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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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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暖的夏夜,竟开始飘起霏霏细雨,雨夜的星空,在明月辉映下,绮灿多姿,景物看来迷迷濛濛、如真似幻。

    卓英男辗转难以入眠,起身披衣,漫步至寒月楼廊簷下,深幽的美眸凝睇着这雨洒的月色,夏夜绽放的昙花,清妍夺目,恍如白玉雕琢,晶莹剔透,纯净无瑕得教人讚歎,却也勾引出她的愁思。

    挑捻乌丝,她倚着栏杆,不自觉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吟罢,她幽幽一叹,正想回转房内时,蓦地,她已被一双健臂带入一堵熟悉的厚实胸怀。

    "啊!"卓英男轻呼一声,一抬眼,便迎上寒天放那双如子夜寒星般幽邃的瞳眸。

    真邪门,怎么刚好吟完最后一句,他便出现,瞧他满脸得意的,她小脸烧红得厉害,真想挖一个洞钻进去,也不敢望向他邪谑的眼神。

    他将她抱进房里,置于床榻,让她倚偎在他怀里。

    "没想到你竟然会思念我。"他灼热的眸光盯住她,焕发着异样的光彩。

    "去!谁说我想你来着!"卓英男脸红地轻啐道,事实上,他离开这三天,她确实着魔地想念着他,但她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因为她即将离开他所引起的反应罢了!

    寒天放轻笑,并不争辩,温暖的大手滑入她的单衣下,摩挲、温习着她那柔嫩细緻的肌肤。

    "你不是明日才会回来的吗?"她按住他的手,轻喘地问道。

    她这话让他想起了寒天行的紧急飞鸽传书,为此他连夜赶路,深怕回来时,已不见她的踪影。

    "舒大年跑了,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他挑眉徐淡地问,完全听不出他的情绪。

    "你以为是我做的?"她俏目凝着他,轻浅笑道。

    寒天放不语,他心里非常清楚,人不是她救的,但她绝对也脱不了干系。

    "听天行说,如嫣来找过你?"他深幽的目光直瞟她的眸子,唇角微微勾起的笑彷彿已洞悉了一切。

    卓英男淡然回眸,"柳姑娘确实来找过我,你想知道些什么?""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低声问道,一手拂开她的乌丝,温热的唇眷恋地贴上她白皙柔嫩的颈后。

    她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悠悠地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她只是来告诉我,过不久,她即将成为你的妻子,雷风寨的寨主夫人。"空气突地凝滞,寒天放抬起头来,挑起眉眼问道:"看你的样子,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就真的这么冷心冷情,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成亲?

    他的话教她怔忡了好一会儿,背对着他,她淒然苦笑,她以为她可以不在乎,可以云淡风轻假装事不关己,但听了柳如嫣那番话之后,她心痛得要命,彷若被人以利刃在心口上捅了好几刀,却连呼喊或哭泣都无能为力!

    若说她不爱他,那么她便是个自欺欺人的大骗子!她清楚的感受到方寸间正不断地淌着鲜血,她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又该拿他怎么办?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她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请求道。

    他一把旋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清丽的小脸正对着他,"什么事?"幽黑的瞳眸紧瞅住她如云的眉眼。

    卓英男戚幽地凝睇着他,"你和柳姑娘成亲之时,请事先通知我,既然无法离开这里,总可以避开,我不想给你添加任何困扰。"虽说得淡然,但袭上心头的,却是浓浓的惆怅与轻愁。

    "真大方嘛!"他骤然凝目,笑得非常狰狞,怒焰悄悄攀上他的浓眉,接着,一把扯开她身上的衣衫,让她雪白的身子完全依偎在他怀里。

    卓英男低垂眉眼,紧咬着下唇,柔顺地承受他翻涌的风暴。

    "看着我!"寒天放盛怒地低吼,随即粗暴地覆上她的唇,逼迫她打开嘴,让他滑溜的舌得以优游其间,竭尽所能地侵扰她的每一个思维。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她的嫣颜,待她察觉时,泪珠已恍如决堤,滚滚而落,蜿蜒地流向他的胸膛。

