回了东西,我仍不十分放心。

    因为即使这样也不能肯定平平真的有交出所有备份。

    平平既然是惯犯,她自然会有很多防范,上次的事情已经证明,聂唯阳以为拿回了所有的东西,但是平平手中仍有其他的备份

    我不想以后永远担忧聂唯阳的事业会因此受影响。

    于是我决定自己来,也许我有机会拿到所有的备份也说不定。

    坐半个小时的计程车穿过市区到西郊三环,出了三环再走十分钟,路两边已经看不见店铺民居,只有一大片未完成的建筑物静静地伏在黎明前的昏暗里。笔直的道路延伸到灰色的地平线去,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我在司机奇怪的目光里下了车,走到那片建筑物前。

    据说这里是要建一个新科技创业园区,建到一半,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搁浅了,黎明的微光里只看见一栋栋没有门窗的楼坯张着黑色的大口,像怪兽。

    我发短信:我到了。

    手机随即响起来,我接起,听到了平平的声音:“我看见你了。你右手边第二栋楼,上二楼。”

    未完工的楼里面格外的阴冷,充满了浓浓的土尘的气息,地面上粗糙地抹着水泥,到处都是散乱的废弃建材。安全梯没有栏杆,我靠着墙边的一侧踩着阶梯,上二楼去。

    二楼一上去就是宽敞的一个大空间,墙边是一排落地的大窗,黎明的光线已经变得清亮起来,从没有窗框的窗洞里照进来,平平就正站在窗边。

    “苏苏,”她笑,居然还能像以前那样爽朗地对我笑“好久不见。”

    她走近两步,我看清了她。她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穿着一件墨绿的短袖套头衫和有些脏污了的牛仔裤,脸庞还是一样的文雅清秀,只是嘴边叼着一支烟。

    “很久不见。我没想过我们是这种方式再见,”我说,看着她的眼睛“似乎上次见面你还在带着我游览布鲁塞尔。”

    平平做出恍然的表情:“啊,那个时候啊,我正在忙着想,该让你们为那照片付多少钱。”

    我微笑:“我当时在想,该怎么样答谢这位热情爽朗的朋友

    “哈,”她嘲讽地笑“想用温情攻势吗?没必要,你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职业,别假装你还把我当朋友之类的,交易完毕,我们再没关系。”

    她又侧头从大开的窗洞往外看,从那边可以看见外边的公路:“不得不说,你还是挺有胆量,真的没人跟着你来。”

    我说:“我不觉得你有伤害我的理由,没什么好怕的。况且,你也不过是个女孩子,比我大不了两岁。”

    平平仰头笑:“接下来你不会是要说,‘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之类的吧?”

    我凝视她的眼睛,微笑:“你是吗?”

    平平收敛笑容:“像你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们别再浪费时间,把手提箱拿过来。”

    我没动:“平平,你可知道,那照片对我们不像你想得那样有威胁力?我跟聂唯阳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我妈妈嫁给了他爸爸而已。”

    平平楞一下,不相信地说:“低劣的谎言,如果那样,聂唯阳为什么还要找人去我那里抢走东西?你又为什么来这里跟我交易?”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浮起恨恨的神色。

    看来聂唯阳找的那些人对待平平的态度绝对不温柔。

    我坦白:“我担心这照片仍然会对聂唯阳的事业发展带来不好的影响,我不想在这上边冒一点险。再说那照片拍得可不怎么美观,是不是?任谁也不想让自己那样的照片流落在外。而且,”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不来,我担心聂叔叔或者聂唯阳来找你,都有可能会伤害到你。”

    平平嗤笑:“你是假惺惺还是愚蠢?这种时候还说担心伤害到我,还真是不知世间险恶呢。”

    我坦然看着她:“我过去的生活一直平静,的确还没习惯一下子把朋友当作敌人。也许愚蠢,但是并不是假装,我的心里的确是这么想所以才这么说,你多少也了解我的性格不是?我只是认为这件事情不用那么粗暴也能解决。”

    她沉默,然后回忆什么似的微笑一下:“的确,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直来直去的笨蛋呢。”

    我看着她的微笑,轻叹:“平平,我知道,有选择的话,你不想这样做的。我送你的衣服,你穿着可还好?”

