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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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春日融融。徐徐微风拂过凉亭,吹面不寒,和煦温暖,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清新而宜人……

    又是一个装逼的好日子。

    花娉很有气质地拿着一本很有文化的书,很有深度地坐在小了几分的凉亭里。不过这一回倒不是被逼着装逼了,这一回是主动的。

    “来了。”花娉看见沿着鹅卵石小道远远走来的白衣身影,迅速又摆出了广受欢迎的四十五度角,坐得更加优雅。

    骆习航走近,进了凉亭,温和看向花娉,脸上挂着浅笑:“花娉姑娘果然又在此处,该用午膳了。”

    花娉装作沉迷于书中突然被惊扰般抬头,似是微微惊讶之后,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骆公子今日来了啊。已经晌午了么?”

    骆习航浅笑颔首,自然地拿起花娉靠于亭中石桌之侧的锈剑,再向她伸出手:“怎么不见小桃?我扶花娉姑娘去正厅用膳吧。”

    “有劳骆公子。”花娉道谢,借着骆习航之力站起。其实她的腿伤早几日便已彻底痊愈了,不过这个有助于完成她第二目标的好机会,她自是不会错过的。

    花娉在骆习航的搀扶下下了凉亭石阶,沿着鹅卵石小道走向正厅……

    这里似乎是骆家别院,或者是骆习航的个人产业。

    当初花娉一觉醒来之时,差点以为自己二度穿越了。

    她记得自己之前明明是在鬼哭林里拖着苏累赘逃生,然后大概是因多日营养不良,且早已身心皆疲,再加上之前泡在冷水里砍石块……嗯,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苏累赘太重了。总之,她走着走着似乎就把自己给走晕了。

    再醒来之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净淡雅但看来品位颇高的房内,还有一个俏生生的小丫环见她醒来后高兴地喊着“小姐醒了”。

    看,多么经典的穿越剧场景。

    她以为自己这回总算成了一个正常的穿越女主,正打算用那经典又狗血的失忆借口向小丫环套套话,看看自己这回穿成了个啥之时,骆习航便来了。并且态度极其诡异地来了个大转变。

    她原想若能成功脱掉反派皮,就将与骆美男发展进一步友好关系作为下一阶段的主要目标,还在无聊之时想好了各种对策,打算第一步先将他对她的反感和厌恶给消除。

    却没想到她一闭眼再一睁眼,世界就变了。

    之前去万鹄门的一路上,骆美男对她虽一直客气有礼,但却透着疏离,并且他们路上经过之处时常听到有人谈论清霄宫的恶行,每到这时他便会明显地流露出对她的厌恶,那次进了万鹄门看到满院血迹后更是如此。

    可这次一睁眼,这个骆美男却突然变了个态度,看她的目光复杂了许多,虽然也没看出喜欢,但绝对已没了之前的厌恶,并且处处透着关心。

    当时她颇有些惊悚。难道在她被困于鬼哭林之时,骆美男被一道神雷给劈中,然后发现了她隐于美好外表下更加美好的内在?不可能啊,这不科学!可后来一想又不对,她都能穿越了,还管科不科学,一切皆有可能!

    花娉向来很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想不清楚的事便懒得再去想。骆美男是怎么突然改变态度的,那是神雷的事,她自然是不会明白的。而他又为什么不再将她交给那些正道大侠们,而是偷偷藏在了这个别院里,这……也是神雷的事吧。

    她醒来之后,骆美男就问了一句她究竟是不是清霄宫宫主。当时他的态度十分认真且严肃,让她直觉地不再假意掩饰,直接摇了摇头否认。骆美男似是有些松了口气,而对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清霄宫,为什么会被当作宫主,都不再追问。

    而她也没有问他为何会转变态度,为何会将自己藏在这里,并且在一番思考后决定,暂时还是先别说出其实那个“阿良”才是清霄宫真主人的事实。

    她正这样想着之时,骆美男便问起了这个“阿良”的下落。原来盟主之子苏良,已经失踪很久了。

    这她真不知道。那天她和苏白莲应该是晕在一起的才对,可是骆美男却说他本是去鬼哭林寻找失踪的苏白莲的,那九宫八卦却似是在里面被破坏了,始终进不去,只能在外缘徘徊。

    待到不知为何又能进去了之时,便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她,后来翻遍了整个林子也没发现苏白莲。

    花娉觉得,当时的情况,苏白莲自己应该是走不了的,八成是何如或觅宁之类的清霄宫人将他给先救走了。

    花娉很忧伤。你看,关键时刻,人家果然还是只会想着他们的真宫主。她好歹也卖力地演了三个月好戏,顺手拎她一下也嫌麻烦么?若是骆美男没来,她是不是就在昏睡中给饿死了,或者半夜被狼给吃了?

    魔教中人果然没良心啊,还是武林正道好。当然,扶着她的这个美貌白衣大侠更好。

    花娉在这个更好的美貌白衣大侠骆习航的搀扶下进了正厅。

    她被藏在这里之后,骆美男每三天便来陪她吃一次午饭,顺便再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所以平时吃饭不是她一个人,便是和骆美男两个人。没想到今天进了正厅,竟发现还有第三个人。

    是那日在清霄宫废墟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少女徐姑娘。骆美男喊她什么来着……哦对,小琰。

    “花娉姑娘,这是小琰,今日有事路过,便顺便留下吃个便饭了。”花娉正想着,骆习航便介绍道。

    “小琰姑娘。”花娉微笑点头打招呼,内心却升起不好的预感。

    花娉姑娘,小琰。多么明显的差别。花娉很忧伤,她不会好死不死地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吧?小三遭雷劈啊有没有?难道她的嫖美男计划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

    “花娉姑娘。”徐琰也微笑示意,眼里没有了清霄宫废墟见面那次的敌意,添了几分友善。

    这一个两个都是被神雷劈过了么?神雷好忙!