    寒天放心中一阵悸颤,她从未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放怀、淋漓,他动容地掬起一滴泪珠,"为什么哭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而哭呢?她心里很清楚,但不能说,永远都不能让他知道。

    他轻叹一声,"你为什么就不能坦白承认你爱我?"他环抱住她,温厚的大掌摩挲着她光滑细緻的背。

    "你胡说,我我没有。"她顽固地否认着。

    "只有爱才能教一个人行为怪异、痛不欲生、莫名地掉眼泪。"他在她耳畔低笑道。

    卓英男心下一片慌乱且愁惶,不!她绝不能让他看穿了她的心。"就算是因为爱,那个人也不是你!"他的大掌蓦地攫住她的胸脯,猛然一抓,令卓英男痛呼出声,"为什么你总要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恨怒的嗓音带着深沉的痛楚。

    不待她回答,他蛮横地欺身而上,既得不到心,得到了人也是好的,他淒狂地骤尔低下头吞噬她惹人恼怒的嫣唇。

    他粗暴地咬吮着她,腥涩的血味在唇间流窜,几乎让她无法喘息,令她难过而微微蹙起黛眉,她张嘴欲喘气,却被他强势的舌窜入喉间,湿热的唇舌与她纠缠密合

    在一阵痉挛后,颓倒在她身上。

    而她,早已在这波强烈得令人屏息的情潮中昏迷了过去。

    寒天放粗喘着翻过身,将她未着寸缕的软馥身子紧搂进怀里。盯着她欢爱过后沉沉睡去的艳红脸蛋,他的心已然癡恋欲狂,狭长深远的黑眸溢满深情、绸缪的幽芒,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蚕食或鲸吞,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毫无保留地交出她的心,还有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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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日,寒天放总紧缠着她,不让她有自由行动的机会。

    他总是以君临天下的态势,向她不断地索求他要的温存与缠绵,霸佔着她的每一分每一刻。

    而这使得柳如嫣根本无法和她接触,卓英男又无奈又焦急,不知那柳如嫣是否会认为她是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已不想离开雷风寨。

    事实上,不知从何开始,她已绝少兴起逃走的念头。一方面或许是明瞭无论她逃至何处,仍无法逃出寒天放的手掌心;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竟开始贪恋他温暖的胸膛,习惯了和他相依偎的滋味。

    这一日,寒天放一大早便出门去,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卓英男正想上柳轩找柳如嫣,没想到柳如嫣比她快了一步,已先找上寒月楼来。

    "你为什么还没走,想反悔吗?"她一劈头就是忿忿的质询,一双凤眼森厉地盯着卓英男。

    "我我没有!"卓英男心虚地别过头,这几日她内心确实煎熬得厉害,离开雷风寨是誓在必行的,但她的心却愁成一团,闷得发疼。

    柳如嫣轻哼一声,斜眼的瞅视着她,"该不会你已经恋上天放哥,舍不得离开他了吧"卓英男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罢,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一旦我和天放哥成亲后,你的处境会更加不堪,我不会让他纳妾的,到时候"她嗤笑数声,话里的意思已很明显。

    "我会走!"卓英男黯然地道,"这几天以来我根本毫无自由,这不是我的错。"柳如嫣不悦地挑眉竖眼,说起这她就满肚子气,天放哥悄无声息地回到雷风寨,一回来便栽进寒月楼里,整整五日没踏出寒月楼,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未婚妻的存在,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卓英男是非走不可了,而且还必须走得愈远愈好,她绝不能让天放哥有机会找到她,柳如嫣瞇起眼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我没兴趣了解原因,只问你一句话,你何时要走,我可以事先布置一番。"她冷冷地回道。