    她猛然把烟扔在地上,踩一脚,语气冷硬:“闭嘴!”

    我不理会她,往前走一步,把手提箱放在一块废置的混凝土板子上:“平平,这里是你要的价码。”我看着她的眼睛“但是,我不想把它给你。”

    她有点错愕地看着我,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放在板子的另一边:“这是我个人的储蓄,密码写在上边了,跟箱子里的金额差不多,但是,这些,不是你勒索来的,是你过去的朋友送给你的。”

    平平面容有些震动,眼睛看着我。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没有能力管你以前怎么样,以后又要做什么,我只希望这一次,这一次我们之间不是这样,这一次你不用让自己做这样的事。你如果要拿这只箱子,你就必须把照片和备份给我,因为这是交易;如果你拿这张卡,你可以把照片和备份给我,也可以不给,因为这不是勒索也不是交易,是赠予,这样,你若仍肯把照片和备份都给我,我会感谢你。”

    欲擒故纵。让我来赌一赌,赌我可以打动她,可以拿到所有的照片和备份。

    我退后一步:“你自己选吧。”手心紧握着,微微沁出汗来。

    我赌人心向善,如果可以选择,人都会选择不弄脏手。

    我赌人非草木,她选择了卡之后,仍会把照片和备份给我,全部的。

    若我赌错了呢?我把手插在口袋里,握住那只“速效救心”的小盒子。用强的,我也要拿回来。

    平平静静地站了半晌,脸上突然现出一个有点迷惑的笑来:“你是个奇怪的人。直接,而且不容人怀疑似的,虽然明知道这样挺蠢。”

    她从旁边地上拎起一只牛皮纸袋,走向前来,站在那板子前边,把纸袋放在板子中间,笑:“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了。你要的照片,还有备份都在这里。”

    她把手伸向那只箱子去:“只是个交易。”

    赌输了。我想。这样,勒索事件还是不能确定结束,我来的目的完全没有达到。

    难道真的只好用强硬的手段来逼问?

    平平拿了箱子,却又站在原地,没有转身就走,我屏息看着她,没说话。

    她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我当时跟聂唯阳要的价码非常少,因为我急切地想要结束这一次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想说什么?我谨慎地闭着嘴。

    平平垂下眼睛:“没想到他不肯谈条件呢。他找的那些人,也挺不留情的。我是不甘心,也想报复他,所以把照片寄到你们家去,又来一次,说实话,我也有点胆怯,所以只肯让你来交易。现在,我也不想再来跟你们打交道了。”

    她伸手到脖颈上解下一个挂着的肖像盒一样的小盒,打开来,里面有一块储存卡。她把盒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抬眼看我,眼神里有点迷惘般的温和:“我自己留的备份,一起给你吧——看在你这么笨的份上。希望以后永不再见。”

    她藏得还真巧妙。我心里怦怦跳,谢天谢地。

    平平伸手要把那小盒子递过来,我正要去接,她突然愣了一下,脸上浮起恨恨的表情来:“我几乎真的相信你,差点干了傻事呢。”

    她把手收回去,把小盒子紧紧攥在手里。

    我愣住,随即听见上楼梯的声音,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平平转身要往另一头跑过去,我心里着急,从背后赶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抓住了那小盒子的链子,她没防备,被我一下子把小盒子拽出来抢在手里。

    平平咒骂一声,回身狠狠一巴掌打在我的耳畔,又伸手来拿那小盒子

    我活到十九岁,从来也没挨过别人一指头,这下子总算知道被人打是什么滋味,脸发烫头发晕,心里火起,却选择不还手,只是双手合握,紧紧护住那小盒子,不让她拿去。

    “苏苏!”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如四月的纳木措湖面的冰,极冷极硬,却带着马上就要迸裂的怒意