    还是说……夫唱妇随?不不不,这个可能比这小琰姑娘也让神雷劈了更难以接受。

    三人入了席坐好,正要动筷,之前为了能骆美男单独相处而被花娉故意支开的丫环小桃匆匆而来。

    “大公子、花小姐、徐小姐。”小桃行过礼之后再重新看向骆习航,“大公子,二小姐来了,福伯问……”

    小桃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等待骆习航指示。之前骆习航交待过,他不在之时别让任何人进这别院。

    骆习航垂眸思忖片刻,然后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是。”

    小桃退下,片刻之后,又一个白衣少女款款而来,正是骆习航的妹妹骆习舞。

    花娉眼角抽了抽,这些名门正派之人是有多爱白衣啊,一个两个三个皆是如此,白得很晃眼啊有没有?

    骆习舞走近,面容气质却是出乎花娉意料的十分平凡。其实她本倒也算清秀可人,只是花娉穿来之后见多了帅哥美女,此刻又在骆习航这个阳光正气型美男以及徐琰这个可爱灵气型美女的映衬之下,不免显得黯淡了许多。

    骆习舞进了正厅,看到花娉时微愣,而后很乖巧礼貌地打招呼:“哥哥、徐姐姐……”转向花娉时停了停。

    “花娉姑娘。”骆习航告之。

    骆习舞乖巧地也朝花娉点了点头:“花娉姑娘。”

    “花娉姑娘,这是我妹妹骆习舞,你可以唤她……”骆习航突然停了停,眉微蹙。

    徐琰见状眸光动了动,看向花娉:“不知可否冒昧问一下花娉姑娘今年年方几何?”

    “……”她能说其实她也不知道吗?

    花娉想了想,以这身体的皮肤状况来看,大概也就十几岁吧。于是随口道:“十七。”

    骆习航眸光微沉后接道:“嗯,习舞今年十六,那你可以唤她小舞。”

    “花娉姐姐。”骆习舞立刻礼貌地改口。

    花娉也笑着点头回礼:“小舞。”哎哎,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乖巧小姑娘,不愧是她看中的目标骆美男的妹妹。

    骆习舞也尚未用膳,这三个便变成了四人,围坐在圆桌之上。大概因是江湖中人,也没有那些食不语的规矩,年龄又相仿,在餐桌上便聊了起来。

    “哥哥近日似乎常来别院,小舞还以为别院里藏了什么宝贝,今日便来看看,没想到是个漂亮姐姐。”骆习舞看着花娉笑着道,声音轻轻柔柔,如她的外表一般并不引人注意,而后又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拧起眉,似在努力回想,“咦,花娉姐姐似乎有点眼熟……”

    “……”她的画像满江湖乱飞,不眼熟才怪!不过这个骆习舞看来文静又柔弱,似乎并不像徐琰一样会武,大概只是个养在闺中的小姐,所以可能只在哪里看过她的画像后又忘了吧。

    骆习航和徐琰对看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就你这记性啊,算算从小到大记岔的东西有多少?上回那夜壶大盗也是让大家白忙活了一场吧。”骆习航似是无奈地摇头道。

    说起夜壶大盗,骆习舞原本平凡微黯的双眼瞬间亮起来,神彩飞扬,让平凡的脸也顷刻光彩生动起来。

    “我真的看到了。”骆习舞原本轻柔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语气也稍稍激动了些,顿了顿后又道,“哥哥,徐姐姐,你们说这个夜壶大盗是不是很厉害啊?这么多人抓了这么久都没有抓到他。”

    骆习航和徐琰同时蹙眉,只是尚未开口,花娉倒是疑惑地先出声了,面色也有些凝重:“夜壶大盗?难道又发生了新的血案?”

    “这倒没有。”骆习航道,“上回在鬼哭林我终是追丢了那黑衣人,那三起血案的凶手至今仍未找到。不想最近江湖之中却又出个大盗,专门四处盗取……夜壶。只是这个盗贼从未伤过人,而且行事十分张扬,应不是那血案凶手,但双方目标一致,想来也是有些关系的。”

    “嗯,我今日便是因这附近又有宅子收到了夜壶大盗的预告,所以才来此。”徐琰也道。

    “……”花娉汗了汗,偷个夜壶还预告,他以为他是怪盗基德么?

    “如今江湖都流传必有秘宝藏于某夜壶之中,因而已有小门小派按捺不住开始行动,纷乱之中想找出这盗贼和那血案凶手只怕是更难了。”骆习航面容有几分严肃。

    骆习舞见话题似要从她感兴趣的夜壶大盗转向什么秘宝、血案了,忙又想将话题转回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折叠纸笺,递给花娉:“花娉姐姐,你都没听说过夜壶大盗,肯定也没见过这个吧。”

    花娉疑惑地接过纸笺,似乎感觉骆习航和徐琰的眼角同时明显抽了抽。

    “正如骆大哥之前所说,这夜壶大盗行事的确十分张扬,不仅每次来之前会发预告,走之时还会留下这张纸笺。”徐琰见花娉疑惑便解释道。

    花娉翻开这如贺卡般的折叠纸笺,看清里面的内容后,顿时眼角也如骆习航和徐琰般抽搐起来。不,绝对抽得更加厉害。

    只见纸笺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将一切,打包,带走!

    啊——

    请别,挽留!”

    我去啊!这不会也是个从哪里穿来的二货吧?