    "我不知道除非能支开寒天放。"卓英男低声说道。

    "这我晓得,既然你无法拿主意,就由我决定时间吧!今天晚上,我会想办法绊住天放哥等一干人,然后派人来接应你,子时之前,请你务必准备好。"柳如嫣果断地说道。

    卓英男一怔,今晚?这未免太仓促了些吧?但她没有反对,因为她没有反对的余地,柳如嫣绝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我二师兄呢?我想和他会合。"苍茫天地之间,她只剩二师兄一个亲人,找着他,彼此也有个照应。

    柳如嫣微微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这你大可放心,我已命人将他安置于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也正等着你前去会合。"卓英男静默地点点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说?离开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她点头答应,柳如嫣这才满意地离去。

    一阵微风迎面拂来,飘坠起数枚粉色花瓣,卓英男怔怔地望着,任微薄的凉意漫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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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灯如豆,照映出卓英男愀然含悲的丽颜,窗外的月色朦胧,雾霭迷离,静谧的夜更显清寂。

    离子时尚有一些时间,她已换上一袭黑色夜行衣便于行动,简单的行囊也已收拾完毕,就等柳如嫣指派的人来接应她。

    她无从得知柳如嫣要用什么方法绊住寒天放,但自寒天放回来之后,至今尚未曾踏入寒月楼,想必那柳如嫣的计策应已奏效。

    正凝思间,从柳轩处隐隐传来一阵不安的躁动声,远远望去,一片人影幢幢,杂沓的脚步声起起落落,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卓英男紧张地站起身来,想必是柳如嫣已经开始行动,突然间,绿玉惊慌的叫嚷声由远而近传来。

    糟了!她在心底暗叫了声,好不容易将绿玉支开,怎地又回过头来了。

    "不好了!小姐,柳姑娘出事了。"绿玉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嚷着,娇小的身影已奔近寒月楼来。

    卓英男又惊又慌,生怕绿玉会撞上柳如嫣派来接应她的人。

    未几,绿玉已来到房外回廊,一边还兀自嚷嚷着:"那柳姑娘也真想不开,竟然服毒自尽,你说她傻不傻"说话间,她人已进入卓英男房内。

    一抬头,便看到身着夜行衣的卓英男,她愣了一会儿,迷惑地问:"小姐,你为什么穿成这副德行,好奇怪哟!"小姐这身打扮,就跟上次偷偷由幽灵小径逃离雷风寨时一模一样!难道||绿玉霍地瞠大眼睛,正想发问时,窗外一道黑影已无声无息窜至她背后,来人扬手一挥,手掌往她颈子上一砍,绿玉随即昏厥了过去。

    卓英男圆睁双眼瞪视来人,"你是柳姑娘派来的人吗?"蒙面人点点头,二话不说地拉起她的手,轻盈俐落地纵出窗外,轻轻跃上屋顶,不消片刻便来到雷风寨大门前。

    只见守卫之人皆已倒地,离大门不远处,另一名黑衣蒙面人早已备妥骏马,正等候着他们。

    跃上马匹后,卓英男回头一望,"那些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她向身后的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冷笑数声,"卓姑娘还是担心自己要紧吧!"语毕,他倏地点住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随即扬鞭一挥,马儿迅速地奔驰前进。

    "你们要带我上哪儿去?柳姑娘答应我要让我和二师兄会合呀!"她大声问道,心里却暗暗叫苦。这黑衣人举止怪异,话里另有弦音,她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点住她的穴道,只隐隐感到一股不祥之兆。

    身后的黑衣蒙面人大笑数声,朝并骑的同伴互望一眼,那笑声充满邪恶,眼神更散发出一股不怀好意的森冷星芒。

    "很快地,你便会见到你二师兄,我们正是要带你前去与他会合。"黑衣人沉冷地道。

    语毕,他不再理会她,朝同伴一颔首,蓦然拉扯韁绳,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加速奔驰的速度,须臾,已将雷风寨远远抛在后面。