    是聂唯阳。

    平平低咒一声,放弃跟我抢夺,转身往另一头跑去,我回过头还没看清东西,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去,眼角看见两个不认识的男人朝平平追过去了,接着我的脸被按在那胸前,耳边听见厮打咒骂的声音。

    聂唯阳的胳膊死死抱住我,我被勒得差点断气,听见他又拿那种冰块似的声音说:“加倍还给她。”

    然后我听见平平的尖叫。

    怎么了?我推他,想看,聂唯阳却手上用劲儿,牢牢按着我的头不放开。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气息拂在我的头发上,我的脸埋在他的白衬衫里,鼻端满满都是他的气息,耳边听到他的心跳声,又急又快,强而有力。

    我想起在布鲁塞尔的下雨的那个晚上来,互相为对方担忧的我们紧紧拥抱,那时候他的心跳就是如此清晰地通过他胸膛的震动直敲到我心里去。

    我伸手去轻轻环住他的背。

    让他担心了。

    这个男人,那么担心也只能说出“我以为——我几乎——幸好”这样几个字,只有他的心跳频率泄露他的情绪。

    “聂唯阳”我小声说“我拿到她藏起来的备份了,全部都拿回来了”

    他不理我。

    接着我听见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叫声,是妈妈在喊:“天,苏苏,你怎么样?伤着哪儿了吗?”

    聂唯阳松开我,我抬头看见妈妈和聂文涵也上来了,后边还有陶意棠。

    妈妈脸色发白,眼眶湿润润的,她冲过来抓着我的肩,把我上上下下的看,颤声说:“没事吧?没事吧?伤着哪里没有?”

    “没有没有,”我连忙摇头,想要给她笑一下让她放心,但是左边脸颊的肌肉一被牵动立刻刺痛起来,我忍不住皱眉“嘶!”

    妈妈看着我的脸,惊呼:“怎么肿了?”

    “不碍事。”我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紧张得在我身上乱摸,抬眼看四周,平平和刚才那两个男人都不见踪迹,聂唯阳头也不回从我旁边走过去,跟站在楼梯口的陶意棠说了什么,然后一起下楼去了。

    这人!除了开头喊那一声,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

    我从旁边混凝土板上把东西都收起来,把纸袋和小盒子交给站在旁边的聂文涵:“聂叔叔,她藏起来的备份也拿到了,这次不用再担心了。”

    聂文涵拿着东西,叹口气,拍拍我的肩:“苏苏,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你知道多危险?幸亏唯阳的朋友找人帮忙找到这里来。”

    我低低应了一声。

    走出这阴森森的建筑,初夏的晨风扑面而来,我心情轻松,终于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而且是在聂唯阳的演出之前解决的,可以让他毫无负担地去做他的事情了。

    陶意棠和陌生人都不在,只有家里的车子停在下边,聂唯阳靠着车子,手插在裤袋里,正静静看着远处一片没开发的荒地,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我们走过去,聂唯阳站直身子,对聂文涵说:“爸,你来开车。”

    然后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我不存在,咦,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冷?

    妈妈晕车,一向是坐前面的位子,我到后边去跟聂唯阳坐在一起。

    妈妈一路都在有点神经质地反复念叨说要赶紧回家给我冰敷脸颊。

    脸颊耳畔被打的地方开始是麻木的,后来疼痛渐渐泛上来,火辣辣的一跳一跳的疼

    我抬手碰碰那里,立刻轻轻吸口气,原来被人打耳光这么疼哪。

    抬眼看聂唯阳,他两眼正视前方,目不斜视,也不来安慰我一下,仿佛没看见我被打了似的。我有点委屈,伸手轻轻去碰他放在腿侧的手。

    他立刻把手躲开,抱起双臂来,眼神转也不转,牢牢盯着前面开车的聂文涵的后脑。

    我的手停在他的手指躲闪开的地方,看着他依旧好看却没表情的侧脸,有点愣神。

    唉,如果他不是突然对他老爹感情好到少看一眼都不愿意,那就是在跟我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