    卓英男虽心知事有古怪,但如今她武功尽失,也只能任人摆佈,她认命地合上双眼,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张刚稜有劲、俊朗非凡的容颜,唉!她在心底轻叹了一声,此生也许再也见不着他||那个她一生中唯一爱恋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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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过后,雷风寨因柳如嫣掀起的忙乱已平息了下来。众人见柳姑娘泛黑的唇色已回复鲜红后,无不松了一口气。唯独寒天放紧瞇着眼,瞅着床上昏迷的柳如嫣,神情似若有所思。

    "还好没闹出人命来,否则我们怎么跟柳云山庄交代?"铁雁摇头叹道,放松了身体坐下来喝一口茶。

    "我没想到如嫣竟会以这么刚烈的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旁的寒天行也叹息道。他毕竟仍有些不舍,柳如嫣好歹也同他们一起生活了数年。如今演变成这种局面,实非他所乐意见到的。

    两人见寒天放仍是不发一语地盯着柳如嫣,猜想他必是因此而深感内疚,忙安慰道:"别太自责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寒天放依旧沉默,彷彿正陷入沉思中。

    "你可有什么打算,这桩亲事你作何决定?"铁雁接着问道,被寒天放不言不语的沉凝态势给弄胡涂了。

    谁知寒天放竟蓦地一转身,迅速纵身飞掠窗外,朝寒月楼疾行而去。

    铁雁与寒天行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即跟在他身后,赶往寒月楼。

    三人来到寒月楼,只见整座楼宇幽暗而深沉,静寂无声,虽是三更时分,但这份宁谧却透着一丝古怪,瀰漫着诡异的气团。

    寒天放率先走进房间,微弱的烛光将室内映照得昏昏濛濛,他伸手点上油灯,整个房间倏然通明。

    他回眸一望,垂着白色纱缦的床内空无一人,兀自随着夜风飘飘乱举,他迅速瞇紧双眼,黑眸瞬间凝聚强大的风暴,似欲杀人般的狂鸷。

    铁雁和寒天行两人也不禁一愣,突然间房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两人循声一望,只见绿玉正倒卧于圆桌旁,刚才室内一片昏暗,是以没看到躺在地上的她。

    寒天行扶起绿玉,轻拍她的脸颊,未几,绿玉便缓缓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她惊慌地喊了声:"二少爷!"寒天行忙安慰她,"别慌,你方才晕了好一阵子。"绿玉吃力地坐起身来,"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昏过去呢?"寒天行望了一眼满脸阴霾的寒天放,两人心里已有了底。

    "你小姐人呢?"铁雁沉不住气地问。

    绿玉摸摸后脑勺,"小姐她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里流露着惊惶。

    寒天行搭住她双肩,温柔地道:"别怕,告诉我们,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跑进来正跟小姐说柳姑娘服毒自尽的事,谁知颈后忽然一痛,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绿玉哽咽地说道,急得快掉出眼泪来。

    她语声一落,寒天放已飞身纵向房外,疾如闪电地奔向寨口哨站处。

    寒天行见状,急忙将绿玉交给铁雁,随后飞身跟了上去,幽微的月色里,只见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地飞掠过屋簷树梢,没入黑暗里。

    夜沉、风徐,星月的光华延着大地,寒天放和寒天行两人来到雷风寨入口的哨站处,只见几名守卫皆已倒地。

    两人互望了一眼,寒天行抬起其中一名守卫,伸手探他鼻息,"还活着,只不过昏迷过去,显然是中了迷药。"他边观察昏迷之人的状况边说道。

    突地,他脸色一沉,"这迷药和上次劫走舒大年所用的迷药是相同的,看来舒大年和卓姑娘的失踪应是同一夥人所为。"寒天放微瞇起眼,弧形优美的薄唇勾起一抹危险的笑,"若我猜得没错,今晚如嫣服毒自尽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为了绊住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寒天行一脸愣愕,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大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如嫣自导自演?"寒天放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她昏迷时,从她怀中掉落的,瓶里装的是她所中的毒||鹤丹红的解药!"他回首朝寒天行轻嘲一笑,"试问一个不想活的人,又怎会随身携带解药,想必她服毒之前,早已先服下解药。"寒天放的推测合情合理,但柳如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但如嫣的动机是什么?况且这两件事必会有接应之人,否则凭她一人之力如何办到?"寒天行沉重地问道,没想到柳如嫣毕竟听不进他的劝告。

    "她的动机是什么,你我心里很清楚,只要和我成亲,柳云山庄便能藉此与雷风寨结盟,以壮大声势,遂行他一统武林、图谋天下的野心。""而卓英男的存在,便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眼中钉!"寒天行接着说道,"若真是这样,那卓姑娘恐有性命之忧。"寒天放狰狞一笑,"如嫣绝不敢让自己的手下动手,想必一定会借他人之手。"寒天行不解,"她能借何人之手?""根据我的推测,她应已和穆子云挂上了勾,这样做不但对她有利,又可将事情推得一乾二净。"寒天放幽黑的瞳眸绽放出锐厉的精芒,冷冷地道。

    "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不怕卓姑娘会有生命危险吗?别忘了她的武功已被你所废,根本无自保能力!"寒天行不明白大哥为何还能如此冷静,那卓英男不是他的最爱吗寒天放背转过身,沉冷的黑眸闪过一抹痛楚、黯然之色。他怎会不心急、不心慌,但更令他心痛的是,她竟如此千方百计想逃离他,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他对她的付出还不够吗,为什么她就不肯试着爱他"不必担心,我早已让天凤潜入青龙镖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勉强地挤出话来,声音却喑哑不已。

    寒天行心思一转,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天凤这一个月都不见人影,是奉你的命前去查探青龙镖局!"寒天放点点头,"我打算将穆子云和南下的闯贼一网打尽,削去柳云山庄的羽翼,让他不成气候,自然也就无法施展。""那对于如嫣,你将如何处置?"寒天放冷哼一声。"若非念在她曾和我们有过手足之谊,我绝不轻饶她,成亲之事免谈,我会让她回柳云山庄去!"寒天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做已是对柳如嫣最大的仁慈,他也不想见她命丧大哥之手,这一切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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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驰了大半夜,晨光熹微,天快要亮了,卓英男但觉头昏脑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皮,这才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原来他们已经进入县城。

    街上仍杳无人烟,一转弯,他们来到西门大街的青石板路上,这街景是如此熟悉,好像是卓英男猛然抬起头来,青龙镖局的匾额赫然出现在前方。

    她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柳如嫣竟教人将她送进青龙镖局,想必二师兄也是同样的遭遇。"你们怎么往这里来,我们不是要和二师兄会合吗?"她试探地问道,想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身后的汉子仰天大笑数声,"没错,再过不久,你便可和你二师兄会合,他人正在青龙镖局里等着你呢。"卓英男脸色倏地刷白,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只是,一踏进这青龙镖局,就甭想活着走出去,大师兄绝不会放过她和二师兄。

    "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柳姑娘和我的协议并非如此呀!"她再次开口问道,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吗?我们兄弟二人追随在大小姐身边多年,又岂会弄错她的意思。"一旁的汉子冷冷地笑道。

    卓英男闻言微微一怔,终于相信自己是着了柳如嫣的道,她恨不得将自己除之而后快,打从一开始,她便别有所图!

    卓英男啊卓英男,何时你变得如此颟顸而愚蠢,平白被人给耍弄了!她在心底暗暗自嘲着,噙着一抹苦笑,任身下的马将自己推向那险恶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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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寒天放来到柳如嫣房里。

    没想到他会来探望自己,柳如嫣显得有些惊喜,也有些无措,也许她这一步险棋是走对了,他对她毕竟仍有些情意的吧。

    "小红,你下去吧。"她亲自为寒天放斟上一杯茶。

    "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寒天放幽黑的眼徐淡地掠过她的脸庞。

    "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柳如嫣佯装一脸悲伤的模样,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送走卓英男,也是苦肉计,想博取寒天放的疼惜与怜悯。

    寒天放兀自站起身来,踱至窗边,平眺着窗外,"我并没有救你,事实上,我只让你服下百草续魂丹,那并不足以替你驱毒。"柳如嫣俏脸微微变色,神情显得有些惊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来,她太小觑寒天放的能耐,没想到他那么精明。

    寒天放噙着冷笑,旋身睇向她。"我的意思是||百草续魂丹根本无法解鹤丹红的毒性,还要我再讲明白一点吗?"话语一落,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小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

    柳如嫣脸色蓦地苍白,内心怦然狂跳,那只瓷瓶,她明明随身携带着,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

    "这瓶子是从你身上掉落的,而里面装的正好是鹤丹红的解药,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嗄!"柳如嫣微微晃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就算真是我耍手段欺骗你,那也是因为要引起你的注意和关心,打从我来到雷风寨,你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我毕竟是义父亲口为你定下的未婚妻啊!"她的语气又悲又怒,神情愤懑而懊恼。

    "是吗?"寒天放的笑依稀带着质疑的犀利,令柳如嫣直觉芒刺在背,忍不住微微发颤。

    "你只是因为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而耍出这种花样,还是另有所图?"他锐利的眼如鹰隼般牢牢盯住她。

    "没没错,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柳如嫣强自镇定的冷静被他锐猛的眼神直视得焦虑而慌乱。

    寒天放倏地纵声大笑,"这数年来,你父亲对你的调教可一点也没白费,能教原本天真纯良的你面不改色地睁着眼说瞎话。""你"柳如嫣气恼地咬牙抿唇,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你身边的侍从柳雁、柳鸿呢?"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却小心注意她脸上的表情。

    "他们我在这里实在用不着他们俩,所以所以让他们先回柳云山庄去了。"柳如嫣吞吐踟蹰的模样,一反常态。

    "是吗?据我所知,他们两人根本没回到柳云山庄,此刻正在青龙镖局里作客呢!"寒天放噙着笑说道,唇角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鸷冷。

    "嗄?我我不知道!"柳如嫣心虚地闪烁着目光,并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凌厉的审视。

    寒天放骤然冷哼了一声,"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今日午时以前,收拾好你的东西,带着你的丫鬟回柳云山庄去吧。"柳如嫣蓦地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别忘了我们的婚约!"她渴望了那么多年,努力的妆扮自己,得到的就是这样冷情的对待吗?

    多年前她便已苦苦癡恋于他的飞扬冷傲和狂放剽悍,他却始终和她保持距离,直至今日,依然不变,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距她于千里之外?

    寒天放冷冷地瞅向她,"我和你之间绝无可能!从前我只当你是妹妹,现在,你的作为实在教我痛心,斩断了我们之间唯一仅存的情谊。""可是我爱你啊!"柳如嫣心碎地低喊。

    "我已心有所属,你的爱我无福消受。"他的语气坚定而冷冽,"时间不早了,你该收拾了,我会让天行送你一程。"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踏出柳轩。

    寒天放离去之后,柳如嫣一脸怔然地发呆,须臾,她霍地狂笑出声,眼里充满了怨怒的狠戾光芒,哼!她柳如嫣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既然杀不了寒天放,那么就让他尝尝刨心剐肺的痛楚滋味!

    她早下令要穆子云杀了卓英男,让她这一辈子再也别想见到寒天放,到时候,再将卓英男的屍体送回雷风寨,定教寒天放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一思及此,她的笑声不由得更增几分狰狞,诡魅的气息,在屋里盘旋缭绕,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